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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初伊早上十点才起床。
她刷完牙走出去,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杨隐舟。
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弯腰站在玄关处穿鞋,衣冠楚楚的样子,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简单问候道:“起了?冰箱有早餐,热一下可以吃。”
初伊顶着凌乱的秀发,讪讪地“哦”了一声:“你要出门?”
还以为昨天他说有事是骗杨爸爸的。
“嗯,出门办点事。”他穿好鞋,站直了身子,“晚上想吃什么?要不要一起吃饭?”
他在邀请她吃饭!?
初伊挠了挠头,觉得怪怪的,心想他们这婚姻也太自来熟,太相敬如宾,太友好相处了。
就像昨晚他们没商量一句话便达成共识睡在同一张床上,现在又准备一起吃晚饭,真的太自然而然,太过于没毛病了!
这确实都是夫妻该做的事!!
杨隐舟主动邀请她吃饭,她拒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初伊点头,“嗯,可以。”她脑瓜子转了转,想不到一点,“吃什么我暂时想不到。”
“那就慢慢想,想好告诉我。等我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杨隐舟转身出门,留下初伊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初伊用过早餐后进画室待了一会儿。
等她从画室里出来,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初伊肚子饿得咕咕叫,在冰箱里找东西填了下肚子,拿起手机回复下信息以及开始思考今晚吃什么这个问题。
许吱在微信里问她:【一一,杨隐舟对你好不好啊?三年不见,他有没有长残?有没有变胖变丑?是不是沧桑了很多?头发有没有变稀疏?类似于隔壁办公室的许老头那种地中海?】
初伊:【没有,跟之前没两样。可能就是气质上比以前更成熟了些。】
许吱:【哦,那还行。】
许吱:【你们昨晚是怎么睡的?一起在老宅睡的吗?】
初伊:【吃完晚饭我们就开车回来了。】
许吱:【也就是说,你们昨晚是两个人在怡清苑那边的房子住的!这么远开车回来也不嫌麻烦啊,他那么迫不及待的吗!!有没有对你很粗鲁啊!?】
许吱:【毕竟是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其实急一点,粗鲁一点也正常。要是他没在外面偷吃的话,怎么说也忍了三年,但是咱们一一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吗!!】
初伊看着她发过来的文字脑壳疼:【你在说什么啊?你想哪里去了?】
许吱:【?】
许吱:【所以……】
初伊:【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干,别瞎说了你。】
许吱:【不是。】
许吱:【你们搞柏拉图啊?你真牛逼,这么一个大帅哥睡在你身边,你到底是怎么把持住的呀!】
初伊:【我…】
许吱从没见过杨隐舟本人,唯一能得知他长什么样的途径就是在他们单位的官网上查找。
刚好杨隐舟的衔级大到有一小块的介绍,上面附带了一张证件照。那张照片初伊看过,应该是他正式工作第三年,二十七岁那年拍的。
就凭一张照片,许吱就认定了杨隐舟是个大帅哥。
初伊对此一向没有异议,杨隐舟他确实长得很好看,比她某一年有幸见过的正在拍戏的男明星还要好看。
她印象深刻地记得八岁那年爸爸接她来到大院的第一天,在小巷子里遇上了隔壁的杨家两兄弟,哥哥骑着单车载着调皮的弟弟回家。
弟弟在哥哥身后露了半张脸出来,热情地跟顾明生打招呼:“顾叔,你这是要去哪儿?这谁家的妹妹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娃娃脸长得怪可爱的。”
初伊刚从医院里被接来,穿着破旧的牛仔裤,抓着顾明生的手,局促不安地盯着他们看,视线大部分都落在了同样也在盯着她的杨隐舟脸上。
第一次见面,他们像在研究彼此。
顾明生指着初伊笑着说:“她是我女儿,叫初伊,之前一直在外婆那住,今天刚把她接过来。”
他弯下腰,稍稍俯身凑到初伊耳边说话,给初伊介绍,“一一,你认识一下,这是我们的邻居,以后会经常见面。前面那个呢是哥哥,大你八岁,叫杨隐舟,坐在后面那个是弟弟叫杨亦森,跟你同岁,比你大两个月。以后见面了,记得叫哥哥。礼貌一点,知道不?”
那时的初伊小小年纪,刚来到陌生的环境里生活,哪记得那么多。
什么杨隐舟、杨亦森,名字她全忘了。
唯一记住的是杨隐舟的脸,长得端端正正又自带清冷感,像雪山之巅不含污渍和瑕疵的雪莲,那是人群中最扎眼的好看。
若让初伊现在去形容,她觉得杨隐舟生来就长了一张清逸决绝、国泰民安的脸,有着让人过目不忘、一眼钟情的本事。加上他上学时过分优异的成绩,那会儿追他的女生大概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后来,初伊一个人去小卖部买冰棍吃,又遇上杨隐舟。
她先认出了他,穿着白色棉服,矮矮的一只,像个小白团子,站在门口,嗓音软软地喊:“哥哥。”
他闻声扭头笑了一下,看向她的眼瞳润黑清冷,却一点不觉得可怕,俯下身葱白的手指捏她的脸,逗小孩似的问:“是在叫我吗?”
