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媛自认为在银行工作这些年,已有一些人脉,能更好的为她铺路。
那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反抗,春晓在最后时刻将高考志愿改成了医科大。
因为改了志愿,张若媛整整一个月没有和她说话。
母女冷战从来都是任修成从中调和,两人从不肯低头认输。
张若媛即使在房间里和任爸刚哭诉完女儿不听话,脸上泪一擦干,走出了房间见到女儿也会高傲的仰起头。
到了快开学时,母女两人关系逐渐缓和。一家人在街上买东西。张若媛拉着春晓进了一家化妆品店,让售货员拿出一支口红。
张若媛将那支口红当作女儿十八岁的生日礼物,那是春晓所能想到这几十年里,与自己母亲最为亲密的一次。
那天好像是个晴天,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张若媛在化妆镜面前仔细地教着春晓如何涂好一支口红。
春晓自然将那支口红遗落在某个时间的缝隙里,连同与母亲的亲密也被同时遗弃。
张若媛第一次当妈妈,春晓是第一次做女儿,两人都找不到更好的方式相处。
渐渐地,春晓的性子也越来越奇怪。
青春期的春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觉得自己不配被爱,否则,连最应该爱自己的妈妈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冷漠。
她将自己包裹得很厉害,还好遇上程露、肖颖,还有那几个男闺蜜,让她从蛹里撕开了一条缝见到了光。
春晓无法与别人聊起自己的家庭,偶尔和程露、肖颖提起,他们也理解不了。
外人看来,张若媛开朗大方,能与年轻人打成一片。任修成儒雅风趣,与年轻人也没有代沟。
谁都想不通这样的家庭里长出来的春晓,她的性格为什么会如此“别致”。
直到上了大学,遇到陆禹安,是她让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好的,是值得被人珍视的。
可最后,却是自己先放弃了。
追其根本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她无法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无法在做好风险评估、分析之后,还能保证对方会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春晓怕的不过是再次被人忽视,所以用理性的方式解决感性的问题。从小到大的思维模式都是,不管她想要什么东西,她都本能的将“危害分析”那一栏放在了所有分析报告的最前面。
第16章 、我女朋友可不是设计师
接到程露电话时,春晓正在写病历。“开春准备去民宿住几天,下周你有没有时间?”“你定时间,我去调休。”“行。”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有个病人进来让春晓帮忙看胸片。程露听电话那头的人在忙,说了两三句就挂了。接着她又约了大同、陈驹。陈驹在电话里听到她说要去租民宿,嫌弃那里没什么意思,又给大家重新找了个地,就上次给大伙儿介绍的露营地。正好那片地有别墅出租,他找朋友约了个河边的别墅,有七八间房,够一群人住了。别墅后院是一大片草坪,不远处有一条河。正好可以钓鱼、烧烤。好不容易盼到那天,一行人到了别墅,几个人分了房间。为了调这三天休,春晓倒了两个夜班,大家还在客厅玩闹,她一个人先回了房间睡觉。程露和李逸在收拾带来的东西,才发现忘了买烧烤的食材。这里又是郊区,得开出去两三公里才有个小超市,可里面也没有卖烧烤的东西。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叫人从城里送烧烤的东西来,正好别墅里还剩一间房。早上十点到的别墅,春晓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程露在一楼厨房里洗菜,见春晓睡醒,让她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春晓到了后院,看见大同不知在哪弄来了野炊的三脚架,上面熬着鱼汤,见她起来,招呼着,“过会儿就能喝汤了,都是野生鱼。”陈驹在一边添木碳,骂了句,“就这人工河,你好意思骗人说是野生鱼?”“你懂个屁,这正经是天然河流,我刚问过老板。”大同不理陈驹,继续摆弄他的鱼汤。春晓懒得理两人争吵,转头看见河边有人在钓鱼,听见几人说话,那两人转过头。“一条鱼把你们能的,没我和周立然钓上来,你们有的做?”李逸把鱼竿递到周立然手里,走近几米才开始跟他们说话。“没我做,你们有的吃?”大同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我烧火,这鱼就能熟?”陈驹原本在用木棍在搅合炭火,顺手拿着燃着的木棍指着大同。春晓见几人掐得厉害,后退几步,害怕火星落到自己的衣服上。这边李逸往她旁边走过,正挽着袖子,估计是看程露一人在洗菜…
接到程露电话时,春晓正在写病历。
“开春准备去民宿住几天,下周你有没有时间?”
