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槎与瓜【完结】
时间:2024-04-17 23:02:39

  王垠安看到傅葭临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嘴角是小孩子吃到糖般心满意足的笑。
  他想起他与傅葭临的初遇,是自己做任务负伤,用阿姐备的药在涂伤口。
  还是稚童的傅葭临站在烟雨楼的长廊上,没有一丝情绪的目光幽幽落在他身上。
  王垠安记得傅葭临那时身上也有伤,小腿都还渗着血,却没有用药。
  那时,他问这个奇怪的小孩为何不治伤,只听傅葭临道:“药不是时时都有的,小伤不需要治。”
  虽然两人同样在烟雨楼效命,但他只是借助烟雨楼接任务。
  但傅葭临的整条命都属于那里,他在那里也没有一个亲人,没人真的关心他的伤。
  那个奇怪的小孩子,会不会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也幻想有人能给他送药?
  只是,或许他从来没有等来过。
  “殿下,这些药要收起来吗?”下属问傅葭临。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掉:“扔掉。”
  “可是……”
  傅葭临这下终于抬了眸:“我说扔掉。”
  王垠安看那些珍贵的药被扔掉,心里却没有一丝诧异。
  迟到太多年又夹杂着利益算计的施舍,对于身染重疾的人是没有用的。
  更何况……
  那个病人已经等到了他的药了。
  -
  “堂姐!”陆怀卿欢喜道。
  她看到堂姐在指使下人,将花房送来的新秋菊花摆成好看的形状,也跟着帮忙。
  “这些菊花可真好看!”陆怀卿捧场道。
  谢识微就笑着给她指哪个是“绿云”,哪个是“玉壶春”,一一给她介绍品种。
  原本只是为了探听太子查江心月一案进度的陆怀卿,被迫跟着听了好久的菊花介绍。
  好在谢识微不愧是有大智慧的人,深入浅出没几句话就讲清楚了。
  陆怀卿正松了口气,想旁敲侧击问问江蓠师姐的案子,就看到还有下人在搬花。
  她以为又要听好一会儿的“介绍”,但却没想到定睛一看居然是栀子花。
  “这个时节,还能有栀子花?”陆怀卿觉得奇怪。
  早秋有菊花不奇怪,可是怎么还会有栀子花呢?
  下人指了指院中的几盆菊花:“除了谢相嘱人送来的以外,这些是太子殿下送给大娘子的。”
  陆怀卿这下算是明白了,太子殿下喜欢她堂姐,送几盆花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算早秋不好找栀子花,但堂堂一个太子能找到也不算奇怪。
  “这几盆栀子花是五殿下送给公主您的。”下人道。
  谁送的?又是送给谁的?
  陆怀卿皱着眉确认了许久,才指着自己道:“这真是五殿下送我的?”
  他不是喜欢她堂姐吗?送她花做什么?谁教这个笨蛋这么追心上人的?
第四十章
  陆怀卿在刹那间, 不由怀疑傅葭临送她栀子花,该不会是喜欢她的意思吧?
  可是想到前世所见的一切,她心里又不大相信。
  傅葭临要不是喜欢谢识微, 怎么可能会在诛杀兄长后, 饶了这个皇嫂一命呢?
  更别提后来谢相拥立太子的遗腹子登基,傅葭临假死夺回皇位后, 同样也没有除掉这个侄子。
  如果这不是爱屋及乌才对谢识微的孩子好,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谢娘子和公主可喜欢孤赠的这些花?”一道清朗的男声回答了陆怀卿的想法。
  陆怀卿跟着众人给来人行礼, 也看到了太子身旁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傅葭临。
  “免礼。”太子指着满院的花笑道,“孤最近忙于江心月一案, 这些花都是五弟帮忙准备的。”
  “原本只送识微的。还是五弟细心, 说公主也借住谢府也得备一份才是。”太子道。
  陆怀卿这才明白为何傅葭临要给她也准备花了。
  他喜欢谢识微送的花太用心难免惹人揣测,但若是给自己也送了花,旁人就会当他当真只是为了替太子办好这差事。
  不过,陆怀卿看傅葭临此时落寞的神情, 心里还挺可怜他的。
  心上人很有可能是傅葭临日后的嫂子, 难怪他后来会那么恨他皇兄。
  夺妻之恨,这谁能不恨?
  “多谢太子殿下和五殿下的好意。”谢识微福身感谢。
  见陆怀卿无动于衷干站着,谢识微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她反应过来跟着行礼感谢:“多谢两位殿下。”
  她刚才就是偷偷观察了一下太子和傅葭临这两个人的区别。
  说实话,太子师从大燕名儒,又有谢相指导策论,骑马射箭也是好手。
  性情温柔,视权贵与贱婢如同等, 全京城想嫁太子的小女娘能从东宫排到皇城口。
  可陆怀卿作为一个知道前世大燕夺位之争胜利者的人,又实在不想看她堂姐跳进这个火坑……
  她瞅了瞅堂姐望向太子害羞内敛的样子。
  堂姐难得少了几分安静, 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偏偏她堂姐好像又是真的喜欢太子,她又不好拆散……愁人!