初伊点头说,“是。”
杨隐舟勾唇“哦”了一声,笑意更甚。
初伊抬头看他,他遮挡住了太阳,少年逆光而站,穿着洁白的衬衫和牛仔外套,有着一眼望到底的干净。
这段故事,初伊开会摸鱼的时候告诉过许吱,许吱说,“所以,你是跟杨隐舟先熟起来的,为什么后来跟杨亦森混得更熟啊?反倒跟杨隐舟相处得越来越像长辈。”
初伊的回答是,她来到大院那年杨隐舟已经十六岁了,他在准备保送和接下来的出国读书,不是每一天都能见到的。
相处的时间少了,自然就疏远了。
第03章
跟许吱瞎聊了一会儿,杨隐舟给她发来信息:【我现在回来。】
初伊想起她还没想好晚上吃什么,于是立马去搜了下附近的餐厅,各种京北菜、粤菜、川菜、日本菜、韩国菜、德国菜都搜了个遍。
杨隐舟回来后,初伊已经换好了衣服,随时能出门。
他脱掉了那身讲究的西装,换了套相对来说比较休闲的装束,拿起车钥匙:“走,想好吃什么了吗?”
初伊等了他十分钟不到,瞧着他现在的打扮有稍许惊艳,迟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把手机递过去:“这家怎么样?你刚回国很久没吃过正宗的本地菜了吧,这家是近两年新开的,我跟同事一起吃过几次,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没任何意见:“行,就这家。”
距离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到了目的地,上楼吃饭时,初伊问他:“在大厅吃,还是包间?”
“你随意。”
“ 哦。”
两个人,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简单吃个饭而已。
初伊选择了大厅。
吃饭全程,杨隐舟没怎么开口说话,吃完才称赞一句:“你推荐的确实不错。”
得到了夸奖,初伊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下来,吃饱后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视线朝杨隐舟看去,他正低着头看手机没发现她在看他。
两人坐在一起,离得太近,近到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初伊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硬着头皮说:“明天,我就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有事要出去一趟。”
她见他抬起头,脸上带着疑惑地问:“你这是…在提前跟我报备?”
“算是吧。”初伊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寻思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我跟同事约好了去逛街,提前跟你说一声。”
他还是那句话,“你随意就好,想做什么事情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刚好我明晚有个应酬。”
“嗯。”
晚上回去,他们依旧同睡一张床,依旧干睡觉什么都不做,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作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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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初伊出门和许吱一同去附近的商场逛街,初伊看中了一条裙子。
白色无多余装饰的抹胸款式,看似简单实则版型高级,上半身极度修饰身形,性感十足,下半身灵动的裙摆又增添了几分活泼和生动,视觉上给人一种大方又心机、明媚又动人的味道。
许吱看出初伊很喜欢,完美戳中她的喜好,走上前问:“请问,这条裙子有没有再大一点的码数?适合这位小姐穿的。”
看店的小姐姐走过来朝初伊瞥去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颇有经验地说:“这位小姐看上去很瘦啊,试穿的话展出来这条裙子的码数刚刚好,不需要再大一码了,不然抹胸不好穿的,很容易掉。”
她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看向许吱。
许吱笑得开怀,摆了摆手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的这位朋友虽然瘦但是身材那是顶顶的好,你拿大一个码数的出来让她试试呗。”
初伊今天穿了一件比较宽松的卫衣,搭配的是黑色紧身裤,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纯素颜没化妆,一整个人畜无害女大学生的打扮,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那种清瘦干瘪的身材。
看店的小姐姐满脸的不相信,坚定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得出来的结论,但拗不过过分执着的许吱,只好把大一码数的拿出来让初伊试穿,好让她死心顺便证明她的正确。
结果,试穿完以后发现还真是十分的合适,既没有偏大,也没有偏小。
许吱自豪又骄傲地看她一眼,冲小姐姐说道:“我说得没错吧?”
小姐姐盯着初伊身前完全包不住的两团白白软软的肉,双眼都看呆了:“我去,姐妹你身材也太太太绝了吧!怎么做到这么有料还能瘦成这样的!你你你…减肥胸不会小吗?”
许吱拉开跟个猥琐男一样盯着初伊胸看的导购员,语气散漫道:“这就要问她妈了,遗传的基因羡慕不来,人家就没胖过。是吧,一一?”
