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雪也没理他,还是一个人哭着跑回去了。这孽做的……
经过这件事,照辉突然没有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傲气。如果被揭发被处罚,是降级还是被迫转业,要不直接开除军籍,无论哪种结果,他都得承受的同时,仍然改变不了已铸成的错和对杨雪的伤害。
经过这件事,照辉突然没有了作为一个军人的傲气。如果被揭发被处罚,是降级还是被迫转业,要不直接开除军籍,无论哪种结果,他都得承受的同时,仍然改变不了已铸成的错和对杨雪的伤害。
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就是注定的。
晓青发现眼皮跳的厉害,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最近记忆力忽好忽坏,头疼次数不减,刚刚发生的事经常健忘,以前的记忆,有时能想起一点,大部分则是痛苦得让她想永远失忆的幼年经历。
化年夫妇出门拜访刚刚退休的老书记,走前化年跟林眉说起陆照辉,提到了上次检举他违法经商降他军籍的事情,化年语气不善说如果他对晓青还是纠缠不清就直接让部队处置他,这种人简直丢军人的脸。这些话不巧被晓青听到。
他们走后,陶宅可热闹了,陶晓天在家里举行高中同学聚会,大厅一片喧哗,晓青被晓天不怀好意的叫下楼,邀请跟他们一起玩,他们把音响声开的特别大,震的晓青头疼。有人问晓青是谁,晓天撇她一眼说这是我们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乡下受灾逃荒过来的,没文化没见过世面,大家别介意,继续玩……
晓青头疼的厉害,懒得跟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吵嘴,于是背上包,快速溜出来,这一次,她直接回到陆家。
当时大门上锁,没人在。她翻出钥匙串,上面有五六把,记不得是哪把,挨个试。
这时背后有人叫她:“晓青,回来啦?”“……你是?”“又不记得我啦,我是陈庆啊!你大庆哥!”
晓青茫茫然眯起眼,冲他点头,陈庆拿过她手中的钥匙,告诉她是这把,给他打开门。晓青简单的说谢谢,拿过来钥匙进门之后就在里面插上了。
……陈庆被关在门外一头雾水,拍着门喊:“嘿——,你倒是让我也进去啊!晓青,晓青?”……
……陈庆被关在门外一头雾水,拍着门喊:“嘿——,你倒是让我也进去啊!晓青,晓青?”……
下午照辉回来发现门从里面插着,以为是小海,在门口喊半天,里边没人给开门,照辉气冲冲嚷嚷两句之后,翻墙跳了进来。
照辉一个人哼着小曲儿乐乐呵呵的在厨房里捣鼓饭菜,眼睛还时不时往东厢房那瞟,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没这么美过。而此时,让他日思夜想又无可奈何的那位,正沉沉的躺在床上睡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就睡觉!照辉嘴上嘟囔,但心里早开了花。他不自觉摸了把太阳穴上已经快愈合的伤口,感觉一切都好起来了,之前降军衔、粉瘤、可能癌变,包括杨雪,等等这几件让他糟心的事儿,此刻因为晓青的回来,都不叫事儿了。
照辉把炒得的鸡丁和两盘素菜端出来,瞧着色香味俱全,挺满意自己的手艺,通过这些天的练手他基本已经上道了,他心里琢磨着,也许晓青一觉醒来啥都想起来了,一切恢复原来的模样,别看现在自己系着围裙,到时候,晓青才舍不得自己干这些活呢!
照辉记得从前,有那么几次,看着晓青又在自己眼前忙前忙后,他实在过意不去,就起身说他来,晓青每次都不让他干,还总说自己不累,一人能行。有次照辉还偷听到小峰在院子里跟晓青面前抱怨:就知道喝酒打牌糟蹋屋子,什么活都让你干,他不知道你明天四点多就得起来去食堂上班啊?!
照辉还想起来有一次他要扫院子,晓青不让他扫,他跟晓青抢那把扫帚的时候,还无意间碰到了晓青软绵绵的胸部……
正美滋滋的回忆着,照辉感觉到什么,猛地一抬头,晓青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而且面无表情的。
照辉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又高兴的乐了,他深深的注视着对面的人,也开始上下打量起晓青和从前不一样的装扮,其实刚才她睡着的时候,照辉就看到了,他觉得晓青这么穿漂亮,美,有女人味,他甚至在她睡觉时还不自觉的亲了她一口。
“醒啦?”
“嗯。”
“几点回来的?”
“没看点儿。”
照辉此时正坐在饭桌旁,他摆手示意晓青过来,晓青纹丝没动。
“噌,过来。”
晓青警惕的问:“干嘛?”
