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东汉]我有母后——星辉映川【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0 14:43:28

  考试流程的改动不影响考生考试。尚书台主持初试,被正式称为省试;而皇帝主持的复试由于在德阳殿举行被称为殿试。
  刘隆在心中暗道,总算把考试流程顺过来了,终于瞧着不别扭了,以后还要再接再厉。
  孝廉省试考完之后,邓骘罕见地给皇太后和皇帝上表。
  “啊?大舅父的意思是请求将武举考试中的文试考场搬到德阳殿?”刘隆真的惊讶了。
  邓骘恭敬地回道:“下臣请圣上陛下成全。”
  听完,刘隆转头看母后,脸上流露出笑容:“我听母后的。”
  邓绥也跟着笑起来,道:“既如此,那就和孝廉考试一个章程。”
  武举考试大约在孝廉考试一个月。眼瞧着孝廉考试都说动太后皇帝当主考官以及占用德阳殿当考场,那些武将世家和武将们都急了。
  虽说大汉民风彪悍,有些文官的武力比武将还强,但是朝廷既然分设武举,这武举就是他们武官的自留地,不能被文官考试压下去。
  孝廉有的,武举也要有。于是,出身武将世家且主持过武举的邓骘被众武将推着向帝后上表。
  刘隆道:“大舅父这么对武举看重,那今年的武举依旧由大舅父主持如何?”
  邓绥闻言沉吟,想起去世的二兄,若二兄在世,今年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现在……
  “那就依圣上所言。”邓绥道。
  邓骘却跪下推辞道:“下臣德浅才薄,恐负圣恩,还请陛下和圣上另选高明。”
  刘隆道:“大舅父何必推辞?去年那么匆忙,你就办得
  很好,今年再劳烦你一次。”
  邓绥也道:“大兄,如今朝中无人,你不要推辞了。”
  现在大汉的边境只是维持表面的平衡,所有能打的将领都镇守边疆。
  邓绥和刘隆都不愿文官主持武举,邓骘的出身和身份让他能够勉强压住场面,并且能提高武举的规格。
  邓骘见皇太后和皇帝都这么说,只能应下。
  四月十五,刘隆和母后一起坐在德阳殿上,下面坐着的并不是大臣,而是通过省试的孝廉。
  郡国经过筛选推举上的孝廉果然质量比以前好上很多。孝廉又有年过四十的限制,推举上来的这些人一看就是饱学之士。
  特别第二排中间那位,国字脸,剑眉,身着半旧布衣,仪态端正,一脸正气,满腹才华。
  刘隆上次监考有经验,朝母后微微颔首,然后下了台阶,来回巡视。
  他在这些能当自己父亲或者大父人中间来回走动,低头看他们的试卷。刘隆心中涌现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特意走到那位国字脸的文士身边,只是这人竟然一字未写,这让刘隆十分奇怪。
  孝廉考试一向是题多时间紧,手快脑子快的人都快写完第一部 分,这人怎么还未写一字?
