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映绾感觉很累。
“母亲,江遇如何了?”醒来第一个想法就是江遇。
萧映绾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赵昭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他现在生死未卜,受了那样重的伤,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即便是好了,恐怕以后身子也是要废了。”
萧映绾咬着唇,起身抱住赵昭,“母亲,他是为了救我才会这样。”
赵昭轻拍萧映绾的肩膀,“我知道,我和你爹爹都知道,其实你一直都喜欢他,对吗?”
萧映绾哭着点头。
这场地动,让整个京城都陷入巨大的阴云之中,整个朝中上下,都在一心抗震救灾,京中有倒塌的房屋有被埋在废墟下的百姓,等待营救,萧慎与陆韫每日忙个不停。
萧映绾的身子养好了就与赵昭到城中施粥、赠药,直到一个月后,才算完。只是萧映绾始终没有见到陆韫。
她只知道陆韫被柳氏带回到了江南祖宅去养伤,萧映绾知道此去便是经年,不知何时能归,而他们或许再也没有以后。
萧映绾的生活终于平静下来,冬去春来,天子脚下的京城还是繁花如一日,不会因为发生一场地动而改变什么,反而在倒塌的废墟之上,重建的宅院与建筑更加繁华与精巧。
这一年的春日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公主府的月季花早早地抽芽,没过几日便打了花苞,下了一场雨便盛放起来,远远看去是那样的旖旎灿烂。
萧映绾喜欢这面墙,天气好的时候就喜欢在这花墙前面晒太阳。
这几日隐约能够听见隔壁府中似乎有一些响动,萧映绾这日又听见了隔壁传来说话声,似乎是下人在指挥搬运东西。
萧映绾心底闪过一丝落寞,人走了,现在连宅院也搬空了,他们最后的一丝牵连也要断掉了吗,她总是想,他的宅子在这里,他总是会回来看一看的,可现在好像并如她所想。
萧映绾正在落寞之时,千霜匆匆地跑进院内,因为脚步太快喘着粗气。
“郡主,郡主,是他,他回来了...”
萧映绾躺在贵妃榻上慵懒地看着千霜,一脸平静。
“千霜,你说是谁回来了?”
千霜的脸色带着欣喜,却表达不出来,她转身指着身后的人。
萧映绾的眸光顺千霜身后看去,待看清她身后那人之时,萧映绾一时愣在那里。
今天的阳光很好,那样刺眼,所以洒在那个人身上的时候,萧映绾有种恍若神o降世的感觉。
所以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起来,那是...那是江遇吗?
她看见他从阳光向她走来,有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萧映绾慢慢起身,不顾一切向江遇跑去,紧紧拥抱着他。
江遇亦是伸出手臂,紧紧拥抱他心爱的姑娘。
“是你回来了吗?”萧映绾甚至不敢肯定。
“绾绾,我回来了,是我回来了。”江遇回答她。
萧映绾看着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如同九死一生一般,如此他还能够站在她面前,一定经历了常人不能承受之苦。
江遇看出萧映绾的顾虑,“不用担心,我已无碍。”
萧映绾看着江遇,“一定受了许多苦。”
江遇握住萧映绾的手,“只要你平安就好。”
经历生死,萧映绾终于不再纠结,前世的过往,所有前尘往事皆都因为江遇数次为她出生入死,舍弃生命,而消散在云烟当中。
而如今,他们之间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
“我有一件东西送给你。”江遇道。
萧映绾有些好奇,如今他能够平安归来,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他又要送她什么?
江遇让随行的小厮将一块搓衣板拿过来,递到萧映绾面前。
萧映绾不禁捂嘴笑起来,“这算是什么礼物?”
