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琼盯着牧云廷手上“自己”的手机，撇撇嘴。老板怎么么连员工手机都抢啊……她不太稳当地往卫生间水池走。
牧云廷紧盯着她，生怕她倒了。但自己又不方便往女生厕所走，只能目光追随。他看着苏琼顺利洗了把脸出来，虽然脸上滴着水，但也足够让他松了口气。
牧云廷轻松地想：起码没摔到也没吐。他掏了掏口袋，没找到纸巾，反手摘下领带轻轻吸去苏琼脸上的水珠。
以为可以马上回家，结果现在还在外面。牧云廷现在一身酒气这么站在卫生间门口，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感觉，也想自己洗把脸。她转身对似乎有些清醒的苏琼说：“你好好待着，我也去洗把脸。”特意把手机解锁了吸引苏琼注意力。还嘱咐苏琼拿好手机，这样万一苏琼不见了他还能找别人借电话打过去。
第三十七章
牧云廷听着手机里的自己洗完脸出来讲话：“现在感觉怎么样？”
画面一阵晃动，苏琼把摄像头对准牧云廷。一张帅气立体的脸出现在手机里，身上穿着得体西装，眉眼比如今的他年轻。
苏琼：“这是谁呀~是谁呀？”
画面晃动，急剧靠近牧云廷的脸。
“是谁啊？是万恶的甲方啊啊！！！”
老了三四岁的牧云廷拿着手机，依稀记得这时候好像自己被苏琼抓住了衣领，脸上贴着自己的手机。
苏琼凑近眯了眯眼睛，努力让视线清晰起来。她细细打量，忍不住开口：“咦？真帅呢……怎么长得这么像我老板啊？”她拿着手机的手稳了稳，画面中又出现牧云廷完整的脸。似乎发现面前的是顶头上司，苏琼清醒了一些，松开牧云廷，站稳在他面前。
牧云廷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一惊一乍，不过对于喝醉酒的人来说，干出什么事都是合理的。“走吧，散散步，醒醒酒。”他用手指轻轻触碰苏琼的手肘，这样苏琼要摔倒牧云廷就可以快速拉稳。
两人就这样晃晃悠悠往公园走。牧云廷向苏琼要手机，她不给：“是我的手机！”
苏琼慢慢走着，手上捏着屏幕发亮的手机，衬得目光中远处的景色越发昏暗。风吹拂过她的脸，发丝顺着眼角瞟过，带来一丝痒意。她吸了吸鼻子，没再开口。
牧云廷感知到苏琼不似刚刚管不住嘴的安静，注意到抽泣声，扭头看她，瞧见红彤彤的双眼和泪水在苏琼脸颊上的反光。牧云廷心中一顿：“怎么哭了？”
话音刚落，苏琼嚎啕大哭。泪水糊住她本就涣散视野，她下意识抓住牧云廷的衣摆。
“我好没用啊呜呜呜……读书读书不好，工作工作不好呜呜呜……”苏琼喝太多酒，脑袋一团浆糊，负面情绪大爆发。从刚刚在宴会上不小心打碎一个酒杯开始，发散到自己入职后什么也不会的新手小白模样，失败的考研与求职经历……
“我什么都不会，项目屁事又多……那么多东西要学！”
牧云廷听苏琼边哭边骂了一路，心里还挺好笑的。公司里苏琼工作上雷厉风行、积极主动。他还以为苏琼很享受工作呢。
两人终于在公园找到位置坐下。牧云廷松口气，幸好时间够晚，公园够偏，不然苏琼不仅众目睽睽丢大人，还会打扰到附近散步的人。
“上班痛不欲生，你说是不是？”
牧云廷：“还行。”他当然不觉得上班不会痛不欲生，但是跟醉倒的人是没有到道理可言的。
他们坐在一棵大树的圆盘石椅上。牧云廷酒劲上来了，有些微醺，沉静地看着苏琼，也放空大脑，享受休息的时刻。按原计划他现在应该在公司加班，牧云廷本想下了宴会和苏琼到公司做完总结就让她回去休息的。没想苏琼醉倒了。
不过也是，苏琼好像大学毕业才快一年？不会喝酒很正常，更何况是高度酒。牧云廷不觉得宴会上打碎一个酒杯就会抹去苏琼优秀的其他方面，反而十分满意苏琼今日的表现。