  刘隆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高考的紧张来,心中为国字脸扯了理由,想必是第一次面圣且在德阳殿,难免紧张,脑子一片空白,故而未曾写字。
  刘隆想了想,还是收起自己的恶趣味,重回宝座,端坐好,静待下面的孝廉做题。
  母后一向沉静,性格稳得住,两个时辰下来,脸上的神色都未变。刘隆中途又下来走了两回,活动手脚。
  只是等待交卷时,那个国字脸好像只在试卷上写了几个字,就一脸如常地交卷了。这让刘隆感到惋惜,这人怕是黜落了。
  刘隆与母后用完膳,说起这个人,猜测道:“他一定是因为紧张。”
  邓绥摇摇头,捧着蜂蜜水,道:“不像是紧张,也不像是生病,倒是像……”搞事。
  这人整场下来都是从容自若的神态。不过邓绥并未害怕这个名不经传的孝廉。
  这人只在母子饭后闲聊时提了一下,就被他们抛之脑后。
  孝廉之后是
  武举,两天后邓骘主持举行武举初试。
  除了民风彪悍的边郡外,内郡大小世家中参考武举的考生也多起来,尤其是小世家。
  穷文富武。这些小世家薄有资产,但缺乏上升的路径。武举是目前他们唯一晋升的通道,在得知朝廷对武进士的安排上,一些人“被迫”从文转武。
  雒阳城中孝廉武举考生齐聚,热闹非凡,一些考生的贤名也随着传播开来。
  最近雒阳士人都在称赞一位孝廉贤人,孝顺无双,品性高洁。众人都揣度他一定会被录取,然而摘取二公之位。
  刘隆也听到传言,只听了前半句,后半句没听,就对此嗤之以鼻。他上辈子见多了各种扬名求名的人,若一人真有才,那就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舆论评价某人大多都是吹的,比如说某人才高,一启用便可天下太平。”刘隆冷呵一声:“贤能如母后,执政十多年,也不敢说天下太平。”
  江平笑问:“那关西孔子也是吹的了?”
  刘隆见过杨震,想了想,转而说道:“孔子不会拒绝为民请命之事。”他至今人仍对杨震年过五十才入仕途表示惋惜。
  江平笑起来:“儒生就爱弄些虚名。”
  刘隆摇头:“也有儒生重实干。对了,孝廉今日张榜。”
  江平在与刘隆说那位孝廉“贤人”时并未提名字,只当一件趣事说来解闷。
  现在朝政清明,君王贤明,主政的大臣也多清廉正直之人。整个大汉即便有天灾拖累,但也呈上升的趋势,吸引了不少贤人加入朝廷。
  像一向向往隐士生活的挚恂,正带人如火如荼地主持全国各地学校的建设和教学。
  孝廉榜单张贴出来,一共录取五十人。那位在考生之间传名的贤人却明落孙山。
  考生们惊讶之余,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孝廉,取人兼文,文不好被黜落也属正常。
  这位贤人名叫陈直,父亲死后,将家产让给两位弟弟,自己却分文不取,独自取了老母亲朝夕奉养,友悌孝顺,世所罕见。
  取中的孝廉入朝,正要正式朝拜太后与皇帝。突然外面响起急促的鼓声。
  是鸣冤鼓!
  当初议郎沈远诬告马臻时,刘隆借助这事让太尉马英在朝廷外设置鸣冤鼓,并撤了守卫。
  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敲响了鸣冤鼓。刘隆看向延尉,延尉拱手退出去查何人因何事鸣冤。
  太尉马英当初制定章程,将鸣冤之人归入延尉管理。
第88章
  大朝会结束,刘隆回德阳殿换了衣服,然后去学堂上学。上课之前,刘隆叮嘱江平去探探这敲鸣冤鼓的是什么人。
  江平心领神会,将小皇帝送到内室,然后找了小寺人去盯延尉府审理情况。
  鸣冤鼓设了许久,终于有人敲响,众人都十分好奇。刘隆下了课,江平进入内室,眉头微皱,低声道:“圣上,那人状告孝廉考试不公。”
  刘隆闻言一顿,心中揣度,孝廉考试采取糊名法,亲属师长回避,录取的卷子他都一一看过,均是真才实学。
  难道是考题泄露?
  刘隆的眉头皱起来,抬头问:“有何证据?”
  江平脸上露出一难言尽的表情,道:“证据倒没有,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河东陈直孝名扬天下,隐居山野,郡县征辟不就,录取的名单却没有这人。”
  刘隆眉头舒展,不以为意道:“朝廷中名声好的贤臣比比皆是,这人恐怕是名不副实。不用管这件事,延尉自己就能处理好。”
  只要从尚书台调出这人的试卷,就一定还原事情的真相。
  江平颔首退下,刘隆继续上课。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考生会聚的雒阳,悄悄涌动着一股暗流。
  下午,刘隆下学归来回到崇德殿后殿,竟然看到了邓骘和邓豹。邓豹是邓骘的堂弟,现任河南尹。
  当年,邓豹与李A争夺河南尹之位,邓豹略输一筹,李A成为河南尹。如今李A接替袁敞高升司空,空出的河南尹最后仍落入邓豹手中。
  二人朝拜后,刘隆奇道:“大舅父和河南尹一起拜见母后,莫非舅家有事?”
