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付钱，补充道：“至少在她眼里是。”
祝岳中侧目看向陈燃，“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陈燃轻笑：“没有的事。”
他对祝今夏照顾吗？
并不。
大多数时间两人都没有联系，遑论照顾。
“没有？”
“上次她搬寝室是找你借的车吧？”
“健身房的四年套餐卡也是你给她充的，她还开心了好一阵。”
“我想想啊，还有什么。”
“把她随口说的玩笑话当真，背着大家带她出去开小灶，还买了口红和衣服送她。”
说着说着祝岳中自己都笑了，“我这女儿挺烧钱的啊？费了你不少心思吧。”
陈燃指尖微微蜷缩，喉咙发涩：“这些都是她说的？”
祝岳中嘴角往下一撇，“可不嘛，三天两头往家里打视频炫耀，给她能的。”
又轻啧：“但问得最多的还是你喜不喜欢她。”
“最近没问了。”
“看来是有了答案。”
祝岳中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陈燃说不清什么缘由，忽地一笑，“有个很蠢的问题，但我还是想问。”
“她喜欢过林舟松吗？”
祝岳中回头，扫了眼和祝今夏在一起看鱼的林舟松，荒唐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舟松是我的学生，初中那会儿住在一个小区，经常碰面一来二去两家就熟了，后来搬家也一直联系着，这么多年了还没听夏夏提过这事。”
祝岳中说：“她要喜欢舟松，早该跟我们说了。”
陈燃垂首，心情很乱，说不清什么滋味。
他说：“是我想多了。”
被骗吗？
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回眸看着祝今夏，她正举着手机在拍玻璃缸里的金鱼，林舟松双手抱臂站在她身边，一脸无奈地等着。
张嘴说了什么，周围小喇叭吵着听不清。
陈燃说：“我过去一下。”
他步子大，没两步就走到她身后。
祝今夏专心拍摄着游鱼，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揽过她的肩，将她往后带。
林舟松忙不迭避开。
陈燃身高优势拎着她的后衣领不费力，语气听不出情绪：“说说，还骗我什么了？”
祝今夏缩着脖子，抬手去拍他的手：“我刚才看见你这手拿葱了！”
“弄脏了我给你洗。”陈燃没打算放过她，“回答问题。”
“我爸还看着呢！”祝今夏着急。
陈燃冷哼，瞥了眼身侧，“你的林学长也看着呢，不也没说什么。”
祝今夏心如死灰，闭了闭眼：“你先松开。”
陈燃松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弯就把人勾了过去。
他把人带到水果区，祝今夏盯着眼前红彤彤的苹果眨眼，“你能别这么夹着我吗？”
陈燃垂睫看她，祝今夏弯身一手撑在他的腰上一手握着他的手臂，扭了扭头，和他对视。
“好丢脸……”她耳根通红。
水果摊老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看出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继续坐回塑胶凳上刷手机。
“我也挺丢脸的。”陈燃说，“被你耍得团团转。”
“爽不爽？祝今夏。”
第85章 辣
祝今夏安静了两秒，看着他，实话实说：“挺爽的。”
“你！”陈燃咬牙，直接捏上她的后颈。
冰凉的手突然伸进脖子，祝今夏几乎是立马耸肩，抬头后仰：“冷冷冷――”
“想死是吧？还‘挺爽’。”陈燃没有松手，祝今夏被他挟持着带走。
祝今夏心虚去扒他手，“我从来就没说过我喜欢他。”
却被他反扣，腕骨白皙纤细，带着些许暖意。
陈燃冷哼，把她拽到面前：“合着是我误会了？”
祝今夏细弱蚊蚋，想抽手：“也不是……”
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他：“这事的确是我不对。对不――”
“我不想听道歉。”陈燃打断她的话，有些不耐烦移开目光。
祝今夏小心翼翼地看他：“那你想听什么？”
半晌，眸光落回到她身上，陈燃心里的五味杂陈，“还有吗？”
他问得无厘头，祝今夏却听懂了，连忙摇头竖起手指保证：“没有了，就这一件。”
只有喜欢林舟松这件事是她骗他。
陈燃呵笑一声，松开她的手按住胸口，转身走了进去，“气得我心脏疼。”
祝今夏追上他，“真的没了！”
想去拉他的手，陈燃避开，故意道：“祝老师就在前面，你确定要跟我拉拉扯扯的？”
