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刀了的老婆——月裹鸿声【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4 23:06:05

  “谁知道呢,”小王低声道,“我也想不通,也许有些人,就是天生偏执?”
  我们这里说了几句,那边风间月喊起来:“咱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吧!”
  这话倒也对,如今我们进入了原著并没有的情节,我跟小王再怎么分析原因,也不会找到这地牢的出口。
  于是我们回头入列。我坐在红重身边,捏了捏她的手。
  她的手挺凉的,我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这可怜的姑娘,白天还难得担当了一回舞台的主角,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把她手拿起来,用两手捂着,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我小时,如果摔跤了,最小的阿姨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是拙于传递情感的人,但我希望她能感受到,她在我眼中不是一件简单的工具。
  风间月向上攀去,试图查看导致我们掉下来的地方,但那里已经严丝合缝地封上了,光滑异常,毫无可以扶手借力的地方。而红重在下方寻找,敲敲墙壁,都是实心的闷响,显然砸开墙壁这条路子也走不通;肉眼可见唯一的出口似乎是一扇铜质大门,嵌在墙壁之中,门面上已经长满铜绿,半人高处有一钥匙孔,不过当然,没有钥匙。门的下方有一长方形扁口,亦是牢房常见,用于递水饭进房,但口子才两指多长,一个大活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从那里出去的。
  红重掏出随身小刀,尝试去撬那钥匙孔,将耳朵贴在门旁,听里面声音。但试了几次,我都听见里头咯吱咯吱,十分担心短刀断在里头,赶紧阻止了她。
  此时风间月也凑过来,一起研究那门, 用佩剑削那门下扁口,想把它扩大一下,但很快发现也是徒劳无功,厚重的铜质根本削不动。
  “可不可能挖个地道出去?”楚汀兰提议。
  我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土质发粉,带着潮气。
  然后我摇摇头:“我怀疑这岛上很多热泉,真挖出去,热泉倒灌,先把咱们几个都煮成温泉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咱们真就坐在这儿等死吗?” 楚汀兰脸色灰败,赌气似的坐在地上,珠泪涟涟而下。
  我们几个也都面面相觑,颓然坐下,半晌,风间月道:“你说申当楼真要置咱们于死地不可吗?”
  这个问题抛出后,沉默蔓延了一会,然后我还是回了话:“也许吧。毕竟我们折腾这么久,外头大概中午了,没有一个人来送一口饭一口水,看来他是想让我们无声无息地就此消失。”
  这样一说,几个人都格外感到饥肠辘辘,咽了口唾沫,低头半晌。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们几人听见,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继而一咕噜翻身起来,从那扁口争先恐后地往外看。
  来的人竟然是申枫,手中端着一只瓷盘,上头有各样酒菜,更重要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把银晃晃的钥匙。
第三十九章 弄巧成拙
  来的人竟然是申枫,手中端着一只瓷盘,上头有各样酒菜,更重要的是,他腰间挂着一把银晃晃的钥匙。
  “几位都饿了吧,来来,这有上好的饭菜,”申枫蹲下,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容,从扁口将托盘递进来。
  风间月半信半疑地接了餐盘,牢内阴暗,也看不清什么菜色。
  “是你爹让你来的?”楚汀兰把住洞口,问。
  “怎么会是他呢,是我自己要来的,”申枫笑着,把钥匙也从门缝底下塞进来。
  我们在一瞬间都陷入了巨大的惊诧。圆睁着眼看这孩子。
  难道我们错怪了他,他有着天使般的个性吗?
  连一直静止坐着的红重,都踉跄着从房间的另一边就要过来。
  然而这时,楚汀兰掀开酒壶的盖子,一闻气味,花容失色,失声叫起:“这是尿!”
  与此同时,那柄钥匙也像长了翅膀,嗖地一声又从门缝下飞出去,饶是红重手快,将它拍了一把,还是没能阻止,原来钥匙后头早连了极细的线,主人一拽,就回去了。
  众人惊疑,忙看那托盘里的酒菜,仔细一瞧,所谓的菜或是土块,或是腐肉,甚至还有一碗都是蟑螂,一开盖子唰地爬得四散。而那壶“酒”,散发出浓重的骚味,就像小王说的,实则是尿。
  门外传来少年恶作剧的笑声,夹杂一丝不满:“怎么这么快就露馅儿了,不好玩,不好玩!”
  “你这小子,好生恶毒,”风间月怒起来,道,“我们不过是几句口角,哪里有生死大仇,值得你这样?”
