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年少时发生的那些事儿呢？
她虽然不知道沈遂之想起了多少，可就凭她简单看过的那些碎片似的画面来说，记忆里的少年并不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模样。
甚至于，他的情绪非常丰富，还会对着她发脾气，动不动就凶她。
这也根本不像里写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大反派啊，就算是大反派，也是暴躁逆反的大反派。
这人设完全不对啊。
许知岁皱紧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她正纠结时，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眸看来。
看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沈遂之微挑眉，开口，“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让许知岁瞬间回神，抿抿唇角，摇头，“也没什么。”
语气弱弱的，还带着几分纠结，怎么听也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沈遂之看她几秒，朝她伸出手，“过来。”
许知岁看着他的手只迟疑了半秒，就跳下沙发，几步小跑到他面前。
乖得很。
他低笑，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腿上，一只手臂圈住她细软腰身，然后抬手揉揉她眉心，“没想什么，眉头皱得这么紧做什么？都快长皱纹了。”
许知岁先是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确定了一下他没有在开会。
这才抬手环住他脖子，声音软软的说：“我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第一次见面，许愿池？”
他显然误会了她说的时间，她忙解释，“不是那时候，就是长大了在酒会上的时候。”
沈遂之恍然，随后又皱眉，“想这做什么？”
那个世界的事他其实已经不太愿意去想了，毕竟那个世界的结局太痛苦。
他好不容易才跟那个世界的自己和解，所以平时并不太愿意多想。
而许知岁却微微噘了嘴，“你那时候，是故意的吧？”
沈遂之疑惑，“故意？”
她轻哼了哼，“见色起意，故意调戏我。不然我怎么绊倒的，我其实一直很怀疑，是不是你把我绊倒的？”
沈遂之，“？”
她这么一说，他倒是也回忆了一下那场酒会。
记忆已经挺久远了，可跟她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刻入骨髓，稍微回忆一下，所有记忆就翻涌而来。
他承认，在酒会上，看她穿着那件明蓝色抹胸礼服裙，端着红酒杯朝他款款而来的时候，他的确是被惊艳了。
在世界的时候他没有自我意识，他的一切都是跟着世界意识走的，当然也不会去想她到底是漂亮还是难看。
然而那次见面，他发现，这个‘背叛’过他的女人竟然长得挺漂亮。
又或者不应该用漂亮来形容，因为不止是漂亮，而是美。
惊心动魄的美，独一无二的美。
哪怕沈遂之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会被美色所动的人，可他那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俗人。
不为美色所动，估计还是因为其他女人不够美。
而许知岁的确够美，足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美。
哪怕这种心动，不带任何感情，或许就是单纯的见色起意。
而他也知道，她就是来靠近他的，为了陆厉枭那个蠢货。靠近他，想从他这里窃取资料。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不爽，哪怕他知道她其实也不过是被世界意识操控，她做的一切由不得她，可他还是不爽。
所以他在她靠近她时偷偷伸出了脚。
她果然很傻，轻易就被他绊倒了，红酒泼了他一身，她自己也朝他扑了过来。
那一刻，他看清她眼底的慌乱。
其实他的确是可以把她推开的，让她当场丢脸。
可伸出手去之后，偏偏做了个不受控制的动作，没推开她，反倒是抱住了她。
那一刻他想，果然啊，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后来故意调戏她，让她解开他的扣子给他擦，他看清她脸颊的红，像颜色最漂亮的草莓。
很明显，她害羞了！
那时候，他其实还挺惊讶，她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靠近他只带着世界给的任务的人，竟然也会对着他害羞！
第297章 其实你也是穿书的
不过现在被许知岁这么一问，沈遂之认真想了想自己承认自己的确有那么点见色起意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追妻火葬场。
所以他非常淡定的摇头，甚至还略有些不满的睨她，“我像那种人吗？”
