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偏执帝王黑化前——槎与瓜【完结】
时间:2024-04-17 23:02:39

  傅葭临点头,也并未解释。
  裴钦便以为傅葭临这是看在崔家是他母后的母族,打算放过他们。
  王垠安待裴钦走后才问:“您为何不干脆借此事,狠狠报复崔家?”
  还正好更能彻底让谢相相信自己没有暴露。
  傅葭临串珠子的手一滞,随即淡然道:“崔家没做过事,我不会冤枉他们。”
  这话落在王垠安耳朵里,犹如一道惊雷炸开。
  是他这几个月都忙于在户部扎根了吗?傅葭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殿下当真是……品行高洁。”王垠安道。
  说实话,若是放在几月前,他肯定不会相信傅葭临能和“品行高洁”这个词沾边。
  这还真是……世事难料。
  他甚至怀疑这次他姐姐的事,会不会就算没有陆怀卿插手,殿下应当也会管。
  在小太阳日复一日的无孔不入的温暖下,再冷冰冰的人都得被砸开一道口子。
  “殿下,您早些休息。”王垠安也告退。
  临出门时,他回身又看了眼傅葭临。
  见他似乎是不满意,又将铜丝解开,把刚才好不容易串起的珍珠取下,像是打算从头再来。
  嘶――他们坠入爱河的男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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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应被挪到了很小的闲职上去,至于崔远和崔遐因殴打朝廷命官兄弟俩都被流放了。
  半年前还煊赫一时的崔家,竟这样不知不觉就没落了。
  但大家又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当年陆家还不是这样,陆家的文武两个麒麟儿,一个死,一个下落不明,不就是这么落魄的吗?
  倒是朝堂百官发现五殿下手下的可用的人很多。
  河东裴氏和王垠安自不必说,就连以江映为首的寒门臣子都在这次倒崔中,替傅葭临出了力气。
  最重要的是,傅葭临在吏部和户部都有势力。
  百官们心知肚明,太子的储君之位,恐怕不比从前稳当了。
  而陆怀卿对这一切并没那么在意,她只是发觉春天来了。
  长安开春比漠北早,二月二刚过,春意盎然,度过整个艰难寒冬的飞燕,也终于从南边稀稀落落逐渐飞回。
  陆怀卿照常推开窗,她想吸吸春日万物复苏的精灵之气,却先一步看到了窗台下挂着的盒子。
  她将盒子取下,上面有张纸条,写着“阿卿亲启”。
  黑色的字被露水打湿了些许,洇了些纸,却也能看出字的主人写字时的认真。
  陆怀卿心中立刻就想到了这是谁送的。
  她打开盒子,“不败的花”四个字和修好了的栀子花簪子就映入眼帘。
  这次傅葭临明显成长了不少,换了更好看的檀木盒不说,连这个字都越发好看了。
  陆怀卿仔细瞧了会儿,才揉捏着手里的纸道:“什么嘛,和我的字迹一模一样。”
  就这么像的字,以后傅葭临要是做了坏事,全推给她都不会有人怀疑。
  话是那么说,但陆怀卿立刻就把发簪插在发髻上。
  她还在遇到谢识微时,特地问:“堂姐,你看我的发簪好不好看?”
  见到谢识微点头,陆怀卿才笑开。
  谢识微:“你是又买了支新的?”
  “不是,这支之前坏了,刚修好。”陆怀卿摇头,特地补了一句,“我很喜欢这支簪子。”
  她戴着簪子和好几个人都说,云安、夏月、阿依木……很快大家都知道,这支簪子她宝贝的不得了。
  堂姐与太子的婚期将至,进日来谢府送贺礼的人日多。
  陆怀卿也时常出门去看望王婉宁,一来二去就和裴钦碰上了。
  那人看到她头上的簪子,像是很惊奇,瞧了又瞧,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
  这下就引得陆怀卿更好奇:“裴大人,你在想什么?”
  裴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陆怀卿的逼问下,把前几日的事全说出来了。
  陆怀卿这才怔然摸了摸鬓边的珠钗。
  他还以为傅葭临是找工匠修的,原来竟是他自己动的手。
  不过……
  “你说他大晚上,对着烛光在修簪子?”陆怀卿出乎裴钦意料,抓住了这句话。
  好啊,她和这人说了好几次,让他爱惜自己,他就是这么爱惜的?
  前世傅葭临就爱喝酒,这辈子酒戒了,就开始折磨自己眼睛?
  就算她得感谢他帮自己修簪子,但就不爱护自己眼睛这事,她也得好好管教他一番!
