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眨不眨的凝视陆越钦,警告他,“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男人回眸,嗯了声,答应了他。但徐若云不大信,因为到了床上,她怕他反悔。所以从他去沐浴,但出来,她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目光太多炙热,陆越钦想不注意都难,被她盯的不自在,陆越钦也不忍了,问:“到底想看哪里?”
“我没想看。”
她随即躺下睡觉,瞧见人过来,立马闭眼装睡,但是装的不太像,纤长的眼睫不停地颤动,带了几分忐忑。
男性气息一靠近,舒展的肩膀又绷在一起,一眼就看出是装的。
陆越钦无声笑,长臂一伸,人就过来了,“要睡就好好睡。”
她睁眼,手指在胸口绕圈圈,“你说了好好休息的。”
“没错,所以安心睡。”
陆越钦察觉她松口气,不禁暗笑,她的担心多余了,他今晚没喝药,不打算动她。
“后日安阳府寿宴,别忘了。”
徐若一下睁眼,她还真把这事忘了,前些日子送来的请帖,陆越钦要她一起去,这几日混混沌沌的,忘得一干二净。
“要准备什么礼物?”她问。
“居平准备好了,你不必担心。”
她第一次参加寿宴,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会不安,害怕人多的场合。但她不能退缩,以后要去的宴席多的是,她得尽快习惯。
这般想着,徐若云便轻松了,而且有陆越钦陪她,想来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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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府的寿宴,吴秀棉就不去了,由她和陆越钦去。吴秀棉对她不放心,出门前叮嘱了许多,她一一记下,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去吧去吧。”吴秀棉不耐烦,大手一挥,便让她赶紧走。
徐若云穿着绯色的衣裙,衬得皮肤白嫩,此时些许光线照在侧脸,愈发温婉迷人。她深吸下,莲步款款的上了马车。
陆府距离安阳府有点远,过去要一炷香的功夫,出门前她情绪紧张,没想到这会却很平静。
甚至是有点期待。
安阳府的寿宴,周时清和徐若婉也会去吧,那好,她可以和大姐在一起,不会无聊了。
未到安阳府门口,便听到热闹的声音,夹着贺喜和寒暄声,对徐若云来说,真是久违的热闹。
陆越钦先下去,然后朝她伸手,动作自然娴熟,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安阳府的下人对他们很热情,进门后领他们去了后园,因为男女分席而坐,所以进去没一会,陆越钦就被周时清拉走了。
徐若云和徐若婉边走边聊,“大姐,爹来了吗?”
说来没看见徐成义,但这么热闹的场合,按理说是少不了他的。
徐若婉愈发大气了,嘴角的笑分寸正好,很有主母的气度。
“来了,方才拉着林大人走了。”林大人是林景深。
她爹也真是的,还是热衷于升官,有权优势的大人,都要扯着人家聊聊。
徐若云脸色不好看,过了半晌不聊徐成义,想问徐若婉怎么样?周时清对她如何?
她抿唇,不知如何开口。
她的心思太明显了,跟陆越钦成亲大半年,依然没学会隐藏情绪。
徐若婉瞅了眼就知道她想什么,于是笑道:“我跟周时清相处的很愉快,莫要担心我了。”
她扫了眼徐若云平坦的小腹,视线又移到脸上,依稀瞧见妩媚风情,关切道:“倒是你,赶紧生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
红唇翕动,徐若云欲言又止,她也想啊,但孩子的事强求不来。
而且,陆越钦好像也不急。
徐若婉拍拍她的手,抬眼瞧见个熟人,“我去打个招呼,你自己转转。”
她点头,在原地转了圈,闲得无聊,打算去那边看人玩投壶。
第052章
对于投壶马球这类的, 徐若是一概不通,但她会看,偶尔跟姐姐们出门, 她都看得很起劲。今日也是如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直到一道目光盯在她身上,徐若云方才回神。
她敛起笑意,唇角抿直,眼睛扫了一圈, 没看到熟悉的人, 也没见到有人注视她, 是错觉吗?可方才背后那窥探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徐若云抿唇,再无心思看人投壶,她伸长脖子瞧, 想看看大姐去哪了, 她好找她去。
沿着游廊转了转,便见前边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 徐若云看了眼,有几个眼熟的, 但跟她没说过两句话,她直视前方,擦肩而过时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结果,就被人喊住了。
“咦,陆少夫人。”
开口的女子穿着青色的襦裙, 肤白貌美,细腰如柳, 有种婉约美。
徐若云眼眸睁大,还真认识她了,不是旁的原因,只是因为此人是方佩瑶,就是吴秀棉想撮合她和陆越钦在一起的方姑娘,瞧她的神情,是认识她的。
而且,她还没成亲。
若是没她横插一脚,说不准她和陆越钦已经皆为夫妻了。
徐若云的心情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总之挺复杂的,她深吸下,然后笑着回应:“哦,你是方姑娘吧。”
“是我。”
方佩瑶身边围着一圈人,此时都在看她,正确的说,应该是打量和探究的眼神,也有那么点好奇的感觉。她们的眼神令人很不自在,徐若云只能尽量忽视。
嫁给陆越钦的那天,徐若云就知道,她的出身,还有嫁人时的算计,并不会因为她高攀上陆家而被人高看,也不会因此过去。她们异样的眼神会一直追随着她,纠缠着她。
就跟现在一样,没有因为陆少夫人的身份而得到优待,相反,还不如之前当在徐府当姑娘的时候,至少那时,无人会这般看她。
所以,这也是徐若云不想来寿宴的原因之一。
兴许是早就猜到会是这种局面,徐若云并不惊讶和难受,一早知道的局面,不算意外,她很平静的接受了。
她看着方佩瑶,笑道:“方姑娘有事吗?”