许知岁皱眉，“不是吗？”
沈遂之也皱眉，“你不信我？”
许知岁，“……当然不是了。”
她咬咬唇，声音都小了点，“我就是好奇呀，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抱我呀，还，还让我给你擦……”
沈遂之挑眉，“你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抱你，为什么不能让你给我……擦？”
他最后一个字说得很是暧昧，许知岁不由得又想到那时候的画面，耳根有些烫。
她忍不住反驳，“那时候才第一次见面呢，我怎么就是你的女人了？”
沈遂之勾唇，“你是不是忘了，我那时候是有书中世界的记忆的。”
他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靠近她，在她唇角啄了一下，“在那个世界，你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许知岁下意识眨了下眼，他这话又让她开始思考自己之前那个问题了。
她抿抿唇，“可是很奇怪啊，你说我们年少时也见过面，可是那时候，你好像也是有自我意识的呢。”
沈遂之眉心微动，也想了想自己在梦中看到的那些记忆。
是啊，年少时的他，的确是有自我意识的。
许知岁又纠结，“而且，我一直都很好奇，我们为什么都会忘记那时候的事呢？”
他沉默不语，或许也想不明白。
许知岁看了看他，忽然轻声叫他，“之之。”
他目光微动，“怎么了？”
许知岁很认真看着他，“你说，原本属于我的那个世界，有你的存在吗？”
沈遂之神色微变，“原本……属于你的世界？”
许知岁点点头，“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穿进那本之前，我的那个世界有沈昊的存在，可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个四叔。”
她说着，眉心再次慢慢收紧，看他的眼神很复杂，“你呢，你记得吗，那个世界有你的存在吗？如果有，我和他订婚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呢？”
沈遂之不得不承认，他被她问住了。
这个问题，他还从没想过。
对现在的他而言，除了昨天晚上在梦里那几段少年时的记忆，他最完整的几段记忆，也就是从世界里的未觉醒，到觉醒后世界重来，爱上她。
再到她离开，他再次毁掉了世界，睁开眼便已经去到她的世界，眼睁睁看着她坠楼。
然后他重新写了，他们俩再次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
可就算他去到原本属于她那个世界时，他也没想过，那个世界的沈遂之，其实就是他自己。
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的记忆。
然而现在认真想来，其实那个沈遂之，应该也就是他。
他应该本身也是存在在那个原本的世界里才对。
这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在毁掉世界后，到了那里，看到她跳楼。
这也才能解释他之前修改设定时，为什么又回到了那个世界，然后在那个世界再次自杀，才能回来。
因为那个世界的沈遂之，其实就是他自己。
而他和她少年时的相遇，其实就是在那个世界。
那个最初的，最真实的世界。
不是他之前所想的，每个时空都存在，而是只存在于那一个特定的，最真实的时空。
他眉心深锁，看起来就在沉思什么，许知岁等了他一会儿，见他神色几变才忍不住问，“你想到什么了？”
沈遂之回神，抬眸看她，顿了顿才轻声道：“我想，我或许知道我为什么都没有少年时的那段记忆了。”
许知岁好奇，“为什么？”
沈遂之一边思索一边道：“或许是因为，那段记忆是在真实世界里真实发生过的，而不是存在世界的。而我，或许我在世界里待得太久，其实我对那个真实世界的所有记忆，几乎都已经没有了。”
甚至于一开始，他就以为他真的是被人塑造出来的纸片人，只不过意识觉醒了。
虽然后来他也怀疑过，他的自我意识到底为什么会觉醒，为什么在看到她被害死时就会觉醒？
现在想想，好像也能想明白了。
的确是因为她。
因为他年少时早已经认识她，所以哪怕他后来被世界意识操控，可在她受到伤害时，他依然挣脱了觉醒了。
许知岁却诧异，“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真实世界里就相遇过？”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瞪大眼，“这么说，其实你也是穿书的！”
沈遂之默了默，“或许。”
甚至于，比她穿得还要早点。
所以说，在她被逼着和沈昊订婚时他没有出现，因为那时候他已经穿书了。
而他在进入世界
后，就被世界的意识操控了，忘记了最开始的真实世界。
许知岁惊呆了。
这可太神奇了。
她眨巴眼，还是不敢相信，“你堂堂沈家四爷，也会穿书？难道你当时也在追我黑粉写的那本吗？”
不然的话，他如果没看那本，又怎么会穿到那本里呢？
沈遂之则是沉默两秒，摇头，“不记得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非常好奇，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或许都得从年少时说起。