晓青的反应让照辉有点失望,看来她还是没有好转,眼神冰冷,态度僵硬,神情呆滞,就是僵尸附体还得呲个牙伸个爪呢!怎么着一根棍子给打成木乃伊了。
照辉叹口气,起身走过来拉晓青坐下来:“叫你过来吃饭!还能干嘛……”照辉趁机抓住晓青的手,他确实还想干点啥,但是手还没攥热乎就被甩开了。
看着晓青吃饭,照辉沮丧又带着点委屈的问:“丫头,你是不是还没想起来辉……”
“辉哥!——”
两人抬头看向院子,是陈庆。
“辉哥,晓青。”
“你怎么来了?”
“这不晓青回来了么,过来看看她……赫,都开饭啦,我这来的可真不是时……你们家吃饭也太早了……”
照辉懒得跟他废话,给他拿了一副碗筷。
“喝点儿?”照辉看着陈庆问。
“就这几个菜还喝啥呀,”陈庆盯着饭桌咋舌:“那个,晓青要不你再给拍个黄瓜……”
话还没说完,就见晓青瞪着眼睛诧异的转头。把陈庆瞪得莫名其妙。
“我去。”照辉马上从椅子上起来,“拍个黄瓜是吧?”
陈庆看着身上戴着围裙的照辉走进厨房,惊得眼珠子都要跟进去了。
陈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着晓青问:“还没好?”
“嗯。”
“嘿,这病可怪了,跟演电影似的。”
“……”
“不是,失忆是怎么个失忆,拍黄瓜都忘了怎么拍啦?”
“……”
“那这么说,你跟辉哥以前的事儿,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晓青点头。
陈庆倒乐了:“得,白忙活了!”
“谁白忙活了?”照辉出来。
陈庆斜眼一直瞄着他,同情般地:“你呀!……”
此时晓青已经一碗饭吃完了,她站起来还要盛第二碗,照辉马上接过碗说:我给你盛去。
陈庆更不屑的摇着头,他又开始跟晓青聊:“没事儿,大庆哥帮你慢慢回忆,有的是方法,别着急,啊!”
晓青沉默。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跟我跟辉哥,咱们一起去拉铁,你还跟着卸车来着,记着不?”
晓青摇头。
“就去那一次她哪记得。”照辉插嘴。
陈庆:“还跟我单独去过一次呢!……晓青记得不,那天半道儿碰见一辆警车,把咱俩给吓的跟什么似的,其实啥事也没有我当时一脚油就过去了……回来你就给我炖了红烧肉,说让我压压惊……”
晓青:“以前……咱俩很熟吗?”
陈庆:“熟啊,那能不熟么,咱俩以前还处过对象呢……”
照辉一口黄瓜差点没喷他脸上:“别胡扯啊!”
陈庆:“奥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陈庆忌惮着动手不是个,于是收敛些继续给晓青讲过去的事……
让照辉没想到的是,陈庆说的有些事,自己都没想起来跟晓青提过,他却生临活现的讲出来,有的事明明他是旁观者,讲得他跟主角似的。
吃完饭,陈庆走后,照辉平复一下心情,问:“怎么突然回来了?不在你亲爹那住了?”
晓青淡淡的说就想回来看看。
“你意思是……不回来住?”
晓青点头。
照辉心中燃起的兴奋一下被浇灭了:“回来看看……”照辉想起来自己去陶家找她,在门口一等等一个钟头,越想越生气:“回来看什么呀!”
晓青本来是坐在沙发是看电视的,听着照辉的语气,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
“回来看什么呀?……看我死没死?……我告诉你啊,我脑袋上长得可是肿瘤,恶性的,癌症,晚期了!能多看一眼是一吧,没准哪天……哼,你也用不着想起来什么了……想不起来更好!”
晓青马上问:“癌症晚期?怎么回事?”
“你不用知道,”照辉掏根烟,走到院子里,晓青跟着出来。
“安心当你的大小姐,还哪儿来哪去。”
晓青严肃的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照辉没接茬,坐在台阶上,吹着晚风,抽着烟,自顾自的“欣赏”着太阳落山后的天空。
“陆照辉,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
晓青过来一把抽出他嘴里的烟,扔在地上,冲着他喊:“说话呀!!是开玩笑,还是真的癌症晚期?!”
照辉被她的音调惊到有点发懵,他心虚了,但态度也没好:“玩笑!逗你玩呢!我命贱,没那么容易死!成吗!”
照辉赌气的语气让晓青更加难以置信,她也更加愤怒了:“你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怎么了?老子一直这样!天天开玩笑,满嘴胡咧咧,你跟这住了七八年了都没冲我嚷嚷过一句,现在你不习惯了!早干嘛去了!”
