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槎与瓜【完结】
时间:2024-04-17 23:02:39

  江蓠被她这话吓得一哆嗦,像是很委屈般道:“我、我想亲自去登门道谢,感谢两位公子大恩。”
  陆怀卿被这人扭扭捏捏的作态弄得心烦。
  要是江蓠和前世一样阴狠,她自然一口回绝了就是,可这人这样……
  江蓠抹了把泪:“娘子若是不方便给我说个地方就是了,我自己去……”
  “好啦!”陆怀卿蹙眉,语气不悦,却还是软了心,“我现在就去,你同我一起,行了吧?”
  陆怀卿让人备了两辆马车。
  这江蓠在日头下站了这么久,想必他也累了。
  就看在这人从前的恩情上,她就帮帮他好了。
  马车在长安宽阔的街上行驶,陆怀卿靠着窗想打个盹来着。
  漠北和长安日出日落的时辰相差不少,她这几日都还没习惯。
  “让开!都让开!”陆怀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
  什么人啊?吵吵嚷嚷的,简直不可理喻!
  陆怀卿掀起帘子向外看出去。
  只见有达官贵人的马车停在坊口,开路的侍从为了方便,踢翻了临街兜售的货郎的东西。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长安的权贵居然如此胡作非为,上辈子哪里来的脸指责她不知礼数。
  陆怀卿吩咐谢府的仆人停下,帮遭受无妄之灾的货郎检点东西。
  她望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疑惑:“这长安城内能够纵马吗?”
  还是在如此人多的地方,也不怕一个不小心踩伤了人。
  她在漠北一望无垠的荒原上,都从不在人多的地方纵马。
  “这位娘子有所不知,那是崔府的马车……皇后娘娘的母家,我等这种贱命人家哪里放在眼里。”货郎叹气。
  陆怀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嗤笑了一声:“哼,多行不义必自毙。”
  陆怀卿循声望去,看到王垠安也在帮货郎收拾东西。
  这人倒是终于有一点和前世一样了――讨厌崔家。
  王垠安收拾好东西看到路怀卿,惊讶挑眉:“是你!”
  王垠安又看到同样在帮货郎收拾的江蓠,他登时就按住了他的手。
  “难怪你小子那天跑那么快!”王垠安骂了一声,“还钱!”
  江蓠:“我那日确实是故意的。但那是因为我师姐还在牢里……”
  原本王垠安一副看仇人的样子,但听到江蓠说到“师姐”时,他眼神略微触动了一下。
  “行啦!”陆怀卿把江蓠的钱扔给王垠安,“就你抠门。”
  难怪上辈子能成为傅葭临最信任的心腹,原来是两个人都臭味相投不说,还一样都掉进钱眼里了。
  王垠安立刻仔细点了一遍,“不对,差了一两个铜板!”
  “这碎银我称过了,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江蓠眼泪汪汪,“你要实在觉得不够,我改日一定凑到给你。”
  王垠安不依不饶:“那你立字据……”
  “别吵了!”
  陆怀卿忍无可忍,抛给王垠安几个铜板。
  “陆娘子,多谢你,我……”江蓠眼里又蓄满了眼泪。
  “别哭!”陆怀卿阻止了他。
  王垠安笑嘻嘻道:“殿下是要去找五殿下吗?我也要去,捎一捎我呗!”
  “行行行!”陆怀卿实在受不了了
  江蓠和王垠安,一个哭包,一个吝啬鬼,傅葭临究竟是怎么靠他们俩篡的位啊?
  等又上了马车,陆怀卿终于得空喘了口气,耳朵也清静了片刻。
  不对,王垠安和江蓠在后面那辆马车又吵了起来,声音她坐在前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真是烦死了!
  陆怀卿被那两人吵得受不了了,她一下马车就去拍五皇子府的门环。
  傅葭临快来把他这两个心腹领去吧!活该他前世能当皇帝,这世上有几人能忍受得了这两人?
  可是陆怀卿敲了好几下,等了一刻钟,都没能等到人来开门。
  怎么回事?傅葭临府中的下人,都做什么事去了。
  她又用力拍了拍门环,还是无人应答。
  “五皇子是不是出去呢?”江蓠小声道。
  王垠安:“肯定没有。”
  傅葭临这次坏了白衣卫的规矩,必然会被惩处一番,现在肯定在家中养伤。
  陆怀卿不死心又拍了拍门环,随后像是觉得里面的人肯定不会应答。
  她就席地而坐,江蓠看她这样欲言又止,倒是王垠安丝毫不在意跟着她有样学样,同样席地而坐。
  “歇会儿吧,酸儒生!别讲你那些有的没的。”王垠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不是什么有的没的……这是读书人的风骨!”江蓠憋红了脸。
  王垠安:“敢问您这风骨值几两黄金?”
