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痴心妄想还是有区别的。”早缘绫晴直接一箭穿心。
长辈们笑着看两个孩子打闹斗嘴。
早缘绫晴的礼物是一枚护身符，这是她去神田神社求的，那天她还求到了一个大吉的签。
她说她希望奶奶身体健康，能陪她再久一点。
老人慈祥地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一定。
-
初夏的夜晚连风都是燥的，父母开着车先回去，而早缘绫空则是骑着来时骑过来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自行车的后座上坐着的是在玩手机的早缘绫晴。
“姐，后座坐人是违反交通法规的！”早缘绫空卖力得蹬着自行车的踏板，一个上坡或许不累，但后座还坐着一个一百斤左右的人，这个坡就爬得非常艰难了。
“来的时候我载你你怎么不说违反交通法？”早缘绫晴一手扶着自行车座，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屏幕上点，海藻般的长发被她绑成了马尾，乖乖地束在头上。
因为工作问题，父母和爷爷奶奶并没有住在一起，两家隔着1/5个东京的距离，因为时间急出门的时候选择了自行车，但早缘绫空磨磨唧唧的，早缘绫晴直接让他坐后座载着他过来了。
城市的上空只能零星看见几颗光芒最亮的星星，对生态环境要求极高的萤火虫在城市里是见不到的。前座的少年手扶着车头气喘吁吁，而坐在后座的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了她的手机，两手扶着车座嘲笑他真的很逊。
“你真的有认真训练吗？骑个车给你喘成这样，来的时候我可没你那么夸张。”
早缘绫晴的声音在风中散开，居民区的街道此刻没有人在，只有他们深夜还骑着自行车在游荡。
“我怎么比得过你这个能徒手掰断一根棍棒的怪力女。”早缘绫空咬牙切齿。
“你再说一句我不保证接下来我会不会掰断你的头。”早缘绫晴面无表情地开口，她只是力气稍大一些，最讨厌别人喊她怪力女，“反正你脖子上的也只是个装饰物罢了。”
“可恶！”早缘绫空的声音听起来很愤怒，“不会有人比我更惨了，拥有一个这么残暴的姐姐。”
“呵，我确实残暴不温柔，不像你——”早缘绫晴拉长了调子，“温柔到吸引男生表白，看来你确实是天菜嘛。”
“说了很多遍了，那是个意外！那个男生是把我错认成了你！！”
“说不定那只是个借口呢，毕竟你长得像我，我这么漂亮你也丑不到哪去。”
“可恶！除了迹部以外就没见过那么自恋的！”
“哈？我自恋？”早缘绫晴拔高声音，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早缘绫空手一时不察，扶着车头的手一滑，但好在他反应及时稳住了车子，姐姐的声音随着晚风飘进他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哪个自恋狂，在学校里表现得很高冷，实际上会把收到的情书全都带回家存起来，昨天还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呢。”
“我只是陈述事实！”
两人一路都在拌嘴，在拐过又一转弯时，早缘绫晴的耳朵动了动，有规律的“嗒——砰——”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像有人在打网球。”这个声音对早缘绫晴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她对这类体育赛事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家里有个练习网球的弟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打？”
“说不定是别人热爱运动呢？”早缘绫空嘴上不甚在意，但在路过声音传来的场地时还是停下了车，一脚放在踏板上，另一只脚则落在地上当做支撑，早缘绫晴也从后座跳了下来。
说实话后座真的很硬，坐久了膈人，但她又懒不想骑回去。
那是一个寺庙，从门外往里看，庭院的路边杂草丛生，看起来就是没被用心打理过，庙宇楼阁旁边的空地被划分了一个简陋的网球场，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在和一个穿了件白T的高个子年轻男人对打。
大叔理着寸头，脸上就跟没打理的草坪一样，胡子拉碴，但眉眼之间还是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肯定是帅的。年轻男人年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身高看不出来，但目测比179.53cm并相信自己还会蹿个能高到180cm的早缘绫空要高。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但大叔脸上还挂着不正经的笑容，看起来更游刃有余一些。
“啪”的一声，被大叔回击的球以诡异的球路飞向了对面的半场，但球落地后并没有弹起，而是在地上旋转了十几秒后牢牢地停在地面上。
早缘绫晴转头看向早缘绫空，问出了压在她心头许久的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你们打网球的都是不归牛顿管的是吗？”
早缘绫空思考该怎么回答她。
早缘绫空沉默。
早缘绫空：“网球天才的事你少管。”
