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石里的灵气夹杂了很多杂质,对于修真者来说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对于灵修这种对灵气要求极高的修行者来说,这些灵气是无法使用的。
也就小鸟的修为等级高,能勉强用一点。
灵修是凌驾于所有修真者的天花板分类,它很强,可对灵气依赖度太高却是它的致命弱点。
随后,小鸟又说出了她的另外一个缺点。
“那里充盈了鬼气,我的法术会更弱。”
“鬼气?像鬼崖之下的那种鬼气?”
“嗯。”
苏宁璎深刻同意,“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她想了想,问小鸟,“你要不走我后面?”
小鸟:……
小鸟拒绝了苏宁璎的提议,并使用灵气给了她一下。
苏宁璎看着自己被削掉的鬓边发,“我的淑芬。”
小鸟:……神经病啊你!
-
苏宁璎还是第一次下山。
因为入夜,所以山下大多数人家都是门窗紧闭,唯独有一处,日夜灯火通明,远远就能看到那从宅子里冒出的鬼气,如同冬日晨间的白雾,笼罩着整座宅院。
虽然这场面有些震撼,但因为苏宁璎早已经历过鬼崖,所以对她来说,眼前的场面已经属于小场面了。
看到苏宁璎如此镇定,小鸟略微有些意外。
“你还挺沉得住气。”
苏宁璎叹息一声,“人不出气就死了。”
小鸟:……
“看守炼丹炉的大多是金丹期修士,你不要跟我进去,守在门口就行。”
苏宁璎点头,“好。”
小鸟应该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她用法术迷倒看守的修士,推开门,一个人进入炼丹房。
这是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院中置着一口巨大的炼丹炉,炼丹炉旁边有一处可移动的台阶。此刻,院子里正绑着好几个小孩。看起来面黄肌瘦的,不超过十岁。
苏宁璎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她的视线被那个巨大的炼丹炉吸引。
熊熊烈火燃烧,浑浊的鬼气从里面冒出来,恍惚间,她似乎能听到小孩尖锐的哭喊声。
头好疼。
苏宁璎伸手按住自己的脑袋,用力摇晃,那阵尖锐的哭嚎声终于消散。
这地方给人的心理压力也太大了吧。
“砰”的一声,院中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
苏宁璎立刻转身看去,只见原本还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名邪修。
他们身上隐隐蔓延出来的鬼气,令人感觉十分不适。
“守株待兔还真能把你这只蠢兔子等来。”为首的邪修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出鞘,直往小鸟射去。
小鸟领着三个孩子贴墙而站,她双手施展法术,灵修法术强大,可因为缺失最纯粹的灵气,再加上此处鬼气遍地,所以威力只剩下从前的百分之一。
不过只需要这百分之一,也能将这些邪修干倒。
这些邪修显然是没有想到小鸟的修为竟然如此强大。
苏宁璎突然开始庆幸她失去的仅仅只是淑芬。
“喂,”不知何时,一个邪修站到了台阶上,他手里提着一个孩子。
“你若不束手就擒,我就将这小东西扔进去了。”
小鸟暗自咬牙,她身后挤挤挨挨三个孩子,脸上露出恐惧之色。
那个被拎着的小孩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哭声震天。
炼丹炉内释放出来的灼热气息喷洒在小孩身上,一下就将他熏得跟红腊肠一样。
小孩的腿触碰到炙热的炼丹炉,连带着裤腿和肌肤,直接就被烫掉了一块皮肉。
“啊……”小孩忍着疼,眼泪婆娑,却是个倔性子,使劲朝那邪修蹬腿,“坏人,坏人,杀了你,坏人!”
