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不好意思道:“大人,我没听您的,昨天又试了。”
余隐:“……”
这头真铁!
能够待在翰林院十年以上的,余隐觉得都是没什么雄心壮志的,或者说没什么好的背景。
然而,鲁大人除外。
人家就是喜欢写写文章,出出书,平时教导教导孩子。
而且人家里有钱,有背景,亲哥哥二品大员,堂兄一省长官,姐夫、妹夫都是颇受皇帝器重之人,更别说一家子的亲戚了。
可他就是喜欢窝在翰林院这个小地方。
不过余隐知道这货有钱,除了诗词之外,他还喜欢写故事,写话本子,太后平时听的戏,就有两部是他写的。
所以,这是位超级文豪呀!
是以,秃得特别早。
三十来岁,头上几乎没什么毛了。
被刘大人请过来之后,还有点不太好意思。
刘大人一手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拿掉,露出秃顶,鲁大人惊呆了。
怪不得这么热的天,这货这两天都戴个帽子,敢情是没戴假发。
刘大人道:“鲁大人,您瞧瞧,我这头发是不是长出来了?”
鲁大人瞪着眼睛瞅了好一会,晕晕乎乎道:“没感觉呀,只不过你头上这汗毛挺多。”
余隐:“……”
刘大人被噎得直瞪眼,跺着脚道:“我这是头发,头发,新长出来的。”
鲁大人恍然,“您是用了余大人的生发水,所以才长出来的?”
刘大人用力点头,“我也想让你用用,咱俩一起来见证奇迹!”
鲁大人:“……”
鲁大人被拉进工具人行例,余隐都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刘大人几句话就说服了对方,主要还是余隐那一头白发变黑的事,活生生的例子呀。
余隐盯着两个光秃秃的脑袋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主要是刘大人也只用了两次而已。
是以,余隐给了鲁大人一小瓶后,再三交待:“别心急,别给自己心理压力,若是觉得头皮发痒,或者不舒服,咱们立刻停止用药,知道吗?”
“还有,鲁大人别着急,一般得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才有效果,我那头发,我试验了十来年呢,所以,咱们别心急。要是没什么不良反应,咱就当按摩水用了。”
刘大人在一旁听得直抽嘴角。
这哪一句话都像在跟他说,别心急,心急长不了头发,只长汗毛。
打发走了两位工具人。
余隐感觉自己又有点想睡觉,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儿,他猛地感觉这事不太对头呀。
他这个年纪,说实话,每天四个时辰足矣。
而他最近因为吃着空间的果子,喝着空间的水,身体素质好了许多,别说白天打盹了,就是晚上少睡一两个时辰,也没什么事儿。
可是今天,一直有种睡不够的惊悚感?
余隐越想越不对头,叫长贵端了一盆凉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才清醒了过来。
他这是把自己给玩坏了吧。
余隐怀着这样的心情,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去医馆让太夫给诊了下脉。
大夫盯着他瞧了好一会,不好意思道:“大人,这是哪里不舒服?”
脉搏有力,气色红润。
身体各方面看起来都蛮好,这是来捣乱的,还是来砸馆的?
“一直想睡觉。”
大人继续把了会脉,依旧没发现问题,默了一会道:“大人,这是被人下毒了?”
余隐:“……”
“那大人,是不是昨天没睡好?”
“……”
余隐强打着神,挨到下午下班,一上车又昏昏欲睡,到了晚饭时间,还有点睡不醒,直到吕东桂拿着文章来找他。
他才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
饶是如此,讲课讲着也差点睡着。
吕东桂不明所以,偷偷问旁边的长贵,“先生这是怎么了?”
感觉好困的样子呀,还是生病了?
长贵摇头,“今日中午看了大夫,大夫说一切安好,可能因为太过劳累了吧!”
长贵觉得大概是昨天练了一午的马,毕竟上了年纪,又不是年轻人,还被皇帝这么折腾。
余隐送走了吕东桂,直接洗漱回房了。
躺到床上之后,他才猛然惊觉,自己昏昏沉沉了一整天,什么坛子,酿酒法子都没备好。
他原先想着今日找两个坛子,晚上带进空间,把酒先酿上。
结果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系统提供的方子,除了配料之外,先后顺序,如何酿造,只字未提,他就想着在藏书阁找两本书,先研究一二。
没想到,全给忘了。
说到酒,他猛地想起,昨天喝了小半杯系统奖励的养生酒。
余隐窘窘有神,该不会是因为喝酒的原因?