打球的当事人也发现了他们两个观众。大叔往他们的方向招手打招呼，笑容灿烂露出了八颗牙，牙齿很健康，因为夜色看起来非常白。
“两位小友晚上好啊。”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也转身看向两人，墨绿色的头发，额前的碎发上还带有汗珠在闪着细碎的光。即使是看不太清模样，但也能窥探出几分他的帅气。
早缘绫晴和早缘绫空对视了一眼，往他们的方向鞠了个躬。
“晚上好。”早缘绫空出声打招呼，然后骑着车载着早缘绫晴走了。
越前龙马刚写完作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沙发上放着的行李，姐姐越前菜菜子正在削水果，和一旁的妈妈越前伦子在看电视。
“作业写好了？”
见他下楼，越前伦子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他。
“嗯，写完了。”越前龙马点点头，接过苹果咬了一口，随即视线落在了行李上，“这是？”
“这个啊，龙雅回来了，不过刚进门就被你爸爸拉去打球了。”越前伦子说道，随手从桌上拿起另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哦。”他应了一声，从桌上拿了橘子准备出门。
--------------------
网球天才的事是牛顿也管不了的！
第4章 星座占卜的运势
============================
越前龙马到越前南次郎帮忙看守的寺庙时，并没见两个人向往常一样在对打，而是一人占据半边场地往一个方向看着在聊天，网球散落在地上。
越前龙马往他们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黑洞洞的门口，但不知为何想起了刚刚过来时在路口瞥见的两个骑自行车的身影。
“你别说，那个女生挺漂亮的，看起来和臭小鬼差不多大，不过没穿校服，也不知道是哪所学校的，跟漫画里画的美少女似的。”
“老头，你也不怕伦子阿姨揍你。”
“我这叫合理欣赏，她才不会凶我呢。”
“你们两个不打球在干嘛？”越前龙马抛了抛手中的橘子，然后往越前龙雅的方向用力掷去，后者虽然没看他，但伸手准确地接住了飞来的橘子。
“呦，写完作业啦？小不点~”越前龙雅朝他露出标准的笑容，但这个笑容越前龙马看着只觉得欠揍。
这人真的比他还像老爸亲生的，从小到大都不正经。
“哎呦呦，刚刚打的时候有两个观众在看，其中一个女孩子看着挺漂亮的。”越前南次郎笑嘻嘻地接过另一个朝他飞来的橘子，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撑着球拍就开始剥橘子，一点也没有继续打网球的意思。
越前龙马很多时候都很怀疑，这个不着调的家伙当年真的差点就世界第一了吗？杂志里怎么说来着？“来自樱花岛国的武士，相信若他没有退出网坛，问鼎世界冠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写这篇报道的人偶像滤镜绝对是太厚了！
“话说他们是双生子吧，两人看起来长得挺像的。”越前龙雅擦了擦橘子，也不剥皮直接啃。
“是吧，是挺像的。”
剥完的完整的橘子皮直接往儿子所在的方向扔去，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地歪头闪开了橘子皮攻击，听不懂两个人在聊些什么。
“你不是在美国修学的吗？跑回来做什么？”
“哎呀，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在美国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冷，因为太想念你了所以连夜买了机票飞回来想见你一面，没想到一回来他们都说你在写作业。”越前龙雅故作伤心地抬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我的难过你不懂。”
越前龙马：……
怎么办，好后悔搭腔，好想揍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越前南次郎看见小儿子无语凝噎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臭小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瘫着一张臭脸，明明遗传了老婆优秀的颜值基因，但总是一副臭屁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他就爱看这小子吃瘪。
等他笑完了，直接把网球拍扔给了越前龙马，双手背在后脑往屋檐下走去。
“我年纪大了，你们两个年轻人打吧。”
越前龙马接过球拍从地上捡起一颗球在手中掂了掂，走到刚刚越前南次郎所在的那半场地，也不管越前龙雅手里那没吃完的半个橘子，球往空中一抛，人随之跃起，手中球拍准确地将网球拍了出去。
球在落到越前龙雅所在的那半场地时，精确地压在线内旋转了几圈，最后往越前龙雅的方向弹起。
正在吃橘子的越前龙雅随手挥拍挡住了网球，但球也随之出界了。
“喂喂，小不点你什么意思，偷袭可不是君子所为。”
“对君子才需要讲究。”越前龙马再次捡起一颗网球，球拍指向越前龙雅：“你？还差得远呢。”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狂妄。”越前龙雅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橘子，拍了拍手重新拿起球拍，“那就让我看看，你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越前龙马手中的球被高高抛起，视线随着网球移动，上身也随之后仰。