  邓骘忙摇头,道:“家中一切甚好,劳圣上挂念。雒阳城这几日传着一个流言,河南尹觉得不妥,故而与下臣一起来拜见圣上陛下。”
  河南尹下辖二十一城,郡治雒阳,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市长。
  “什么流言?”自刘隆即位以来,水旱蝗震不断,朝廷上下转而都在宣传天行有常,而非天人感应。因而,一直在民间流传的谶纬也少了许多。
  邓豹斟酌道:“外面的士人说察举孝廉乃是祖制,如今孝廉选拔但求其文,不讲德行,录取名额又少。与之相反,
  俗吏武人哗于朝堂,特别是……武举录取人数远超于孝廉,实乃不公。”
  刘隆听了,低头沉吟,然后问:“今日敲鸣冤鼓的也是孝廉?”
  邓豹闻言点头,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道:“他们这些人倒是有备而来。”
  邓绥点一点头,问邓豹道:“那些孝廉怎么看?”
  邓豹苦笑道:“大部分人义愤填膺。尚未举办考试时,郡国每年推举孝廉约莫二百多名,但现在……尤其是今年只录取了五十名。一些郡县两年都未有孝廉取中,故而人心浮动。”
  刘隆理解这些孝廉反对的缘由,原先可以不用考试平流进取,现在却要参与激烈的竞争。是个孝廉就会反对,哪怕是已经考试通过的孝廉。
  刘隆突然笑了一下,看向邓豹:“舅家怎么看?”
  邓豹顶着皇帝笑眯眯的眼神,后背一寒,头皮发麻:“臣与特进唯太后圣上之命是从。”
  刘隆闻言,展颜笑道:“也是,世家子弟多任子出仕。河南尹不必紧张,咱们是自家人,日后相处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了解我的性子。”
  以前邓骘诸兄弟都在时,都是他们兄弟围着太后皇帝转。现在邓训一脉只剩下邓骘一人,少不得要提拔从兄弟作为臂膀。
  邓绥见了不以为意,对邓豹说:“你们先回去密切监督传言,若有问题,及时向我禀告。”
  “谨遵陛下圣命。”邓豹和邓骘告辞,一起退出,殿内只剩下邓绥和刘隆。
  “下次朝会要有热闹了。”刘隆可以预见从明日起,弹劾孝廉考试的奏表会如雪片一般飞来。
  邓绥看着一小摞奏表,以目示意:“不必等下次朝会,今天就开始热闹起来。”
  刘隆听了微微一顿,拿起几本随意翻看,果然是请求停止孝廉考核的奏表,再看看上表人的姓名,心中大致有了数,然后又在心中琢磨起谁会同意孝廉考核。
  尚书台的人肯定会同意,太尉马英司徒刘凯估计轻易不表态保持中立,司空李A可能中立偏同意。
  至于其他人嘛,事情可能就会变成大世家与小世家之争。
  “母后,咱们要怎么办?”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问道。
  “你愿意恢复原状?”邓绥笑问。
  刘隆连忙摇头,道:“若是恢复原状,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大汉去死。”
  刘隆说完,就听到一道急促的低呼,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原来是樊唬只见她脸色苍白,忙不迭告罪。
  刘隆朝她微微一笑,道:“樊女史的修养好像不如马女史。”马秋练此时也坐在殿内,刚才刘隆说那话,她恍若未闻。
  然而,马秋练听到这话后,微笑道:“圣上谬赞,樊女史年纪尚轻。”
  邓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尚早还未到薄暮时分,转头对马秋练和樊坏溃骸澳忝嵌人最近繁忙,下午先去休息,待晚饭后再过来。”
  樊涣成惨白,后背汗出如浆,恍恍惚惚和马秋练一起拜别太后皇帝。出了后殿,初夏的风一吹,樊恢痪醯没肷矸⒑,六神无主。
  “马姊姊……”樊磺缶人频目聪蚵砬锪罚她好像做错了事。
