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
“你刚刚吻技太差,牙齿磕到我唇了!”
“……”
陆时谦认真回想几秒,而后极其肯定道:“你应该记错了,不到三秒的触碰,我并未有时间张口,又怎会磕到你的唇。”
他停顿了下,继续给她科普:“人在应急反应下,大脑会产生短时的混乱思绪,从而得出不确定因素,所以,你刚才很有可能是自我意识里出现的想法。”
“……”
温絮微哽,脚步也随之往后挪了几步,真是万万没想到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陆时谦竟能跟她说出一堆大道理,她别过头深吸了口气,又抬眸没好气瞪他一眼。
“记住!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亲我!”
撂下这话,温絮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陆时谦偏头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洗手间,最后选择了后者。
-
温絮回到西厅好半天,陆时谦才姗姗回来。
见人若无其事落座在自己身旁,温絮不动声色与他拉开些许距离,脸上却仍旧噙着浅笑,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陆时谦垂眸看了眼,并未开口说话。
饭局结束,大家并未散场,而是转移到了正厅,考虑到陆时谦不喜欢玩牌,众人便开启循环喝茶的聊天模式。
温絮瞥了眼被众人围绕的陆时谦,他虽然话不多,却也没显现出不耐,时而会点头与人交谈。
“不放心就过去看看。”
冯芳见温絮频繁回头,不断往陆时谦那边看,唇边捻起笑意:“你们相处得还好吗?”
温絮骤然回神,瞧见母亲冯芳嘴角那抹笑,也勾了勾唇:“我那有不放心,只是想看看他在那边干嘛而已。”
“至于相处嘛。”
温絮停顿片刻,回想这几日两人生活模式,认真答道:“没说不好,也没有很好,用相敬如宾这个词形容我们婚后的状态更为合适。”
温絮在母亲面前说不了谎,又不想要她跟着操心,只能用相敬如宾这个词来形容。
她目前与陆时谦也确实如此,不越界,不走心,室友般相处,尽管生活习惯有着截然不同,但对于他们这种塑料夫妻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相处模式。
“絮絮,妈妈不奢求你能过得多幸福,只要你不受到委屈,开心自由就好。”
温絮挽上冯芳胳膊,歪头枕在她肩头,轻声述说:“妈,这段婚姻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现在可以跟你保准,离开温家我很自由,也很开心。”
比起在温家的小心翼翼,畏手畏脚,雅江别苑反而让她更舒适自在。
“我看时谦人不错,是个安分过日子的。”
冯芳偏头看了眼举手投足都带着矜贵的男人,回头对着温絮温声嘱咐:“如果可以,妈妈还是希望能看到你们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做对名副其实的真夫妻。”
“……”
温絮听到冯芳后面这句,脸色涌露羞涩,脑子瞬间又想到长廊上的那个吻。
当时太过震惊没来得及回味,现在细想,陆时谦的唇好像比她想象中的要软,覆上时透着几分冰凉,最后却逐渐形成温热的温玉。
那种感觉很奇妙,但又像她平时吃的香草味哈根达斯,冰凉过后沁着清甜。
“想什么呢,跟你说话半天没有反应。”冯芳偏头打量她微红的脸,眼底带着促狭。
“没有!”