跃起，挥拍，“啪”的一声网球就以完美的曲线朝着球场的另一边飞去。
越前龙雅快速上前，轻松地就接下了这个发球，并迅速抽球回击，球落地的角度极其刁钻，越前龙马没来得及接下。
“怎么样啊。”越前龙雅拿起额前的一缕湿发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与他相对的少年身上。
“看来你在美国的修行还是有进步的嘛。”
两人都极其熟悉对方的球路，打得有来有回的。
越前南次郎则是坐在檐廊，笑眯眯地看着这两兄弟对战。在怀里摸了摸，没摸出他常看的某种书刊时，还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
这当然不是一场正式的比拼，打到十一点左右就结束回家了，回去之后三个人身上不是尘土就是汗，被越前伦子叉着腰都骂了一遍。
“不知道龙马明天还要上课并且有小测吗？还那么晚才回来，要是考不好你们三个就给我去把寺庙和家里的杂草全部清理一遍，考好了也得清理。”
越前菜菜子站在越前伦子的身旁，笑容温柔地看着他们，并默默给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被赶着去洗澡睡觉。
-
星座占卜恋爱运势在女生之中格外流行，班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讨论自己和喜欢的人都是什么星座，两个人之间相配指数有多高，今天是否适合邂逅，最近情感走向如何，她们似乎格外的相信这些按出生日期决定的星座会主宰命运的走向。
“今日天蝎座的恋爱运势是——会有意外的邂逅！太好了美奈，放学后我们一起去吃圣代吧，说不定真的会有浪漫的邂逅哦！”
“好啊好啊，不过要等我部活结束之后哦，今天部长说了要敲定角色。”
“没问题，我等等你就好了……对了绫晴，你是什么星座呀，我给你看一下。”
“我吗？我想一想哦……”早缘绫晴手撑着脸歪了歪头，一副思考的模样，“摩羯吧。”
要去语音教室路过二年二班的越前龙马不自觉地放慢了步伐，眼睛虽然在看路，但注意力却都集中在听女生之间的对话上。
“我看看……摩羯座和处女座相配指数更高，今天会很幸运哦。”菊池结月的手在星座书上划动，“恋爱运势的话，绫晴你有男朋友吗？”
“啊嘞勒，我当然没有啦。”
“‘可以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扩大自己的交际圈，增加机会。’那我们一起去吃吧，说不定你也能遇到浪漫的爱情哦。”
“好啊，非常期待。”
越前龙马的视线落在黑发少女的脸上，她一手撑着脑袋，脸上是明亮如花的笑容，长发散落在身上衬得她肤白若雪，窗外初夏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双湖蓝色的眼眸里是晕开的笑意，像是揉碎了的阳光一样温柔。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少女朝他望过来，两人目光相接。
她的笑容更灿烂了，眼睛弯成了新月的弧度，小幅度朝他招了招手。
而越前龙马则是点点头。
无声地打招呼。
越前龙马不太相信星座之类的东西，在他的认知里，命运这种东西就该握在自己的手里，如果他是认命的人，那他在网球上的成就绝对不会如今天这般有着近乎完美的履历。
但此刻的少年却有些气恼。
——凭什么说和摩羯最相配的是处女座！
菊池结月注意到了早缘绫晴的动作，往身后看了一眼，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什么特别的。
“绫晴，你在看什么呀？”
“没什么。”早缘绫晴摇头，“只是看见了一个不太熟的朋友，打个招呼。”
上课时早缘绫空总觉得身旁的人气压有点低，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但明明之前两节课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诶，早缘。”
在他频繁地朝旁边看了好一会后，一直散发着低气压的人开口打破了沉默。
早缘绫空疑惑地看着他：“嗯？”
“你生日是几号啊？是什么星座？”
早缘绫空被他这一问问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干嘛？你不是不信这种东西的吗？难道最近的比赛都把你逼成有神论者了？”
“……”越前龙马有些无语，“不是，随口问问。”
“哦。”早缘绫空戴上耳机，“既然是随口问的，那我拒绝回答，我们还没熟到给你透露我的个人私密信息的地步。”
“生日什么时候也算私密信息了……”越前龙马没忍住半月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一罐Ponta。”
“12月25日凌晨03:27出生，摩羯座。”早缘绫空利落地回答，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要草莓味的。”
越前龙马沉默。
看来这人被姐姐对草莓味食物的执着伤得很深。
之前网球部闲聊时早缘绫空有提起过，姐姐比他早出生8分钟。
——“只是晚了八分钟出生就成为了被压迫的弟弟，没有人比我更惨了！”
“那你比我小，应该叫我哥哥。”
早缘绫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