“白月光。”秦彻说道。
秦蒹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也跟林嘉木一个德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秦彻有些好奇:“林嘉木怎么了?”
“林嘉木最近没少拿捏他那个白月光搞事情,也不知道要搞什么。”秦蒹葭说道,“我前些天看到他请江蓠吃饭,江蓠那个表情看着就跟今天那女人一样——余情未了。”
秦彻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目光微变,“再详细说说,什么地方吃的什么饭?普通约会还是……”
“你想知道自己去查啊!京都的饭店不都是你的地盘吗?”秦蒹葭冷哼一声,“我简直都怀疑林嘉木是不是故意的,让咱们知道他特意出去跟江蓠吃饭了,拿捏咱们家呢!”在秦蒹葭心里,白珍珠算是自己家人,起码比这个不靠谱的哥哥正常些。
事实证明秦彻的确十分不正常,他这个时候反而笑出了声,“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林嘉木的秘密没一条是能白听的,都在后面埋伏着呢!”
“你知道林嘉木什么秘密了?”秦蒹葭来了兴致。
“秘密自然是不能告诉旁人的。”秦彻继续笑。
“你就继续疯吧!”秦蒹葭拉下脸,“祝你们跟自己的白月光天长地老。”
“我还真是借你吉言了。”秦彻嗤笑,“但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跟白月光旧情复燃。”
“那你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秦蒹葭问。
“当然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秦彻难得慢声细语的跟秦蒹葭说话,耐心十足的样子,“虽然我平常换女人的速度快,但总归是有理由的。我这位白月光可不是一般货色,相比于跟她旧情复燃,在其他方面她的作用大着呢……”
宫柒之前总结的其实不错,世界上没有比秦彻更冷血无情的人。
别人厮杀争夺是为了钱为利益,而他只是为了好玩。
秦彻是个无情的人,你还要继续喜欢秦彻吗?
回到房间的宫柒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发问。
来到京都后的种种事件在宫柒脑子里走马灯一样划过,宫柒闭上眼睛,更遥远的记忆从脑海中复苏。
“为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十年前的宫柒甩了秦彻一巴掌之后毫不客气的问。
“你可以不喜欢试试。”秦彻的语气近乎威胁,但脸上依旧挂着笑,“我这个人从不轻易说放弃,看上的东西从不会放手。”
“所以我是你看上的东西?”宫柒问。
“不。”秦彻目光笃定,“你是我的人。”
当时的宫柒觉得秦彻霸道而直接,但并没有把他那些豪言壮志放在心里,年轻人的话有几句能当真?不过是荷尔蒙作祟下的应激反应而已。
但十年后的宫柒再回想起秦彻曾经的话,觉得背后阴恻恻的。
宫柒看着自己房间的墙壁,她隔壁房间曾经住过秦彻的情人,那个女孩对她说,秦彻曾经有过一个惦念了十多年的女人。
秦彻是一个无情的人,当一个无情的人把心放在你身上,那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无论他是出于爱或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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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可能会修,不确定,晚点再捋一下
第30章 紫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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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辉苑的绣球花开了满地,一片梦幻的浅蓝色。
苏筝并不太喜欢绣球花,今年开的这些花还是两年前苏苒种下的。第一年开的时候,苏苒尝试调蓝,失败了,沮丧了好久。今年苏筝接手了,或许花艺这东西也有天赋差异,他调蓝倒是一把好手,花色正的不得了。
但就是如他不喜欢绣球一样,这种浅淡而梦幻的蓝色过于柔软,跟他冰冷的气质不符。
宫柒看到倒是开心的很,惊呼一声之后就扑到花丛边扒拉,最后钦羡的问:“我能带几枝回去吗?”
苏筝瞥了她一眼,宫柒在他面前倒是从不客气,不管是生意合作还是要东西,理直气壮的让人觉得不给她都是一种罪过。
当然他更愿意把这种拱手相奉的心理冲动解释为见色起意。他之前没说谎,对上宫柒这张脸,很少有人能不意乱情迷,他也不例外。
盛夏的季节,宫柒穿了一身冰蓝色碎花长裙站在同色系的绣球花旁,低头的样子美的像是一幅画。
她来做雍辉苑的女主人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念头在苏筝脑子里一闪而过,随后被他自己唾弃了一遍。
“你不是换了新房子吗?”苏筝的态度十分冷酷,“自己养。”
宫柒深吸一口气,质问:“你做人这么小气的吗?”
苏筝不置可否。
“等我种下开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再说苗圃的花过来能不能活还不一定……”宫柒小声嘀咕。
“所以,你不会养花?”苏筝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细节。
宫柒翻了个白眼,“怎样?”
