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为她买了热搜，把这照片直接送到各个社交媒体首页去。
联邦所有燃着热血的少男少女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英雄在海棠大学受到了亏待。
听见助理的汇报，纪瑶瑶气得在办公室里砸桌子，“我的祖宗啊！怎么删了一个热搜又来了一个新的？这怎么没完没了？海棠的学生能不能别这么闲？”
助理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纠正道：“这次不止是海棠大学的学生在鸣不平，ip地址显示这次联邦各省都燃起了星星之火。”
“这件事一石激起千层浪，越来越多的学生在曝光自己学校的骚操作，控诉他们在里面遭遇到的不公平对待。”
纪瑶瑶烦得一个头比两个大。
之前谢晴的新闻她花钱就能压下去了，现在舆论失控，单单花钱已经无法平息。
纪瑶瑶直接说：“你去联系联邦网络安全部控制舆情。”
“不”，她直接改口，“我亲自联系。”
当她与联邦安全部负责人取得联系，她得到了另一个消息：“纪小姐，在您之前已经有人联系过我们，让我们在网上屏蔽关于谢晴的一切词条了。”
鞠芷凌眸光一凝：“是谁？”
对方的回应是：“对不起，您的权限不足以让我回答您的这条问题。”
亲自联系网络安全部的何止是纪瑶瑶，还有崩溃的鞠家。
鞠家内部现在一片鸡飞狗跳，脱离鞠家的鞠芷凌却正在与谢晴坐在未眠湖畔看星星、看月亮。
鞠芷凌问谢晴：“如果纪春时看见新闻后飞过来找你算账，你会怎么做？”
谢晴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够低调了。我总不能为了躲着他，一辈子都不见人吧？”
“就算现在他看不到我，等我在明年的亚运会上夺冠，我的名字跟我这张脸也将在他面前刷屏。”
“这一刀是早晚要捅下来的，今天就给我一个交代也是好事。”
她说完话鞠芷凌就笑了：“要是你拿着饮料的手没在发抖，你嘴里的话我倒是能相信几分。”
可是她抖得好像得了帕金森。
谢晴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她也被自己给怂笑了：“没办法，毕竟我是个老实人。”
“你知道的，我们老实人不惹事但是也怕事哦~”
她的妙语连珠让鞠芷凌笑得开怀，月光下她眼睛里闪烁着粼粼的水色。
她想好了，纪老登要是追究起来她就一力顶罪。
这件事本来就跟谢晴没什么关系，谢晴不过只是用来帮助自己解除婚约的棋子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的，一直都是自己利用她们之间的感情道德绑架她为自己做事。
鞠芷凌就算不把她的心里话说出来，谢晴也能猜到几分。
月光下，谢晴眉梢眼角都是温柔：“没关系，你不要害怕，你身边还有我在呢。”
卧底的事情是她收了钱做的，纪春时也是她收了钱睡的。
无债一身轻的她已经获得了一段美好的如梦一样的时光，谢晴已经很知足了。
纪老登要是把她送进监狱，那她就在里面住上几年之后跑到其他国家继续参加田径比赛。
纪老登只要不弄死她，她总有办法死里逃生。
毕竟她可是破了短跑记录的天才，跑路这种事她最擅长不过。
谢晴举起手中的饮料瓶与鞠芷凌干杯，她洒脱地说：“小鞠，敬今晚的月色，敬我们的友情。”
第50章 他出现在她面前
9月18日, 海棠大学未眠湖畔旁。
谢晴跟鞠芷凌坐在湖畔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无糖饮料对着湖水跟月色发呆。
姐妹两人此时此刻在为未来的狂风暴雨做心里准备。
谢晴对于纪春时的初印象来源于《浅草逢春时》的文字版小说。
浅草指的是鞠芷凌这株小草。
后面的“逢春时”可以理解为两层意思，一层是指代女主鞠芷凌与男主角纪春时的相逢，还有一层便是浅草逢春生机迸发, 指代女主角鞠芷凌度过了她的寒冬与她的春天相逢。
想到这里, 谢晴偷偷打量了一下自己旁边坐着的鞠芷凌。
鞠小姐身上穿着跟她同款的陆军作训服，只是谢晴拿着易拉罐的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鞠小姐手腕上有闪瞎她眼睛的镶嵌着粉钻的黄金手镯。
原著中鞠芷凌最潦倒的时候是带着十几万现金被踢出鞠家, 现在剧情随着谢晴的到来产生了变化，鞠小姐手里多了一笔谢晴的还款, 她离开鞠家之后是手握两百万现金小富婆。
刚刚还清百万负债的负婆谢晴：“……”
老天奶呀，她真是被自己给穷笑啦~