他才会一整天都在昏昏欲睡吧!
余隐咽了下口水,爬进空间,又倒了小半杯酒,今日酒味道,比昨日貌似还要清醇、浓厚一些,甚至还隐隐带着点甘甜。
喝完酒,他把空间里该收的东西都收了,这才爬出来。
依旧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依旧被长贵唤醒的,不过却没有昨天那样昏昏欲睡,反而整个人特别的神清气爽……
所以,余隐也摸不准,他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反而是长贵长长吐了口气,果然他们家老爷是因为练骑马给练的。
余隐下午正趴在桌上研究如何酿酒,小勇就顶着大太阳过来喊他去练习骑射。
余隐:“……”
领导太没人性了。
余隐顶着大太阳,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皇帝终于出来又检查工作了。
有了昨日的经验,余隐一扫到那个身影,立马将脑袋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挥着手中的杆子,道:“范统领再来!老夫这次一定能进球。”
范成若满头黑线,心想,您这脸切换的真是自由呀,就听到皇帝道:“过来。”
余隐心头一突,难道今日表现的有点太不好,领导又不满意了?
怀着不安的心情,余隐翻身下马。
落地时,踉跄了两步,一拐一拐地走到皇帝面前。
皇帝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余大人,这两日运动量大,看起来是又瘦了。”
余隐恭敬道:“托圣上的福,本来臣的减肥已经进入了瓶颈期,如今因为圣上英明神武的决定,臣这一身的肥肉,又开始下降了。”
皇帝抬脚踹他,“行了,别给朕戴高帽,听说你明日要去青龙观。”
余隐点头,“臣夫人的生辰快到了,臣想趁着这个时候请观里的道长给她做场法事,也好让她在那边好过一些。”
听了这话,皇帝突然沉默了。
余隐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不一会额上的汗又冒了出来。
瞪着小眼睛,偷偷向上看,生怕某人一不高兴,让他去抗倭去。
悲催的是,他抬头的瞬间,皇帝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余隐快速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被他给逗乐了,轻笑一声,缓缓道:“你真没想过再娶一个?”
余隐:“啥?”
皇帝咽了下口水,义正辞言道:“太傅平日里,工作忙碌,家里若再没有一个女主人,这怕是不好吧。”
余隐实在没明白他这什么意思?
按理说,皇帝说这样的话,是想给你赐婚的。
可他思来想去,公主年纪小,皇帝无论是表妹,还是小姨子,都嫁人了。
于是,余隐抹了把冷汗道:“回圣上,臣家里人口简单,母亲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女儿却已经长大,如今家里由母亲和女儿看着,臣放心。”
皇帝嘴角抽了抽,“老太太年纪那么大了,你怎么还忍心让她操持家务。”
“妙儿虽然懂事,可终有一天要嫁人的吧!”
余隐:“……”
您到底要给臣说哪门亲事,直接给个准话。
这么拐弯抹角的,臣受不了这个呀。
余隐在心底疯狂吐槽。
末了,还得乖乖开口道:“回圣上,妙儿是年纪不小了,终有一日会成家,不过臣都与家人商量好了,臣无子,妙儿日后便找个上门女婿,家里还是由妙儿看着。”
皇帝:“……”
吕公公在一旁直抖袖子,想给余隐发个信号。
结果,他却半点没意会的样子。
皇帝抬脚踹了吕公公一下,“别给他使眼色了,这老光棍就是懂了也装不懂。”
余隐冷汗,“臣真不懂。”
皇帝被噎得直翻白眼。
余隐继续道:“臣以为圣上是关心臣的家世,臣便据实以告。”
“若是,圣上真觉得臣去滨海抗倭合适的话,只管与臣说便是,臣绝无二话,并且把事情给您办得妥妥的,至里家里,有女儿和母亲在,又有圣上在京里替臣镇着,臣特别放心。”
皇帝好笑道:“行了,那么多人,哪轮到你一个老头子上阵杀敌,不过你倒是可以给朕推荐一两个人……”
余隐忙谢恩。
顺便表了一下衷心。
跟皇帝分别后,余隐差不多就到回家时间了。
范成若跟余隐一道走。
刚才皇帝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可有想要推荐的人选?”
