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里泡了几天,拉上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点。
岳大人总算松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他们又要马不停蹄的建第二艘,因为已经熟悉了所有流程,建造起来,速度比第一次要快的多。
再加上,船里面的东西,刚开始就按两分打造的。
而这一次在人力方面,直接翻倍。
按照计划,应该能在秋季之前完成。
五月底,去临江快两个月的卫七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找了一大堆。
看到厚厚的账本时,余隐还是被惊到了,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卫七道:“周虚然这个混蛋,不止要抢人家的闺女,还要抢人家的生意与钱财,有人若是哪一样少给了,他就下杀手,在临江,他就是土皇帝的存在。”
“大人,您瞧瞧,要不我机灵,一条胳膊早就没了。”
卫七气哼哼地拽起袖子。
对上那长半尺来长的疤,余隐倒吸了口凉气。
卫七咬牙道:“大人,我想好了,就凭他敢杀我,我也要搞死他。”
余隐深吸了口气道:“你辛苦了,快些回去好好休息,这事我与你祖父商量好了,由我从中周旋,你们谁也不参与进来。”
“为什么?他派人杀我,这就是结了仇,咱们卫家的人都不是胆小鬼。”卫七一拍桌子,梗着脖子,“大人,您不用担心咱们卫家与他们周家结仇,他都能让人杀我了,这就是根本没把咱们卫国公府放在眼里。”
余隐好笑道:“老夫明白,你这次去收集证据,已经表明了身份,所以,这事你们卫家也有份,老夫肯定知道的。”
卫七道:“所以,大人这事咱们已经脱不开身了。”
余隐点头。
话虽如此,但是折子上,他还是只写自己的名字。
至于周恒那边,有许多资料也已经准备好了,除了余隐参周虚然之外,王家那边也开始行动,如今卫七的证据收集齐全了。
余隐把折子写好,再递上去,只等皇上批了。
余隐的折子写得很快,连同资料一起递进了京里,至于证人,由卫七带着进京,交到周恒手上。
余隐的折子六月中旬递到,六月初,京里就炸开了锅。
弹劾周侯庶子周虚然的折子共有七八份之多,这些年周虚然做的事情,也被人编成了故事,在茶楼里反复的讲解。
余隐的折子到时,并不显得突兀。
只不过卫七带去的证人,还是在京都掀起了一阵热浪。
皇帝望着余隐的折子,对吕公公道:“这老家伙就爱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
吕公公替他添了热茶道:“圣上说笑了,余大人是圣上的人,只怕是这路途太远,大人的折子写得更早些,更何况大人一向兢兢业业,哪敢拿这事胡弄圣上……”
皇帝挑眉,“朕听说这老东西,在那边减肥成功了。”
吕公公:“……”
减肥成功的余隐,终于在六月下旬,等来了皇上让人调查周虚然的消息。
同时让卫国公这边派人将周虚然押送回京,如有反抗,直接砍了。
一听这话,卫国公便笑道:“这一算是板上定钉了。”
刚从京里回来没多久的卫七拍着胸脯道:“祖父,让孙儿去吧,那一剑之仇,不能就这么白挨了。”
卫国公道:“行,就你去,路上你得小心些。”
卫七欢呼一声,跑了出去。
这次周虚然的事,除了他本人之外,还牵到临江的几个官员,吏部那边,直接让原本去打算回京的彭三爷直接去了临江任职。
算是当场升官了,其他的官员,则慢慢调集。
临江离滨海不远,余隐打算差人过去送个礼,余妙听说之后,拉着小鱼儿,两人一个捶肩,一个捏腿。
余隐闭着眼睛道:“想去临江是吗?”
余妙用力点头,“女儿已与表妹好几年没见面了。”
“准了。”
余妙开心道:“谢谢爹爹。”
余隐道:“去了之后,玩够了,就直接回京吧。”
余妙一愣,“爹爹,什么意思?”
余妙有点心虚,自打余隐知道她跟司杰的事后,就跟她生了两天的气,她本以为这么久以来,已经好了。
岂知,她爹又犯老毛病了。
余隐给小鱼儿手里塞了个果子道:“跟小桃姐姐去外面玩会,爹爹有事要与你姐姐说。”
小鱼儿用力点头,而后转身迈着小短腿跑了。
直到二闺女跑进了花园子,他才道:“你坐下,我与你说清楚,不过这事,你谁都不能告诉知道吗?”