跟满脑子被自己穷笑了的谢晴比起来, 鞠芷凌脑子里的幻想则更加丰富多彩。
她幻想她被鞠家交给纪家赔罪, 接着被大魔王纪春潇送去科研机构做活体实验，研究她看过的小说里那种alpha与omega的性别转换技术。
经过丧心病狂的实验, 她在某一天被切断了小姐妹并且安装了一个新姐妹，并从此变成了一个人造omega。
由于当下人造omega的技术不成熟, 所以她就变成了一个腺体还是alpha腺体, 却拥有着omega器官的双性人。
像她这种双性体质, 她肯定会被送去与她母校名字相似的文学城里做抹布0。
鞠芷凌想到这里感觉到喉咙里面痒痒的，她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大口饮料，这才继续向下幻想她未来的故事。
到时候为了折磨她，纪老登会把身怀秘密的她送回海棠大学的alpha宿舍。
身体是omega的荡漾身体，后颈腺体却来自于alpha, 为了隐藏住自己的怪物身体，她鞠芷凌只能忍耐变脏的痛苦, 每天深夜才敢跑去公共澡堂里清理自己身体产生的污浊。
某一天深夜，偷偷洗澡的她意外被同样来洗澡的谢晴撞见, 于是她们在澡堂里发生了她逃、她追、她们都插翅难飞的纠纷，谢晴会试图拯救她这个被邪恶的omega折磨到在痛苦边缘徘徊的可怜姐妹。
想到这里，鞠芷凌偷偷瞄了一眼坐在身边抬头望月表情扭曲的谢晴。
就算脸上的表情丰富到像是网络上奇形怪状的表情包，谢晴这个女人也是该死的俊美啊！可恶！
想到这里，鞠芷凌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红色，她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继续展开幻想……
被意外戳破身份，从一个人痛苦变成两个人痛苦之后。
她鞠芷凌准备保研时又遇见了已经是研究生助教的学姐纪瑶瑶。
纪瑶瑶是如此的恶劣，她会强迫自己为她做牛做马，否则她就把自己双性人的秘密说出去！
于是她鞠芷凌只能屈辱地低头……
但是她低下的只是头颅，她早晚有一天要跟谢晴掀翻纪瑶瑶的统治，把她也送去做双性人！再把他们纪家有一个算一个的老登都绑过来给自己跟谢晴做牛做马！
鞠芷凌陷入复仇爽文中难以自拔，她越想越亢奋，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她不仅眼里冒出了诡异的光，她喉咙里还发出了桀桀桀的神奇笑声。
忽然被好姐妹笑声吓到的谢晴：“？”
她扭头一看，就看见了鞠芷凌那副神经兮兮的荡漾模样。
她吓得挪了挪大腚，坐得离她远一点。
拜托！现在是纪春时要找她们问罪了！她这样兴奋干什么？
看起来小鞠她不仅不抗拒！她甚至还明显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辱骂跟拷问啊！
难不成单单只是畅享一下，小鞠她就已经提前爽到了吗？
鞠芷凌！你不对劲啊!你作为小说女主怎能拥有如此癖好呢？
面对极其不对劲的好姐妹，谢晴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鞠芷凌室友的那句评价：“我跟你们讲啊，鞠芷凌这样很像是我老家那边鬼上身的症状……”
当时的谢晴不以为意，现在的谢晴逐字分析。
她觉得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它真的有些道理，毕竟鞠芷凌发癫的行为已经突破了她的想象跟世俗的常理。
谢晴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希望唤醒她的理智让她理理自己，但是她发起通话请求的目标用户看起来始终不在服务区。
最终让鞠芷凌回神的是她发出滴滴嗒嗒提示音的终端，她接听来电之后谢晴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可是从鞠芷凌皱了又松、松了又皱的眉头里，她隐约判断出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在她挂断电话之后，谢晴忐忑不安地问她：“是鞠家打来的电话吗？”
鞠芷凌脸上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她点点头。
谢晴又问：“他们有没有提供什么重要的信息？”
鞠芷凌满脸恍惚地说：“他们说我没机会做双性人了。”
谢晴：“？”
啊？
什么双性人？
啊？