余隐想说谢晋怀蛮合适去当监军的。
不过他身份不够,倒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可以去,但是那地方又太危险,而且皇帝本来孩子就不太多。
至于主将嘛,他倒是真有一个人选,卫国公府的五公子。
不过这事得跟卫国公商量一二。
余隐笑道:“范统领有没有人选?”
范统领双眼一亮,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大人觉得末将怎么样?”
余隐竖起大拇指,“范统领能去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圣上身边离不开范统领!”
若真如皇帝所说,咱们中间是有了内鬼,那么这事,皇帝身上肯定离不了人,范家世代忠良,虽然近年来没落了。
不过范成若的本事在这儿摆着。
范成若旦笑不语。
两人正肩并肩往外头走着,突然被一辆特别豪华的马车给拦住去了路。
车旁的宫装少女缓缓走到余隐的面前,福了福身道:“余大人,公主请您一叙。”
余隐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
安阳公主呀!
皇帝刚才那么问他,该不会是想给他跟安阳公主搓合吧?
特么的……
这事有点儿悲催了吧。
公主哎,跟旁的女孩还不一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公主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给戳死呢!
余隐很紧张,很尴尬,很郁闷,可又不得不过去跟安阳公主问好。
他苦哈哈地跟范成若挥手告别,而后跟着安阳公主的侍女到了马车前。
安阳公主温和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余大人好久不见。”
余隐心肝颤了颤,垂首望着自己脚尖,“公主近来可安好?”
安阳公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安好,自然安好,本宫听说大人最近在京里可是出了一把风头呢!”
余隐双眼一亮,难道自己会错意了?
安阳公主是来买他的东西的?
思及此,余隐瞬间松了口气,笑道:“这事原来公主也知道了,实在惭愧,不知公主今日找臣有何事?”
安阳公主突然就默了。
余隐:“……”
您说呀,想打折没问题呀。
岂知,公主默了好一会,余隐等得都有点心焦。
总感觉这姐弟两人脾气都一样,喜欢不说话,我就那啥着你,让你着急。
“余大人这是要回家吧!”
安阳公主话锋一转,余隐听得有点迷糊。
点头称是。
安阳公主微微松了口气道:“那大人上车,咱们聊聊吧。”
余隐:“……”
余隐摸不准皇帝心里想啥,也摸不准安阳公主心里想啥。
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车。
车里光线不太好,随着马车晃动,透过丝丝光亮,不过车里凉快,放了两盆冰,可能因为现在天气太热,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不过依旧比外头凉快许多。
安阳公主特别平淡地扫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余隐,“大人怕本宫?”
余隐摇头,“微臣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一身的汗,怕冲撞了公主。”
安阳公主难得的扬了下嘴角,抚摸了下手中雪白的长毛猫,“大人明日要去青龙观?”
余隐:“……”
啥回事?
这事怎么谁都知道?
关键是他谁也没说过呀……
安阳公主被他那一脸无措的模样给逗乐了,“本宫是听圣上说的。”
余隐颇有点尴尬地咧了咧嘴角,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安阳公主道:“本宫听说最近余大人在相亲,不知可有合适的姑娘?”
余隐:“……”
您是来八卦的吗?
余隐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道:“什么合适不合适,臣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耽搁人家小姑娘,只不过是家母病急乱投医而已,如今我已与家母说好了,续不续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和和气气的。”
安阳公主:“……”
第40章 第 40 章
安阳公主把余隐送到翰林院前头不远, 两人分道扬镳。
至始至终,对方没提一个字, 要买他的东西。
搞得余隐尴尬不已。
下了车,抹了把额上的汗, 他快步走到自家马车跟前, 上了车,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余隐细细思索了一下安阳公主说的每一句话。
家里长短, 像一个上位者, 对下属家庭生活的关心,但又不失礼貌与疏离。
余隐猜不透,索性便不猜了, 开始想自己的酒怎么酿。
他今日翻了好几本书,酿酒方法就那样,发酵、蒸馏等等, 不过没试验过的东西,余隐依旧不怎么放心。
原来还想着自己在空间做。
现在想想,还得蒸, 只能放弃了。
回到家一边吃饭,一边跟余妙聊。
余妙道:“我听刘嬷嬷说,娘亲赔嫁的庄子上, 有一个万老头会酿酒, 爹爹若是觉得卖果子不如卖酒赚钱的话, 倒可以把他请过来。”
余隐双眼一亮, “那后日你让人去庄子上把他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