  “你在想什么?”傅葭临不知何时走到了陆怀卿身边。
  他看着眼前拿着一片木叶揉捏着,连指尖被汁液浸湿都没有察觉的陆怀卿。
  这人看起来像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傅葭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才发现陆怀卿是在看他皇长兄。
  联想这人刚才谢恩前呆呆看向他皇兄的目光,傅葭临心口一紧。
  陆怀卿并不知道傅葭临一个人已经想了那么多,她只是惆怅地吹了吹额前地碎发:“你说喜欢到底是什么啊?”
  “你怎么不说话?”她发现身旁的人没答她的话,偏过头就看到傅葭临唇色发白,眼神幽深的模样。
  傅葭临转过头去,看花看草就是不看她,只道:“不知道。”
  ……不是,傅葭临这么喜欢她堂姐啊?
  她堂姐就是和他皇兄聊几句话,他都能难受成这样?
  好吧,看来傅葭临应当是真的喜欢她堂姐。
  唔,好像事情变得更不好解决了。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陆怀卿得意一笑。
  傅葭临:“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像眼前这人别别扭扭,明明喜欢得不得了但又一句话都不敢说。
  像只想晒太阳,又畏畏缩缩不敢出来的小病猫。
  咦,傅葭临还真是个小可怜,该不会前世今生加起来都不敢和她堂姐表白吧?
  连表白都不敢,真是怂到有点可怜!
  “不告诉你。”陆怀卿狡黠笑了笑,“我不仅知道什么是喜欢,我还知道该怎么追喜欢的人。”
  傅葭临闻言,果然又变成了平常冷静的样子,他抬眸看她:“该怎么追?”
  “当然得投其所好啊,不只是送花,你得学着成为喜欢的人喜欢的那种人。”陆怀卿像是在说绕口令,傅葭临却听得仔细。
  她圆圆的杏眼在秋阳下格外明亮,盛满了认真的神色。
  傅葭临不自觉回想陆怀卿从前开玩笑说的那些话――
  “多读书、脾气好、长得好看、身手也得好……”
  这些要求,他的皇兄全都满足。
  但他皇兄不爱陆怀卿,更不会为了她就要死要活,皇兄是心怀天下的人,这些他绝给不了陆怀卿。
  而唯有这一点,他做得到的。
  傅葭临眼里升腾一丝希冀,他满怀期待地开口:“我若是除了喜欢她外,别的一点都不符合她喜欢的模样呢?”
  “学啊!”陆怀卿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以示鼓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得成为她喜欢的样子才行啊!”
  亏这个傅葭临在别的事情上还算聪慧,怎么在感情上一点都拎不清。
  “好啊。”傅葭临应了一声。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不远处的皇兄的笑容。
  那样如沐春风,让人总是不由信任的笑容。
  傅葭临回想皇兄的笑容,看向陆怀卿勾唇浅笑:“公主,你说这样笑,对吗?”
  “我来瞧瞧……”陆怀卿闻声抬头,然后就呆在了原地。
  一股冷意从陆怀卿的鞋底一直蔓延到她的心头,那些早已被冲淡的对傅葭临的害怕,在此刻尽数涌上心头。
  此时傅葭临的笑容,和她记忆里那个总是笑着赐死人的君王实在太像。
  陆怀卿这下终于意识到了前世傅葭临学的是谁了。
  他原来是学的他兄长啊。
  可是人家太子那是笑得温和让人心里暖暖的,傅葭临这简直就是笑得阴险让人脖子凉凉的。
  陆怀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随即伸手,岔开手指戳着傅葭临的嘴角:“你适合笑得开怀一点,得是把梨涡都露出来那种。”
  傅葭临望着陆怀卿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温热而柔软的触感。
  他闭了闭眼,回忆起进长安前,陆怀卿拿着花枝问他好不好看的场景。
  半晌,傅葭临睁开眼,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深深。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清水碧的暗团花圆领袍,陆怀卿被眼前的少年不自觉晃了眼,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温暖的明光洒在少年多情的眼里,她这才明白,阿塔没有骗她。
  长安原来真的有佳公子,只是两辈子,她才终于遇上一个合眼缘的。
  “对!你以后就这样笑!”陆怀卿用力点头,“多俊的少年郎啊,别学别人半笑不笑的。”
  傅葭临收敛了笑意,却仍旧温柔看着陆怀卿。
  “五弟,同孤去一趟崔府。”陆怀卿听到太子突然急匆匆唤傅葭临的名字。
  陆怀卿听两人的话,才知道是陷害江蓠的人如今已经到了崔家寻求庇护。
  “咱们现在就去来个瓮中捉鳖。”太子道。