第五十九章
  春日的明光同样照进了傅葭临府上, 院里枯败了整个冬季的池塘,积雪消融,碧波微泛。
  在池塘边想扒拉起一条小鱼的白猫终无所获, 转头想靠近院内的几抬东西, 想瞧瞧里面有没有好吃的。
  “去去去!”王垠安丢给小猫一条小鱼干,“别碰我姐的东西。”
  这都是谢知寒不远千里命人从南州送给他姐姐的礼物。
  虽然他看不上谢知寒,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东西都是用了心的。
  “先收着吧。”王垠安吩咐人把这些东西都收好。
  他又看向傅葭临:“殿下,你说那个姓谢的, 什么时候能回长安?”
  这半月都已经过去,他姐姐仍旧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何怀之说让亲人陪着说说话兴许会好得更快些,可他日日都在姐姐病床前陪着仍没有什么起色。
  他忍不住希望那个谢知寒回来陪陪他姐――如果王婉宁能好得更快些的话。
  “恐怕还得要半月。”傅葭临答。
  说来近日烟雨楼里, 有人出三百两黄金寻人保护王垠安, 还是谢识微派人去的烟雨楼。
  底下人将这件事禀告给傅葭临,他觉得不对,但一时也没有头绪,只是让人先盯着。
  傅葭临看到王垠安一脸像是庆幸又像是烦躁的别扭神情。
  他问:“你不是讨厌那个谢知寒吗?”
  怎的这次王垠安却突然如此盼着谢知寒回京了。
  王垠安道:“我是讨厌他, 可是我姐姐喜欢他啊。”
  自从爹娘去世以后, 他还是第一次见姐姐那么喜欢一个人。
  兴许这人真能帮他姐姐早日醒过来。
  王垠安:“我答应过爹娘的,一定会保护好姐姐,也会让姐姐这辈子都开开心心。”
  这人提及姐姐时,平日里的不着调都化为沉稳,丝毫看不出他混不吝的性格。
  傅葭临听到王垠安的话,完全能理解他的选择――
  若是有人让他在生死与陆怀卿之间抉择,那他都只会选择陆怀卿。
  更别提,只是接受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其实, 只要姐姐能和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王垠安想起谢知寒, 又立刻拧眉,“不过那个姓谢的,倘若敢负我姐姐,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傅葭临看到王垠安眼中坚定的神色,却在心中自哂。
  他对陆怀卿的喜欢,还是和王垠安不同的。
  王垠安对姐姐只是诚挚动人的手足之情,而他对陆怀卿是夹杂着欲/望、偏执的喜欢。
  少年眼神一暗。
  倘若就算陆怀卿日后喜欢上了别人,他也绝不会大度地拱手相让。
  他会努力成为陆怀卿应当会喜欢的模样,但她也永远不能离开他。
  “殿下,银雀公主来找您了。”下人突然来通传。
  王垠安打趣道:“殿下,您这还不快去?公主一定是来为了簪子向你道谢的。”
  傅葭临这几日一有时间都在修那支簪子,明明交给工匠、或是重新买支簪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人却非要自己亲历亲为。
  昨夜刚修好,就趁着夜色给陆怀卿送去了。
  傅葭临没有反驳王垠安的话,心里也想着陆怀卿应当是来感谢他的。
  想起那人笑时就会亮晶晶,像是落满星辰,又更像盛满初阳的眼睛,傅葭临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然而,这次等着他的,不是笑得眉眼弯弯的陆怀卿,而是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她。
  不过她这个人总是好脾气,就连生气给人的感觉也是软软的。
  傅葭临问:“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他并不知道,这个惹陆怀卿不高兴的人就是他自己。
  陆怀卿用力点头:“是的!”
  “是谁欺负你呢?”傅葭临问。
  他伸手想揉揉陆怀卿安慰她,却被她一下子抓住手:“怎么啦?你难道要帮我欺负回去吗?”
  傅葭临当然还记得他答应过陆怀卿的话。
  他答应了要会学着去做个好人,多积德行善。
  于是,他轻笑摇头:“若当真是他的错,他自然要付出代价,但我也绝不会如往日般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这可是你说的……傅葭临,你欺负了我,你要付什么代价呢?”陆怀卿踮起脚逼问他。
  傅葭临怔愣:“什么?”
  他这才明白刚才陆怀卿的话都是在给他下套。
  原本他对旁人的心思都极为敏感,可是刚才他居然真的被陆怀卿的委屈给骗了。
  陆怀卿挤出几滴泪,像是很委屈的样子:“我不是和你说过,要好好爱惜自己吗?”
  听到眼前人的话,傅葭临更为意外。
  “你送我的簪子我喜欢。可是你每夜晚睡对着烛光修簪子,这样对眼睛不好的。”陆怀卿道。
  “那我就不喜欢了!”
  傅葭临:“你在担心我?”