祝今夏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探入掌心，笃定地说：“我确定。”
祝岳中去了肉类区，留林舟松在买西红柿。
他们刚走近，老板称完重提给林舟松。
陈燃讥讽：“真有人连这么简单的菜都不会做？”
林舟松付完钱侧目看他一眼，莫名笑了下：“我还没有蠢到那个程度。”
他拎起塑料袋，“只是你应该不知道，西红柿炒鸡蛋是祝老师选女婿的标准。”视线掠过祝今夏，说出后半句：“我没这方面的想法而已。”
林舟松一走，陈燃问：“你爸……”
祝今夏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燃表情难言：“要求这么低吗？”
祝今夏默了片刻，试探性问：“……那你炒一个？”
他轻嗤：“炒十个都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
林舟松在客厅切香橙。
祝今夏把行李搬进卧室，出来听见他问：“人家第一次来你就让他下厨？”
祝今夏没在意，拿起玻璃杯接了半杯水摇晃，“要不是你说那句话他能这么积极？”
“这也能怪我？”水果刀落下，橙子一分为二，双指捏合旋转，又切了一刀。
林舟松把果皮扔进脚边的垃圾桶，“祝老师不是说过找男朋友最好找会做饭的？”
电视里正在播放《饮食男女》，小女儿宣告自己怀孕即将搬出去的消息，饭桌陷入一阵沉默。
祝今夏不合时宜打破这道沉默：“你记错了。”
“不是要找会做饭的人当男朋友，是如果我的男朋友恰好会做饭，那会很加分。”
重要的不是找什么样的人谈恋爱，而是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父母在这方面给足了她选择的自由，从来不会要求她什么。
只要她喜欢，那都可以试试。
厨房的油烟机发出声响，隐约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林舟松扫了眼，笑着没说话。
切完满满一盘，他去洗手。
祝今夏正要跟过去洗杯子，祝岳中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孟岚打来的。
祝今夏右划接起，喊了声妈。
电话那头的孟岚意外：“夏夏你到了？”
祝今夏嗯声，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孟岚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单位到家不过十几分钟，按理说早到了。
孟岚说：“快了，马上到楼下。”
又问：“你爸在做饭？”
祝今夏看了眼厨房，“在呢。”
最后一道菜炒的回锅肉，青椒呛人，肉香和辛辣充斥着厨房，陈燃刚关火就见祝今夏站在门口喊他：“陈燃，你有空吗？”
问完就转身咳嗽，脸瞬间红了。
祝岳中也没忍住，端着山药排骨汤出来，感慨道：“咱们家好久没这么辣过了。”
祝今夏扶着门框，呛得泪水花花。
“陈燃。”她又喊了一声。
“怎么了。”色香俱全的回锅肉装盘，陈燃洗手看她。
祝今夏说：“陪我下楼――”
后半句话被堵在嗓子没能说出口。
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只剩秋葵没焯水。
没等他回答，林舟松开口：“要我陪你去吗？”
“走吧。”陈燃话插进来，解下围裙过去。
祝今夏回头，“祝老师，人先借我两分钟。”
又对林舟松虚情假意地说：“你是客人，哪有让客人跑上跑下的。”
林舟松乐了，指了指自己：“我？客人？”
‘哎哟’一笑，“陈燃就是自己人是吧？”
“你怎么知道。”祝今夏臂弯抱着陈燃的大衣，牵起他的手往外。
等电梯的空档，陈燃侧眸：“下去做什么。”
祝今夏仰脸，“我妈回来了，我们去接她。”
感受到手上一紧，祝今夏弯眸，“你紧张了？”
陈燃移开视线，“没有。”
停了几秒，他问：“阿姨平时用披肩吗？”
祝今夏想了想，“有时候会。”
反应过来，“你给她送的这个？”
电梯抵达，陈燃率先走进，反问：“不然听你的买果篮吗。”
“果篮怎么了？”
“你歧视果篮？”
“很敷衍。”陈燃摁亮一层看她，“我不想这么敷衍。”
祝今夏嘴唇微动，正要说点什么，就听他又说：“我还在生气，你想想该怎么哄，而不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想把这事翻篇。”
说完手上力道加重些许，“如果你想继续的话。”
“什么意思，你不想继续吗？”电梯下坠失重，让她有一瞬的心慌。
