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妙也不知道她爹为什么这么快?
只得含糊地应了两句,安阳公主就再没提这事,吃了她的果子之后,便要求向他们家订货。
余隐窘窘有神。
就这么发展了一个新客户。
而且订单量还不小。
余妙还跟他说了一件事,今日阿福去给谢家送贺礼。
谢夫人好像不太高兴。
余隐道:“不管她,我有事要与你说。”
余妙已经很久没见余隐这么严肃了,也不由的挺直了背。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过一辈子?”
余隐一脸认真的开口。
椅子上的余妙一张脸却瞬间红了起来,好一会才道:“爹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不是说好了,待孝期过后再考虑的吗?”
余隐道:“咱们是想等孝期,可有人怕是等不及了。”
余妙:“??”
余隐道:“你就没想过,安阳公主为什么突然亲近咱们?或者你没有想过,她为什么突然对你另眼相看,还邀请你去山庄住几日?”
余妙讷讷道:“女儿以为,她是觉得与女儿投缘。”
“而且,她又没孩子,就算是想……”
余隐笑着打断她:“她是没孩子,可她有个侄子,与她的关系比母子还要亲。”
“三皇子?”
余妙惊呆了。
这怎么可能嘛!
余隐点头,“咱们先不管他们有没有这个意思,只管说你觉得,如果他们真有这样方面的意思,你乐意吗?”
余妙脸白了白,她从小就长得胖,经常跟着母亲去参加宴会时,被旁人私下里取笑,也没有什么小姑娘喜欢跟她玩。
久而久之,余妙就不喜欢交朋友,不喜欢出门了。
在余隐与彭珍娘先前说要将她许配给张家表哥的时候,她还很自卑的感觉自己配不上对方……
直到今年对方中了进士,随后来退婚。
她更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张家那样的人家,都嫌弃她,别说皇家了。
所以,嫁皇子这事,余妙从来没有想过,就连白日梦都没有做过。
她爹这么一问,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余隐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自己应该自己决定了,你不要管,我与你娘亲想给你什么样的人生,你只管问自己,你乐意过什么样的人生?”
“是像我与你娘亲一样,平平淡淡,不争不抢的过一辈,还是想像廖夫人那样,一辈子被人敬仰,被人佩服,或者像宫里的贵人一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
“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你得先问问自己,你开心吗?你这样做幸福吗?每一步的选择,都极有可能影响你的下半辈子,有些选择,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余妙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她从小就很乖,很听话,父母让学什么便学什么。
父母让她往东,她肯定不会往西。
过了十来年按部就班的日子,现在她爹突然告诉问她,你乐意吗?
你乐意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回去想想,再告诉您。”
余妙几乎落荒而逃……
余隐望着消失的身影,缓缓吐了口气。
他就知道,懂事、乖巧,只不过是孩子的表象,一旦那层固定住她的皮被戳破,心态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余隐的手刚碰到茶杯,就听系统道:“恭喜宿主,开启女儿另类人生第二阶段,奖励小鸡仔一对。”
余隐:“……”
什么鬼。
越来越看不透系统的奖励机制了。
系统话音一落,他脚下就多了两只小鸡仔,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仔细一瞧,一男一女。
这是让他养着下蛋吃吗?
余隐咽了下口水,将两只小鸡仔先塞进了空间,明天先出去溜达一圈,就说在集市上买的,再弄几只小鸭,小鹅,到时候一道养。
左右不过一把菜叶子,几条小虫子而已……
余隐睡觉前,习惯性去空间转一圈。
结果一扭头,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转眼成了大胖鸡仔。
公鸡正在地里用爪子挖土,母鸡身后跟了一群小鸡仔,咯咯咯地吃草。
余隐惊得双腿一软。
哎呀妈呀,他把时间线都弄乱了。
还想着明天再买几只一起养,现在估计不需要了,睡一觉起来,指不定这两只鸡已经老死了……
余隐嘴角抽了几下,要是不让鸡死,就得把鸡弄出去。
然而,现在这么多鸡,弄出去放哪?
