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在后边喊:“少夫人,走错了。”
反应缓慢的回神,抬头一看,确实走错路了, 她走的是去湖边的路, 三月春光大好, 湖边的景色很美,柳叶摆动,水波荡漾, 可她无暇欣赏。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面无吴秀棉久等。
她立在门口,目光扫了眼, 抬脚进门。祖母和吴秀棉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徐若云俯俯身,在陆越钦身边坐下。
双手放在身前,忽然有点紧张。她侧头,秀雅的眉微微上勾,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
重要人物到齐了,徐若云心慌的砰砰直跳, 她在想,是不是徐若千在安阳府的事, 陆家知道了,所以找她来是要训斥她?
她皱着没,又瞅了眼,感觉不像啊。要想教训她,吴秀棉肯定不会让陆越钦来的,那是为了什么?
陆越钦偏头,正对上小姑娘茫然的眼,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不安,眼珠子转啊转,最后定在他脸上没移开。
烦闷的情绪霎时消散,语气柔软许多,“为了一个远房亲戚。”
哦,为了一个亲戚把两人叫过来。是哪个亲戚?
徐若云纤细的手指打转转,开始在想是哪个亲戚了?
须臾,祖母板着脸开口,“紫竹苑尚未修葺好,我的意思是,等如清过来,暂时让她在南园住。”
祖母年纪大,鬓边有了许多白发,一双眸子锐利严肃,不怒自威,一开口就让人不由自主的神经紧绷。还好,话不是对着她说的。
徐若云看戏般的眼神注视他,男人挠挠侧脸,挑着眉梢看过来,又转回去,说:“不合适,让她去别的地方住。”
陆越钦是看明白祖母的算盘了,但有些人笨的可以,还在看戏。
“怎么不合适?算起来如清喊你一声表哥。”
“我算哪门子表哥?让她跟悠然住一起。”
祖母表情无奈,说不动他,于是把目光投向徐若云,“若云,你说呢?”
徐若云咯噔一下,脸颊绯红,皙白的手指不安的来回蹭着,似乎在想该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好像都会得罪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就得罪陆越钦吧。
她抿抿唇,迟疑道:“都,行吧。”其实她心里也是为难的。
祖母的脸色好看些,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若云懂事。”
老人家身子弱,在正厅坐了半刻就腰酸背疼,她捏着腰起身,弯着腰边走边说:“你们聊,我先回去咯,哎。”
陆越钦无奈叹气,他别过脸,意味深长的睨了徐若云一眼,他拧着眉头,徐若云就当没看见他的表情,心虚的在打鼓。
祖母一走,压抑的气氛并没有消失,甚至比刚才刚难受。
徐若云胸口憋着一口气,即将缓解时,吴秀棉一句话,又将她憋焖的情绪堵了回去。
“听说你二姐定亲了,帮我带句话,恭喜她了。”
吴秀棉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徐若云重新紧张,她为何那么自卑,除了陆越钦太尊贵,还有就是徐家人做的事,确实上不了台面。
眼中闪过一抹尴尬,随即笑着回:“好。”
吴秀棉深深的凝视她,盯了好一会才移开目光,少倾,她也没话要叮嘱,便先离开了。徐若云如释重负,抬手一抹额,居然出汗了。
她长长的深呼吸,侧脸的发扫过唇角,她伸手一撩,扭头的瞬间就和某人的视线对上。
陆越钦似笑非笑,敲打她,“让沈如清住南园,你怎么就愿意?”
这件事啊,徐若云没放心上,“不是亲戚嘛。”
再说盛秋妍也住了,亲戚住几天,问题不大吧。
徐若云没想那么多,但看陆越钦的表情,他是真的不愿意啊。
她思忖下,道:“那你赶紧把紫竹苑修葺好,等她来了,不就可以住了。”
陆越钦没说话,纵然笑着,也是冷笑,徐若云看不懂,更没心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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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徐若千出嫁,徐若云和陆越钦去了一趟,不过吃了席就回来,没久留。
上回跟徐若千说的话,她完全没记住,还是嫁给了孙启良,徐若云和徐若婉没再劝她,出嫁那日也没见面,只是顾着姐妹情分,露个面而已。
徐若千出嫁后的一段时间,她们一直没见过面,徐若云整日待在南园,刻意忽略她。偶尔听南星提起,她就笑笑不说话,但心里是期盼她好的。
可惜,她的期盼是用错了地方。
四月天气最热的那天,俨然有了夏日的感觉,树叶葱郁,阳光灼热,照在身上滚烫发热,肌肤像冒了火一般。
陆越钦几人从宫中出来,面色浓重,没了往日的轻松自在。
悠长的宫道上三三两两的宫女路过,有几分冷清。
三人并肩而立,影子绵长,气氛一时沉默着,过了半刻,周时清叹息着开口:“太子对那几家的忍耐到头了。”
林景深附和声,接着道:“他们表面维护太子,私下则为三皇子办事,有了二心,太子自然容不下,除掉是早晚的事,只是…”
他看了眼身边的两人,有些幸灾乐祸,“你们两和那几家有亲戚关系啊,这可怎么办?”
