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邵一愣,难怪她心中装着别人还答应了婚事,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谁说我要悔婚?”
“砰!”
车轮硌到石块,马车震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沈烛音一头磕到车窗上。
但她来不及喊疼, 捂着脑袋, 睁大了眼睛, 痴呆地望着他。
“你真要跟我……你疯了?”
楼邵别过脸, 强装镇定,“你别想太多, 权宜之策罢了。”
他从来不屑解释,现在却耐着性子长篇大论,“我想过了,前世输给谢濯臣,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只能站在九皇子身后为其谋,不比谢濯臣身在朝中对诸事的把控。所以我也要入仕,这一回,站在同一起点,我必不会再输他。”
沈烛音轻嗤,“哪那么多理由,只是你不如他而已。”
“你!”楼邵气急。
沈烛音打断他的愤怒,“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卢家独女,卢老年迈又抱孙心切,京中唯有你家如此情况,圣上也更相信我是真的要入赘。”
楼邵语气开始恶劣,“但你我都知道圣上已经没几年了,不管定亲成亲都只是个名义而已,等储君登……”
“你还想跟我成亲?”沈烛音不可置信,“你不是知道我和……”
“那又怎样?”
两个人谁都没有耐心听对方把话说完。
楼邵再度别过脸,不想看她,“都说只是名义了,反正你们都私相授受那么久了,短时间内关系也见不得人,借个名头给我怎么了?”
“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沈烛音心里忿忿,“那你去替我哄他啊,他今天一整天都没理我!”
楼邵觉得糟心,“你们感情脆得跟纸一样也怪我?哄不好就别哄了,一拍两散得了呗!你现在有身份有亲爹,干嘛还非他不可!”
沈烛音一怔。
见她反应,楼邵心思一转,放缓语速,“和他相处需如此卑微,你图什么?”
“你少在这挑泼离间。”沈烛音没好气道,“他心思敏感,难免心中不安,是我有错在先。”
楼邵嗤笑,语含嘲讽,“你明知他是这样的人,还不和他商量就一口答应婚事,看来也不是很在乎他嘛。”
“我……”
沈烛音竟一时无言,逐渐面露挫败。
楼邵为此心情大好,撩开车帘,“到家了,自己下去吧,我可懒得送。”
沈烛音心里郁闷,沉默地起身往外走。
“等等。”楼邵的身体微微后仰,见她回头,冷不丁道:“我不悔婚,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有一丁点喜欢你。”
沈烛音还以为什么要事。
“我又没磕坏脑子。”不忘瞪他一眼,“再说谁稀罕,我有哥哥!”
楼邵:“……”
你哥都不理你,你得意什么!
只是他没敢在这时候说出口。
沈烛音闷闷不乐,回到自己房里,往床上一躺,愁得直打滚。
“小姐?”侍女在外敲门。
沈烛音从床上翻起,“进。”
侍女拿着一幅画轴走进,“这是吴管家让奴婢送来的,从旧物中寻来,您想要的秋穗夫人画像。”
沈烛音接过,随手打开,画面上的美人千娇百媚,令她发怔。
她蓦然合上画卷,神色呆滞。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待会儿。”
“是。”
侍女们退出房内,还将房门带上。
沈烛音将画轴放置桌面,久久注视。
她想过最坏的结局,如今成了真。她曾在阴暗杂物间里看到的两个美人卧榻图,娘亲便是其中之一。
戌时二刻,心有筹划的卢老刚刚到家,在门口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谢征来了?”
他问来迎他的吴管家道。
谢尚书常来探望恩师卢老,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停在门口的马车眼熟得很,没人会觉得奇怪。
但吴管家神情不自然,凑近卢老小声道:“是谢公子。”
卢老顿时烦躁,大步朝沈烛音的房间去,不忘责怪,“你们这就让他进去了?”
吴管家跟随的脚步匆忙,很是心虚,“他拿着谢尚书的名贴来的,老奴还以为他有什么要事,就让他进来了。谁知道他一来就直奔小姐房里,小姐见了他,哪还听别人的话……”
“废物!”
卢老一进院,就发现安排在沈烛音身边的女使们全都站在外面,“你们都在这干嘛?”
女使们齐齐行礼,最前面一人神色为难,“小姐让我们在外面等着,没她的命令不许靠近,也不许任何人打搅。”
卢老怒形于色,“你们真是……”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在他家!
他急着上前,还被女使拦路。
“老爷您还是等一等吧。”女使硬着头皮道,她脸颊泛红,“小姐她……她都说了,不让人打搅,不管是谁。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卢老捂着心口,感觉气血攻心。
好好一个乖女儿跟让人下了降头一样,如何不气?
“那浑小子进去多久了?”
“一刻钟不到。”
卢老进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左右为难。
“老爷。”吴管家劝慰道:“小姐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但她确实倔强,要不还是……”他压低声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卢老一甩袖子,又恼又怒,但是管家说得有理,最后无奈作罢。
“你们看着点!”
“是。”
女使应下。
半刻钟前,房间外响起敲门声,沈烛音说“进”,外面那人像是听不懂话,执着地敲着门。
她心里不耐烦,亲自开门欲责斥,看清是谁却愣住。
“阿兄?”
像是做梦一样,谢濯臣在她面前,但视线与她错开,不发一言。
谢濯臣像没有灵魂的木偶,漂亮精致但没有表情,任由沈烛音拉扯进屋,推着坐下,没有自己的意识。
沈烛音拽他进屋,在门口吩咐下去,将闲杂人等通通赶走,最后关上门,回身多点了几盏灯。
“你怎么来了?”