江遇道:“如今,只有你能让我跪在上面。”
萧映绾听见,头一扬,“哦,那我可要试试。”
她将那洗衣板放在地上,“那你现在就试试这件东西跪着合适不合适。”
江遇淡淡一笑,“遵命,郡主。”
随即他单膝跪在那搓衣板上,在阳光之下,真诚地望着萧映绾,他从袖中抽出一只碧玉镯,萧映绾看见,这镯子的成色极好,是满绿,想来价值不菲,不知江遇将这镯子拿出来是什么意思。
只听见江遇说道:“绾绾,前世的我不懂情为何物,我那时爱你而不自知,当我失去之时,才明白痛彻心扉的滋味,好在老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让我能够有了弥补的机会,所以绾绾,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让我用余下的时间好好爱你。
这是我江家家传的碧玉镯,只有江家历代宗妇才可以拥有,此去江南,我已昭告宗族,此生非你不娶,如今你已经是江家承认的儿媳。绾绾,你可愿意戴上它,从此我们只会在京城,在公主府旁边这一方宅院平静度日,我们远离纷争,我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萧映绾看着江遇跪在地上,那样真诚地向她祈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是啊,她还在等什么呢,两个人都承受过失去的滋味,兜兜转转她发现还是放不下他。
萧映绾想了想,随即笑着朝他伸出手,“你说话可要算话,若是我不高兴,我可是会随时回公主府。”
江遇看见萧映绾朝他伸出皓腕,心中一动,随即仰起头看着她,“我陪你一起回。”
说着江遇笑着将那玉镯戴在萧映绾的手腕上,萧映绾对着江遇满意地看了看,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在那片月季花墙前,再一次确定终身,确定要再一次一起过这一世。
江遇紧紧地将萧映绾拥在怀里,好在他们还有这一世,好在他们还有那样多的时间互相陪伴。
萧映绾含着笑意看着江遇,这一世她终于能够完全地拥有他,这一世她终于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从此他们携手与共,从此他们相守一生。
第60章 今生
◎番外 新婚◎
江遇与萧映绾大婚的那一日,京城的桃花都盛放起来,犹如前一世萧映绾去世的那个春日。
江遇用一封写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聘书,送给萧映绾,他对她说,前世那个春日,他在桃枝下无数次动心,只是那时他不知晓情爱是什么,如今终于他终于明白,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去与一个人相守。
萧映绾原本以为,江遇会与她去往前世的江府过日子,届时她又要面对柳氏与他的那些兄弟与妯娌,今生的江遇过早地承继了江家家主之位,一举一动颇受族人的关注,接亲这样大的事情,江家必然不会让江遇单独出门开府。
可萧映绾未曾想到,他们的新房就是与公主府只有一墙之隔的江宅,江遇告诉她当初买下这间宅院的时候,就存了若是将来有朝一日能够与她接亲,那以后就在这座宅院里生活的想法,这样萧映绾就可以不用与家人分开。
萧映绾问他,若是自己嫁给别人怎么办,江遇说那就可以帮她带带孩子,当个私塾先生,也省去她的教导之苦。
萧映绾听见这话更是感动,想到两人磋磨两世才能够成就今日姻缘,更加珍惜彼此。
江遇将与萧映绾的浅云阁只有一墙阻隔的墙面上开了一扇门,萧映绾更加可以随时回到自己的院子,熟悉的地方,两边家人可以随时来往。
江遇更加可以随时与萧慎赵昭请安,萧映绾打趣江遇这倒不像是自己嫁人,像是他来入赘一样。
江遇想了想,说到若是求取不成,只好想法子入赘,方才能不负萧映绾的一世情谊。
大婚那日,萧映绾看到了柳氏与江遇的兄弟妯娌们,萧映绾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想到前世萧映绾仍然心有余悸,江遇自然知晓萧映绾心里在想什么,下轿之时,江遇叮嘱她。
“别怕,只要拜过天地,行完礼,他们就会回到江府。”
萧映绾点头,“无妨,嫁给你,他们也自是我的亲人,总要有规矩的。”
江遇笑着将一般的红绸放到她手上,“准备好了吗,绾绾。”
萧映绾啊在盖头下深吸一口气,“嗯,好了。”
江遇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开始行礼,一步一步,跨过火盆,跨过马鞍,走向正堂。
萧映绾隔着大红的盖头,对一切看不真切,仿佛一切都处在迷离的梦幻当中。
行礼之时,萧映绾知道前面做的是柳氏,可她心里相信,这一世总归是要有些不同的。
送进洞房之时,萧映绾不小心踩到裙角,险些摔倒,柳氏适时地伸手扶住的萧映绾。
“小心。”她温声叮嘱她。
“谢过。”萧映绾道谢。
柳氏笑着同身边的嬷嬷讲,“郡主这般娇气,我只怕她受委屈,如今也只有让遇儿多多照应她。”
再往后萧映绾听不真切,只是觉得这话暖暖的。
当踏入洞房的那一刻萧映绾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有喜婆在需要将还未走完的礼仪走完,两人也十分配合地将繁复的礼仪行完,直到萧映绾被江遇揭开盖头,所有的喜婆退了出去。
萧映绾才彻底放松下来,说到结婚,这也不是她第一次结婚,但是却是感觉最真实的一次。
江遇看着红烛之下,美得不可方物的萧映绾,他的眼神如同打量着一件稀世珍宝,这是他用他的死换来他们今世再一次的相爱,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执念,老天才会再给他一次重来一世的机会。
萧映绾的脸色泛着红晕,大红精致的嫁衣衬得她越发的娇艳。江遇心怀驿动,见她垂着眼眸,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绾绾。”他轻唤她的名字。
萧映绾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里面都是她的影子,一时之间让她紧张起来。
江遇克制汹涌的欲望,笑起来,“我去外面应酬,你先吃,沐浴更衣,累了只管先休息。”
萧映绾点头,“我会等你回来。”
江遇起身,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低声呢喃,“我的绾绾,今天很美。”
萧映绾听见嘴角的笑意渐深,看着江遇的背景离去,屋内剩下了她一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这时,千霜幼雪周嬷嬷纷纷走进,带了吃食与一应洗漱用具。
周嬷嬷上前,“郡主可是累坏了,我们先卸妆更衣,再吃点东西。”
萧映绾说好,几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待萧映绾吃完东西,千霜幼雪开始服侍她沐浴,江遇将两人的房间设置得与浅云阁一模一样,但却要比浅云阁大上许多,所以萧映绾如同在浅云阁一般自在。
沐浴过后,萧映绾穿上了寝衣,当她看着自己的寝衣之时,萧映绾惊呆了,“这是哪来的?”