“你定时间,我去调休。”
“行。”
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有个病人进来让春晓帮忙看胸片。
程露听电话那头的人在忙,说了两三句就挂了。接着她又约了大同、陈驹。
陈驹在电话里听到她说要去租民宿,嫌弃那里没什么意思,又给大家重新找了个地,就上次给大伙儿介绍的露营地。正好那片地有别墅出租,他找朋友约了个河边的别墅,有七八间房,够一群人住了。
别墅后院是一大片草坪,不远处有一条河。正好可以钓鱼、烧烤。
好不容易盼到那天,一行人到了别墅,几个人分了房间。为了调这三天休,春晓倒了两个夜班,大家还在客厅玩闹,她一个人先回了房间睡觉。
程露和李逸在收拾带来的东西,才发现忘了买烧烤的食材。这里又是郊区,得开出去两三公里才有个小超市,可里面也没有卖烧烤的东西。
两人商量着要不要叫人从城里送烧烤的东西来,正好别墅里还剩一间房。
早上十点到的别墅,春晓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
程露在一楼厨房里洗菜,见春晓睡醒,让她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
春晓到了后院,看见大同不知在哪弄来了野炊的三脚架,上面熬着鱼汤,见她起来,招呼着,“过会儿就能喝汤了,都是野生鱼。”
陈驹在一边添木碳,骂了句,“就这人工河,你好意思骗人说是野生鱼?”
“你懂个屁,这正经是天然河流,我刚问过老板。”大同不理陈驹,继续摆弄他的鱼汤。
春晓懒得理两人争吵,转头看见河边有人在钓鱼,听见几人说话,那两人转过头。
“一条鱼把你们能的,没我和周立然钓上来,你们有的做?”
李逸把鱼竿递到周立然手里,走近几米才开始跟他们说话。
“没我做,你们有的吃?”大同鼻子里冷哼一声。
“没我烧火,这鱼就能熟?”
陈驹原本在用木棍在搅合炭火,顺手拿着燃着的木棍指着大同。
春晓见几人掐得厉害,后退几步,害怕火星落到自己的衣服上。
这边李逸往她旁边走过,正挽着袖子,估计是看程露一人在洗菜,想去帮忙。见春晓站着没什么事,想让她找点乐子。
“晓儿,你过去帮周立然拿会儿鱼竿。”
“我不会钓鱼。”
“你拿着竿儿不说话就行。到时候有鱼上钩,让周立然帮你拉竿。”
春晓慢吞吞走到李逸刚坐的位置,从周立然手里拿过鱼竿,两人手上有交接动作,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周立然这段时间过得不太好,最近在工作中没遇上一件顺心的事,智能家居这块生意他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偏偏大伯在旁边看着也不帮忙,说要想借着机会锻炼自己。这又是他第一次独立负责项目,不管是多难,都是硬着头皮上。
感情上,又不知道春晓在闹着什么脾气。他知道春晓是不善于情感沟通的人,这段感情从一开始都是自己在主动,偶尔春晓在这段感情里后退得急了,他心里也会没有信心。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闹得不愉快后,两人一次面也没见过。倒不是周立然不愿意主动求和,一是工作忙,二是怕春晓没想明白,贸然出击,又怕她做出后退的举动。
原是因为程露忘了从城里带烧烤材料出来,准备让人送,谁知李逸随口说了句,可以让周立然送来。程露想着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便利索的给他打了电话。
有程露的地方必然有春晓,可算了算日子,今天春晓应该在值班,出现的几率不大。本着送完东西就回城的想法,却被李逸一句“晓儿喜欢喝鱼汤,一会儿去钓鱼”给留下了。
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怎么会不知道周立然的想法,看周立然和春晓的相处,李逸便知道两人之间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特别是每次提到春晓,周立然截然不同的态度,也让李逸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只是两人到底走到了哪步,他估不准。
程露一心想撮合秦阳和春晓,被李逸拦了又拦,始终也没说出周立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周立然还在想着自己的事情,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出了声,“周立然,鱼漂动了。”
这句话把周立然从混沌之境中喊了出来,他突然来了精神,轻声说着:“手别动。”
他双手附上春晓的手,两人将线拉上来,鱼钩上钓着一条小鱼,春晓惊喜地叫出声。
“真的是鱼,不过太小了,放了吧。”
兴奋中的春晓已经忘了自己和周立然还没有正式恢复邦交。
只听见周立然在旁边假装冷淡地说了句,“你以为还能钓出尼斯湖水怪不成?”
春晓突然反应过来两人还在冷战,有些不好意思。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也没接话。
周立然手里抓了空,默默地收着鱼线,又凄凉地说了句,“这鱼就跟我一样可怜,刚被人钓上了岸,又被丢回去。”
春晓听不下去,立马起身去了大同和陈驹那边,剩下周立然一个人在河边。
熬鱼汤的两人也散场准备去做别的,陈驹把火给退了,只剩了小火把汤煨着。剩余的火种弄进了烧烤架,李逸和程露进进出出将烧烤的东西端出来。
春晓在外面晃了一圈,见没什么可帮忙,跟着程露进厨房去端东西。
等东西全都摆好,大同开始表演自己曾在烧烤摊上偷学的手艺,陈驹手里拿着大同刚烤好的试验品,嘴里说着,“你这技术有点儿意思。”
“那可不,我烧烤小王子的称号是白来的?”
