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许说丧气话,不能死。”
把所有的厄运,都赶走。
“好。”
“要和小盛同学,长命百岁。”
八十岁了,头发苍苍牙齿掉光了,也要一直在一起。
尽管未来不可预料。
但这一刻,他们都相信永恒。
相信彼此。
盛奕眼角眉梢的笑都掩藏不住了,比中了几个亿的彩票还要开心。
他偷偷地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软软的。
像她心里一样。
“盛奕,痒——”
许清兮没忍住轻声开口。
还瞪了他一眼。
怎么有种两人背着所有人,偷偷接触的感觉。
“那我轻点儿。”
许清兮眼皮都跳了一下,他说这话,怎么这么有歧义!
恰好周尧这时候回过头来,听到了这句话,好奇地问:“盛哥,什么轻点啊?”
他刚问完,见两人的表情有些怪,手也不在桌子上,磕磕绊绊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许清兮立刻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而后坐得板板正正,把手也放在了桌子上。
“闹着玩呢。”
假装冷静。
差点被逮到。
明明他们再纯洁不过的关系。
啊呸。
好像……不纯洁了?
许清兮正在胡思乱想着,恰好这时候,盛奕深吸了一口气,佯装柔弱:“许清兮,你好狠的心啊——”
但仔细看的话,眼底深处满是纵容。
唔,她好可爱。
冷着脸的样子也好看。
生气的时候,脸红的时候,慌乱无措的时候。
怎么样的她,都令人欢喜。
怎么看,也都看不够。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觉得她怎么样都好。
春日原野上的清风,漆黑夜色中的明月,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美好。
都是为了形容她而存在。
第51章 难过
他的好, 所有人都能看见。
喜欢上盛奕,对我来说,是一件避不可避的事。
在他身边, 好像格外有安全感。
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
——《青春记事簿》
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 清淡地洒落进来,照在他的脸上,显得原本就冷白色的皮肤更加白皙了。
虽然是装的,但许清兮刚才那一下, 确实是用了点力气。
一阵微小的心虚和心疼逐渐蔓延开来。
她轻咳了两声问道:“真的很疼吗?”
“要不, 你也掐我一下试试?”
她是很认真地在说, 澄澈的眼眸中带着点点光。
盛奕原本就是装的,他不怕疼,况且小姑娘力气也不大。
但如今她这么说。
某人适当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嗯, 还挺疼的。”
“但小许同学, 吹一下就好了。”
许清兮:?
她怀疑盛奕是故意的,但没有理由。
但是她把人给掐红了, 许清兮原本就纵容着她,握住他的手腕, 往自己的方向拿过来了些。
而后,轻轻低了低头,很温柔地吹了好几下。
面前的少年,早就已经满眼都蕴含着笑意了。
像是春风拂面。
唔,她心疼他。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盛小狗,心情格外地好, 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偶尔作一下,有利于增进感情。
书本上说的果然没有错!
殊不知, 盛奕有时候每天晚上加班加点,也会看一些甜宠小说来学习。
只不过,和周尧之间互相不知道。
否则,他肯定要肆意嘲笑一番。
许清兮简单地吹了将近一分钟,又给他揉了揉按了一下:“好点了吧。”
盛奕小狗点头:“好多了。”
“那你掐我一下?”
盛奕没忍住叹了口气。
他这同桌对感情方面,不太开窍。
“怎么舍得。”
许清兮怔了一下,定定地看着他好几秒钟。
其实,暗恋和喜欢是真的藏不住的。
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暴露无遗。
忍不住目光落在你的身上,忍不住关心你,忍不住想要接近你。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所谓“不舍得”。
给人一种放在心尖上,视若珍宝的感觉。
许清兮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顽强坚韧生长的野草,也没什么。
可盛奕总是频频打破了她的认知。
告诉她——
喜欢你,就是忍不住心疼你,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给你。
告诉她,在我这儿,你就是无价之宝。
没人心疼,我心疼,
许清兮转过了身,没让他看到自己情绪的波动,用做题来继续转移注意力。
只不过,心窝上甜甜的。
盛奕,我整个青春最盛大的欢喜。
就是遇见你,喜欢你。
—
期末考试过后,到了整个高中阶段,最后一个寒假。
也是最后的假期了。
而距离高考,仅仅只剩下几个月了。
苏轻轻和周尧都报了辅导班,去进行地狱磨炼。
陈静也几乎见不到人,拼了命地利用假期反超。
老于在放假前最后说:“聪明的人,最喜欢放假,可以给他们反超学习的机会,大家千万不要松懈,再拼命几个月,换一个好的人生。”
这时候的我们,天真无邪,懵懂纯粹。
在身边所有人的话语中,熏陶中,觉得高考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
是唯一一次能改变你命运的机会。
也是唯一一次,不看脸不拼爹的考试。
我们拼了命地去学,为了高考分数,为了一个好大学。
为了让家长和老师满意欣慰。
赌上自己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只有考试。
这个假期,几乎全国所有的,想要考个好成绩的高三生都在努力。
许清兮也几乎联系不上什么人。
她已经把四六级的英语单词词汇书,都背的差不多了。
偶尔回去图书馆和盛奕一同看书学习,假期也倒是格外充实。
只是没想到。
在即将开学的前一天。
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激起了一道道波纹。
“喂,您好,请问是许州先生的女儿吗?”