陈燃说：“我要是不想，现在已经在回藤临的路上了。”
祝今夏抿着唇一时没说话。
电梯停在五楼，有人进来，陈燃拉过她往旁边站了站，手臂挨在一起。
下楼后两人在小区门口等了会儿。
阳光穿过海棠的光秃枝桠落到脚边，洋溢着冬日暖意。
抬头能看见蓝天下的风筝，小小的一点，飞得太高看不清形状。
祝今夏眯了眯眼，转脸看他，毫无征兆地问：“你想让我怎么追你。”
这句话他昨天早上也问过她。
当时她没有给出确切答案。
陈燃似有若无地笑了下，“没必要。”
“我说过，爱你的人不用追。”
他会自己朝你走来。
“把我哄好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辆滴滴减速停在路边。
孟岚从后座下车，手里还牵了条白色萨摩耶。
见到陈燃瞬间，惊喜‘哎呀’了一声，话音都透着开心：“小蝉怎么来了？”
萨摩耶冲着祝今夏狂摇尾巴，抬腿扑她。
陈燃微怔，很快反应过来喊了声阿姨。
好像大家对他都很熟悉。
第一次见面就能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亲切得仿佛见过千百遍那样。
热情，但不虚伪。
和那群围绕在陈建宏身边看他脸色说奉承话的亲戚不一样。
他们也会叫他小燃，或者别的亲昵称呼。
对他事事上心，关怀备至。
但谄媚的姿态太过明显，叫人心生厌恶。
祝今夏矮身去抱萨摩耶，笑得眉眼弯弯：“多多又长大了。”
“是啊，长得可快了。”孟岚看向陈燃，解释：“夏夏的表姐年底出差，托我帮忙养段时间，我想着她正好放假回来，也有时间照顾。”
说着，司机绕到后备箱搬出宠物用品，陈燃上前接过，孟岚略带歉意：“还麻烦你来帮忙。”
“没有的事。”陈燃顿了顿，“多多很可爱。”
萨摩耶像听懂了一样去蹭他。
祝今夏眉毛一扬。
居然能亲口从他嘴里听到夸赞，简直稀奇。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都夸陈燃厨艺好，连林舟松也不例外。
但其实他只做了回锅肉和西红柿炒鸡蛋。
祝今夏被他们说得没忍住尝了一筷子，结果被红烧肉辣得脸都红了，梗着脖子喝了半杯的水。
饭间聊起林舟松的演讲比赛，他摇了摇头，“那群人太拼了，九点比赛，凌晨三点就起来准备了。”
语气有些惋惜：“我不行，只拿了第三。”
“全国赛第三？”孟岚确认般去看祝岳中，“那很棒了啊！”
祝今夏往碗里夹青菜，“妈你不懂，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不拿第一就是他人生履历上的污点。”
林舟松：“别抹黑我。”
祝今夏耸肩，看了眼陈燃，他垂着眸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话题慢慢从林舟松绕到祝今夏，最后落到陈燃身上。
孟岚笑着说：“小蝉发的那些视频我看了，剧情和创意都很好，前两天推荐给我同事她们可喜欢了。”
林舟松接话：“我也看了，我比较喜欢那个悬疑系列。”
“更新了吗？我怎么没看到。”祝岳中说着要去拿手机，孟岚轻啧：“吃饭呢。”
“待会儿看待会儿看。”
陈燃内心微动，笑笑：“跟大家随便拍着玩的。”
林舟松难得没有拆台，“你要是随便拍，你让真正随便拍的人怎么活。”
孟岚：舟松这么说倒让我想起现在一些粗制滥造的低成本网剧，剧情逻辑全是bug，还不让人说。”
祝今夏一听不对，“你又跟人在网上吵架了？”
祝岳中重重‘嗯’了声，很是不满：“可不，上次大半夜闹我起来给她科普网络热梗。”
林舟松端起果汁掩饰嘴角笑意。
陈燃弯唇，也有些想笑。
祝今夏一时无语。
“早没吵了。”孟岚说，“那导演和编剧的名字我记下来了，以后再也不看他们的作品。”
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陈燃：“我看小蝉的。”
林舟松憋不住笑，连着点头：“我也看。”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拍摄的花絮内容，”孟岚说，“他那三分钟的怼人视频可帅了。”
“咳咳――”陈燃猛地呛了两声，偏过头，祝今夏抬手正要替他顺背，陈燃摆了摆手，耳垂连着面颊染上淡淡的绯色。
他说：“那是朋友发的，回头我让他删了。”
“别，我就随便说说。”孟岚转瞬想到什么，“下次我要吵不过，你来帮我。”
陈燃点头说好。
祝今夏皱眉：“妈！”
又瞪了眼陈燃：“你还答应她。”
孟岚置若罔闻：“夏夏你待会儿记得把小蝉拉到群里来啊。”
祝今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