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太子嫁他弟(双重生)——茉馥【完结】
时间:2024-04-26 17:16:28

  仿佛刚才的话是她的幻听。
  “发间这枚发簪好看。”
  他的目光似落在自己发髻插的金丝太平花簪上。
  晏琤琤下意识地抚上发簪,笑了笑:“夫子眼光好,也舍得割爱送与我。”
  他抿嘴未答,反而是看直视自己,目光缱绻温柔又直愣愣的,毫不扭捏。嘴边梨涡乍现:“旁人渴求金钗,我倒觉得金钗俗气,还是这支衬你。”
  冷不丁地听到这话,忽让她想到昨夜松竹堂夜谈时谈及李执之事。
  陡然冒出的不自在和半猜半悟的想法一同涌上心头。
  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强撑着情绪,随意寻了个由头告辞。
  不肖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中。
  少女纤细的背影一如清晨月纱墙后,焦急的步伐又如那日的落荒而逃。
  让李执的内心突然发软,有些痒。他呆呆地驻足许久,直至人群稀散。
  “飞羽。”他唤了一声。
  提早裹上护甲的飞羽已无大碍,敏捷地赶了过来,静待吩咐。
  “御花园的戏看完了。”李执浅笑,轻搓手指上的泥尘,“可以回府了。”
  御花园满地皆绿,唯有血迹斑驳处,断裂成几块的镇纸旁,静躺着一枚黄泥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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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化用宋时风俗,议婚时两亲相见,若新人中意,即以金钗插于冠髻中,谓之“插钗”。
第19章 定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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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折修长的宫路,一眼望不到头的宫墙。
  上辈子,走了十年都走不出这四方角内,今日才发觉,快走不过仅需三刻。
  巍峨气派的宫门近在眼前,晏琤琤的心情出奇的好,不自觉地哼起了小曲。
  “晏二小姐!请留步!”
  身后忽闻一宫奴喊了一声,晏琤琤回过头瞧。那人正小步慢跑向自己靠近。
  原是绒辰殿的内廷侍女,李玉嫣身边的峦北姑姑。上一世时,每当李玉嫣欺负自己时,她都会开口劝阻。
  虽然大多数时候劝不住。
  “峦北姑姑有何事?”晏琤琤念在上一世的情分,行了半礼颇为客气。
  峦北直接跪下,哭诉道:“求求二小姐绕道去绒辰殿劝劝太子殿下吧,他下令让公主履行赌约,荣庆公主此刻被罚着顶着水盆站在宫道上呢。”
  李珏最疼他这同胞妹妹,怎会改了性子罚她?更何况方才林乐晚受了伤,应是没空管赌约一事。
  晏琤琤仔细打量着峦北的表情,诚恳真挚,可是眨眼幅度偏快。
  不值得相信。
  但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李玉嫣要搞什么鬼。
  握紧了袖中小刀,笑了笑:“还请姑姑带路。”
  再折返的心境已然不同清晨进宫。
  厌恶、恶心的情绪宛若离岸的潮水隐退,涌上来的反而是莫名的激动。
  虽今日百花宴与上一世发生之事有所不同,但宴后,李玉嫣也哄骗着邀她去绒辰殿小聚。
  那时的自己一是被将成为太子妃的好消息冲昏了头,二是想与李玉嫣交好,幻想着以后能姑嫂和睦相处。
  谁知。
  李玉嫣竟将她反绑囚禁在绒辰殿的暗室里,直至落日天黑才将她放回去。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放时,李玉嫣高高在上的丑陋嘴脸,以及那几句威胁的话。
  ——这只是要当我皇嫂的考验,就当你通过了吧。
  ——不过,此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手段回敬你。
  “小姐,您脸好红,您没事吧?”
  霜竹的小声惊呼拉回了陷入回忆的晏琤琤。
  “无妨。”她无声回答,拍了拍她的手,将因激动染上的温暖传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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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辰殿算不上远。
  只是公主所住的宫殿不如东宫的常阳殿那般四通八达,东绕西拐耗了不少时间。
  直至一腿迈入宫槛时,晏琤琤故意发问:“姑姑,宫道两旁怎并未见到公主?”
  “那是因为我并未受罚!傻子!”嘲笑声与李玉嫣一同从宫门侧边跳了出来。
  仅一瞬。
  李玉嫣天真无邪的脸上,流露出的窃喜转变为诡异的狠戾。
  “来人,关上宫门,将这两人绑起来!”
  一声令下,宫门飞速关闭,而门后冒出两个身形高大的宫奴,手里拿着绳子欲向她和霜竹袭来。
  “唰——”
  短柄小刀出鞘速度太快而发出一阵锐响。
  等众人回神时。
  刀已抵在李玉嫣的脖子上,晏琤琤挟制着她,睥睨所有人,娇滴滴地柔笑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李玉嫣比晏琤琤矮半个头,她本能地昂着头,靠在晏琤琤的肩膀上,似是姐妹情深。
  虚靠的小刀闪出寒光,足以让李玉嫣为这姐妹情泪盈满眶。
  峦北最先冷静,她冷脸严肃道:“晏二小姐,公主贵体不可伤,请慎重!”
