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宇又指了指书架后侧,“我们这离公共区域远,办公室内就有独立的卫生间和茶水室。”
他带着温嘉玉走过去。
温嘉玉疑惑望着紧挨茶水室,隐在书架后方、贴墙而靠的两个大衣柜。
许飞宇见状,挠头解释:“哦对,还有这两个衣柜。”
“会长经常临时要参加各种会议,有时还有校外宴会、竞赛之类的,偶尔有匆忙到来不及回宿舍的情况,所以办公室里放了一些会长的正装和私服。”
“衣柜这块我来打理就好了,不用你负责。”许飞宇怕她一个女生不好意思,主动揽活。
毕竟实际上楚之安只用了一个衣柜,另一个空着也是浪费,他图方便,挂了几件他自己的外套以防突然降温。
“好的。”温嘉玉点头。
她发现许飞宇干起正事来,倒也没那么不靠谱。
从会长办公室出来,许飞宇又带她大致参观了学生会各个部门的办公室。
从最里面的财务部,一路参观过去,途经策划部、文艺部、宣传部等等,最后,最外围也是最大的一间办公室,是纪律部的。
纪律部人员众多,事务好像也最繁忙,办公室内灯光敞亮。
见秦晚虞和卷舒都在,温嘉玉笑盈盈地跟两人打招呼。
“卷舒学姐,晚虞学姐,你们这么早就到学校啦!”
今天只是回校日,实际明早才正式上课,而学生会的各个部门办公室已经待了不少人,果然很卷。
“是啊,假期前后才是我们最忙的。”秦晚虞笑了笑说,“学妹要来纪律部?正好我们小组还缺人。”
“不来!”许飞宇抢在温嘉玉面前说。
“你那哪儿缺人了姑奶奶,行行好别跟我抢。”他双手合十,对秦晚虞摆出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最近忙得要飞起,苏夏是来给我当助手的。”
正开口也准备跟温嘉玉打招呼的卷舒,明显一愣,朝许飞宇看去:“夏夏给你当助手?”
许飞宇的助手,也就是会长助理的助手?
会长什么时候要给许飞宇招助手了,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对啊。”许飞宇捂着胸口做感动状,“会长还是体恤我的,知道我辛苦,让苏夏来帮我。好感动,宛如心中淌过热流,我对会长的爱......”
“呕。”秦晚虞毫不留情地骂道,“会长不在这,收收吧你。”
两人的打闹让气氛活跃不少,温嘉玉瞧着卷舒一直没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步挪过去,“卷姐姐,你还好吧?”
她知道卷姐姐原本是想推“龙安一枝花”当许飞宇的助理,结果被“苏夏”抢先了。
在卷姐姐心里,一枝花的地位可能还是比她这个校内的苏夏重一点,所以卷姐姐才看起来有些错愕和失落。
“假期过得怎么样?”温嘉玉装作不知道内情地跟卷舒闲扯。
她想,反正两个都是她,卷姐姐以后知道肯定也会觉得欣慰的。
“啊,假期还好。”卷舒回神,笑容有些勉强,“恭喜啊夏夏,以后就是学生会的同事了。”
怪不得听说会长办公室添置了新的办公桌,她看到纪律部的闲聊群里,说许飞宇搬了个全新的粉色主机进去,原本还不大确信。
“没没,”温嘉玉压低声音,她可不想卷姐姐对她抱太大希望,“我就是联合运动会帮一阵子。”
谁一开始不是这么说呢。
卷舒闻言,心绪依旧复杂,那个不同于别人的粉色主机,很难不让她介怀。
她努力使面上笑容真切几分,“那也好好加油,别偷懒。”
“卷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加油的。”
呜呜,温嘉玉内心小人哭泣,表面微笑地乖乖应下。
她也很想偷懒,可在楚之安好感破50前,她只能好好干。
温嘉玉觉得按照会长大人公私分明的性格,她想获得好感度,正确的道路,应该就是要工作表现突出。
对,就像卷姐姐这样!