那邪修被惹怒,把小孩抓过来就要扇他巴掌,没想到被小孩一口咬住了胳膊。
邪修吃疼,松了手。
小孩掉入炼丹炉中。
小鸟疾奔过去,却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利剑刺破空气而来,斑驳的长剑外似有一股天然灵气包裹,直接就将炼丹炉从中击碎。
炉火四溅,苏宁璎伸手接住那小孩,抬手再召长剑。
长剑从炉火中带着火光而来,砍断长阶。
那站在长阶上的邪修脚下一滑,直接摔进了破碎的炉火之中,他的身上迅速燃起熊熊大火。
“走!”苏宁璎抱着小孩御剑而起,并伸手去握小鸟的手。
小鸟甩出一根绳子一下捆住三个小孩,然后握住苏宁璎的手上了飞剑。
飞剑凌空而起,有些超载。
苏宁璎努力控制着飞剑,“我觉得你需要减肥。”
小鸟冷笑一声。
下一刻,苏宁璎另外一边的鬓角翠花也没了。
苏宁璎:……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里。”
是什么让你以为自己拥有嚣张的资本?
苏宁璎以为看在身家性命上,小鸟好歹能服个软。
没想到,女人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算了,谁叫她是个好人呢。
突然,小鸟道:“谢谢你陪我出来,我不该说你是拖油瓶。”
“一个人,真的很累。”
天际处晨光初显,朝霞漱云,今日大抵是个大晴天。
苏宁璎望着这旭日朝霞,“你不是一个人。”
“阿乌和狗蛋他们还在破庙里等你。”
-
破晓之时,苏宁璎带着小鸟和孩子回到破庙。
阿乌紧张地守在门口,看到两人回来,激动的哭了出来。
“你们没事,太好了。”
看阿乌将孩子接过去,苏宁璎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胳膊,“我有事上一趟山。”
“等一下。”小鸟喊住苏宁璎,“你刚才刺破炼丹炉的那一剑……是灵剑?”
小鸟自己疑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断定。
没错,是灵剑。
以灵气凝聚而成的剑。
虽然看不到小鸟的脸,但苏宁璎能感受到小鸟看向她的视线中带着惊讶。
小鸟道:“只有极有天赋的灵修才会生出这样的剑。”
苏宁璎猛拍小鸟,“我就知道,我是天才。”
被拍斜了身体的小鸟:……
看到小鸟抬起的手,苏宁璎为了自己的头发,赶紧转身往山上去。
“等我回来再聊。”
天赋这种事情不会跑,她男人如果跑了怎么办!
-
陆琢玉还在水潭内,苏宁璎蹲在潭水边,看到他从潭水中露出脸来。
虽然泡了那么久,但一点都没有浮肿的迹象,反而嫩了不少。
苏宁璎伸手摸了摸陆琢玉的脸,指尖上的血渍灰烬蹭到了他的肌肤上。
陆琢玉看到如此狼狈的苏宁璎,心间一跳,眉头皱起,眼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兽类的金色,浑身气质阴鸷。
“出什么事了?”
“没事。”苏宁璎擦了擦脸,然后神色骄傲的说起了自己跟小鸟去山下救人的事。
“很危险。”男人并未责备她,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满是担忧和心疼。
“为什么突然这样?”
果然,他那么聪明,又那么了解她。
她去冒险,她想提升自己的修为,她想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打开天门。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蠢,就跟一只小蚂蚁想搬动大象一样。可她真的,好舍不得陆琢玉。
苏宁璎垂下头,声音很轻,“我不想失去你。”
“我身上存在着的只是伏羲血脉,并不会有危险。”
苏宁璎猛地一下抬头,声音发颤,“你知道了?”
“一开始确实有些……后来冷静下来就猜到了。”
陆琢玉是个聪明人,如果是平日里,面对这种情况,他一定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他的心,因为她乱了。
他害怕自己伤害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自己的事。
沉在潭底的这几日,他终于冷静下来,分析出这个结果。
谁能想到呢,他身上流淌的居然是伏羲血脉。
“陆琢玉,你会去开天门吗?”苏宁璎说着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历代女娲救世,皆会殒命,没有意外。”陆琢玉抚摸着苏宁璎的脑袋,视线落到她被烧伤的胳膊上。
男人抬手,指尖渗出血色,抹上苏宁璎的伤口。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
苏宁璎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有一处烧伤。
她太心急了,连自己受伤了都不知道。
“伏羲虽有神力,但没有女娲的苍生之力,是无法打开天门的。”
又出现了一个新词。
“什么叫苍生之力?”