  ……
  陆怀卿听着两人又吵了起来,不住按压自己的眉心。
  不过,她渐渐察觉到不对了。
  傅葭临这府邸一点都不热闹,大白天的都闭门不开,和这入苑坊其他车马迎来的门庭完全不同。
  倒是让她不由想起了前世那烟雨楼的府邸也是如此。
  在整条喧闹的街上都格格不入。
  “哎――”
  陆怀卿正靠着门回想前世的事,丝毫没注意到门已经开了。
  她不由向后倒去,就要摔倒在地时被人扶住。
  “傅葭临,你来啦!”陆怀卿道。
  眼前的傅葭临披散着头发,原本应该更衬出他的阴郁,但可能是此时的夏阳正好,反而正正好中和了他的冷漠。
  让他看起来闲适超然,还真有几分长安少年郎的模样。
  “你们来做什么?”傅葭临收回手。
  他的话如往日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他的嗓子沙哑着,就让这话的威慑力大大减弱。
  甚至……
  陆怀卿拍了拍衣裳上沾的灰,起身仔细瞧了瞧眼前人苍白的脸色。
  甚至,此时的傅葭临还有了点病美人的感觉诶。
  “你不舒服吗?”陆怀卿盯着他。
  傅葭临此时像是生着病,再加上路上相处的那些日子,她早就没有刚重生时那么怕他了。
  “没有。”傅葭临偏过头,像是完全没把陆怀卿放在心上。
  但不过片刻,他又忍不住回头:“衣角,还有灰。”
  说完他就立刻又转过头去了。
  王垠安看了看真的在拍裙角上灰的陆怀卿,又瞧了眼傅葭临。
  哇喔――
第二十七章
  陆怀卿跟着傅葭临进了他的府邸。
  这里和陆怀卿想象中确实很不一样。
  前世, 傅葭临最爱奢靡,连随便拨给她住的瑶华宫都是雕梁画栋,白玉作砖, 金箔为彩。
  可是眼前傅葭临的房子, 虽然名义上是皇子府,但是很是质朴, 其中小小的园景看起来少人打理,草木疯长。
  陆怀卿走了好一会儿, 才碰到几个低眉顺眼、话少的侍女小厮。
  那些人不像外面的人那样,看到傅葭临就瑟瑟发抖。
  他们反而大胆而好奇地悄悄观察着陆怀卿几人。
  “傅葭临,你这里怎么伺候的人这么少?”陆怀卿问。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 为何这些人都还不怕傅葭临。
  难不成是因为这时候的傅葭临还没有犯下有悖人伦的大错?
  这么一想, 陆怀卿也就能够理解了,。
  长安的权贵没几个手里干净的,这时候的傅葭临犯过的错,放在整个长安或许还不够看。
  但陆怀卿还是没敢问, 她是不那么怕傅葭临了, 但也不是一点都不怕。
  傅葭临最讨厌别人露出怕他的情绪,她才没那么笨,上赶着戳他痛处。
  傅葭临:“我喜欢清静。”
  “哦。”陆怀卿应了一声。
  她才不信。
  前世傅葭临这个人偏好大红大紫,心情好时大方赏她的布料都好老气哦。
  要不是她是漠北人,天生五官深邃明丽,不然穿那些衣裳简直又土气又丑。
  而且傅葭临好大喜功,每次只要打了胜仗、有什么所谓“祥瑞”,就喜欢大宴群臣。
  总之就是, 傅葭临可和爱清静不沾边。
  “你来做什么?”傅葭临见陆怀卿不说话,难得主动说话。
  他心里又有了那股熟悉的陌生心绪。
  陆怀卿今日突然登门, 是不是已经听到王垠安说了什么关于他的话,或许也可能是听别人说的话。
  她是不是也觉得他无可救药、令人恶心,所以今日才会格外话少。
  “他想找你来道谢啦!”陆怀卿指了指江蓠。
  一直跟在最后的江蓠,立刻走上前来,拱手有礼道:“多谢……”
  江蓠的嘴开开合合,但傅葭临却一个字都没有听。
  他的眼角余光,不由落在不远处的陆怀卿,见她完全不在乎这边,反而是垂眸瞧着池塘里的荷花。
  原来她根本就没想来看他。
  傅葭临心里自嘲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不过是偶然被漠北最炽烈的骄阳,施舍着、怜悯着给予了片刻温暖。
  他居然还不自量力,希望那缕明媚的阳光是主动为他而来。
  “殿下!五殿下!”江蓠唤了两声,见傅葭临终于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多谢殿下此番大恩。”
  “不必。”傅葭临将目光从陆怀卿身上收回。
  连带着他那些见不得光,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心思全都收了回来。
  不过那些心思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他就像阴暗泥水里挣扎求生的蜮虫,像他这样的人就不该妄图不属于他的东西。
  “钱。”傅葭临伸手向王垠安拿了江蓠给的酬劳。
  陆怀卿看他认真点数了一下,来来回回认真数了好几遍,才拿走属于他的那部分转身离去。
  这个傅葭临还真是小气,他不是皇子吗?
