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注视着吴淑冰的背影，发现了今晚第二个不正常的地方。
从她入职以来，不论发生多大的商业危机，吴淑冰都是胸有成竹的，她的摇杆挺直，好像是台精密的计算机，从不出错，或者说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悲欢喜怒。
现在，吴淑冰在短短的几步路崴了两次脚。最后，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跑进书店。
司机看了眼旁边的鞋店，下车锁门，以最快的速度买了一双平底鞋。
这不是她的工作，可这也能决定她今年的年终奖会不会升一升。
一连去了三家书店，吴淑冰都空手而归。
本着替老板分忧解难，看在年终奖的份上，司机问道：“吴总，您是想要购买什么，方便告诉我下吗？可能我会知道。”
吴淑冰沉默半晌：“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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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书，吴淑冰直接回了家。
家里除了她外，还有两只猫一只狗。
吴淑冰摸了摸猫脑袋和狗脑袋，放了点他们吃的食物，晃进了书房。
岳芽其实和司机一样觉得奇怪，吴淑冰离开生日宴很突兀，她没和任何人说，主持人也提前和吴淑冰沟通过，接下来还有她的发言。
现在，吴淑冰手机关机，回家坐在书房安安静静看一本新买的书。
岳芽百无聊赖跟着开始看，这本书的内容很有趣，让人想要捧腹大笑。
十二点，岳芽觉得有些困，吴淑冰也在这个时候起身，她洗澡就关灯睡觉了。
岳芽跟着沉浸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岳芽思考了这个事情，不论是岳牙还是白月光，她在她们的脑海里从来没有睡着过。
吴淑冰今天没有去公司上班的打算，她给自己做了早餐，然后回书房继续看昨晚没看完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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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配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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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不厚，一早上已经看完，吴淑冰起身把它放进书柜，岳芽发现那层书柜里竟然全部都是和吴淑冰手上的是同一名称的书籍。
大约是个连载系列。
吴淑冰随后离开书房，岳芽昨晚刚进门的时候仔细观察过，这是个温馨的套间，暖色调色系布置，四室一厅一卫，一间用于卧室，一间宠物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房门口上锁。
如果有一天，一个正常人兀然做出不符合逻辑的行为表现，不要急着嘲笑她，可能她是在保护自己。
岳芽明白这一点，她了然地在虚空中彬彬有礼道：“你好，我叫岳芽，对于我的出现，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你。”
一个有底线又怒气冲冲的人，要是你和他对着干，他可能会失去理智，可是如果你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他的火气就会下降，要是你再和他说声不好意思，他大概率是不会对你发火了，最坏的情况也不会让你产生人身危险。
礼貌和换位思考，能解决人生中的大部分麻烦。
吴淑冰停下脚步，她大约嗓子有些哑，微微干咳了声：“你叫什么名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岳芽实话实说：“我叫岳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猜测我和你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缘分。”
有人说，在聪明人面前，真诚是必杀技。
吴淑冰被取乐，她清笑了两声：“你是第二位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人，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想我知道，不出所料的话，围绕在我身边应该会出现一个谋杀案。”
岳芽没有隐瞒：“的确，在你之前，我已经出现过两位女性的脑海里，直到抓住凶手，我才能离开。”
吴淑冰情绪平淡如水：“意料之中，我年轻的时候也遇见过一次谋杀案，当时就有一位姑娘出现了，她就是我刚刚说的在你之前的第一位。”
吴淑冰走到沙发，打开关机了一晚上的手机。
手机被突如其然的消息涌入导致卡了半天，吴淑冰“啧”了声扔下没管，起身来到镜子前挑了挑眉。
成片而来的消息表明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件急需吴淑冰处理，吴淑冰表现得很清然，好像与岳芽闲聊才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吴淑冰在镜片左右转了身子，顺便问岳芽：“你刚刚说你可能和我之间有某种缘分，那你有没有觉得我面熟。”
岳芽没有敷衍，她认认真真看了良久，才道：“抱歉，不太面熟。”
“好吧。”吴淑冰假装失落地叹了口气，“你说的话噎到我了。”
岳芽平平淡淡的语气：“抱歉。”
吴淑冰道：“那就从现在开始熟悉一下吧，请记住我这张脸。”
