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森工作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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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豪门贵妇的生活十分朴实无华,只需要花钱、花钱再花钱就是了。只有女主是个很有理想的人,热衷搭钱给自己添堵。
可阮如安却是个实打实的俗人,她选择回归贵妇的本质,开启买买买的快乐人生。
扫荡了购物中心之后,她吩咐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小胡同外,自己溜溜达达地往里面走。
【你跑到这里干什么?】系统奇怪道。
“遵循原著剧情,买一家咖啡馆开始创业啊。”阮如安懒洋洋地回答,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剧情咖啡厅不在这里……算了,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
他们走的这条小路位于老城区,虽然看着灰扑扑的十分土气,却是实打实的市中心。这片区域在城市发展的车轮下幸存了下来,作为城市特色被重新修缮,甚至不远处就是一条出名的特色商业街。但也正因如此,这里反而没什么人流,算是闹中取静。
“反正咖啡馆背靠贺氏,既然不需要客流,那选址在哪里也不重要吧,”阮如安道,“那还不如选一个我喜欢的。”
前些天刚下了一场雪,将化未化的雪铺着,在古朴的硬山顶四周留下了晶莹剔透的冰柱,给这条灰扑扑的小路添了几分色彩。阮如安一路走到最里面,才看到一个竹子围成的小院。
阮如安推开齐腰高的院门,里面是一座二层小楼,比现代的二层别墅矮些,想必是原主人自己加盖的。一层的半面墙被整块玻璃替代,能看到里面用了美式的装修风格,整体色调偏暗,隐约有几处亮色就很抓眼。另外半面墙被蜿蜒交错的藤蔓铺盖,在这隆冬时节看上去分外萧瑟。小院外墙边还立着几把遮阳伞,被雪埋着,应该是夏天才会在院里支起来。
“看看,这才叫文艺范儿呀。”阮如安满意地扫视了一圈,仿佛小院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叮铃铃――”
铃铛的脆响格外引人注目。阮如安应声望过去,便见一个女人打开咖啡厅的门,神色冷淡道:“进来吧。”
说着她也不理阮如安,自顾自地转身进屋。
阮如安耸了一下肩膀,在大门关闭的前一刻钻了进去,瞬间,一股暖流将她包裹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苦涩的香气,混杂着一丝丝的甜,让人想起了纯度很高的黑巧克力。
墙角还放着一个猫爬架,无毛猫披着一件小外套,趴在上面不屑地睨了她们一眼,喵了一声就又睡下了。
这可真是家很有个性的店。阮如安更满意了。
“找地方坐吧,喝点什么?”店主掀开吧台入口的布帘,又瞥了阮如安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倒像是翻了个白眼。
阮如安笑道:“都行,我不爱吃苦,多放糖。”
店主“嗤”了一声,开启咖啡机。而阮如安则在咖啡机的“隆隆”声中,自己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盯着光秃秃的小院子出神。
咖啡的香气更浓烈了。
“咔”的一声,陶瓷杯子撂在她面前,很不友好的样子。
阮如安温和地笑了一下,假装看不见店主冷淡的神色,接过杯子道了声谢。才啜了一口,就被苦得整张脸都皱了:“怎么这么苦?”
恶作剧成功,店主这才露出和缓的神色,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危地马拉的豆子,烘培之后带有烟草香,加了糖就失了特色。”
“那你可以不选这种咖啡豆,”阮如安放下杯子道,“我觉得蓝山咖啡就很好。”
“不懂欣赏的人,又为什么想要开一家咖啡馆呢?”店主的眼神再次凌厉了起来,“我在飞讯上应该说的很明白了,我不缺钱,开这家店完全是因为爱好,不可能转给你。”
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嗯……那我也不完全是为了咖啡而来。”
阮如安仿佛没有察觉到店主身上逼人的气势,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推过去,捏着嗓子说了一句:“关山北望太太,我是你的腿毛啊,你能给我签个名不?”
店主:“……”
她看着封面上那硕大的《盛世娇宠:我的漂亮炮灰老公》,一动不动。
那股上位者的气势瞬间一泻千里。
“你……是怎么?不是,我不是那个关、关山……不对,我已经金盆洗手……很久……”
阮如安眼睁睁看着她整个人由白转红,就像看一只下了锅的白水虾――红了,但死了。
“哇哦,”阮如安对系统叹道,“作者的马甲不禁扒原来是真的。话说你们这本书的作者你见过吗?她同意授权给你穿越了吗?你们是怎么见到她的?扒她马甲的时候她红没红?”