“你这外号不是因为你把别人烧烤摊上的肉全吃完了才有的吗?”程露在一边打击他。
“李逸,不管管你媳妇。大老爷儿聊天,有她插嘴的份儿。”
大同用刷油的刷子指着李逸,却不想一甩将油甩到了前面的春晓身上。
春晓急忙后退一步,正好退到身后人的怀里,周立然双手抱着她的双臂,防止她摔到。
她有些不太自在,往旁边挪了一步,脱离了周立然的掌控。接过程露递来的纸巾,低头开始擦衣服。
“哎呀,晓儿。你可替李逸挡枪了。”陈驹在旁边幸灾乐祸。
“晓儿,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得怪李逸那孙子。”大同嬉皮笑脸地道歉。
“没事儿,等会儿换下来洗了就行。”春晓也不纠结这个小事情。
程露在旁边看着,对周立然的动作有些敏感,故意开口问道:“周立然,你那设计师女朋友不带来让你兄弟见一见?”
“什么设计师女朋友?”周立然被问得一脸疑惑。
“就你们公司那个设计师琳娜。”程露直言不讳。
周立然似是灵光一现,笑着回答了一句,“我女朋友可不是设计师。”
他想着这几天春晓莫名其妙发脾气,多半是与程露说的事有关。这么一想,心里也要好受些。至少不是因为自己被人嫌弃才遭扫地出门。
那天早上他在电话里被春晓气得胸口疼,差点把手里的咖啡豆扔到垃圾桶。实在想不通她究竟因为什么而生气,他反思了自己所有的表现,连昨晚在床上的表现都一同反思了,始终没找出原因。气得他找李逸喝了几天的闷酒,好在如今,总算知道了原因。
程露这下更是反感周立然,有了女朋友还离春晓那么近,管你女朋友是不是设计师,只要别祸害到春晓身上就行。程露走过去,拉着春晓坐到自己旁边。
周立然也不计较程露的态度,自顾自地坐在了另一边的躺椅上。
春晓被周立然那几句话弄得有些心虚,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有他们俩清楚。她更加不自在,好像自己心中的想法又被周立然看了个精光。
这种被对方掌握情绪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
几人闹完已是夜里,天上繁星闪耀。
从屋里搬出桌椅,围着一团火,火边喂着热啤酒,里面加了蜂蜜、大枣、枸杞、米酒,最适合现在的氛围来喝。
春晓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和程露正依偎在唯一的一个吊椅上,两人共同披着宽大的毯子取暖。
陈驹在河堤边打着电话,这会儿国外正好是早上。
其余的男士都围着火坐在小板凳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
“我跟你们打赌,驹哥这小女朋友迟早得吹,隔得这么远,谁知道对方有没有猫腻。”大同喝了酒又开始胡说。
“我看你是嫉妒陈驹比你先有主。”李逸接话。
“这爹不支持娘不看好的恋爱我可不羡慕。”大同开始嘴硬。
剩余的人并不理他,春晓回过头看了眼河堤上的陈驹,偏头刚好和周立然对视。她默默移开了视线,低头看了眼程露的手机,程露正跟她分享某款包包。
春晓有些累了,先回了房间。夜里她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电话吵醒。
“晓儿,你妈,你妈晕过去了...”
春晓没听见任爸下一句话说的是什么,迅速起身穿了衣服,袜子也顾不得穿,踩着鞋就往外跑。
“爸,你摸摸妈的颈动脉,看有没有搏动。若是没有...若是没有,你就...”
“有!有心跳!”
“你拿妈的手机打120。他们比我快,你现在把家门打开,把窗户打开。让妈平躺,别动她。”
“好。好。”
任爸的声音有些颤抖,急忙照着春晓的指示一一照做,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冒出。
春晓拿着车钥匙往楼下跑,刚好撞见周立然和李逸在客厅聊着天,大同在一旁睡着了,程露估计也回了房间,陈驹早已不知去向。
两人见春晓慌忙的样子,问着怎么回事。
“我妈晕倒了,我得回去看看。”
春晓丢下一句话就往外跑,周立然见她慌乱的样子,急忙追上去,抢过她手里的车钥匙。
“我送你,你这个这样我怎么放心你开车。”
春晓点点头,左手一直被周立然牵着,电话也一直没挂。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春晓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问任爸话。任爸把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了急救人员的旁边。
“喂,您好?”
“您好,我是临城一院呼吸内科的医生任春晓,现在的伤者是我的母亲,她没有过敏史、既往史,血压和血糖都没有明显问题,一月份刚做的体检没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