  “错了,错了,”顽劣少年在外摆手,“关你们的是我爹,你们有什么大仇找他说去,我只是戏弄你们,报报口角小仇,对不对啊?”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风间月还要说些什么,但少年已不多听,故意哼歌哼得很大声,自顾远去。再度留下被外界遗忘的房间。
  牢房中再次陷入沉默,我看着申枫的背影,有种奇怪的感觉,格外觉得他额头和眼睛,弧线跟红重很像。
  楚汀兰则是看着红重,虽然没说出口,但眼神中有些抱怨:红重甚至已经接触到钥匙了,竟然还被那孩子扯走。
  确实,我理解,当燃起的微茫希望再度熄灭时,那种苦涩比从未拥有还有难熬得多。
  但我还是开口,侧面帮红重说了些话。
  我笑道:“汀兰,申枫那小子敢这么干,估计也是试验或者计算过的――差之毫厘的失落感,要远远胜于从未有过希望,你千万可别因为这个胡思乱想,反称了那小兔崽子的意。”
  “我没想什么,” 楚汀兰听出我弦外之音,面色微红,走到一边去了。
  这时红重半跪在地上,用手势跟我比划。
  跟她认识久了,我多少也能看懂点手语,连蒙带猜,觉得她比划的是“火折子”。
  我身上没带,忙问风间月:“你带火折子了吗?”
  “倒是有,”风间月道,“可就一折,先前咱们不是说省到最关键的时候用吗?”
  “现在可能就很关键!” 我已经猜想到了为什么红重要火折子,坚定道。
  果然,火光点起来,向地下照去,一瞬间无论风间月还是我,脸上都绽开笑容。
  也许申枫试验过把钥匙塞进来再迅速抽取,但他一定,没有在地牢这种长年潮湿的粉土地上试验。
  火光掩映,风间月双手护着,地上的光照范围里,印下一把清晰而深刻的钥匙模。
  “真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啊,”楚汀兰也忍不住跑过来,开了句嘲讽。
  我们不由精神都是一振,但旋即风间月又道:“可要用什么材料来铸呢?”
  “他不是也送来了么?”我微笑道,众人跟着我的目光,瞟到那方托盘。
  虽然酒不是真的,但酒壶是……那是一把精致的锡壶,在幽暗处散发银亮光泽。
  如果化学还没都还给高中老师的话,我记得锡的熔点,是很低的。
  “漂亮!”风间月禁不住甩个响指
  于是大家各自分工出力,先将墙角的稻草棉絮堆成一堆,用火折子引燃,整个房间登时亮堂起来,而后又将那锡壶用刀削成小片,放在瓷碗里加热,很快溶解成了锡浆,将锡浆倒在地上的印子中,等其冷却,就成了一把银闪闪的钥匙。
  真是没有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本来充满恶意的玩笑,竟然成了我们逃出生天的契机。
  我们把钥匙插入锁孔,卡塔 一声,门开了。风间月带头,我们鱼贯而出,拾级而上。
  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还是纯属巧合,就在我们快马加鞭,想要冲出这座红叶山庄时,遇到了前来查看的申当楼,身后还跟着申枫。
  我怔了一下,但旋即面对,横竖在这座岛上,早晚都要遇到他的。
  而且,我也想给红重讨个公道,他申当楼是个素有口碑,侠名在外的人,为何要对红重和我们,做下这等见不得光之事。
  结果,我发现,在打抱不平这件事上,你永远可以指望风间月。
  我还没开口,风间月先指着申当楼鼻子:“申岛主!你好歹是一岛之主,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怎可如此人面兽心,残害师兄家的孤女?该不是,石守义就是你杀的,夺了这岛,如今还要杀他女儿?”
  申当楼眼中现出怒火:“一派胡言!师兄他是辛劳病逝,由不得你血口喷人!”
  申枫亦帮腔道:“就是,师伯是自然病故,临终当着山庄所有人,传位给我爹的,数百弟子都可作证!”
  “那你为何要暗害他女儿?”风间月追问。
  申当楼微微低头,但很快又抬起来:“我敬师兄是真的,恨他也是真的!因他害我妻子惨死,家破人亡!这些,还不够么?”
  我一怔,果然,跟小王告诉我那秘事有关。
  风间月略愣:“你说什么?石守义害你妻子?”
  “当然!”申当楼眼眶发红,状若疯狂,“那年我因事离岛,将身怀六甲的怜枫托他照料,怜枫与我结缡十载,恩爱有加,哪知去的时候还言笑晏晏,回来却是一具冰冷遗体!”
  风间月并不知此事来龙去脉,一时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因此楚汀兰忍不住上来帮腔:“女子生产,本来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何况赶上天灾,这你也能怪人?是不是太会牵拖了?再说,当时石守义自己怀孕的妻儿不也都没保住吗?你好歹还有个儿子留下呢!”
  我睁大眼,看着小王,原来当时石守义的妻子也在待产?这事你之前咋没提呢。
  突然之间,灵光闪现,几件事情在我这里可以用逻辑串成一条线……
  申当楼听闻此言,面色青黑,却没有再反驳,而是在沉默两秒后猛地爆发:“老夫家事,何必与你等口舌?!这山庄之外,都是我家弟子,擒住你等,再来说什么是非曲直!”