  以前,樊欢际前鸦实鄣弊瞿暧椎牡艿埽而且是离不开母亲的弟弟,顶多是聪颖的弟弟。
  今日,这个弟弟把外皮一脱,竟然变成可怕的陌生人,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关键是皇太后竟然没有反驳。
  这……
  新的发现让樊恍木胆战,重新审视这个得知生母非皇太后时哭唧唧跑来求母后安慰的少年。
  马秋练握住樊坏氖郑脸上露出温和而坚定的神色,安慰道:“别怕,没事。咱们去花园中的凉亭坐坐。”
  樊阎耿三个女史的身份特别,皇太后有意从中为圣上取后妃,这三人也心知肚明,故而她们潜意识地将皇帝当做任务的目标,至于皇帝品性性情则下意识地忽略了。
  即便在意,她们所看到的皇帝也大多是依从皇太后,天天口上说着“母后说的是”“就按母后说的办”“我听母后的”。
  长期耳濡目之下,皇帝在她们的眼中难免就变成了皇太后的附庸。然而实际上,皇太后与皇帝之间的默契即使是她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女史也比不上。
  “母后说的是”背后是皇帝对皇太后施政理念和施政手段的赞同。
  还有被几位女史私下作为谈资的皇上哭着向皇太后求证生母的事情,马秋练怀疑这背后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太后皇帝二人并未因
  为生母事件而生疏,但那几位寺人却死了。
  然而,马秋练什么也不想深究,陛下让做事就做事,陛下不让她知道的知道也当不知道。
  两人往北走,在御花园中漫步,夏意浓烈,花儿开得绚烂,叶儿浓得翠绿。
  但是樊蝗葱牟辉谘桑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被赶出宫的下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恨不得缩地成寸,一步跨到马女史口中的凉亭。
  马秋练则不疾不徐,满眼都是繁花,甚至还折了一朵蔷薇花插在发间。
  “不用怕,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失宠。咱们在宫中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要稳住自己。”马秋练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折花给樊淮魃稀
  樊晃叛裕稳稳心神,将头低下,小声问:“马姊姊说的有道理,稳住后才能想办法。”
  马秋练笑了声:“稳住后,落败的姿态比较好看。”
  樊灰汇叮气急地叫了一声马姊姊。马秋练躲着往前跑,两人打闹着来到凉亭。
  樊痪倌克耐,凉亭视野开阔,亭下碧波荡漾,远山青黛,夏风习习。
  两人坐定,马秋练问樊坏溃骸澳憧杉堑玫蹦暾趴⌒故≈忻苡锇福俊
  樊换氐溃骸暗比患堑茫前司空袁敞自杀,张俊等人流放岭南,恐怕很难再回京师。”
  马秋练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前车之鉴要牢记在心里,若是你我二人卷入泄密案,只怕比张俊等人的处罚还要严重。”
  樊幌肓讼耄郑重地点头。相比于尚书郎的张俊,樊坏热私哟サ氖虑楦加核心。她们甚至比一些朝中大臣还清楚皇太后的心中所想。
  马秋练道:“咱们的主子是皇太后,只要把这个位置摆正,基本上都没什么大事。皇太后仁善不会亏待我们。但若是位置摆不正,就……”
  马秋练给了樊灰桓鲆馕渡畛さ难凵瘢樊涣⒙淼溃骸拔沂笨汤渭亲拍兀满心满眼都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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