宴会时，他们交谈正欢，苏琼止住讲了一半的话，闪电般大步穿过对方。牧云廷只听苏琼未说完的余音飘过，再回神就看见苏琼怀中有一名明显脱力的女士。他听见苏琼小声询问：“女士，你还好吗？”
中年女人低血糖脱力，拜托苏琼搀扶她去休息区。苏琼经过休息区时没注意脚下，撞到了桌角。一只酒杯碎落，所幸里面没有酒水。
今天的苏琼很飒爽呢。牧云廷回忆完，扭头看苏琼。
苏琼脸色红彤彤，眼镜在夜景移动的灯光中反光，像眼中晕着水光。
牧云廷想要回自己的手机。这回苏琼意外好说话，松开手上拽着手机的力道，嘴上继续说：“你觉得呢？”
牧云廷没仔细听，哪知道什么觉不觉得，嘴上敷衍：“我也这么觉得。”接过手机，发现竟然被苏琼点着点着点开了相机。
画面晃动，昏暗中闪过自己年轻的脸，视频结束。
牧云廷没再点开第二次，发着呆，任由手机息屏。
没错，这个视频诞生于苏琼第一次作为牧大总裁搭档出场宴会之后，是她醉懵了自己乌龙拍的视频。当时牧云廷忙着一边应付复读机一样的苏琼，一边急着点醒酒汤，来不及删掉它，后来就给忘记了。
而苏琼是第一次醉酒，第二日彻底醒来后才知道自己酒后断片，对自己拍的视频一点印象也没有。她甚至第二日心情忐忑地问牧云廷：“我昨天没出丑吧？”
很久之后，牧云廷翻相册看见这个视频才想起来这回事。他点开看了一遍，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就没删。苏琼进步太快了，偶尔牧云廷看着苏助理利索地处理事务，感受到那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他就忍不住想起这个视频，点开又再看一遍。
当时没仔细听苏琼醉酒的话语，没想到后来反复看视频的时候却往心里去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最初苏琼的模样就如那次醉酒一般逐渐被岁月留下的新记忆掩盖。牧云廷越来越少想起苏琼入职时，偶尔会犯错，什么不懂的菜鸟模样，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删视频还看得津津有味很怪，刻意忘记。久而久之真的忘记了，后来换手机舍不得丢，也就随手把手机放在了常用公寓里，只记得是在某个柜子内。
“叩叩――叩叩叩。”门被敲响。
牧云廷回神，微微坐正，把手机塞进抽屉里关上。“请进。”
苏琼探了个头进来，扎的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落下几缕发丝。感觉发丝落在眼角附近，她不太舒服，探进半个身子站直：“吃饭了哟，今天工作结束了吗？刚刚给你发信息你看见没？”她坐在餐桌上玩了一会手机都没收到牧云廷的信息，只好过来敲门。再不出来吃，饭菜就冷了。
牧云廷这才注意到时间，说道：“抱歉，刚刚没看手机。忙完了，现在来吃。”
他面前的苏琼套着宽松的T恤，胸前围着的皮卡丘围裙，那么随意地撑着门站。牧云廷深深地描绘了一下苏琼的模样。醉酒的苏琼、工作的苏琼、甚至是如今被跟他一起隔离的苏琼……他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受，说不上来的感觉。
压下心中的莫名，牧云廷跟着苏琼回到餐厅。碗筷轻轻碰撞发出声音，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话语。
苏琼：“对了，刚刚下午唐奕熙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医院有位牧先生捐赠了物资和资金。是不是你？”她可好奇了。唐奕熙突然打电话来激动：“牧大老板可以啊！”她才知道牧云廷以个人名义捐了物资和资金，还不少。