打量方佩瑶的同时,方佩瑶也在审视她,眼神倒没有嘲讽,但同样令人不舒服。
方佩瑶回过神来,收敛审视的目光,道:“陆少夫人是要去前厅吗?我落了一块方巾在那,是块粉色的,上边绣了一朵茉莉花。”
说着她不好意思笑笑,“能否请你帮个忙,等会过来时,顺带帮我拿一下。”
举手之劳的事,按理说,她不该拒绝,但不知怎的,徐若云不想帮忙。可能是刚才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见她面色犹豫,方佩瑶的脸色变了变,嗓音依旧是好听的,但语调跟刚才不同,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怎么了?不行吗?”
徐若云瞅了周遭,要是不愿意,是不是显得她小气?估计会,只要她推辞,下午立马就传遍盛京了。
她叹口气,无奈道:“好吧。”
徐若云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本就不是朋友,没必要虚假的寒暄,多说两句,只会令彼此尴尬。毕竟有陆越钦的原因在。
隔了较远的距离,徐若云彻底放松,眉头舒展,南星在旁嘀咕一句:“那人也真是的,吩咐下人跑一趟就是了,干嘛麻烦咱们。”
为什么麻烦她,就是故意的呗。她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
两人走到前厅,此时前厅没人,徐若云便没进去,在外头等着,一会的功夫,南星手里拿着方巾出来,“少夫人,找到了。”
“嗯,给她送去。”
两人又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这会客人去了后园,比方才少了许多人,自然,等徐若云返回刚才的廊下,方佩瑶早没影了。
南星左右看看,气得跺脚,“她什么意思?还大家闺秀,一点礼仪都没有。”
南星瞅着面色平静的人,问:“少夫人,这个怎么办?”
徐若云皱眉想了半刻,停在原地不动,干脆靠在栏杆坐下,休息一会。
“坐下吧。”
说不准人等会就过来了。
早上出门吃的少,现在有点饿了,徐若云捂着肚子,打了个哈欠。
在栏杆上坐了片刻,没等来方佩瑶,倒是等来了陆越钦。他从后院过来,身边没了周时清的影子,是一个人过来寻她的。
徐若云远远瞧见人过来,慢悠悠起身,问:“你怎么过来了?”
陆越钦刚刚被一群人围住,说了半响话,脸有点臭。眼下见到她,眼神立即变的温和,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早已不见。
“在这里做什么?快开席了,走吧。”
所以是特意过来找她的。
徐若云没好气的看他,从南星手上拿过方巾,扬起手晃晃,“知道是谁的吗?”
“谁的?”陆越钦没看一眼,也不关心。
但徐若云阴阳怪气的语气接二连三响起,“是方姑娘的。”
“哪个方姑娘?”
陆越钦拧眉,表情不大好看,“到底想说什么?”他可刚过来,没招惹她。
“就是婆母想让你娶的那个方姑娘。”
话音刚落,陆也钦明显的怔了怔,他脑海中搜索一番,终于想起是谁了。他很冤枉,跟方佩瑶就见过一次,就是上次陆悠然生辰的时候,过去大半年了,她不提起,陆越钦早忘了这号人。
“她怎么了?”
徐若云憋着一口气,把事情说明白,说完陆越钦很是无奈的叹口气,但看她的眼神,始终是宠溺的。
她在心里打鼓,暗想陆越钦会不会觉得她很笨,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但是没有,陆越钦只是很平和的说了一句:“我带你去。”
方佩瑶此时和几个贵妇在赏花,娇俏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很有闲情逸致,也不知是故意把她忘了,还是真忘了。
陆越钦隔着一段距离停顿,说:“要我一起吗?”
她摆手,“不用。”他跟着去的话,好像狗仗人势的样子,她不需要。
方佩瑶瞧见她过来的时候是带着几分得意的,那眼神让人很不爽,但是又挑不出错来。
徐若云笑眯眯的靠近,在她跟前停下,“方姑娘,方才你拜托我帮你拿方巾,现在拿到了,给你。”
她身后的丫鬟接着,徐若云看着没说话,看了圈环境,道:“不是在廊下等吗?怎么到后院来了也不说一声,害我好找。”
话落,方佩瑶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不自然的撩下耳边的发,说:“是我大意了,忘了跟陆少夫人知会一声。”
方佩瑶张唇还想说什么,但没机会,因为徐若云阻止了她,“不碍事,小事而已,不过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方姑娘可以让您身边的丫鬟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要是她连这点都做不到,那我劝方姑娘可以换人了。”
她在说丫鬟,又好像不是。
徐若云瞅着一圈的官眷贵妇,笑着点了点头,身姿优雅的走了。
她没看见方佩瑶铁青的脸,不过也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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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云心情很差,恼怒的情绪表现在脸上,质问他:“除了方姑娘,还有谁啊?”
他二十好几了,吴秀棉肯定物色了不止一个,在她不认识的时候,定然有好些个。
“应该没了吧。”
陆越钦仰头,表示无辜,但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她是在吃醋吧,定然是了。
他在心里暗爽,但没表现出来,唇角弯了下弧度,又立马平静。徐若云闷闷不乐的在旁边走着,嘀咕一句:“男人的桃花债也挺要命的。”
一不留神就吃了暗亏,还好南园没有,要是日后有了,她该如何应付呢?
徐若云暂时没想太多,席间吃的很饱,偶尔有人寒暄两句,她也应付的过去。酒席散后她和陆越钦又黏在一起,被周时清和林景深打趣两句。
她红了脸,去后院转了圈,没找着大姐,倒是瞧见了徐成义。
父女两远远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的移开,对上次的事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