考虑到今天只是熟悉环境,明天她才正式报道,参观完毕,许飞宇就放她先行离开,回宿舍整理箱子了。
到了晚间去上晚自习。
温嘉玉发现整个一班教室内,只有她跟祁亦斯两个人。
少年的银色耳机挂在颈边,视线从她走进教室那刻就一直追随,不加掩饰。
随着她的落座,少年整个身子也从前桌,转了过来。
想起出宿舍楼前,无意瞥见张妙妙蹲守前台幸灾乐祸的嘴脸,温嘉玉懒得拐弯抹角:“祁亦斯,你又发什么癫?”
“还是假期里受什么刺激了?”
“你真不知道?”祁亦斯仔细揣摩她的神情。
她要知道什么啊!
温嘉玉收拾着各科作业,没好气:“有话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好。”祁亦斯指节在她桌面轻敲了两下,“你跟江行什么关系?”
清冽如玉的嗓音好似掷地有声,在空谷回荡。
空气静了一瞬。
温嘉玉停下手中动作,“你说,什么?”
少女一改方才的散漫与不耐,乌色眸光清冷沉寂,“什么江行,我不认识。”
“苏夏,别玩花招。”祁亦斯沉声,“你知道,我知道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温嘉玉的心思一瞬间绕了几道弯。
祁亦斯还叫她苏夏,说明只知道江行,还没查到她的身份。
估计就是放假那天,江行打电话说断掉跟祁家的业务,被发现的。
“他都敢直接来学校了,你还有什么好帮他隐瞒的。”
祁亦斯的冷哼,也确实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的身份还安全,温嘉玉稳住心态:“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祁亦斯嗤笑出声,“哦不对,应该问江行。江家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他想做什么,转告他,我奉陪到底。”
祁亦斯说完,又用轻蔑的眼神看向温嘉玉,“所以,祁亦然那个傻子那边,你也不用费力接触了。”
“有病!”
温嘉玉直接回了这两个字。
“祁亦斯,”她实在忍不住,“你放一百个心,江行对你没兴趣,对你们祁家更没兴趣,放假那天完全是你自己作的。”
“不要再被害妄想症了,ok?”
温嘉玉说完,突然想起江爸爸说有业务要拓展到淮京这边,也不知道会不会跟祁家对上。
管他呢,反正话都放出去了。
祁亦斯只当她不是核心人员,不知道内幕,冷哼了声,警告道:“苏夏,你最好听我的,这不是你能掺和进来的事。”
便将头转了回去。
温嘉玉无语,决定不搭理他。
不一会儿,一班的同学像得到了释令般,从各处陆续走进教室,默契闭口不言。
温嘉玉以为晚自习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只是她着实没想到,第二天在得知她当上会长助理的助手后,祁亦斯又癫了一个层次。
/
早自习,会长办公室。
“祁亦斯,你到这里来干嘛?”温嘉玉有些抓狂。
这会儿楚之安跟许飞宇正在会议室开会,怕她刚来跟不上节奏,先放她在办公室熟悉每日要做的基本工作。
学生会成员是有特权不上早自习的,而且很多工作也是在早自习期间完成。
只是,为什么她才坐在电脑前不到十分钟,祁亦斯这个癫公就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了!
“苏夏,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招惹别人。”祁亦斯一字一句,明显带着愠怒,“祁亦然那个傻子也就算了,现在又进学生会,惦记上楚之安这个烂好人了?”
“江行到底想做什么?”祁亦斯俯身逼近她,蓝眸沁着冰冷的寒意,“江家难道也想对楚家下手?”
“你神经啊!”温嘉玉也来了气,一巴掌拍在桌面,撑起身子跟俯身的少年对视,“江行招你惹你了?”
“别老是把自己的想法盖在别人身上,什么江家要对楚家下手,我看是你嫉妒江行跟会长吧!一个比你帅,一个比你温柔受欢迎!”
祁亦斯险些被气笑,他直起身,拽过女生纤细的手腕,“那好,为了证明江行不是要对付楚家,你现在就跟我走,离开会长办公室。”
“凭什么?”温嘉玉实实在在动怒了,“我是会长亲自面试过的,你说走就走?你家住海边管这么宽?”
她使劲回扯,想挣脱祁亦斯的桎梏,发现根本拽不动祁亦斯的手,于是又伸脚去踹。
“祁亦斯你放开!别发癫!”