甚至给唐奕熙所在的医院捐了整整十箱卫生巾！苏琼真没想到这个会是以牧云廷私人名义捐赠的。要是说是公司，那她还能相信些。毕竟公司处理这些的人会想到的。
牧云廷点点头：“这时候应该的，互帮互助。除此之外公司也对其他地方进行了捐赠。因为数额很大，所以不能够再以私人名义，这样对公司形象也好。”他也是因为苏琼才会去真正了解抗疫一线具体情况，要不是如此，牧云廷只会直接捐钱，毕竟物资还要周转，挺麻烦。
至于为什么唯独武汉第一医院是他个人名义捐款，他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避而不谈。
苏琼想起唐奕熙给她打电话那高兴的模样，心里感激，想谢谢夸夸，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可能会慢啊，因为要复习了。然后剧情也快进入到转折了，我想写得满意一点，经常修修改改。
谢谢阅读！你们的评论和票评打赏我都看在眼里！
第三十八章
牧云廷问苏琼：“你那个医生朋友现在身体怎么样？医院物资什么的够吧。”虽然说被封在了小区里，只能在公寓方寸之地行动，牧云廷每天过的都很充实。他搞定捐款后忙着工作、看剧、学做饭和苏琼打游戏，一时间还忘记继续跟进。
苏琼笑了：“她继续活蹦乱跳地奋斗在一线呢。她说不用太担心了，已经解决了燃眉之急。”苏琼晃晃脑袋，“疫情也会顺利结束的。”
今晚的菜是金针菇炒鸡蛋、西兰花炒肉、蛋羹。汤是丝瓜汤。这些菜都是苏琼自己和牧云廷喜欢的菜品。苏琼刚知道牧云廷喜欢家常菜的时候还小小惊讶了一把。她经常跟着老板工作吃高档餐厅，没想人家最爱吃的竟是胡萝卜炒肉丝。
意外的朴实，但想起牧云廷之前那一放映屋的零食和三大箱汽水饮料，又觉得没那么意外。苏琼心里轻笑。
牧云廷放下汤碗，叠纸巾擦嘴，“你疫情后打算做什么？有计划了吗？”苏琼如果不打算再涉足这个行业，他们疫情结束后真的会从此没有什么交际吧？
听见牧云廷的问话，苏琼挑微微侧头思索：“暂时想法是去我朋友那呆一会，然后做做义工什么的。”她本来想去旅游的，但现在疫情的原因，局势很不明朗，不敢随意去其他地方，就怕又被关着，或者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中招疫情。
“就是去唐奕熙，我那个医生朋友那，他们医院要是招义工的话，我可能在那呆的久点。”
牧云廷想到唐奕熙在武汉市第一医院，心中衡量距离，缓缓感叹：“武汉吗？真远啊。”
苏琼摇头，“不是的，她是被调过去支援的，她原来的医院在深圳，具体是哪我忘了。”
牧云廷：“哦。”上海和深圳还是很近的。他又问：“怎么想着去做义工？”
苏琼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打算工作嘛，做义工打发打发时间。记得以前去义工都很开心，能见到不同的人，经历不一样的事情，而且能帮到别人。”说完，苏琼顿了顿又笑道：“哈哈，是不是听起来很理想主义？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乐于助人，觉得有意思是第一位。”
牧云廷摇摇头又点点头：“这样很好。”
“做义工的时候，就会想想自己想干什么吧……”苏琼放下碗筷，用掌心撑着下巴。“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我还是很想去当导游的。”她记得也有导游义工，还可以体验一下，看自己喜不喜欢。
“当导游虽然到处跑很累，工资可能也没那么高，需要记得东西又多……但是，就是想嘛。”苏琼叹口气，用食指戳戳桌面。
话题结束，两人安静几秒钟。