温絮羞赧垂眸,低声问:“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外面下雨了,你跟时谦今晚要不就在温家住下。”冯芳手指着窗外道。
温絮闻声望去,淅淅沥沥的雨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留下湿漉漉的水痕,天际仍旧阴沉的可怕。
看样子今晚这场雨会下不小。
“哦,等会儿我问问陆时谦。”
她其实不想留下,若要雨势渐大,爷爷肯定会不允。
想法刚落,窗外突然响起一阵电闪雷鸣,细雨变暴雨,像天河决了个口子,劈里啪啦往下砸。
院外叶子被风吹得乱哄哄地四处摇摆,大雨如注的声音打破屋内气氛。
众人闻声纷纷偏头朝窗外看去,继而低声讨论起今晚的去留。
老爷子收回目光,转而去看身旁淡然自若地陆时谦,笑着邀请:“时谦,今日你们难得回门,加上这暴雨不知何时停歇,今晚就在此住下吧。”
陆时谦弯腰将掌中茶盏放置桌面,抬眸看了看窗外雨势,片刻后,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温絮。
“爷爷,这事我需要问问温絮。”
留宿温家他们都没有准备,要不要留,这事他也不能自行定夺。
话落,温立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想温絮的想法。
温絮忽而对上陆时谦询问的眼神,还来不及思考,余光就瞧见爷爷也偏头看了过来。
不知是见爷爷表情严肃,还是欢迎加入疼训裙八①48⒈⑥9六3,最先追更出于她对迟到的心虚,一向装乖巧懂事的她,下意识地点头:“好,听爷爷的,今晚我们住下。”
-
与众长辈颔首分开,房门关上那一瞬,温絮今晚的伪装彻底卸下。
她懒懒往沙发上一躺,偏头看了眼跟着进门的陆时谦:“其实你当时可以不必问我的想法。”
他若直接拒接,爷爷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时谦收回在她屋里打量的视线,转头看向沙发上的女孩,直接问出:“你不想留宿温家。”
“……”
这话被他问得如此直白,温絮也不好跟他解释其中缘由,只能随便找借口:“你看,我睡的是一米五的小床,一个人睡行,若加上你,可能翻身不太方便。”
雅江别苑是两米的大床,两人同躺,只要她动作不大,胳膊腿都碰不到他。
陆时谦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铺着粉色床单被罩的公主床,目测确实不大,加上床头那只粉耳朵兔子,所剩空间无几。
“我平日睡姿很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陆时谦不动声色打量了眼温絮所躺的那张沙发,长度宽度都不合适他躺在上面。
温絮动了动唇,最后也没出声反驳,见他还站着不动,疑惑道:“你还站门口干嘛。”
话落,她才忽然想起陆时谦有洁癖,立马坐起身解释:“虽然我这几天没住这里,但阿姨也会每日进来打扫的,卫生方面你不必担心。”
“不是。”陆时谦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粉色拖鞋,眉峰微蹙:“你拖鞋的码数,我穿不了。”
“啊?”
温絮顺势低头看去,此时她那双六码的拖鞋在陆时谦脚下显得格外袖珍,粉色跟他那双黑色皮鞋对比下,画面莫名有些好笑。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给你找鞋了。”
她憋着笑意进了衣帽间,在几个鞋柜面前搜寻半天,最后给他找出一双能外穿的家居鞋。
当初她买这双鞋时,就觉得款式很独特,虽然不是她的码数,摆在鞋柜里也能充当展示的作用。
“喏,你凑合穿吧,码数可能小点,但这双是新的,没人穿过。”
陆时谦盯着这双形状怪异的翠绿色家居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最后弯腰换上。
回头看了眼,半截脚后跟都露在外面。
“这套睡衣给你,上楼前李管家找出来的。”
温絮看到他绷紧的眉眼,再次出声解释:“放心,这也是新洗的,没人穿过。”
陆时谦见她几次强调这个问题,郑重其事地转过身:“温絮,我的洁癖不是针对你个人,没与你结婚前,就已经存在了。”
“……”
温絮稍愣,没想到他竟能主动提及自己有洁癖的事,眼眸微动,好奇心骤然涌出,仰头笑着询问:“能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洁癖的吗。”
陆时谦抬脚动作顿住,默了片刻,才说:“不记得了,从我懂事起,就看不得脏乱的东西。”
“这样啊,那像你们这种带有洁癖的人,生活上应该挺累的,因为太注重细节了。”
温絮没察觉他表情上的变化,进入浴室给他找出洗漱用品后,探头喊道:“洗漱的牙膏牙刷都放台面上了,干净的毛巾在壁柜里,你自己拿。”
作为主人,她高风亮节主动让陆时谦先洗:“浴缸是干净的,但是你想泡澡的话,时间上可能不够。”
陆时谦看了眼墙上时钟,正好九点:“谢谢,我不泡澡。”
说着,便拿过睡衣进了浴室。
见房门关上,温絮又转身窜回衣帽间,想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打包点东西带走才行。
要拿走的东西太多,却也能一次性都带走,温絮挑了些最近天气能穿的衣服,囫囵着往行李箱里装。
“需要帮忙?”