余妙用力咽了口口水,绞着手中的帕子道:“爹爹只管放心,这事只有咱们两人知道。”
余隐好笑道:“这事你别与你祖母与外祖母他们说便是,至于你舅舅那边,也别说漏了嘴,明白吗?”
余妙点头,依旧一脸凝重。
余隐他们打算是明年开春就出海。
对外虽说是去贸易,但是真正的目的,还是去踩点,看看倭寇,如果不幸在海上遇到,那就是一场硬仗。
所以,余隐思来想去,自己得跟去瞧瞧。
余妙一听他要出海,吓得脸都白了,颤声道:“爹爹,女儿不想让您去,咱们家如今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您冒着生命危险去挣脱什么前途。”
就因为他家没有儿子,她没有兄弟。
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办法参加科举,入朝为官,她爹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冒险去挣富贵。
余妙眼泪啪啪的往下落,哭道:“爹爹,女儿瞧着赵家的两位姑娘就挺好,要不然……”
余隐正在安慰她别哭。
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说什么胡话了,这事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余妙忙摇头,“没有,没有,是那天女儿无意中听到的。”
余隐替她擦了擦眼泪道:“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你只管好好写自己的诗,出自己的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爹爹不在你们身边,要照顾好妹妹。”
余妙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总感觉她爹在交待后事。
余隐好笑道:“别哭了成不成,老夫这辈子都没出过海,去过远方,这次借着这么好的机会,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以后回京还能好好吹嘘一番。”
余妙:“……”
“你在临江玩上两个月,待入秋了便带着小鱼儿回京,否则到了冬天路就不好走了,我走之前,幸许还能看到你的游记出书。行了,别愁眉苦脸的,回去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开开心心的,这样大家都开心。”
余妙点头。
说完了正事,余隐才道:“你那本游记写得怎么样了?”
余妙来的时候,坐的马车,走得陆路。
回去时,要走水路,刚好转了一大圈,到时候书里面应该能收录更多的内容。
说起自己喜欢的事,余妙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女儿去给爹爹拿。”
她来了三四个月了,其实早就整理好了,只不过余隐忙得到处跑,她也不好意思让他瞧,今日余隐提起来,便跑到书房拿了出来。
余隐一翻开,就被那上面的字给震了一下,“比以前写得更漂亮了,看来你这个师父没白拜。”
余妙点头:“师父教得很用心,师父说女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只要努力些,定能成功。”
余隐明白,鼓励了她几句。
快速将游记翻了一遍。
余妙的文风颇为细腻,与翰林院收录的几本游记的风格完全不同。
也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吧。
明明很细小的东西,被她描写之后,就有了画面感。
余隐笑道:“待老夫回京的时候,也走陆路,去你记得这些东西,吃吃美食,看看山水……”
余妙用力点头:“那爹爹可千万记得哦!”
余隐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待老夫出海回来,给你带面西洋镜,再给你带几瓶香水,赔你两个怀表。”
余妙想哭。
她先前有一只怀表,结果她爹那阵子正在想着如何把战船的速度提高上去,猛然间听到这个声音,便要了过去,岂知,直接把表给拆了。
拿去给工部的几位大人研究。
余隐没好气道:“哭什么,上次老夫还说给你送海鲜进京呢,你难道觉得不好吃?”
余妙红着眼眶:“好吃。”
可是这次跟上次又不一样。
她自小读书,余隐书房的书什么样的都有,而且彭珍娘又不限制她读书的类型,所以许多东西,她都懂。
出海的人,十有七八都是回不来的。
余隐觉得自己运气好,肯定能回来,因为他有系统呀,有空间呀。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天选之子呀!
这个破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安慰了余妙一会之后,便让余妙去收拾东西了。
卫七去临江押送周虚然进京,最迟明天早上就得出发,余妙去临江,只能跟他一道儿。
余妙原先要去临江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她甚至都有点不想走,可又怕余隐担心,怕小鱼儿知道,只得收拾东西。
收拾好后,还特意跟余隐去街上买了些当地的特产,明天一道带到临江去。
三人在外头吃的饭。
刚走出酒楼,余隐就瞧见一只泛着淡淡金光的蝴蝶在余妙身旁拍着翅膀绕来绕去。
余隐猛地想起司杰上次给周恒送的信,便是一只用树叶折成的翠鸟。
再一瞧,余妙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上了。
余隐望天,臭小子都特么回京了,还要千里传音……
“小鱼儿,爹爹带你去那边买花!”