初伊没搭理她们之间的调侃,认真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细嫩的手搭在胸口处,收了收腹,有些为难:“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露了点,这样的裙子平时没什么机会穿,要不还是别浪费这个钱了?”
“怎么会没机会,觉得好看买了再说。”许吱走过去望着镜子里漂漂亮亮的她,摸了摸裙子的布料,耐心劝说,“这裙子又不贵,不穿出去也不心疼,偶尔穿给自己欣赏也可以,说不定以后真有用到的时候呢。”
初伊说,“我哪有这么自恋……”
导购员见她购买的欲望消减,立马打断她的话插嘴:“什么自恋不自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很正常。这位小姐说得没错!再说了,这么好看的裙子,怎么会没有机会穿呢,约会的时候穿给男朋友看不就行了吗?小姐姐,你这么漂亮,我才不信你是单身哦。”
初伊心想她哪来的男朋友,不太熟的老公倒是有一个。
许吱看热闹不嫌事大,知道初伊不差这个钱,使劲儿拱火:“她当然不是单身啦,男朋友也没有,帅老公倒是有一个。一一,说不定杨隐舟就喜欢这一款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裙子确实不贵,初伊很喜欢,最终还是抵受不住诱惑把它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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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杨隐舟跟初伊说是去应酬,实际不过是去见见大院里那群小时候一起玩耍长大的猪朋狗友。
总共四五个关系还算亲近的兄弟,其中最有出息的就数杨隐舟。
杨隐舟走进包间,几个男的就如同小弟般狗腿地给他来了几个礼炮,热烈庆祝他回国。
“恭喜舟哥回国!!恭喜舟哥衣锦还乡!!”
“恭喜舟哥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恭喜舟哥没忘记兄弟们,又来跟哥几个狼狈为奸嘿嘿!!”
……
听不下去,杨隐舟长腿伸过去,一脚踹向喊得最大声的那个,把他踹得跌进沙发里。
那人“哎哟”一声,捂着膝盖惨叫:“舟哥出了趟国门粗鲁了不少,重手重脚的!这么粗鲁,嫂子受得了吗!”
“好了,别装了。”看上去比他稍微稳重点但也没稳重多少的傅怀安又轻轻给他补上一脚,视线转向杨隐舟,“怎么没把一一叫来?”
有人说:“这地方把一一叫来合适吗?傅哥你安的什么心?想让咱们隐舟回去跪搓衣板是不是?”
“也是,是我多嘴了。”
一直没说话的杨隐舟这会开了口,随意地在一旁坐下说:“她有事。”
“哦,估计是跟小姐妹吃饭去了。”
“舟哥出去了三年,回来还适应吗?现在回国是做什么工作啊?”
“还行,三年变化不大,几天就适应了。”
“不愧是舟哥,我就说吧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你。”
杨隐舟自动忽略掉问工作的那个问题,体制内的工作尤其是外交部一直是不能对外人说的机密,他极有分寸地选择闭口不谈。
那人亦不过随口问问,见他不回答便知自己越了界,识趣地装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你们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杨隐舟手肘撑在膝盖,抽出打火机,熟练地点了根烟,修长而冷白的指骨夹着香烟往嘴里送。
傅怀安三年前开游戏公司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去年总算还清了所有。他笑得释怀,“开了家公司,做游戏的。”
杨隐舟笑他:“还开?”
有人质疑他:“安老弟,你说你怎么三年过去了还不长记性呢?你忘记你三年前破产时的那个怂样了么?你忘记你这两年为了还钱是怎么熬过来的吗?真就不见黄河不死心,真不怕这次赔得妈都不认啊?”
杨隐舟听闻倒没这么激动,只附和着笑了两声。
又有人说:“开呗,钱算个什么东西。”做自己想做的,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傅怀安还是个富二代,破产了还有个有钱的爹兜底,大不了再为了还钱进傅氏给他爹打工。
劝说那人见杨隐舟以及其他人都赞成只有他一人反对,觉得十分没劲儿,骂骂咧咧地对着傅怀安说了句:“你可真是一辈子给你老子打工的命!”
傅怀安忒他一口:“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几人边喝酒边聊天,聊得正上头,不知谁喊了三个小姐过来助兴。清一色的S型身材大长腿,穿着低胸紧身裙和高跟鞋,长得嘛也就那样,只有穿红裙的那位算是个美女。
红裙女一进包间往几个男的脸上各自扫一圈,一眼相中了坐在中间的那位。虽然他戴的表没有旁边那位名贵,但价格也不算低,对她们这种底层人来说都是有钱的大款,最重要是长得帅啊。
身材看着也相当不错,活一定很好。
傅怀安眼巴巴地看着她越过重重障碍,大胆又直接地走到杨隐舟身边坐下,上半身几乎全贴在了他的胳膊上各种蹭,妥妥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