岳芽没有应声，她猜不透吴淑冰的意图，吴淑冰和她说话的语气，时而像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亲昵揶揄，下一秒她又会一转画风，平静淡然的表象下是刀割般的怨气，这怨气又不似平常，底色又是矛盾的温和。
吴淑冰也不在乎岳芽有没有回复她，她坐回沙发，翘起二郎腿，后背重心往后靠，懒懒散散捞过一侧的手机。
不同音色的焦急感从屏幕里唰地扑出来。
点开一条语音。
“吴总，您现在在哪里，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来接你，方总他失踪了，突然从办公室消失的，整幢楼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吴淑冰淡淡回：“急什么，可能方总去度假了吧。”
和那头的人讲完，吴淑冰还饶有兴致地给岳芽介绍：“方严莫，一个很有口才的演说家，老对手公司派过来的，也就是商战，时不时搞出一些小动静，比如，在我的轮胎戳个洞，我就让他每天开车去隔壁城市买碗混沌回来。他气不过，就剪掉我办公室的一株仙人掌。我就让我派去死对头公司的工作人员，摔了他的心头手办。就挺乐一个人，我年轻的时候对着那些电脑啊手机啊时间太久了，现在动不动就眼压高，他的出现，缓解了我的一些无聊时光。”
“甚至，我还把他提升到了管理层，我计划准备让他在我公司养老呢。”
“他这人不错，上次帮他溜了一次狗，谈判桌上就敢和他老板唇舌相交，忘记自己是哪边的人了，辩论得面红耳赤。根据我在死对头公司的工作人员回报，第二天他就去负荆请罪了。回来的时候看到我，电梯也不乘了，穿着双定制了三年才发货的手工皮鞋爬上了三十六层，那宝贝皮鞋都裂开了，听说他还躲在洗手间哭了一次。”
吴淑冰没有掩饰地在岳芽面前展现了她的另外一面，俏皮活泼生动还很话唠，不管说到什么，她好像和岳芽是每天黏在一起的知心朋友，一件无聊的小事都能说上半个小时。
还像是小时候考试得了一百分，一路跑回家像爸爸妈妈炫耀的小女孩。
岳芽没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她第一次在真身观剧沉浸式体验中想到了张简则，如果他在的话应该就能够告诉她真正的答案了。
吴淑冰分享完了这件事，又打开第二条语音。
还是刚刚那个人：“吴总，我本来也不会那么着急，可是和方总一起不见的还有我们公司这两年的财务报表。”
吴淑冰迅速站起来，播了个电话过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清楚，我现在去公司，董事会的其他人呢，都在吗？让他们安安稳稳等着我过去，不该有的小心思老老实实憋在心底，台面不是谁都能露头的，还有一个消息都不要泄露出去。”
挂断电话，吴淑冰又冲岳芽道：“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我只是努力配合装一下，你觉得我适合走戏精路线吗？”
岳芽道：“可能会与谋杀案有关，小心点。”
汽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吴淑冰绕着汽车转了圈，车底下还有后座后备箱都看了眼。
她说道：“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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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女配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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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吴淑冰正在和警察介绍自己。
阳光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照进来，没有缝隙地滑过地板上的那几滴鲜红，最后停留在角落枯萎了几瓣的蓝色花蕊中间。
独立总裁办公室三十八楼的高度可以屏蔽掉一切无关的声音，比如，一次悄无声息的谋杀。
半小时前，消失不见的方严莫在隔壁资料室被秘书发现，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不知名姓的男人。
两人均已死亡。
“哦，对了，麻烦你们跟我来。”吴淑冰想到什么，她抬脚往这间房的外头走去，在最尽头笔直对着大门的一幅摆放在那，看起来纯粹赏玩的画卷的后头摸出一个小型摄像头。
“还有这里。”
“这里也有。”
“我一共放了三个摄像头在这层，这次的谋杀案我百分百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警察问：“你详细展开说一说。”
吴淑冰道：“从十天前开始，我发现我就被人跟踪了，虽然我每次回头都没看到人，但是我很确定。有一次，我看到人影后，让我的保镖过去，垃圾桶旁有一个长相非常恐怖的洋娃娃。我很确定我过去的时候是没有见到的，保镖跑回来和我汇报，我过去看了眼，那个洋娃娃已经不见了。后面我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洋娃娃，它又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还有两次，我去上洗手间，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的办公室晚上也有人逗留很久的痕迹，我是个很惜命的人，于是，我从那天起，不仅全天二十四小时请了保镖，也在这边安装了三个摄像头。”
“我怀疑，凶手是我公司的内部人员，他知道我的工作时间，他离我很近，财务那边说是就在昨晚丢失了重要的报表文件。我平时不和人结仇的，我是个脾气挺好的女人，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很爱我，我们相处非常完美，可以排除掉他的嫌疑。现在只有一种情况，一定是为了我的股权，我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是言非集团，对，一定是它，又或者董事会的其他股东们，他们也有可能。”