  见傅葭临似乎不想去,太子伸出手抚了抚弟弟的头:“消息都是你递给孤的,这功劳自然有你一份。”
  陆怀卿看到傅葭临身体一僵,似乎是没想到太子会带上他一起。
  他垂下头:“不必,只是小事。”
  “哪里是小事,你如今也快年满十八了,正好趁这个契机向父皇要个官职才是。”太子像个慈爱的长辈般道。
  他见傅葭临似乎油盐不进,目光落在陆怀卿身上片刻,促狭道:“这样和喜欢的人表明心迹,也才更好开口。”
  陆怀卿听到这话心里憋笑。
  太子还是不了解他这个弟弟,要是他知道傅葭临喜欢他心上人,怕是绝不会给傅葭临这个机会。
  但傅葭临应当会听他皇兄这话。
  傅葭临如陆怀卿所想的那样抬头,盯着面前循循善诱的兄长:“白衣卫……”
  “皇兄不在乎,你是孤的弟弟,孤知道你心肠不坏。”太子拍了下傅葭临的肩,又看了眼陆怀卿,“公主可要一起。”
  “哦……好!多谢殿下。”陆怀卿连忙跟了上去。
  这些日子江蓠见此事没什么进展,天天来烦她,甚至还说什么实在不行他就去求崔遐放过他师姐。
  她还是跟着去看看情况,等江蓠那个哭包问起来也好安慰他。
  但……陆怀卿跟在傅葭临和他皇兄身后,心里奇怪的感觉越来越重。
  这两人不像是表面兄弟,倒像是真的兄友弟恭。
  这样的两个人前世怎么会沦落到你死我活的状态啊。
  “傅葭临,你别挡我!”陆怀卿还想再观察一下太子的。
  结果,她没想到傅葭临挡在了她身前,像座小山般彻底阻挡住她的目光。
  “怎么啦?”陆怀卿只好看向眼前人。
  “皇兄是太子你不能和他同车。”傅葭临道。
  陆怀卿看到太子好像已经上了马车,只好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她撇了撇嘴:“那我坐哪辆马车?”
  傅葭临领着她走到马车前,指了指:“你和我同乘一辆。”
  陆怀卿也没有怀疑傅葭临的话,踩着凳子就干净利落地上了马车。
  “殿下,您的马车在……”马夫殷勤凑上来,但却被傅葭临冷冰冰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
  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到马夫手里:“记住了,今日只有两辆马车。”
  马夫闻言连连点头。
  这天潢贵胄就是不一样,出手还真是阔绰。
  就是这脑子好像不太好使,有单独的马车不坐要和别人挤,还另给赏钱。
  怪哉怪哉。
第四十一章
  “公子, 你得救救我啊!”崔朋拽住崔遐的手,“我都是按您说的意思去做的……”
  “行啦!”崔遐不耐皱眉,把手用力抽/出, “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
  崔朋还是惴惴不安, 前几日他可是亲眼看到太子的人进史馆捉了他的几个同伙。
  若不是他机灵,乔装打扮成侍女, 跟着崔大人出了宫门,只怕此时他人已经在大牢里了。
  “可是小的找来模仿江心月笔迹的教书先生, 如今已经被捉住了。”崔朋道。
  崔遐“哼”了一声:“你和那些贱民又不一样?”
  “你是清河崔氏的人,就算你真的被陛下捉住,还能真的杀了你不成?”崔遐不屑道, “至多也就是判个流刑, 到时候路上有崔氏关照,有的是你好日子过。”
  崔朋听到这话心里害怕。
  这崔小公子说的轻巧,他若是真的被判了刑,他此生的仕途就全完了!
  “遐儿。”崔遐的父亲进来, 他身边跟着的下人递给崔朋几章银票和随身路引。
  “太子的人已经往崔家来了, 崔应你从偏门走,外面自会有人接应你。”崔应拍了拍他的肩,“你且放心,说到底你也是我们崔家子弟,家族不会抛弃你的。”
  崔朋抓着那些银票,跪下给崔应磕了几个头:“多谢家主。”
  “快走吧,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崔应笑得和蔼,还真像是疼爱下人的长辈。
  “父亲, 为何要给他那么多的银票?”崔遐想起刚才父亲给的银票,那厚厚一叠未免太多了些。
  这人帮他办事不力让人找到了漏洞, 父亲怎的还要给他那么多钱?
  崔应轻笑,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因为那是买命钱。”
  崔朋攥住手里的银票从崔府后门上了马车。
  他沾了沾口水,点数手中的银票,盘算着离开此处该去何处暂避风头.
  但一股心绞痛传来,他忽觉喉咙似被人掐住,血腥味从喉间涌起。
  “在这里!”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
  陆怀卿手中的长鞭一挥就将马车夫挑落下马,她跳上轼板用力拉住疾驰的马车。
  “呼――”陆怀卿长抒一口气,“傅葭临,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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