余隐苦哈哈地又倒了半杯酒,摘了些果子,顺便摸了几颗鸡蛋出了空间。
想起空间里那一堆的果子,他就有些头疼。
他手里满打满算只有三百两,也不知道建个酒坊到底需要多少钱。
明天让长贵将万老头喊来问问话。
总问女儿要钱,感觉好丢脸。
余隐第二天上班,特意在原来配到谢家母子的地方等了一会。
虽然强烈想把王幼娘打发走,不过感觉还是觉得要民主一点,问问谢晋怀的意思,毕竟抗倭什么的太危险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从相遇地点经过,余隐让长贵慢一点再慢一点。
终于在快拐到另一条街时,谢晋怀出现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余隐看他,怎么着都像没睡好,而且还一脸的愁眉不展。
他记得平时母子两人一道出来的?
余隐见人快到跟前了,忙掀开帘子喊道:“晋怀,上来,我有事与你说。”
谢晋怀有心事,听到有人喊他,一脸茫然地扫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了余隐身上,余隐朝他招招手:“上车。”
谢晋怀稳了稳神,快步走了过来。
双方坐定,马车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余隐道:“搬新家住得还习惯吗?”
谢晋怀点头,“多谢师叔,一切都好。”
“昨日客人多吗?”
余隐感觉自己问得全是废话,可一看到他那重重的黑眼眶,愁得都能滴出水来的脸,就有点问不出口。
“还好,都是些一道参加考试的学子,还有几位翰林院的同仁。”
余隐:“……”
总感觉他要哭了,啥办!
谢晋怀情绪不怎么高涨,抬头时,瞥见余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恍然道:“师叔今日是特意来等我的?”
余隐点头,深吸了口气,把皇帝让他推荐人选去滨海的事给抖了出来。
“我想推荐你过去,一是因为你一直在研究水利方面的东西,二来是觉得毕竟有一个历练的机会,再者你会试的时候,你写的就是关于出海贸易与关于海战的文章,我想着,你肯定在这一方面多少有些研究。”
“朝廷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发展,一是因为鞭长莫及,二是因为以前确实没太注意,这方面的人才比较短缺……”
“说实话,老夫自打进京都没出去过,本来想自己去的,可皇上不同意。”
余隐越说越觉得自己都不信。
他感觉自己真是太难忽悠了。
谢晋怀却听得认真,越到后来双眼越亮,“我如今刚入翰林院就外调,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余隐斩钉截铁,“不会,他们只会说老夫党同伐异、假公济私……”
谢晋怀嘴角抽搐。
“你且不管旁人怎么想,你只管说你自己乐不乐意去。”
余隐挺直了背,“此事若是办好了,将来的好处肯定不用老夫说,若是办坏了,还有我这个举荐人在呢,而且你过去也只是个监军,上阵杀敌这样的事,还轮不到你。”
谢晋怀胸口起伏,显然有点激动,搓着手道:“师叔,如果圣上真同意让我去的话,晋怀一定不辜负师叔的举荐之恩。”
余隐顺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加油!”
谢晋怀用力点头。
小伙子激动了一会,突然又沉默了一下,余隐心头一跳,他是想反悔?
不料谢晋怀颇为扭捏的开口道:“师叔觉得我娘这个人怎么样?”
余隐:“……”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谢晋怀知道他不好回答,也没想听他胡扯,反而道:“师叔当年与婶婶是怎么认识的?”
余隐瞬间明白了。
昨日在观里碰面,安阳公主对余妙另眼相看,王幼娘可能就因为这个,觉得自己瞧不上的人,居然被比她身份地位都高出来不知道多少的公主给瞧上了。
心里自然不痛快,于是两母子便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余隐心头冷笑。
这还真是王幼娘的风格。
她瞧不上的人,她总是恶毒的希望对方过得比她要差,这样才能证明她的眼光好。
想来她嫁给谢玉之后,被她从未看上眼的余隐和梁成君,纷纷中了进士入朝为官,打碎了她心里的那些不平衡,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木已成舟。
到了儿子这会儿,自然希望,孩子们要比对方两家的要好。
甚至希望将余妙这样跟她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小姑娘踩到泥里去。
想到此,余隐突然有点心疼谢晋怀。
挺根正苗红的一个孩子,却被那样的母亲给拖累了。
指不定,将来谢晋怀没能如她的意,还能把孩子给逼疯。
余隐刚才还特意内疚,把人好好一孩子忽悠去那种地方,如今突然就坦然了,自己这是日行一善,救人于水活啊!