  难不成还真能差这几个小钱?
  小厮上前道:“殿下回书房一趟,还请几位在此静候。”
  陆怀卿坐在石桌旁,出神地望着眼前池塘里的荷花。
  她前世死时没能等到那一年的满池荷花盛放。
  后来她附身铜镜,隔着瑶华宫的重檐,她也没能得见荷花盛放之景。
  如今重活了一世,她才终于又见到了荷花。
  “陆娘子,你是喜欢莲花吗?”陆怀卿听到江蓠问她。
  她摇头:“不喜欢。”
  前世,傅葭临也问过她喜欢什么花,她那时孤身一人在长安为质,日日思念家乡和已故的亲人,就随口胡诌自己喜欢莲花。
  其实,她喜欢的是雪莲,尤其是他们漠北雪山上的雪莲。
  但大燕是寻不到雪莲的,她为了不扫傅葭临的幸 ,想了个略沾边的答案:“莲花。”
  傅葭临闻言,心情颇好地勾唇一笑:“巧了,朕也喜欢莲花。”
  “陆娘子不喜欢荷花,真是可惜。要我说这荷花,中通外直,乃是君子所爱。”江蓠的话打破了陆怀卿的回忆。
  君子所爱?
  那傅葭临喜欢的理由可不是什么君子。
  他当时笑意又深了几分:“杀了人,丢尽莲花池里。”
  “夏日藕花深,尸体漂着也不会被人看到,等腐烂就化为泥,成了这蓬莱池的一部分。”
  “殿下不如猜一猜,这瑶华宫的湖水,吞噬了多少女子活生生的性命。”
  陆怀卿回忆起傅葭临如在耳边的话,即使此刻身在夏日,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什么君子,我又不是儒生,我可不在意这个。”陆怀卿离池塘又远了一些。
  “就是!喜欢什么莲花啊,就得喜欢牡丹才是!”王垠安插科打诨,“这姚黄、魏紫价比黄金,岂是小小莲花能比?”
  “明明是莲花更好!”
  “牡丹好!”
  眼看着王垠安和江蓠又要为了一点小事就吵起来,陆怀卿立刻打断他们:“闭嘴!”
  “傅葭临在的时候,不见你们这么吵!”陆怀卿瞪着这两个人。
  王垠安耸了耸肩:“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除了……”
  他想说除了陆怀卿也没人敢那样对傅葭临。
  但他想到傅葭临好像自己都还没察觉到这份不同。
  算了,还是别乱说话,免得傅葭临好不容易来得桃花,就这样没了。
  “除了什么?”陆怀卿追问。
  “没什么,殿下怎么还不回来。”王垠安道。
  陆怀卿也觉得奇怪,这么烈的日头晒得人难受。傅葭临再不回来,她都有些难受了。
  可是怎么也得和人道个别再走才像话。
  “真是的,几两银子,傅葭临怎么弄了这么久都没有弄好。”陆怀卿忍不住嘟囔。
  王垠安却知道傅葭临这次核账都算是快的了。
  烟雨楼的每一桩任务、每一个楼里的人都是明码标价的,楼里也不允许人私下接活。
  傅葭临十二岁时接任务都是二十两黄金的价了。
  这人会答应捎江蓠本就够出人意料了,还替江蓠补上了那差的几十两银子。
  不过最让人意外的是,傅葭临居然会答应替陆怀卿杀人。
  要知道傅葭临愿意替他母后杀北云城经略使,那可是他母后拿户部一个侍郎的空缺和他换的。
  烟雨楼就是这样,想杀什么人都得要对应的报酬。
  就算烟雨楼早已是傅葭临的一言堂,但他也始终遵守着这套他师父定下来的规矩。
  这套规则在他脑海里的地位,比江蓠那个儒生信奉的大道还要深。
  又或者,应该说……傅葭临他只会这样活。
  “那可是好多钱,当然得仔细点了。”王垠安仍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傅葭临既然一个有关烟雨楼的事都没和陆怀卿说,他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告诉陆怀卿。
  不然把陆怀卿吓跑了,傅葭临得来找他麻烦。
  “那才多少两银子……对了,傅葭临他是杀手,那找他杀人要多少啊。”陆怀卿问。
  她一直都想不通傅葭临他一个皇子,为何还要去做杀手?
  难不成是大燕已经亏空到,养不起皇室啦?
  王垠安:“这个嘛,千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人果然没句正经!
  如果傅葭临真要千金才杀人,这天底下,恐怕除了皇帝就没人找得起傅葭临了。
  陆怀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结果那片荷花又映入她眼里。
  她又想起了傅葭临前世那些吓唬她的话。
  ……心里好像更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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