系统:【……】
眼看关山北望都快冒烟了,阮如安才一拍脑袋,狠狠补刀:“太太是找不到笔吗?给。”
说着就递过去一只万宝龙钢笔。
关山北望:“……”
她恍惚地接过笔,脸上的表情像是已经脱离了世俗,随时都可以得道升仙。
直到她提笔翻开自己的书。
阮如安单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拖长声音:“我可是很有诚意的,我养你啊,太太――”
关山北望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将那张七位数的支票夹出来:“有这个钱,能在B市广场买十个咖啡馆,为什么偏偏要找我这个……”
一只手按住了她。
阮如安微微凑过身,笑颜依旧,说出的话却驴唇不对马嘴:“太太请我喝了咖啡,那我也为太太做一杯吧,可以吗?”
关山北望不明就里地点头。
阮如安这才起身启动那台十几万的咖啡机。研磨、压粉、萃取,还尝试着打了奶泡,拉了个歪七扭八的花。
她步骤走得顺畅,但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门外汉。不仅动作简单粗暴,也没有根据咖啡豆的品种选择合适的萃取方式。
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令店主眉头紧蹙。
等到咖啡端上来,关山北望就更觉得无奈。
烘焙咖啡本来是个很精细的工作,打奶泡更是需要足够的细心,而阮如安做出的这杯咖啡,黑黑白白的糊成一坨,明显是残次品中的残次品。
阮如安又坐下了,笑道:“太太觉得我这杯咖啡,能卖多少钱?”
“应该倒掉。”关山北望坚定道。
阮如安道:“别那么绝情啊,哪怕算算成本呢?”
关山北望思考了一下,道:“那算你十块钱好了。”
“好啊,”阮如安随手搅合了两下,将咖啡和奶泡彻底融合,终于让这杯咖啡看上去像样了些,“那如果我卖九块九,你觉得怎么样?”
关山北望蹙眉:“你们有钱人热衷赔钱?”
赔钱这个词触动了阮如安敏感的神经,她立刻端正了神色道:“我从来不赔钱,谁会赔钱?”
她指着桌上的咖啡道:“咖啡,说到底只是一件消费品。而对于一般人来说,他们不懂什么是好的咖啡豆,也不懂什么是特选奶,这种东西只是疲惫时的兴奋剂,又或者是拍照时的背景板,手磨咖啡和速溶咖啡的差别,于他们而言大概只有价格。”
“所以你知道如何靠咖啡成为亿万富翁吗?”
“你只需要充足的曝光度、能够卷死所有咖啡馆的价格、一份足够漂亮的财报和足够唬人的商业理念,再经过五到六轮融资,就能直接上市套现,在资本市场进行收割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关山北望有些不耐烦了。
阮如安笑了笑道:“那么你有想过,有这样病毒性复制的廉价咖啡厅存在,你,或者其他小品牌的咖啡,还有活路吗?”
“我是想告诉你,在资本市场中,‘小而美’的理想企业是不存在的,资本有无数种方法挤占你的生存空间。而华森科技既然已经被盯上,就绝无回旋的余地。在这个资本与流量为王的战场,要么赢,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关山北望顿住了。
良久,她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系统也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阮如安笑了笑,一语双关,“知道你是华森科技的创始人之一?知道你是工作室的CEO?还是知道你们的董事会内部出现了分裂?”
“关乐小姐,互联网带给了我们便利,同时也扒下了我们最后一层伪装,”阮如安平静地叫出了关山北望的真名,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在足够先进的技术面前,世界是透明的。”
关山北望,或者说是关乐,颤着手接过手机,果然看到上面有自己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甚至连她七八岁时的获奖作文都被翻了出来。
她深吸了几口气道:“你这是侵犯隐私,还涉嫌敲诈勒索。”
“我可没有对外传播。”阮如安笑弯了眉眼,她起身拎起外套,“更何况网络维权艰难,我有无数种方法摆脱嫌疑。”
“最简单的,就是直接删除。”
话音一落,她的手机闪了一下,在关乐震惊的目光中,那份多达百页的资料瞬间清空,只剩下惨白的页面和一个一闪一闪的光标。
阮如安将已经签了名的书收好,又把支票推了回去,温文一笑道:“但我是个读者,还是个很有钱的读者,我不想伤害自家太太的理想。”
“所以只需要一小点代价,”她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个很小的缝隙,“就能帮你保住华森的实际掌控权。放心,绝对比贺氏和符氏良心的多,毕竟我可是你的腿毛呢。”
“这是一点见面礼,再考虑一下吧。”她笑了笑,又把支票推了回去,收回手机发了条消息。随即,关乐的手机亮了。
又是“叮铃”一声,寒气扑面而来。阮如安只身离开,而店主没有挽留。
阮如安仰头呼出一口气,看着哈气在空气中成型、弥散,最后消失在空气中。然后她被冷风吹到了脖子,赶紧往羊绒大衣里缩了缩,深一脚浅一脚地上了车,吩咐司机回家。
车内非常安静,过了很久,系统才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不对,你哪来的华森科技的资料?】
阮如安没理它,只是盯着窗外出神。
昏暗的天色渐渐点燃满街灯火,与明明灭灭的车灯汇成河流。城中的道路很窄,车速缓慢,像是晃悠悠的小船,荡漾着向前。
街巷的灯光在她脸上投出明暗的影子,模糊了容貌。阮如安像是终于掀开了从容的外衣,露出了内里孤独又冷漠的灵魂。
太静了,静得系统觉得她不会回答了,她才忽然开口道:“随手写的一个小程序罢了。赚钱也好,找资料也罢,都不是什么难事。”
“怎么,你一个系统做不到?”