晓青沉默了。
“看不惯走人!”照辉觉着殷勤一晚上了连个好脸都没给,心里更憋屈。
晓青仍然沉默,照辉有点不敢注视她,可他的气仍然哽在喉咙里下不去。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互僵持着,照辉此时一点也感受不到这个丫头给予他的以往的那种感觉,变得陌生而疏远,他开始怀疑自己天天思念的人是不是眼前这个。
今晚在厨房的时候,他跟陈庆私下说晓青自从脑子坏了以后很少干家务,陈庆感慨这人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该她的。陈庆还嘲笑他给晓青盛饭时那两步路走的那叫一个贱。照辉不以为怎么着,他说人该犯贱的时候就得犯贱,不一定谁都有这机会。
胡思乱想的时候,晓青开口了。
“你叫我走,我偏不走。”然后她回了自己的屋……
第三十二章
照辉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烟也不抽了,他看看这看看那,盯着东厢房,最后用脚踢上大门的门栓。
在屋子里躺着的照辉,此时心里那股火似乎已经灭了,他望着晓青的屋子,依然没有动静,照辉又躺回到床上,他闭上眼,猛然又想起了杨雪。他觉得那件事是他对不起晓青,算了,于是他起身,来到晓青的门口,想主动跟她和好。
大门被人敲响,照顾停下脚步,烦躁的去开门。是一个年轻小伙子。
“找谁呀?”
“您好陆叔叔,打扰您了。”
“我认识你吗?”
“我叫伍青瑶,请问您,晓青在么?”
“你认识晓青?”
“对,我是她朋友。”
“你找她有事?”
“对,就是那个……我想……”青瑶难以启齿的样,照辉打断他说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此时陶化年从车里下来,“陆兄,晓青回来了吧?”
陶化年是专程来接晓青的。晓青白天走的时候也没跟谁交代去哪,化年一琢磨就知道她来这了。自从知道了陆照辉对晓青的歪心思,他绝心要极力阻止,现在晓青的失忆,就是否定他们之前两情相悦的机会。
照辉诧异了,心情也更加烦躁,他想起了之前陶化年和他老婆对自己说过的话,尽管特别想哄他们走,但是出于客套还是礼数之类的,照辉把他们请进门。
晓青很平静的告诉化年,在这里呆两天就走。化年不答应,跟她说白天过来可以,晚上必须得回去。
照辉听出了化年的话里带话,他心里骂着,嘴上却没吭声。他静静看着晓青,与此同时,晓青也正在看他,他们刚面红耳赤的嚷嚷完没多久……照辉马上后悔,后悔刚才说什么走人之类的话,他用留恋,不舍的眼神想告诉晓青,那些话不是他的本意。
晓青:“你们先走吧,明天我自己会回去。”
化年:“不成,今晚必须回家,你想来,明天我再送你过来。”
晓青:“我在这住这么多年,今天怎么就不能住一晚了?”
化年:“那不一样,从前爸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他只跟我说你们是养父女,谁想到他……陆兄,你别让我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照辉一副无所谓的样:“是走是留让她自己决定。”
照辉一副无所谓的样:“是走是留让她自己决定。”
此时化年看向青瑶,青瑶走近晓青的身旁:“晓青,老师也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现在还处于失忆中,严格说是个病人,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需要有人照顾,我听二梅说你这几天老忘记一些刚做过的事儿,老师和师母怕你再出什么不好的状况,上次医生也说了,脑病可不是小事,你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回陶家住,夜里有二梅照顾你,这样大家都放心。”
青瑶又走近一些,小声补充一句:“你要是想回陆家,过几天我帮你劝劝老师。”
晓青点点头,言外之意是今天必须得给陶化年的面子。
他们走后照辉又重新插上大门,把大门插得死死地。
晓青走前也没再跟陆照辉说什么,因为照辉后来看都没看她一眼,晓青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照辉起开一瓶啤酒,还没喝两口,秀明的老公打电话说她姐腰摔了,大夫让住院。照辉连夜赶过去,看到自己唯一的直系亲属躺在病床上,他心里更加烦躁,恼火,忧虑。
晓青跟陶化年提出要恢复上班的事,化年同意了,林眉却担心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不太合适,化年说在碧水有他在,出不了什么事儿,他会安排妥,化年告诉林眉,她愿意上班就由她吧,只要不回陆家,去哪他都不反对。
秀明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隔一天晚上,照辉从部队出来就得往医院赶,夜里跟他姐夫轮流陪床。秀明的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回家一趟特费劲就没通知他,秀明感慨,出了事了,能指望上的还得是他这个弟弟。
秀明问起晓青,照辉说还那样,什么也不记得,秀明又问晓青这次怎么没来,照辉沮丧着脸说去她亲爹那边住了。
秀明问起晓青,照辉说还那样,什么也不记得,秀明又问晓青这次怎么没来,照辉沮丧着脸说去她亲爹那边住了。
秀明叹口气:“我说这回看着你的模样怎么这么晦气呢,无精打采的瞧着比我还像要住院的。”
照辉皮笑肉不笑的乐一下。
秀明:“晓青这病得抓紧治啊,要不然这……拖着拖功夫长了……老去她亲爸那边,往后她还能想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