谢晴脸上的疑惑简直太明显了，不用她开口说话鞠芷凌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了不得的东西，鞠芷凌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强装淡定地转移话题进行补救：“我二哥说舆论已经控制住了，现在网上搜不到你的名字跟照片。”
“现在舆情被转移到学生们在联邦各个高等学府遭受到的不平等待遇方面。这场舆情爆发的源头也不再是你，他们用比你更早的同款新闻将你掩盖了，并且雇佣了大量水军混淆视听。”
2076年的科技确实发达了，只是大多数人的话语权却变少了。
网上刻意放出的烟雾弹能让不明真相的局外人看不清这围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围城内的人绝对是清楚的。
谢晴纠结了一下，她知道自身难保的时候最好独善其身，只是有一件事她不能不管。
“我知道校方因为这件事给予了几个同学不授予学位证的处分，能不能让你二哥高抬贵手饶过他们这一次？”
“大家都是寒窗苦读12年才考上的海棠大学，如果只是因为说了真话伸张正义就被没收学位证，那岂不是告诉所有联邦未来的花朵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吗？”
听见谢晴的话，鞠芷凌心情升起了一股无力与烦躁。
她是鞠家人，她手里握着的资源要比普通人多得多。
在十几岁的高中生跟大学生还相信好好学习就能跨越阶层拥抱美好人生的美梦时，她已经知道没家世的学霸们就算学习再好，在毕业之后他们中大部分人也是要给联邦的财团们打工。
鞠芷凌所拥有的资源让她有不同的眼界，她从很小的时候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正义跟公平这两个字。
谢晴跟她不同，但是也相同。
小小年纪就经历家庭变故，尝遍人间冷暖、饱受冷眼的谢晴应该也不相信公平跟正义才对。
结果这个时候谢晴都自身难保了，她还想给同学们争取学位证，帮他们讨个公道。
“他们被没收学位证是他们应得的惩罚，做了冲动的事情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算海棠大学没有给他们上这一课，等他们步入社会也一样要被上一课的。”
鞠芷凌本来是劝谢晴冷静一点的，可是她自己越说越激动。
“我们两个都自身难保了！这种关头你做什么圣母白莲花？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数不胜数，你能每个都管吗？”
鞠芷凌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疯狂发泄完自己的情绪便对上了谢晴那双满是震惊与失望的眼神，她才忽然意识到她把她最暴躁的情绪发泄在了自己最亲密的人身上。
现在她已经被踢出鞠家，她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鞠小姐。
大家表面上对她客气，实际上背地里怎么说她是丧家之犬，鞠芷凌也不是不知道。
她的生活几经变故对她始终如一的人只有谢晴，她不能没有谢晴！
她想伸手去抓谢晴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坐得离她如此遥远了。
短短几十厘米的距离，对于此时的鞠芷凌却像是鸿沟一样。
在鞠芷凌愣着的这一刻，她心里闪过了太多顾虑。
或许谢晴会厌恶她已经是一个已经失去理想的糟糕又事故的人，她可能会选择与自己划清界限。
而下一刻，谢晴张开双臂将心里要碎了的鞠芷凌抱住，她的嗓音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在我看来同学们对抗校方这件事难于登天，但这个问题只要校董的一句话就能解决。”
“可是我想这件事的时候却忽略了你在鞠家的处境，也忽视了你向他提出这个要求时的精神压力。”
“对不起，小鞠，刚才是我让你为难了，是我道德绑架你了。”
面对谢晴的道歉，鞠芷凌没说话。
她只是在长时间的僵硬之后，抬手试探性地环住谢晴的肩膀，在她没有推开自己之后再紧紧地抱住她。
她将脸埋进谢晴的怀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但是谢晴能感觉自己胸口处的衣服渐渐被泪水濡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