系统:【……】
第5章
只要一开口,就还是阮如安的味儿。
系统:【……】
它忍无可忍地质疑道:【你不是个码农吗?怎么做这种事这么熟练?】
阮如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又觉得不太舒服,打开了劳斯莱斯座椅的按摩功能。她估算着系统的忍耐度,直到隐约听见一阵噼啪的电流声,才好整以暇道:“你知道我原本的专业是什么吗?”
这个话题有点跳脱,系统卡了一下,不确定道:【软件工程?】
“金融,”阮如安道,“一个与钱亲密接触的地方,纸醉金迷、逢高踩低,一个骗子、小偷和暴徒扎堆儿的名利场。”
“皮埃尔・布尔迪厄①认为,虽然‘资本’这个词虽然充满了铜臭味,但实际上资本必然存在‘非经济性’的形态,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学阀’,虽然这些读书人一心……或者看起来一心钻研世界的真理,但也并不妨碍他们的后代巧借便利,摘取一两颗别人庭院的果实。资本经济只不过是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真正的资本,是深藏在海面之下,不知何等广阔的各种利益纠葛。”
【明白,资源只能通过母婴、血液和性缘关系传播。】系统道。
“浪没少冲啊,不过说的也算准确,”阮如安调侃地笑了一下,“所以即便我一毕业就进入了顶级投行,手上握着几个亿的项目,却依旧摸不到那个圈层的衣角。”
说到这里,阮如安睁开了眼,眼神中透着一些怀念:“但资本就是资本,交易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数字,而这些数字归根结底,还是要依托‘实业’。”
“所以我很快就明白,资本从未拥有过一个时代,与其熬上几十年去舔资本的残羹冷炙,不如踩在时代的浪头,去搞被资本追逐的‘实业’。”
“所以我就去搞人工智能了。”阮如安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像是随手丢弃了一块过期蛋糕,而不是放弃自己多年所学的一切从头开始。
系统:【……这个跨界好像有点大?】
“于我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只需要稍微花点时间。”
系统:【那你成功了吗?】
说到这个,阮如安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没有穿越,我第二天就要参加路演……”
系统:【……】
阮如安瞥向窗外,这个动作像是赌气一样。系统看明白了,就没再开口给她添堵。
一直等到车子开进别墅,阮如安才轻声道:“算了,穿都穿了。”
这让系统稍稍安心,但下一句……
“现在这个富婆的身份也挺好的,最起码拿支票砸人真的很爽,哈哈哈。”
系统:【……】
它刚刚为什么会内疚呢?!这女人当豪门娇妻当得很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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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牌后阮如安彻底不装了,每天只对着电脑“哒哒哒”,写到关键处,还要虚心向系统求教一番。
“我现在陷入了一个瓶颈,”阮如安道,“我需要引入新的计算逻辑和公式来改进算法,你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能有什么建议?它就是一破穿书的,让它说出虐恋情深的十八种结局它能说的头头是道,但搞技术确实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
于是阮如安就会“嗤笑”一声,自顾自地解答。
系统:【……】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种屈辱的感觉系统从未有过,一时气得数据波动,但它已经被主系统盯上了,又不能动手惩罚,简直想要爆炸。
这时阮如安就会给它顺顺毛:“没关系,虽然你不懂技术,但你很懂娇妻啊,你看,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肯定要先给男主一巴掌,再和他离婚,还要追回赔出去的上亿嫁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猫在家里,伤心难过地等着男主火葬场呢?”
系统看着她面前连成弧形的三块32寸显示屏,和手边摇晃的轩尼诗,觉得并没有被安慰到。
有了这样一个逗乐的存在,日子过得就没那么无聊了,转眼就到了星荣摘帽舞会的这一天。
“夫人,贺总有个会要开,可能赶不回来了。”管家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尝试让男女主扮演和睦夫妻。但很显然,无论是阮如安还是贺天赐,都没有配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