  一言间,他就要唿哨,招呼大批弟子前来帮手,而风间月和红重也躬身,各自拔出长剑短刀,风间月下意识把楚汀兰护在身后,而红重则向前一步,挡在我的前头。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方才在一片昏暗中不显,而此时我赫然发现,红重腰带后头,别着一朵镜花。
  大概是昨夜从镜花池中顺出来的……
  我颇惊讶,红重这老实人一般不会这样啊,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灵光一闪,大喊出声:“申当楼!你要知道,叫人围观,对你没一点好处!”
  说着,我从红重腰带抽出那朵镜花,高高举起。
  申当楼脸色大变,扑来就想抢夺。
  但他毕竟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我将那花丢给红重:“查看申枫出生那一天!”
  红重接花,愣了一秒,但还是试探性地割破手腕,将花梗插入血液之中。
  我为她将发动镜花的咒言念了出来:
  “以魂为誓……”
  “以血为凭……”
  “世间悬镜……”
  “以辨分明……”
  “起阵!!”
第四十章 大恩如仇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镜花发动,只见本来还是花苞的花朵吸饱血液,花瓣渐次从中心绽开,每一片花瓣都是一面小镜子,重叠的镜面在空中映射出万道光华,将我们带回过去的时空。
  剧烈的罡风吹在脸上,兜头一脸雨水,抹了几把,眼睛才勉强睁开。
  然后我看见山路、泥水、雨帘、大批我不认识的人,唯一认出的是红重――那时的红重看上去十四五岁,估计还没有跟着凌青云,不过相貌体格已经成型,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红重身边有个男人,三四十岁年纪,相貌粗重,额头与眼型的弧线与红重十分相似,但作为一个中年男性,这个长相不能说丑,反而有种粗犷豪迈的感觉。
  我猜测着,这大约就是石守义了。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狰狞的大海将漆黑的潮水一遍一遍地拍在岛屿的岩石边缘上,远方的火山似乎也在呼应,咕嘟咕嘟喷出白气。
  纵然石守义修为深厚,也无法与自然的暴力相抗,此时他正带着家眷、弟子,尽力向山上攀登,遥遥可见山顶最高处的红叶山庄,而山脚下,早已成了一片汪洋。
  所有人都裹着蓑衣,但在这种风雨之下,也几乎当不了什么事,衣袂的位置瀑布一样往下沥水,斗笠是带不住的,一上头就被风雨掀了去。
  而就在这样的情形下,队伍中居然还有两个孕妇!各自挺着肚子,约有八九个月了。
  我已经知道,其中一个是申当楼的妻子李怜枫,而另一个,仔细看去,从石守义待她的态度,我推断出:这应该是他自己的夫人,红重的亲生母亲。
  两名孕妇行进得极其吃力,因为怕压迫肚子,也不能背她们,有几个人在她们身后,几乎半推半抬,簇拥她们向前。
  就在此时,有随从脚下一滑。
  “啊――” 凄厉的惨叫只传来半声,剩余半声全被呼号的风声压过,掉到一半的时候,被风吹得撞在一块突出尖锐的岩石上,生生撕下一只手来……
  即使我知道,现在只是情景重现,并非处在当场,我都被这血腥场景震得胸口一闷,几欲呕吐。
  然后一转头,我又听见女子哀鸣惨呼――几乎同时,来自那两名孕妇。
  “不行了,岛主,”一个老婆子被雨淋得眼睛都张不开,颤巍巍挤到石守义面前,喊道,“孕妇最忌惊吓,两位夫人都动了胎气,要生产了!”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等情况,居然还赶上二人双双临盆,我看见石守义脸上表情都扭曲了。
  但最终,他拉过红重来,交代道:“你师叔成婚十年,才等来这个孩子,不容有失。我先送她们上去山庄生产,这里的弟子们,就交代给你了!”
  说着,他自己抱了神情极度痛苦的李怜枫,又命两三个修为高的大弟子,一个抱了石夫人,两个背了接生稳婆,起脚直奔,向山顶的红叶山庄而去。
  先前在夜华夫人那里,我们已经知道,镜花发动需要一个“媒”,这个媒介可以是物,可以是人,某种意义,是通过展示这个“媒”当时所在的时空,来揭露过去的事情。
  之前,我以为这个媒介,是红重本身,我们通过她的视角在看这个时空,可此时才发现,红重的身影在雨帘中越来越远,但时空的展示并没有结束。
  那么,当时除了红重,我们这些人里谁还在场?
  有且只有一个答案:申枫。
  当时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尽管如此,也会被视为“在场”。
  而就在这时,我身周响起不大不小的惊叫,看过去,风间月、楚汀兰,包括申枫那孩子自己,脸上都浮现惊愕的神情。
  因为,申枫和母亲被送入产房,可是,跟着他的时空走的母亲,不是李怜枫,而是石夫人!
  连惊带怕,风吹雨淋之后,石夫人已经连喊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一床锦被之下流出血污,稳婆抱出一个瘦小的孩子后,便头一歪,再无回应。
  稳婆无奈,抱着这孩子,去跟守在外头心急如焚的石守义回报,大人没有保住,只留下了一个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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