  这人生气和难过的原因,是傅葭临完全没想过的事情。
  他对旁人的恨意和恶意都很敏锐,唯独在爱意上,傅葭临总是太过迟钝。
  “不然呢?”陆怀卿说着说着,眼里真的有了眼泪:“你不许对自己不好。”
  “你喜欢我,我很高兴。”陆怀卿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是我们又不是一时,是要一辈子的。”
  陆怀卿对于死亡是极为恐惧的,不论是前世的那杯毒酒,还是今生差点掉落悬崖。
  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活着的好,也更知道白头到老、相守相伴究竟有多难。
  可正因如此,她才要傅葭临好好爱惜自己。
  傅葭临听到“一辈子”,才终于明白陆怀卿的意思。
  “你还小,你根本不明白一辈子有多漫长。”傅葭临轻声道。
  他又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了,自可以离开,我……”
  傅葭临想说他会祝福陆怀卿――但他说不出口。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喜欢,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龌龊不堪。
  如果是陆怀卿的话……
  “你可以和别人在一起的。”傅葭临道。
  他做不到祝福陆怀卿,但如果陆怀卿喜欢上其他人,他原来还是能够放过她的。
  眼前的小姑娘闻言,像是更加不高兴:“那是我以后的事,你现在不许这么说!”
  “你该说,我不许离开你,我只能喜欢你。”陆怀卿想起话本子里的情节和他道。
  傅葭临却还是摇头:“你可以离开。”
  他目光柔柔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她皱着眉、放了狠话,可眼里还是很干净。
  面对这样好的陆怀卿,就连他自以为的阴暗心思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陆怀卿原本还有话想说,却被傅葭临一把拥入怀中。
  她听到傅葭临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声音,沉稳又有力:“你永远可以离开。”
  “但在那之前,我会爱你,也会好好爱自己。”傅葭临道。
  陆怀卿:“那、那就一言为定!”
  “嗯。”傅葭临轻轻吻了吻陆怀卿的额头。
  可能是今日的春阳和煦,傅葭临又站在太阳底下太久。
  他的这个吻不像往日般带着寒意,如飞雪般轻飘飘。
  而像是睡了个午觉后,醒来后不经意照到了春阳。
  温暖、踏实,还带着花草的清香。
  等傅葭临松开怀里的人,她立刻“吧唧”一口,用力又亲了亲傅葭临的侧脸,还故意把红色的口脂蹭了一点点在他脸上。
  傅葭临摸了摸脸,看到了指尖的鲜红。
  望着陆怀卿亲完就跑的背影,傅葭临无奈笑着摇头。
  还真是做完坏事就跑。
  陆怀卿好好训诫了一顿傅葭临,又蹭了傅葭临一个吻,回到谢府时心情很是愉悦。
  她欢快地哼着歌,却在走廊下遇到了她堂姐。
  “堂姐好!”陆怀卿心虚寒暄。
  她知道堂姐不喜欢傅葭临,此刻更是生怕被堂姐看出来她见过那人。
  谢识微瞧了瞧她,肯定道:“你又去见傅葭临呢?”
  “没……”
  “秋芙亲眼看到是五殿下的管家送你回来的。”谢识微并不给陆怀卿狡辩的机会。
  陆怀卿笑着打哈哈:“堂姐,我今日就是路过五殿下府上,顺便和他闲聊了两句。”
  像是怕谢识微不信,她特地强调:“真的。”
  谢识微也没说她信不信。
  直到几日后,谢识微与太子大婚的前一夜,她让陆怀卿和她同睡。
  陆怀卿知道第二日大婚,堂姐还有得忙,她直接倒头就睡了,生怕吵着她堂姐。
  就在她睡得昏昏沉沉时,谢识微突然开口:“阿卿,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陆怀卿睡眼迷蒙。
  她听到谢识微絮絮叨叨:“我有记忆以后,第一个认识的外男就是太子殿下。”
  这个陆怀卿知道。
  大伯父大伯母还有她阿塔和崔皇后都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恩情,他们的孩子自然也是从小就认识。
  “六岁以前我想做大将军,但是六岁以后……我的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嫁给傅演。”
  “我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陆怀卿听到这些话,原本想和她堂姐说,不要把什么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但是她又默默闭上了嘴――明天人家就要成婚了,她没必要扫兴。
  “阿卿,明日我出嫁以后,你去五殿下府上好吗?”谢识微道。
  陆怀卿不知道话为何绕到了自己和傅葭临身上来。
  可她还来不及问,手里就被谢识微塞了一封信。
  谢识微认真叮嘱:“明日亥时后,你与五殿下一同打开。”
  陆怀卿不知道谢识微的用意何在。
  她觉得不对劲想要追问,谢识微却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瘦弱单薄的背影给她。
  陆怀卿只好作罢。
  另一边的王垠安,把谢知寒从江南寄来的宁神香,给他姐姐添上。
  屋内香气弥漫,床上的女人从面无表情到神情舒缓,却又突然紧皱眉头,像是被什么噩梦缠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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