“不怎么样,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苏筝弯下腰来跟她一起盯着绣球花,“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我又不是神仙!”宫柒冷哼一声,想到苏筝这家伙小气的连枝绣球都不肯给心里就来气。
虽然一直以来苏筝对她都挺刻薄的,但是自从跟白珍珠合伙搞拍卖以后,大家的联系多了不少,而且他最近表现得都还挺像个人的,宫柒就把这茬忘了。
现在又想起来,再想想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她莫名有种谁嫁了苏筝谁倒霉的感觉。
“喜欢的话,去花店买不好吗?”苏筝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我家可不是开花店的。”
“只是凑巧看到了,突发奇想问一句而已!”宫柒也跟着站起来,从鼻子里吐出一口气来,准备目不斜视的继续往前走,然后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喜欢哪支自己去剪。”苏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园艺剪刀,递到她面前,“我去给你找个花桶。”
宫柒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刚刚居然是在逗自己,第一反应是生气,第二反应是警惕,他们两个关系是什么时候进展到可以相互调侃开玩笑的。
拿着剪刀的宫柒愣了会神。她学不会白珍珠得过且过,她心思深沉,一旦意识到什么不对的东西,几乎会下意识的究根溯源。
就这样直到苏筝拿着花桶回来,她都还站在林荫底下一动不动。
“怎么?生气了?”苏筝从她手上拿过剪刀,主动给她剪起了花枝,“可惜你不会养花,否则给你几个枝子回去扦插都能活了。这些是苏苒前两年选的珍稀品种,市面上不太好找,养着玩还挺有意思的。”
宫柒回过神来,只觉得思绪万千,一时甚至想不出该怎么接话,过了会才顺着他的话问:“你喜欢养花?”
来京都之前,宫柒只听说过林嘉木喜欢养花。至于苏筝,在李牧之提供的调查文件里也没有关于他喜欢养花的记录……等等,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来,白珍珠说苏筝曾经去给她们上过花艺课。
“还好。”正在挑拣花枝的苏筝弯了弯嘴角,“养花会让人心情好。”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宫柒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花桶,低头看了一眼。不愧是能去代课花艺老师的人,选的比花店还要好。
宫柒觉得苏筝是在努力而认真的对待他们这个荒唐的合作,他在她面前显露自己的喜好,展示自己的才能。
男人其实怪得很,他们想要追求一个人的时候跟孔雀开屏一样,会把自己所有的优点跟美德展示出来;他们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讲给你听,希望让你了解他,爱上他。
而当他们各种问东问西的时候,更多是用一种选妃的态度在审视你是否值得他去喜爱;当他们嘘寒问暖的时候,则是在表达自己对你的尊重,以此来感动自己。
宫柒是一个相信爱情的人,哪怕早已经到了要用物质和现实去衡量万物的年纪,她依旧坚定的相信爱情。
而在宫柒的爱情观里,爱一个人是不顾一切的赴汤蹈火,是可以违背所有原则只为能跟对方在一起。
所以,她认定现在的秦彻不爱她了。
所以,她察觉现在的苏筝情况有些不妙。
苏筝在一点点颠覆自己过往的原则,他跟她这个过去一直认定是伪君子的女人共事,他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他送给她绣球花……
“我的花可精贵得很。”苏筝瞥了一眼桶里的花,“回去好好养起来,活不过半个月以后别想从我这儿再拿走一枝。”
宫柒觉得花桶一下子沉重了起来,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苏筝觉察到了她的动作,叹了口气:“逗你的,不用紧张。不过你也不要三天就给养蔫了,过会我给你写个养护指南。”
宫柒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你对我这么好是为了安抚我情绪,过会方便开条件吗?”
苏筝愣了一下,豁然一笑:“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宫柒鼓了鼓腮帮子,把花桶推到苏筝怀里。
“怎么,不要了?”苏筝觉得宫柒有点小孩子气,“你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束花就被我牵着鼻子走。收下吧。”
宫柒盯着他的眼睛。
苏筝这次没有在开玩笑的,他脸上的笑容渐淡,甚至语气有点感慨:“我真的很少送人花。”
“那么说,我应该感到荣幸咯?”宫柒没忍住杠上一句。
“你真是猫一样的性格。”苏筝拎着花桶走在她身边,短短的一段路被他们走出漫长的距离,“半句重话都说不得。”其实这点苏筝早有领悟,之前宫柒就能因为一言不合销声匿迹,满世界都找不到。
他们两人的关系里,宫柒其实一直都没变,变的人是他。
所以,他才有心想借着这次的变化,看看能不能把整个世界摆正过来。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宫柒傲然抬头,“所以你找我当合作伙伴,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
苏筝笑了一声,甘之如饴这种话他是说不出来的,但他莫名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就喜欢她这种娇娇的性格。
宫柒其实并不十分骄纵,她自小接受的就是仁义礼智信式的教育,宫家老太太按照最正统的淑女教养法则来教她,琴棋书画,花艺茶艺,不管学不学的会,反正她都知道,也很少有人比她更懂。但或许是因为从小被压抑的太厉害,宫柒的叛逆比任何人都来的强烈。女孩子如果没点脾气就不可爱了,宫柒这种在小事上娇气的性格,还挺能拿捏人的……
起码苏筝就没什么脾气了,他以前以为是自己对宫柒无感,现在才明白是宫柒本身的原因。因为那个娇气听不得重话的人是宫柒,是那个能跟斫琴师父侃侃而谈的宫柒,是那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且精通厨艺的宫柒,是那个能在灯火阑珊下拉着他追忆往昔的宫柒……
如果换了其他人,敢泼他凉水、打他耳光,早死过八百遍了。
如果换了其他人,他未必会提出这种诡异的协定。
苏筝在红木方桌对面坐下,轻轻一笑,拿出两份草拟的协议书来,“我们来详细敲一下合作协议吧!”