“现在看来，之前跟踪我的人一定是方严莫，他在来这边上班之前，是言非集团的财务总监，这就对上了我们公司财务文件的丢失。”吴淑冰想起死去的另外一个人，“可是那个陌生死去的男人是谁，我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想一定和言非集团脱不了关系。”
警察停下笔，继续问：“什么洋娃娃你有印象吗？”
吴淑冰点开手机：“这样的。我当时拍了照片。”
警察停下记录的笔尖，探过头看了眼，他的眼神变得讳莫如深，很快，他朝阳台那边喊了声：“林队，有重大发现。”
没几秒被称作林队的男人大跨步走来，扫了眼手机的图片后，林队摘下白色硅胶手套，从吴淑冰手上拿过手机更清楚地观察。
他应该是有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胡子拉碴，眼睛下方是像被烟灰抹了一层的浓重眼袋。
做笔录的警察惊讶道：“这不就是我们最近……”
林队沉眉打断他：“回警局再说。”
痕迹那边可能有了新的发现，林队又被叫了回去。
警察继续问：“方严莫是什么时候入职的。”
吴淑冰道：“应该是三年前，具体的哪天时间我想不起来了，可以问下人事那边，我叫她过来。”
警察制止：“不用，待会儿我会去问她。”
警察又道：“既然这层楼发生了凶杀案，那你的办公地点需要移一移，案子告破之前，这里就暂时封锁了。还有，只要是你公司的所有办公点，所有的监控视频拷贝一份给我们。”
吴淑冰表示：“明白，我会全力配合的，谢谢警察同志。”
警察说：“对了，戴上手套，和我们的痕迹同事一起，你看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失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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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芽感受到，吴淑冰一直表现得很淡然。
这一次的谋杀案也与往常不同，之前的两次，不管是岳牙时空还是白月光时空，她都直接参与进谋杀案的破案环节，现在却是作为一名真正的旁观者等待案子的调查结果。
岳芽深思，一定是有什么环节被她遗漏了，这个环节可能与她穿进她们的脑海里有关，如果思维更广泛一点，会不会也与她的书中穿书谜团有关呢？
有些事情没有真正的论据的时候，最需要的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天马行空的结果是由吴淑冰来告诉她，这是岳芽唯一的突破口。
吴淑冰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模样，她去了趟超市，购买了大包小包的食材，整个早上都窝在厨房煲汤、炒菜和煮肉。
她对于谋杀案的发生冷眼旁观，好像是个路上遇见顺便看个热闹的局外人，对于岳芽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一直也没表现出任何的焦躁或者烦恼，简直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吴淑冰的话真的很多。
她会问岳芽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家在哪里啊？”
“你是不是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啊。”
“你今年多大啊。”
“那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子的啊。”
“你是不是会破案，为什么你会破案啊。”
“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追求者很多啊。”
“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啊，你过得开心吗？”
等等之类不可胜数。
吴淑冰好奇心问完了，她又会说起她自己的事情。
从她出生后有印象的时候说起。
“我小的时候去买酱油，路上被一只狗追了三条街。不过后来我们成为了好朋友，那条小狗陪伴了我五年。”
“我爸爸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事故去世了，我就去了福利院，没几天就被收养了，收养我的是一对看起来人很好，实则动不动就会殴打我的夫妇。他们不让我上学，我就有一天偷偷跑出去了。流浪了一段时间，后面又被收养，再之后他们有自己的孩子，就不让我读书了。”
“我想尽办法回到了福利院，福利院院长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在福利院，我待到了十八岁。”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残酷，我住过发霉没窗户到处是蟑螂的地下室，被恐吓骚扰过，颓废过堕落过，最没钱的时候捡过垃圾，一周靠着五个白馒头硬生生撑过了一周。”
“我后面遇见了一个女孩子，她和我一样十八岁，她给了我勇气，不然我不会成为今天这样的自己，可能是在当年的那个凶杀案中死在了某个肮脏的角落。”
……
吴淑冰唠唠叨叨了说了一下午，客厅里有个摄像头，只要经过这里，她就一言不发，岳芽一直很耐心地听着。
直到有人按响了门铃，打开门，警局的林队和他的两位同事站在那。
“吴淑冰，我们发现了几个疑点需要你的回答，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当然。”吴淑冰点头让开，“请坐，平时工作忙，家里有点乱，我这人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一直都是自己收拾家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