“女娲乃大地之母,天生自带苍生之力,历代劫难危机,唯有女娲的苍生之力才能化解。”
“所以,虽然我觉醒了伏羲血脉,但开天门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
不用二选一了。
苏宁璎一把抱住陆琢玉,用力亲上他的唇。
两人一个蹲在岸边,一个从水中直起身体。
阳光刺破深潭的黑暗,男人浮在水面上的蛇尾带上了漂亮的七彩光色。
好想拥有他。
“陆琢玉,我们,神交吧?”
第72章
她太害怕了。
只要一想到会失去他, 就变得好慌张。
苏宁璎急切的需要做点事情来驱散心里的慌乱感。
“我的力量还没稳固,会伤到你。”面对少女的提议,陆琢玉语气温柔的安抚。他明白她心中的慌乱, 因此,不断的用手轻抚她的面颊安慰。
苏宁璎倾身过去, 想贴贴陆琢玉,没想到潭边太滑,她直接一个飞扑,进了潭水里, 溅起一大朵水花。
零分。
最糟糕的是, 她还不会游泳。
既然以后陆琢玉时不时的就要往水里一窝, 她是不是要学习一下游泳技能傍身?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陆琢玉双手托抱着苏宁璎,将她从潭水里抱起来。
“伤口不要沾水。”他还记挂着她胳膊上的伤。
苏宁璎吃了几口水, 浑身湿漉地环着陆琢玉的脖子。
男人想将她放到岸上, 她八爪鱼似得贴着人不放,这大概是每一位不会水的朋友的常规操作。
因为怕自己滑到水中, 所以即使是被陆琢玉抱着,苏宁璎还是不断的往上蹭, 企图远离水面。然后,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一僵。
下一刻,苏宁璎被陆琢玉的长尾卷起,放到了岸边。
苏宁璎:???她那么大一个男人呢?
长尾从她身上抽离,苏宁璎起身,只看到陆琢玉的一点蛇尾尖尖。
“陆琢玉, 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又沉底了?
苏宁璎的脑中又响起了陆琢玉的声音,“没什么, 我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冷静什么?
“陆琢玉?”
“你怎么了?”
苏宁璎就着平静的潭水喊了几声,男人也没有回应她。
看着只剩下一点水晕的水面,电光火石间,博览群书的苏宁璎突然懂了。
原来他不是对她没感觉啊。
苏宁璎的面颊上陡然升起一片胭脂色的红晕,这才刚刚开始谈恋爱呢,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啊?好吧,刚才她恬不知耻的要跟陆琢玉神交这件事情已经很不要脸了。
等一下,这个蛇尾它要怎么操作?
正在苏宁璎努力回想自己的小破文姿势时,那边陆琢玉已经冷静好从潭水中起身。
这么快的吗?
他的蛇尾已经消失,身上的长袍贴着身体,在男人出深潭的时候,转瞬间就干了,比速干运动服都快。
陆琢玉长发未束,衣袍略松,宽长的袖摆落到地上,他单手牵住苏宁璎,指尖替她拂去鼻尖的一点水珠,微凉的指感落到唇瓣上,然后轻抚她的唇角。
苏宁璎仰头看他,神色单纯。
想到刚才自己的冷落,陆琢玉停顿一会,倾身过去,蜻蜓点水。
苏宁璎发现了,陆琢玉就算是表达亲昵也喜欢浅尝辄止,真正像个君子一般带着一股礼仪姿态。
好看是好看,就是,不过瘾。
而且这种样子的陆琢玉莫名就显得很勾人。
苏宁璎踮脚,凑过去亲他,男人没有躲开,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张开唇,微微弯腰回应她。
两人鼻息相交,苏宁璎感受到陆琢玉与自己一般杂乱的呼吸声。她有一种亵渎神灵的感觉。
端方君子,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