祁亦斯轻巧避开,又拽过她另一只手扣在一起,长臂高举,逼迫温嘉玉从办公座位上离开。
而后再放下,像押送不情不愿的犯人一般,拉着她往门口走。
见祁亦斯是真的想要把她拽出学生会大楼,温嘉玉急了,故技重施一口咬在少年小臂上。
祁亦斯吃痛闷哼,拖拽的动作停了下来。
温嘉玉抬眸用力瞪他:“放开!”
可她刚一松嘴,祁亦斯这厮又即刻发力拖她走。
温嘉玉气得跺脚,也发了狠重新咬下去,两个人拉拉扯扯到了会长办公室门后,忽地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逼近。
“你感觉苏夏还适应吗?”
隐约听到的一句。
一如既往温和清润的声音,是楚之安在问许飞宇她的适应情况。
温嘉玉美目瞪得圆圆,立刻松了嘴,低声威胁:“祁亦斯,你也不想会长看到你这样子吧?”
她突然福至心灵,猜想到祁亦斯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暴躁。
原著里,祁亦斯一直把楚之安当成自己的榜样,是比对亲哥祁亦然更加郑重的,一种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虽然祁亦斯性格变异了,但今天的表现看,他对楚之安的这种感情应该没变。
祁亦斯脸色很臭地瞥了眼小臂上少女整齐深刻的牙印。
该死!
印记可以遮,但他确实不想让楚之安那个烂好人知道他在这。
温嘉玉见祁亦斯果然松了力道,连忙反拖着人,拉着祁亦斯疾步往书架后面走。
绝对不能让楚之安看到她和祁亦斯这个样子!
乖学生的形象还要不要了,好感度还要不要了!
绝对,不能!
温嘉玉的第一反应是去卫生间,可又怕万一有人要上厕所。
同理,茶水室也不行。
翻窗的话,这里可不是一楼,而且来不及了。
“咦,苏夏怎么把门关上了?”
脚步声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前,许飞宇的大嗓门听得一清二楚。
他开会前交代过苏夏。
一般里面有人值班且没在谈事的情况下,会长办公室的大门都要打开,方便其他部门的人错开汇报。
温嘉玉瞄到跟书架相同材质的超大红木衣柜,来不及多想,直接拉开柜门,把祁亦斯推了进去:“别出声!”
她正欲将衣柜门关上,却是手腕一紧。
祁亦斯把她也一起拉了进去!
“咔嚓。”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许飞宇跟楚之安走进办公室。
“苏夏?”
看着助手办公桌的空座,许飞宇下意识叫唤。
“奇怪,人呢?我们去开会前还在这的。”
楚之安手指了指书架,“会不会在后面。”
许飞宇:“我去看看。”
逼仄的衣柜空间内,浅淡的松柏清香萦绕在鼻尖,秀丽的陈雅,很好闻。
跟那天脸贴在楚之安胸膛,闻到的他身上衣服香味如出一辙。
或者说,本就是同源,因为这就是楚之安的衣柜。
听许飞宇的脚步声好像在朝书架走来寻人,温嘉玉一颗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书架后面,就是他们藏身的衣柜!
她心脏砰砰狂跳,脑中天人交战,是赌一把从口袋掏出喷剂,喷晕祁亦斯在许飞宇没走到衣柜前冲出去,还是跟祁亦斯一起躲起来。
到底哪种被发现的后果更严重些。
“苏夏。”
清冽的气息逼近,温嘉玉好像被一座透彻雪山圈在怀里,祁亦斯用掌心捂住她的唇鼻,缓缓在她耳畔威胁,“你也不想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对吧?”
“苏夏,你在泡咖啡吗?”
一步两步,许飞宇的脚步愈来愈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听话。”
少年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贴裹她的手背,薄凉的掌心温度和肌理纹路一同覆盖,沿着指尖缝隙,轻轻剥开她仍旧抵着柜门的双掌。
眼下情况,力气比不过,喷晕冲出去很有可能失败,温嘉玉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思考,放弃抵抗。
衣柜半边微敞的门,悄无声息地慢慢闭合。与此同时,许飞宇走到了茶水间门前。
“奇怪,茶水间怎么也没人。”
柜内两人轻屏缠绕的呼吸中,许飞宇的声音仅仅相隔一层红木板,近在咫尺,满是困惑。
“可能临时有事,等她自己回来吧。”
楚之安这时也走了过来,淡然地说。
许飞宇:“我打个电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