  李玉嫣呜咽怒斥:“晏琤琤竟敢、本公主要上禀父皇,革你家的职,抄了你的家!”
  “抄家?呵,此事我之前去宝云山上求问过菩萨。”晏琤琤冷笑。
  “菩萨说原谅我。”
  闻言,李玉嫣不可置信:“疯、疯子…”
  霜竹也被吓得不行,但她并未劝阻,反而迅速扯下银簪,双手紧握着刺对宫奴们,护在晏琤琤的身后。
  阴鸷攀上锐利的眸,晏琤琤语气淡漠。
  “百花宴上,众目睽睽之下,我俩打赌,你不仅输了脸面,还失了仪态要伤我,此时自然有怨。”
  “即使你在外大肆宣扬我晏琤琤要杀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你的绒辰殿,是你下令关的宫门,目击者也全是你的人,如何让人信服?”
  “再者,我可是刚得了皇后娘娘赏的金钗,其中含义不明而喻,我想公主你倒不至如此愚笨吧?”
  “更何况。”晏琤琤似笑非笑,幽若气音,附耳说道。
  “李珏的储君之位怕是还有人虎视眈眈呢,若是你闹出骇人乌龙,你说你的母后是愿意得罪旧老保你,还是拉拢旧老弃你?”
  李玉嫣被堵得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口,只结巴地放狠话:“晏琤琤,我、我要杀了你,你、你竟说大逆不道的话。”话没说完,因恐惧而狂流的泪淹没喉咙让她发不出声。
  晏琤琤松了手上动作。
  以暴制暴固然好使,但她也不愿动静闹得太大。
  临走前,看着吓得虚脱得直倒在峦北怀中的李玉嫣,将上一世她对自己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此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手段回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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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永宁宫比往日要热闹。
  宫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宫奴,担惊受怕的惧色扰乱了檀香袅袅。
  从内屋出来的许太医战战兢兢跪地,惶悚道:“回禀皇后娘娘,伤口已包扎好。”
  “依臣所见,镇南王府二小姐的脚踝是被断裂的尖锐面所伤,伤口小却深,极为刁钻。怕是已伤及跟腱,需卧榻休息一个月或可有好转。”
  高皇后眉岳紧皱,面色凝重:“可有好转?什么意思?”手上不自觉抓紧扶手。
  许太医胸前朝珠相撞,颤巍如鼓:“若恢复不佳,怕是容易落下腿疾。”
  “什么?!”
  李珏闻言大呵,又思觉方才自己太大声,怕扰了病榻上熟睡的林乐晚。
  急忙从床头凳上疾步出来,质问道:“孤问你,什么叫落下腿疾?太医乃天下万医之首,兹等小疾难以根治?不知各位这俸禄拿得可安心否?”
  “臣等无能,还请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恕罪。”吓得许太医连连磕头。
  “太子!”皇后见李珏动怒,敛目低呵,吁叹后挥手清散众人,“罢了,有劳许太医,你们先退下吧。”
  殿内骤然亮堂。
  李珏憋下怒火,委屈行礼:“母后,晚儿她最是自傲,若真落下腿疾,儿臣怕…”
  皇后端坐在凤椅上,凝目许久,语气严肃:“李珏,你以为你母后能坐到今日之位,只靠发气呵斥下人就可以的吗?”
  “本宫不知告诫你多少次,须要步步为谋,如履薄冰。”
  “宫里流言蜚语传得最快,你这般轻易动怒,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你安坐得稳储君之位?”
  “今日本宫再告诫你,太医院不能没人。”
  “母后!您瞧见了,晚儿她流了这么多血……”李珏情绪略有激动,红了眼。
  “那年冬孤在护国公府不慎跌落水中,若非乐晚舍命相救,孤难以站在母后面前。”
  “晚儿是你表妹,也是我侄女。她母亲虽与我并非同胞姊妹,可年幼时的情谊皆在,我的疼惜不比你少。”
  皇后见李珏这般,终究是心软,她叹了口气,起身扶起李珏,低声劝慰。
  “珏儿,你父皇素来生性多疑,储君与皇后之位来之不易。其中艰辛,你怎会忘记?”