这分明等同于没有穿嘛。
千霜道:“这是燕大小姐和姜二小姐送您的新婚礼物,叫奴婢务必让您在新婚之夜穿上。”
萧映绾看着自己这一身薄纱,几乎要将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叫她穿着这一身面对江遇,还不如啥也别穿了算了。
幼雪道:“我觉得郡主穿这身倒是恰到好处,若是姑爷看了,定能够事半功倍。”
萧映绾扶额,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三人正在计较之时,江遇推门走了进来,正巧看见萧映绾穿着这一身,与千霜幼雪争执,看见江遇进来,直接闪身进了卧间。
千霜幼雪匆匆出门,将门关好。
江遇则是走进卧间去看萧映绾,只见萧映绾坐在榻上,用被子将自己包得死死的,看见江遇笑着打招呼,“你回来了?”
江遇嘴角忍不住笑意,“这是做什么?”
萧映绾脸色一红,心想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她穿了一身不能见人的衣服,害羞躲进被窝里。
“刚沐浴过,有点冷。”
江遇看了看,“嗯,那你且暖着,我先去洗。”
萧映绾拼命点头,“好。”
看见江遇进了浴室,才放松下来,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穿这一身面对江遇,虽然两世加在一起什么都做过了,但这也并不代表她不会害羞啊。
萧映绾看着周围,好像也没什么能够让她替换的,萧映绾只好认命地躺下。
片刻后,江遇沐浴过后归来,萧映绾看着他穿了一身深红的丝绸寝衣,因为皙白的皮肤衬得他更加的高贵不染凡尘。
萧映绾惊叹,这张脸啊,还是这样耐看,若说是他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原因,恐怕这张脸也占了一部分原因吧。
江遇坐在床头看着她,两人对视,红烛噼啪作响,像是在催促些什么。
他伸手轻抚过她的脸,萧映绾对着她眨眼睛。
“行了一日的礼,可是累了?”江遇问她。
萧映绾眨了眼,这一日又是起早,又是游街,又是行礼,她当然累啊,简直累到腰和腿都要断了。
江遇又取了另外一床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新婚之夜红烛能灭,为了怕萧映绾睡不好,江遇放下两层帐慢。
“先睡吧。”
萧映绾看着江遇,轻声道,“不...做点...什么?”
这一句话像是将要点着江遇眼中的火,他转过身,看着萧映绾。
“你确定想要做点什么?”
他只是想,让她休息好了再说,又怕两人睡在一个被子里,她不习惯,等她习惯以后,他再慢慢与她睡在同一床被子里,主要是他害怕自己无法克制的欲望,怕冲动之下,伤到她。
萧映绾脸色一红,她大胆地打量他,在怡江的时候,两人都那样亲密,他未曾做些什么,而在城外酒楼,那个雨夜他明明有机会,他也未做什么。
“你是不行吗?”萧映绾脱口而出。
江遇听见这话,立刻倾身在她身上,他喑哑着声音对她讲,“让我告诉你两句话。”
萧映绾吓了一跳,她似乎能够看到将江遇眼中的汹涌的欲望在翻滚。
“什...什么话。”萧映绾感觉到江遇像是一支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行不行,你前世应该很清楚,还有,对待一个成年男子,对他不能说不行二字,因为他会向你证明,他到底行还是不行。”
萧映绾紧张起来,伸手拂过额头的发丝,这样的动作,在江遇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他在她耳边轻声问她,“所以,我好像要用实际行动来向你证明为夫的实力。”
萧映绾感觉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像是蒸熟的螃蟹,“嗯,这个...要不,我们明天再证明也不迟,来日方长嘛。”
江遇听见这话,隔着被褥轻轻耸动身体,萧映绾一惊,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逃不开了。
红烛高照,烛花噼啪作响,大红的帐幔外,是轻纱寝衣,是亵裤,是绣着鸳鸯的赤红肚兜,那帐幔富有节律的摇摆,像极了春日当中随着清风摆动的柳枝,妖娆如水,可又坚韧如铁。
萧映绾已经不知自己多少次,被放进水中,又从水中被捞起来,她的身体好像与灵魂分了家,但是都通通去向一个极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