沈烛音知道他不会回答,也没指望他主动求和,自己唱着独角戏。
“亲我又不原谅我,找我又不跟我说话。”沈烛音扯上他的衣角,语含天真,故意逗弄,“好哥哥,你这是欲擒故纵,还是欲拒还迎,或者欲语还休?”
谢濯臣别过脸,抽回袖子。
沈烛音哼哼,死皮赖脸抱他,踢掉鞋子跪坐到他双膝上。
在谢濯臣伸手推开她的时候,她害怕地嚷嚷,“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边惊呼边往侧边倾,身体失去平衡,一副马上要脸着地的模样。
明知她装模作样,可眼看她摔下去,谢濯臣抑制不住心慌,掌心还是扣在了她腰上,往回一带,她整个人便顺势跌落他胸膛。
沈烛音偷笑,像狗皮膏药一样攀上他肩膀,勾他脖颈,任他脑袋往哪偏都躲不过她的注视。
“还不理我?”她左右摇晃,“真不理我?”
她逐渐放肆,手指在他后颈轻轻地挠,“理理我嘛!”
痒,谢濯臣拽下她两只手,将其并拢,她的手腕纤细,他一只手便能将其牢牢禁锢。
沈烛音闷哼,老实了没一会儿,直起腰往前倒,目的明确。
含他喉结,吸吮。
谢濯臣的身体瞬间僵硬,一动不动。
气氛逐渐升温,他的身体滚烫,尤其耳后通红。
□□上涌,灼烧心肺。
在他不知所措之时,手心脱力,沈烛音的双手解放,一只手摸上他的耳朵,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勾起他的腰带。
谢濯臣闪过一丝茫然。
“做……什么?”
沈烛音停止了动作,双颊泛着粉红,双眼雾濛濛的。
被她如此注视,谢濯臣的呼吸愈发紊乱。
“哥哥。”她的声音柔弱,带着委屈和讨好,“我知道错了,不该不考虑你的感受就做决定,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濯臣不由得心软。
她的五指附上他的脖颈,缓缓上移,摸到了他的脸。
“哥哥……”
谢濯臣圈住她的腰,将其往怀中带,俯身拥吻。
嘴唇被堵,沈烛音没说完的话只能咽回肚里。她挺直腰,努力回应,只是没多久……情.欲缠身,瘫软似泥。
“音音。”谢濯臣轻喃。
沈烛音得以喘息,长长呼出一口气,吹在他脖颈间。
她小声问:“你为什么也叫我音音,不叫我小名了?”
因为他知道前世,小名是别人轻贱她的理由之一。
谢濯臣没有解释,吻在她耳畔,轻声呢喃她的名字。
沈烛音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脑海中浮现出千万个想法。
鬼使神差地、迟疑又好奇地,她再次伸出食指,勾上他的腰带。
谢濯臣一顿。
诡异的沉默在蔓延。
摸到了他的玉扣,沈烛音玩心作祟,久久停留。
她天真地问道:“哥哥原谅我了吗?”
谢濯臣不语。
掌心附在她腰际,揉捏用力。
“疼的。”她轻声埋怨。
谢濯臣一天的怨怼和恼怒终于消散,嘴角上扬,“在怪我?”
迫于“淫威”,沈烛音笑盈盈地摇摇头,乖巧又黏人,“怎么会,我怎么会怪哥哥呢。”
“那……”谢濯臣掌心上挪,与她四目交汇,声音蛊惑,“即便哥哥做了不理智的事情,你也不怪吗?”
沈烛音微怔,轻咬嘴唇。
她不回应,谢濯臣的手便止步。他有些忍耐不住,迫不得已将她推开。
“我……”沈烛音会错意,急忙抱上他的胳膊,“我没有不愿意!”
谢濯臣一顿,哑然失笑,“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只是……”
难以启齿。
沈烛音环上他脖颈,贴在他胸膛,不肯撒手。
“别闹。”谢濯臣呼吸加重。
沈烛音懵懵的,听到了他异于平常的心跳声。
“又……难受了?”她小声试探。
谢濯臣垂下眉睫,“你先下去。”
“为什么?”沈烛音不仅不走,还在他怀中蠕动,“不需要我帮你了吗?”
谢濯臣:“……”
莫名难堪,他倔强道:“不要你。”
“不要我?”沈烛音扑上去咬他耳朵,“那你还想要谁?”
耳鬓厮磨,谢濯臣闷哼,愈发难受,“反正不要你。”他一边将她推开,一边和她唱反调。
沈烛音咬他推人的手的一口,不等他出声,用吻封唇。
可谓雪上加霜。
谢濯臣心中煎熬,又无法拒绝,反抗的手垂落。
身体贴合,放肆的吻落在他身上,灼烧他的理智。
“音音……”谢濯臣揪着最后一丝理智,“沈烛音!”
沈烛音压着他往后躺,居高临下,笑容狡黠,“哥哥撒谎。”
脸贴在他脖颈间,汲取他的温度。她眉眼含笑,语气中难掩得意,“你就是想要我!”
荒唐,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谢濯臣蓦地起身,将她横抱丢上床榻。
沈烛音陷入香软的被窝,滚了一圈,在他离开之时,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领往下一拉。
“你……”
谢濯臣重心不稳,摔在她身上。
沈烛音面露无辜,悄悄捏住一样东西。
谢濯臣掌心撑在榻边,支撑起身体。
起来的那一刻,沈烛音一扯,他的腰带垂落。
完了。
刹那间,最后的理智被消磨殆尽。
衣衫从肩头滑落,谢濯臣反客为主,腰间系带一松,突然凉意灌入,又被灼热覆盖。
“哥哥!”
沈烛音惊呼,感觉自己要被他吞吃入腹。
谢濯臣埋头在她脖颈,“后悔了?”
他的掌心揉搓,柔软尽在他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