许清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您好,我是。”
“您的父亲,现在急需家属签字,方便的话,请您过来一趟。”
电话挂断后,许清兮还迷迷茫茫,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打了一辆车,就直奔医院赶去。
虽然许父后来对她很不好,但许清兮也没有恨他到非要他死的地步。
她跌跌撞撞地跑去了医院,签完了字,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有个好心的护士姐姐,跟她说明了情况。
“您的父亲不慎发生车祸,好心的路人送了过来,正在急救室进行抢救。”
医院打了他手机里的前两个电话,怎么也接不通。
最后无奈,只有许清兮的打通了。
许清兮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说很难过,是有一点点。
但也没有很重。
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对待这件事。
他罪不至死。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臂抱着腿,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个小时之后,天色都已经完全黑了,许父才被从急诊室推出来。
生命保住了。
但是一条手臂完全被碾压撞得很严重,已经截肢了。
甚至腿部重伤,走路大概要一瘸一拐了。
医生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撞人的司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约支付了赔偿的金额。
20万,都打到了许父的账户上。
除了她,继母和继妹一直没有出现。
许清兮也向学校请了几天假,打算这周五的一模考试再回去。
由于已经被保送了,学校对她的管束也没那么严格了。
这几天都是她在照顾父亲,刚从外面买回来皮蛋瘦肉粥,许清兮往病房的方向走过去。
隔着几步远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继母装作温柔地哄骗着说:“这笔钱啊,给小雅,她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你看那个死丫头,整天冷着个脸,像是大家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她边说着,还温柔地给许父擦着额头和手背,一副贴心又替他考虑的模样。
许父原本就不喜欢许清兮,也没打算给她。
只是心里还有几分残存的愧疚,毕竟照顾了他好几天。
可如今听她一糊弄,立刻拍了拍大腿说:“放心,我一分钱也不会给那个死丫头!”
总是忤逆他,又不听话不乖巧,指望着她养老送终,还不如一头撞死。
“就是啊,老许,我怀疑这丫头这几天来照顾你,就是为了钱。”
“不然平常,哪有这么贴心?”
许清兮在门口听着,也说不清是心寒还是麻木了。
这些钱,她是真没想过。
但却被恶意揣测。
她冷笑了一声,直接推开了门:“说什么呢?”
许父浑身都吓得颤抖了一下:“谁让你不敲门进来的!”
“许清兮,你的家教呢?”
“不好意思,我生来就没爹没娘,没家教。”
“况且,我敲门了,是你们没听见。”
“既然妹妹她们来了,我回去上课了。”
怀疑她用心险恶,那她就走。
许清兮也不是圣母,不是没脾气的人。
她直接背着书包回了学校,距离正式的一模考试,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高三楼的氛围明显能感觉出来,比高一和高二楼多了几分严肃。
课间没有欢笑打闹的声音,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一分一秒地学习。
墙壁上,楼梯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标语。
许清兮看着,不自觉地读出来好几句。
到了教室,恰好是课间时间,偶尔有几个同学出去接水上厕所,其他人都在小声地讨论着题。
许清兮刚一坐下,盛奕就放下了笔,惴惴不安地问:“许清兮,这几天你没事吧?”
“没事,我爸生病了,照顾他几天。”
“叔叔他——”
盛奕欲言又止,许清兮像是看出来了,笑着摇摇头:“他没事。”
“我对他,也没有太多感情。”
小女孩的孺慕之情,早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之中。
彻底地消失了。
一模考试之前,许清兮把最近的错题又过了一遍,对这次考试也很认真地在准备。
想知道自己的成绩能在高考中,有什么样的位次。
一模的参考价值很大。
每一次考试都像一次挑战,而她,也不愿意服输。
只是,谁也没想到。
考试当天的一大早。
凌晨五点钟,乡下很多老人家已经起床了。
是奶奶打过来的电话。
“清清——”
“大黄……大黄它不见了。”
许清兮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原先正躺在床上的她,也没了半分困意。
“什么时候丢的?”
许奶奶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一个多周了,怕你担心一直没说。”
“我们村今天有人去镇上赶集,看到一个狗贩子在杀狗……”
“有一只,长得……长得很像大黄。”
许奶奶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紧随着而来的,就是呜呜咽咽的哭泣声。
他们都把大黄当做了家人。
它也格外懂事,通人性。
一阵浓重的悲伤席卷而来,许清兮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剧烈地疼痛,是什么感觉。
可还要安慰奶奶:“奶奶,您……您别伤心,万一是假的呢?大黄平常最喜欢出去玩了……”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可祖孙两人,都在安慰着对方。
许清兮回去一趟很麻烦,今天还有一模考试。
就算回去了,也于事无补。
许奶奶坚决让她考完试,再想办法请假回来。
许清兮不好忤逆老人家,只好应了下来。
这也是第一次,她考试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虽然题目都会,可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大黄和她要场景。
大黄第一次来到他们家时,一只黄黄的受伤的被人抛弃的小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