第63章 第 63 章
余妙想跟去, 可脚步又挪不开。
一张脸胀得通红。
小声嘀嗒了一声,“爹爹, 越来越讨厌了。”
而后一伸手, 蝴蝶便落在了她的掌心,幻成一行文字:“明日斗法,为我加油。”
余妙心头一颤, 轻轻点了下头,细白的手指在文字上点了一下, 字便瞬间化成了一只蝴蝶,而后拍在翅膀飞走了。
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余妙过去的时候,余隐给小鱼儿买了一只小鱼的挂件,正在付钱。
见余妙过来, 便道:“妙儿喜欢哪个, 爹爹给你买。”
余妙随手挑了只小猫样式的钗子。
余隐一并付了钱, 带着两个孩子往回走。
到街头时,突然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余隐只得拉着孩子往后挪了挪,让对方先走,岂知,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赵兴那张比前段时间瘦了不少的脸。
“大人!”赵兴喊了一声, 便从车上跳了下来。
余隐点头, “要去书院?”
赵兴摇头, “多谢大人帮咱们家解决了这等麻烦事, 如今父亲的病虽然有好转,但是以后却不能再经营生意,于是,我们一起商量了一下,把所有的货与铺子都出手。”
余隐了然,遂鼓励道:“你学问好,经过此事,心性与阅历上肯定增长了不少,两年后定能高中,日后入朝为官,为民办事,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赵兴微微一愣,随后感激到:“多谢大人提点。”
“你这是要去临江?”
赵兴点头,“滨海的几间铺子,母亲打算自己打理,临江那边的打算全部出手。”
余隐点头,跟赵兴告别。
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往回走。
到了家,大黄头一个窜出来,蹭了蹭余隐买的烧鸡。
余隐便将手里的烧鸡毛给它,对余妙道:“你明日走时,把大黄也带上,我明年若是真出海了,带它不放便。”
余妙轻轻应了一声。
岂知,那只蝴蝶又飞了回来。
余隐挑眉,“有完没完!”
余妙全身的血液腾的一声全爬到了脸上,余隐道:“瞧瞧,这小子到底跟你说什么。”
余妙红着脸,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伸手接住了蝴蝶。
——让大黄跟着大人。
余妙轻轻吐了口气,抬头看向她表情古怪的爹道:“大黄就留下跟您吧,玉铮颤占卜,肯定算出了大黄对您有大用。”
余隐想起他先前的那道护身符,便了然了。
回头看了一眼叼着鸡缩在角落里啃的大黄道:“那你们路上小心。”
余妙走后,余隐再次搬了回去。
头一天就抓着陶新城开始看珍珠养殖方面的资料。
陶新城回到房间已经累得两眼都睁不开了,趴在床上直哼哼:“余大人,真是……”
养珍珠哪能那么快呀。
二三年才能产出好么?
结果,余隐就想立马见钱,办事不能这样的。
余隐在空间里丢了几只珍珠蚌。
过了两天去瞧的时候,还真长出了珍珠,而且比资料上的要大不少。
余隐感觉这可能是空间里面灵气足的原因,于是,他把原先划分的地方,又向龙脉地点靠了靠。
既然他能自己养出珍珠,旁人肯定也行,只不过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想立杆见影的拿钱,不太可能。
找来养殖的的几个人都是经过多方调查,确定身份清清白白的才敢用的。
到了七月中旬,珍珠养殖场正式启动,除了养殖珍珠之外,还养了其它的水产品。
相比起珍珠的难养,别的水产品倒是快了不少。
他们目前正在做水利工程,除了修改河道,扩大水渠网之外,也给养殖场这边开了一条,用水方面特别方便。
余隐望着日渐好转的经济,心态渐渐平稳了不少。
他们去年种植的药材,今年已经赚回了不少钱,像粮食那些完全不需要再买了,待到明年,就连果子自己也有了。
先前养的动物,现在已经繁殖了两三批了,尤其是鸡鸭鹅这些,每日产出的蛋类已经用不完了,彭三爷上任后,还跟余隐他们订了采购蛋类与肉类的契约。
进入八月。
余隐收到了周虚然一案的结果。
周虚然欺男霸女,抢人财产,等等罪行一一成立。
流放三千里。
周侯一听这话当场就晕了过去。
结果醒来之后,身体便有一半不能动了,甚至口齿也不清楚。
周家的爵位正式由周恒的大公子继承。
踩了王氏一辈子的赵氏,天天哭着喊着,是王氏害她儿子,可惜能替她做主的周侯却再也没有办法替她申张正义。
周家这段宠妾灭妻的事件沸沸扬扬的闹了几十年,终于划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