  “你大舅父虽为首辅,可在朝中只能做个纯臣,更莫说你小舅父身在礼部更要守礼。”
  “贪官易拢,忠将难收。”
  “晏家世代忠良,功勋赫赫,可堪旧老之首。江宁大儒是其岳父,天下文人典范。”
  “一北一南,一武一文。”
  “所以晏家的支持,你须收入囊中。”
  高皇后欲言又止。
  为了稳坐储位,永宁宫和高家花了不少钱财,至今仍有亏虚。近日贪取赈灾物资被截一事,不知有没有陛下的手笔。
  倘若稳拿晏家,可省心不少。
  她抓紧了李珏的衣袖,谆谆善诱:“珏儿,晏家是最佳选择。你要牢记,在万里江山前,晚儿暂且不重要。”
  “今日你行之冒失,本宫已派人将赏赐送去晏家,致以安抚。”
  她知晓李珏的性子,还是退让了一步。
  叹了口气道:“待晚儿转醒,你好生安抚她。以后要将心思放在晏家上。”
  又沉默许久,似是商量实则是下了决定与命令。
  “待我与你父皇商定婚期后,届时,你亲自去宣婚旨,加以补救你与晏家感情。”
  “是。”李珏低头回应,视线却瞟向凤椅后的棕红色匣子,里头是被母后藏起的断裂镇纸,“成婚后,儿臣会好好笼络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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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峨皇宫渐远变小,回府的马车悠悠宛如催眠一曲。
  霜竹早已体力不支,蜷缩靠在一旁打盹。晏琤琤轻捻薄毯盖在她身上,又往后退靠,让出大部分空处,想让霜竹睡得舒服点。
  直至霜竹呼吸渐稳,晏琤琤望着车窗帘外的闲适烟火气,恍了神。
  百花宴上种种闪过,不管是推自己下水的人,还是莫名顺利地李珣攀上关系。
  亦或是差点儿回到原有结局。
  以及宴会后破了李玉嫣反捆自己一事。
  事事有变,多亏重生所得的“知天机”。
  她叹了口气。
  说不上的情绪涌来。
  她知道唯有此情未改——
  林乐晚受伤,李珏弃钗于自己不顾,两人依旧情比金坚。
  合上眼,不由得发笑,颤得发簪上的流苏拂过耳尖,有点痒。
  “发间这枚发簪好看。”
  ——她伸手稳定流苏时,不知为何脑子里陡然闪出这句话。又闪出说这话的人。
  那身白衣漾着光,在满目绿里打眼得很。胸前的珠玉串清透,似这周知的和煦通透之人。
  兄长的挚友,她的玩伴,她名义上的未办拜师宴的夫子,唯一因无欲无求所以与新臣旧老皆关系友好的皇子。
  今日又是李执替她了解了围。
  到底有何居心?
  仔细回想,不同上一世,言谈之间高皇后似也与他熟稔,就连李玉嫣在他面前都不敢张狂。
  难道上一世,李执一直都是高皇后那派的人?说不定是藏的太好,以至于从未有人发现?
  所以他与自己交好,说不定是为了扶持李珏上位?所以夺嫡结束后,他能全身而退?
  那为何最后李执要杀了李珏?
  越来越多的猜想冒出来,像是一坨错乱不堪的丝线团充斥在大脑内。
  “啊嚏!”
  晏琤琤被吓得打了颤。
  “春寒料峭,小姐你当心…”霜竹猛然惊醒,睡眼惺忪地找着毛毯,“咦…毛毯怎在我身上…”
  “乖,好好休息。”晏琤琤柔声哄道,瞧了一眼窗外,快到家了。
  想吩咐车夫再慢点儿,让霜竹多休息会儿。
  车却陡然停住。
  车夫探头小声道:“二小姐,三小姐身边的琴淼请您下车,说三小姐找您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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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琤琤独自下了车,跟着琴淼行至一偏僻小巷子内。
  只见晏玥翎站在巷口中央。身后三三两两站了几个粗使婆子。
  “叫我来有何事?”晏琤琤眯着眼环视周围,笑说道,语气里说不上客气。
  “二姐姐。”晏玥翎也一改在宫内那般的卑微懦弱,表情阴森,“请姐姐来只为两件事。一件府中事,一件宫内事儿”
  怎今日都赶着趟儿趟?
  按下了心中莫名冒出的想法,晏琤琤紧皱着眉,慢步逼近晏玥翎。
  “啪!”
  她直接给了她一个十足劲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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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执:夫人,我求你别乱猜乱想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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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定风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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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一耳光打得众人直接愣住。
  那力气之大让晏玥翎偏了头,满头发饰叮铃作响,凌乱的黑发盖在通红分明的巴掌印上。
  滑稽,诡异。
  晏玥翎错愕不已。
  缓慢转回头,睁大了双眼,懵然发问:“你竟敢打我?”
  话语未落。
  又听“啪”的一声,晏玥翎再次偏了头。
  连吃两个巴掌,再懵神也会有无穷的愤怒。
  晏玥翎怒不可遏,当即就要抬手甩巴掌回敬,却被晏琤琤迅速伸手,大力抓紧了手腕。
  一时间。
  她动弹不得。
  耳内响起的耳鸣与懵然无神的脑袋,混混沌沌宛若一滩浑水,让人晕沉沉。
  “第一巴掌,是替祖母打的。你可知若无祖母这忠勇侯嫡女,门楣煊赫,晏家何来今天这般天子近臣的地位?”
  “你投胎至护国公府已是好运气,还不珍惜?竟帮衬着你那蛇蝎心肠的生母,想向嫡姐讨公道?”
  狠戾的情绪从齿缝里溢出,晏玥翎下意识地对视上晏琤琤的那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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