活菩萨是也。
第42章 第 42 章
余隐跟彭珍娘怎么说呢, 人家姑娘长得漂亮。
他长得挺丑,又挺穷,而且个子还不高,然而,他有才华呀。
于是,人家的父亲就看上他的才华和人品了, 自然彭珍娘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就像余妙,从未因为旁人的贫穷,甚至卖相不好, 而看低这个人。
余隐突然感觉,自家闺女真是好呀!
到了后来, 谢晋怀越听越不对味儿,这是变相的在夸自己女儿呀。
还好, 马车突然停了一下,外头传来长贵的声音:“老爷,卫国公的车子就在前面,请您过去一叙。”
余隐立马打住话题, 拍了拍谢晋怀的肩道:“三师兄人好, 性子好,你像三师兄,只要在大事上坚持自己, 不忘初心, 师叔相信你一定行的。”
谢晋怀:“……”
谢谢您没说我像我娘。
余隐下了自己的车, 又爬上卫国公的车。
两人差不多十天没见了。
卫国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头顶。
觉得车里光线太暗,还将帘子挑开了一角。
“余老弟,你这头发,似乎已经黑透了……”
卫国公伸手摸了两下。
余隐那个尴尬呀!
一扭头,瞧见车里还有一个年轻人。
与卫国公长相上有七八分相似,可能因为身材高大,他又坐在卫国公旁边,有些伸不开腿脚,见余隐看过来,忙着起身问好。
这么一站起来,整个车都显得窄小了不少。
余隐道:“以前常听五公子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气质,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
卫国公扭头看了自家孙子一眼,道:“都是旁人乱夸的,三分真七分假。”
余隐:“……”
太打击孩子积极性了。
卫五公子弯弯嘴角,坐到了旁,替余隐倒了杯茶。
余隐抿了一口,才道:“不知道您老找我有何事?”
这天天上班把他堵路上,幸亏他头上没领导,否则天天被批评。
卫国公望着他乌黑的头顶感慨不已,“也不知道,咱们那生发水什么时候能正式生产。”
他这头都快光秃了,每次洗头,都不敢用力,掉一根心疼得直抽气,大热得的天无论是戴假发还是帽子,都挺要命。
余隐摇头。
这事真不归他管。
按照皇帝的意思,他大概可能要跟人做交接。
所以,他属于那种,即不管生产,只管卖个版权的那种,等于只分红就好了。
卫国公见他不好说,也没多问,反而道:“老夫听说圣上让你推荐人去滨海抗倭,你觉得我们家老五怎么样?”
卫五公子立刻抬头挺胸,坐得更直了。
余隐笑道:“您不说,我也得去找您,我原先想着推荐公子过去,只怕你们不同意,这两天家里有事,还没找您,你们倒先找上门了。”
卫国公一巴掌拍在自家孙子肩上,“好家伙,你居然被这老狐狸给惦记上了。”
余隐黑线。
您要生发水的时候,一口一个老弟,生发水不要了,转脸就成老狐狸了。
人到动物也就一念之间呀!
余隐还要上班,跟卫国公透个气之后,大家就该分开了。
余隐刚要转身,卫国公突然拉住他道:“老弟,听说你家卖果子呢,我前两天去信王那儿偿着味道真好,又新鲜。”
余隐心里一咯噔。
生发水没法卖了,果子还是可以的。
于是,老实交待自家果子虽然有,不过有些果子马上要过季了,所以,下一季的果子,看他需要吗?
卫国公道:“需要,需要,你有什么只管给我送就成,我小孙女最近喜欢做什么冰碗,味道特别好。”
余隐点头,“那从明日起给您送,不过冰碗您少吃些。”
卫国公好笑道:“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转行了。”
余隐默然,他又变成老东西了。
余隐再度回到车里,谢晋怀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师叔,您那儿有关滨海的地图吗?”
“要是有能否借我一观。”
“有,不过那边几乎成空成,所以排兵布阵图什么的我没有。”
谢晋怀连连道谢,一路上跟余隐讨论了一下,如果他真去了,该怎么做。
首先那边情况复杂,余隐琢磨着,如果滨海已经十室九空,那些倭寇抢劫过后,大概可能向周边的城市蚕食。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光靠信鸽和马匹传递,消息总要延误几天。
滨海离京城日夜兼程都得三四天。
再加上当地官员隐瞒不报,皇帝最近收到的消息,极有可能已经过了大半个月。
如今到底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
然而,京城这边却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办?
余隐跟谢晋怀越讨论,心情越沉重,到了办公室,索性拿出邸报和海图,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