温絮倏地回头,陆时谦不是什么时候洗完澡,正站在衣帽间门口。
暗花色的棉质睡衣穿他身上显得有点突兀,明明正常的长衣长裤,他手和脚都短了一截,加上那双小了几个码的拖鞋,画面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目光停顿几秒,温絮实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这次将就穿吧,下次回来,我肯定不会再让你穿这身的。”
陆时谦兀自垂头看了眼,嘴角很浅地勾了下,出来时他就想到会是这样。
“你来拿需要带走的东西,我负责帮你装。”
他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实在看不下去她胡乱硬塞的做法,只能再次出声帮忙。
“哦,也行。”
温絮起身把位置让给他,仰头四处查看,边寻思要带些什么,边叮嘱:“你不用装得太整齐,到了雅江别苑澜姨会重新帮我整理的。”
“随意往里塞的方式,我不会。”陆时谦低头认真帮她一件件叠好。
听到这话,温絮偏头看了眼,见男人不厌其烦地扣好每一颗扣子,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
就这般扣法,她可没有他那番耐心。
后面温絮挑了几件厚外套和几个包包,用了两个大箱,刚好塞满。
别说,换作她装,里面不一定能装这么多东西。
“谢了。”
温絮抬手接过他手里的箱子,推到墙角,转身去拿睡衣准备去洗澡,瞥见他盯着她那排包包发呆,清了清声音:“怎么,你对包包也感兴趣。”
陆时谦沉思摇头:“不是,就好奇你大部分都用白色布袋包裹,有些甚至还带包装盒,你这样拿包不麻烦?”
他平时不关注这些,只是跟着母亲出门,见过她衣帽间摆放包包的方式跟温絮不一样,母亲展示柜如商场那般整齐,清晰明了。
不像温絮这样,完全看不到包的款式。
温絮很轻地挑了下眉,见他感兴趣,索性抱着衣服倚在衣柜旁,笑着解释:“因为,这些包我背过一次就不会再背了。”
陆时谦回头看她,眼底显露疑色。
“郊外的富民村你听过吗?”
陆时谦不明白她为何提那个地方,片刻后,点头:“嗯,有去哪里取过证。”
“富民村有个民办的孤儿院,住在里面的小朋友全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温絮随手指了个没拆封的包包,轻笑道:“就我一个包包可以顶他们半年的伙食费。”
她语气轻浮,陆时谦微微皱眉:“然后呢。”
“然后我就疯狂买包啊。”
温絮抬眸大略扫了眼透明玻璃柜里包包,满意点头:“嗯,过段时间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卖掉,应该能换不少钱。”
丢下这句,温絮便不再多说,转身进了浴室。
陆时谦盯着她隐没在浴室门外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浴室响起潺潺的流水声,这才收回目光。
他再次抬眸看向那排包包,忽然明白温絮那番话里的含义。
原来她在用二次销售的方式换取金钱,从而去支助那些需要活下去的孩子。
她可以直接的转账方式,为什么选择这么复杂的方式。
陆时谦虽疑惑,却没追问。
温絮从浴室出来,见陆时谦已经在她那张粉床上躺下,对此,她嘴角很轻地扯了下。
陆律师为了睡眠充足,真是能屈能伸,连粉色被子也盖得下去。
对此,温絮也不好自私玩手机,抬手轻轻关掉卧室日光灯,留下一盏暗黄色暖光。
窗外雨水未见停歇,劈里啪啦的雨声响彻整个房间。
她轻手轻脚挪到床前,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温暖的被窝逐渐将她体温融合,闻着熟悉的香味,温絮侧身躺着,安静地闭上眼睛。
“你这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吗?”
温絮猛然回头,才发现某人眼睛睁着:“……你没睡啊。”
陆时谦动了动发僵的小腿:“嗯,不习惯。”
床小,被子也小,他躺进来半天不敢动,脚趾头都麻了。
熟悉的画面总是那么惊人,温絮仰头望着天花板,沉默几秒后,幸灾乐祸地笑出声:“现在你懂我在你家睡觉的感受了吧,都一样,特别不习惯。”
她后面几字语速说得特别慢。
“嗯,所以还有多的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