从他到底有没有让许知岁和沈昊订婚说起。
许知岁实在是懵得很，“你不记得了，可我怎么也不记得了？我对真实世界的一切都记得很清楚，怎么就单单不记得你了呢？”
沈遂之安静的看她几秒，低声问，“有没有可能，你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忘了我了呢？”
许知岁一愣，“怎么会？”
他也看着她，几秒后，忽然就这么抱着她起身。
她一惊抱紧他，“做什么？”
他抱着她朝外走，只淡淡说了两个字，“睡觉。”
许知岁，“啊？”
她无语，“不是，话说到一半呢，睡什么觉啊？”
沈遂之看她一眼，“做梦，比想来得更快。”
许知岁，“？”
做梦？
第298章 少年时有你，每一世都有你
大下午的，两人躺上了床，肩靠着肩平躺着。
沈遂之不敢抱她，怕自己抱着她就控制不住。
毕竟，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冲动了。
许知岁也理解他，不缠着他，就这么平躺着看着天花板，眨了下眼，再眨两下。
差不多三分钟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做梦真的可以吗？”
沈遂之“嗯”了声，“应该可以。”
他基本上每次睡着了都会做梦，虽然断断续续，有时候是过去有时候是未来，可总会梦到点什么的。
许知岁虽然觉得很神奇，却还是“嗯”了声，“那你快睡吧。”
沈遂之闻言却是默了默，片刻后侧过身，手臂环住她腰身，下巴搭在她肩膀，低声且无奈，“还是抱着睡吧。”
她就这么躺在他身边，不抱真的忍不了。
许知岁轻弯唇，也侧过身窝进了他怀里，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
为了调整更舒服的姿势，她在他怀里扭了扭。
沈遂之瞬间就绷紧了呼吸。
喉结滚动，他圈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两分，低哑道：“乖点儿，别扭了。”
许知岁动作顿住，很想反驳一句她没有扭，只是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可最后还是乖乖的“哦”了声。
因为她感觉到了他此刻的难受。
别说动了，她现在连话都不敢再多说，生怕他控制不住，岂不是又要她帮他一回。
好在昨夜沈遂之是真没怎么睡，这会儿也的确是困了，所以在许知岁老实下来之后，他也安静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倒是许知岁本来不怎么困，可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慢慢的放松下来，最后倒是也睡着了。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两人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沈遂之皱眉拿过手机，是程睿打来的：
“四爷，陆家老爷子刚才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这句话一出，窝在沈遂之怀里的还有些迷迷糊糊准备再赖会儿床的许知岁都瞬间清醒了。
她睁开眼看向沈遂之，沈遂之也正好垂眸看向她。
两人眼中情绪都是一样的。
果然……
还是陆厉枭赢了。
也是，这其实早在沈遂之他们的意料之中。
陆随到底年纪大了，陆厉枭这么多年养精蓄锐，那些以前跟随陆随的人，都会懂得审时度势。
选择正当盛年的陆厉枭，怎么也比选本来就快入土的陆随来的好。
毕竟除了崔峻没人知道陆随的另一份遗嘱。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支持陆厉枭，大家就都会有美好未来。
而在沈遂之把那样的几个视频放上网，虽然对陆厉枭也有打击，却也是他最好的机会。
毕竟这样的视频出现，陆随会被气得心脏病发作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他没有，陆厉枭也有办法让他心脏病发作。
在这样的条件下，也不会有其他人怀疑陆随的死会和陆厉枭有关。
许知岁只能感慨，陆厉枭这个人，没觉醒之前是冷酷，觉醒之后是真的狠。
哪怕他从小就被陆随带着长大，可他对陆随显然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而沈遂之显然更了解陆厉枭，对于这种事也没有任何感慨。
毕竟要真算起来，这就是他的目的，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就跟他之前想的一样，玩儿死一个算一个！
所以他只轻呵了声，懒洋洋道：“准备直升机，半个小时后出发，我和夫人要去s国吃席。”
程睿，“……是，我马上安排。”
挂了电话，许知岁才无奈道：“陆厉枭怕是不会欢迎我们吧？”
程睿既然没提，那就说明人家都没请他们呢，他这就准备去吃席了。
沈遂之，“他欢迎不欢迎的，跟我有关系吗？”
许知岁，“那万一到门口被人赶出来不是很尴尬？”
沈遂之笑了，“那咱们就让人在门口开一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