宫柒觉得脊背后面一阵发凉。
白允前阵子谈了个女朋友,是个温柔而可怜的女孩子,原生家庭不幸,性格敏感。分手后女孩的心理状态一天比一天差,于是,白允约了京都最好的机构给她提供心理咨询。
虽然女孩说不让他来,但白允那个温和的性格做不到熟视无睹,还是悄悄跟过来看了一眼。他看到女孩进了咨询室,是自己之前联系的那位,安了半颗心。
就在他转身准备走的时候,透过走廊的看到了一个不应该看到的人……
白珍珠!
“白小姐最近状态好了很多。”陈医生给白珍珠递上一杯茶。
“上次说到,我的好朋友来了京都,自从她来之后,我就感觉自己有了同盟。”白珍珠转了转茶杯,并没有喝,而是自顾自的说话,“说起来很奇怪,明明我的情况最应该告诉我爸妈,再不济也应该告诉我弟弟。但我却并不想跟他们说,反而是我的朋友可以完全的倾诉……”
多数情况下,白珍珠的心理咨询是陈医生听她讲,自己并不发表言论,今天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白珍珠说到了另一件事。
“其实,抑郁这种事情,我一直以为是遗传。”白珍珠道。
陈医生有些惊讶,原本停顿的手在记录本上加了一笔记录。
“我的弟弟,在读高中的时候就有过抑郁症。当时情况很严重,休学了一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吃药……”白珍珠看着天花板回忆往昔,“之后他情况好多了,家里把他送出国,回来之后他虽然还是有些弱弱的,但性格开朗了不少。”
“我们家也是在这件事之后,才决定把继承权交到我手上的。”白珍珠苦笑了一声,“否则白家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去顶大梁啊!”
陈医生攥住了笔。
“其实,以前阿允在白氏的股份比我要多。”
“我当时还在国外读珠宝设计,突然就被安排接管公司……仓促之间差点辍学。”
“最开始当然是拒绝的,但是看到阿允的样子……我终归还是他的姐姐。既然他无法承受这一切,我应该帮他的。”
“再然后,我们那边势力错综复杂,而且市场行情不好,没什么扩张条件。就来了京都,投靠我表哥他们家……其实他家人都挺好的,起码对我很照顾,给我牵了不少的线。”
“如果早一点认识林嘉木就好了。”
陈医生看着对面的漂亮女士重于说出了自己藏在心底的话。
“你一直让我接受,跟我说很多人都可以接受,我是因为家庭原因或者教育原因,自尊心太强,所以没办法接受他的好意……其实也不是。”
白珍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真正纠结的其实是一件很俗气的事情,我不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的。”
“但我们在一起之后,仿佛一直是我在吸他的血,让白家重新站在现在的位置上。”
“宫柒说,我其实是爱林嘉木的。现在我觉得,她说的是对的,爱情是最不应该跟金钱混为一谈的东西。那是一种亵渎,我从心底里厌恶那种亵渎,所以才会钻牛角尖到现在。”
陈医生在白珍珠缓过一会之后说:“白小姐,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我最近倒是不怎么钻牛角尖了。”白珍珠莞尔,“因为完全不靠林嘉木的生意已经做的风生水起了。而且,虽然他之前摆着一副臭脸,但现在似乎也没搞什么破坏,我就觉得已经算万事大吉了……”
白允看着白珍珠进的那间咨询室门上的名牌,牢牢地记住了名字,转头去问接待人员,“陈祺医生是咱们所里很出名的医生吗?”
接待小姐笑意盈盈,“是我们这里很专业的咨询师。”
“啊,我可以简单了解一下吗?”白允含蓄的笑着问,“我前女友最近需要做心理咨询,但我对这些不太了解。”
对方给他简单介绍了下陈医生的从业履历,从陈医生的毕业院校,到陈医生这些年的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