牧云廷回忆起之前苏琼某次聊天分享的泰山之旅：苏琼兴致勃勃往上爬，最后双腿酸胀无比，只能拄着捡来的树杈哆哆嗦嗦地下泰山。苏琼拧巴吐槽：“而我亲爱的父母，早有先见之明，舒舒服服坐缆车观光下山。”虽然她认为爬山那段路程幸苦，自己不坐缆车的行为很傻瓜，但她语气和神情都是笑着的。牧云廷觉得挺有意思的，这种会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旅行经历。他缓缓说道：“疫情结束后，我想找个时间去旅游。”他望向苏琼，“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好啊！我想想啊……”苏琼眼睛一亮，讨论这些她脑子想法很多，但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出哪最好玩。
饭后，牧云廷过意不去今天没有及时出来吃饭，主动洗碗。“我当时其实没在工作，就是纯粹忘记了时间。”他有些歉意地说道。
苏琼推辞说没事的，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说着谢谢，目送牧云廷进厨房撸袖子。她坐在沙发上，捧着的手机正在加载游戏，扭头看牧云廷系着围裙蝴蝶结，背脊笔直挺拔。
或许老板是个成长型贤惠家庭主夫呢。苏琼脑洞大发地感叹。虽然老板之前是个生活白痴，但他现在又会做家务又会做饭呢，连龟毛的性格都克制了很多。
牧云廷背对苏琼，皱着眉洗碗，手上动作稳当，生怕一个动作过快，荡起的水落在手臂或是衣服。他有些洁癖，按理来说是不愿意洗碗的。若不是担心疫情封的时间太长，碗筷不够，他能用一次丢一次碗。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苏琼洗碗做家务，牧云廷就有种抢过事情自己干的冲动……明明苏琼是自己秘书的时候，自己也不会不忍心给人家安排工作啊？
牧云廷边洗碗边叹气。
“啊，都被封得要忘记时间了……这么快就六月多了”苏琼叠着衣服，抽空看了眼时间。她手上的衣服有些是牧云廷给她的。当时下了几天连绵小雨，空气又湿闷，苏琼的衣服仍然残留着一层湿意。牧云廷干脆让苏琼多晾几天衣服，解封要走了再把衣服还给他，所以苏琼的衣服一下子充盈了很多。
苏琼低头瞅了瞅自己身上这件花花绿绿的热带风衬衫，她自从上班就没有挑战过这么多彩靓丽的颜色了。牧云廷给的一众衬衫被她摊在床上，苏琼眼睛闪烁，蠢蠢欲动地穿了一回。
“六月了，好像是五月初才被封……的吧？”苏琼不确定，点开手机看了看日程表。这么快就封锁一个月了啊，时间过的意外地快呢。
除开必须的生活物资会定时补充，像是零食什么被消耗地飞快。苏琼和牧云廷均分了剩下的半箱可乐，一人三听。
“一、二、三……”牧云廷站在冰箱前，忍不住又数一遍。目光中红色的罐子在冰箱灯下闪着光泽，罐壁上粘着些许水雾。犹豫几分钟，牧云廷叹口气，关上冰箱门。他走回书房，继续处理文件。
牧云廷从来不看小说，自然也不知道总裁逼格。堂堂大总裁喝肥宅快乐水，吃垃圾食品很坦荡。但他玩了《宿命》之后了解了那个总裁角色，才知道总裁还有个帅气逼人、不食人间烟火、高贵、有钱的标签。回忆自己之前憨不拉几、兴致勃勃、坦然地享零食的模样，现在倒是尴尬几分，在苏琼面前装起来了，不好意思经常去放映屋掏零食吃。
牧云廷细细地对照了一下自己和角色中的总裁，简单思索。自己从小到大也没被写过情书告过白，应当是不算帅的。同样是总裁，怎么自己就只占了有钱？他这么一想，“嘿”了一声，连忙在玩家论坛顺藤摸瓜找到了几个关于总裁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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