陆越钦和周时清对视一眼,又快速移开。
“徐若千刚嫁给孙家,这…”周时清话没说完,但意思他们都懂。
徐若千眼神不好,徐成义眼睛更是瞎了,为官几十年,依旧没眼见。
陆越钦背着手,指尖轻轻动了下,道:“你跟徐若婉透个底,该怎么做,他们心里有数。”
“你怎么不让徐若云去?”周时清不怀好意的笑。
“她最近在养身体,不宜操劳。”陆越钦耳边响起两声嗤笑,很刺耳。
他左右看看,眼中难得闪过尴尬,“徐若婉是徐家老大,告诉她不是应该的?”
这个借口两人自是不信,但陆越钦那点小心思他们也没说破,便打趣两句:“有人被夫人拿捏的死死的,但嘴还是硬。”
说完就哈哈笑了几声。
陆越钦耳垂微红,没搭理他们。
刚下马车的陆越钦脚步匆匆,径直回了南园。他直视前方,忽然看见个小丫鬟送大夫出门,他瞥了眼,脚下的动作更快。
一看见徐若云,便关切的问:“你哪儿不舒服?”
徐若云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眨了眨眼,想起大夫刚出门,随即反应过来,解释说:“没有,找大夫开了坐胎药。”
她想要孩子。
陆越钦扫向她平坦的腹部,眼神在纤细的腰间打转,那里有多细有多软,没人比他更清楚。
要是有了孩子,会是怎样?
陆越钦很好奇,可又想象不出来,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也很期待。
她的身体调养了几个月,确实比之前丰腴点,气色也很好,但是还不够,过几个月再找大夫来瞧瞧,那时应该差不多了,陆越钦这般想。
“不急,养好身体要紧。”
徐若云挥挥手,示意南星去抓药,对于陆越钦说的话一耳进一耳出。她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面色红润,也胖了点,现在生孩子也是可以的。
而且陆越钦都二十五了,再不要孩子,他都老了。
徐若云靠近,帮他解开外衫的纽扣,细软的手指在衣裳上缠绕,轻轻划过胸膛,使男人瞬间升起痒意,喉咙干渴的厉害。
他垂眸,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看,粉面桃腮,眉眼蕴着娇媚风情,愈发动人了。很想藏起来。
他的小腹紧绷,衣裳顶起,有了微微的轮廓。
“月事走了吗?”
男人声线喑哑,语气期待又急切。徐若云听完手就抖了下,深深的呼吸,感觉半边身子都软了。
胸口起伏,她咬着唇,轻声细语的点了下头,“嗯。”
天气已经热了,她穿的衣裳也薄,领口比秋冬的衣服低点,稍稍一低头,便能见大好春色。
陆越钦提着喉结笑,眼底的情欲毫不掩饰,他当即抓着手背亲了下。
徐若云回头看门没关,使劲抽回来,“现在是白天,我去厨房看看。”
知晓她害臊,陆越钦便放开她,反正晚上有的是时间。
徐若云一走,陆越钦衣服都没来的换,就把居平喊进来,吩咐他:“晚上记得煎药。”
居平哽着脖子咽口水,心想这事要是被夫人和老夫人知道,那可不得了。
“是,小的知道了。”
每回煎药避开厨房的人,若是别人问起,就说是他喝,身体不好,喝点补药。
居平叹气,这锅要背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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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风比白日热烈些,吹得树叶沙沙响,仿佛在下雨一样。
廊下的灯笼摇曳,映着屋内交叠的影子,模糊又暧昧。
桌角移动的声音响了片刻,最后归于平静。
陆越钦亲她湿漉的眼角,又吻着红肿的唇,沉着嗓音说:“别睡,洗了再睡。”
两人出了一身汗,黏腻的难受,确实不舒服。
徐若云眯着眼,累得迷迷糊糊,哪有力气起来?刚才被欺负狠了,这会还没缓过来。
按理说年纪大的男人会没精力,可陆越钦不会,他精力旺盛的让她招架不住,要不是顾及她的身体,他能半宿不睡觉。
“你先起来,我困了。”
陆越钦满脸餍足的笑,眉间情欲未散,性感的勾人。他嗯了声,声线略显喑哑,很好听。
唇瓣脖颈亲了亲,陆越钦终于舍得翻身,侧躺在旁边。
徐若云感觉身体轻松,皱眉呜咽下,随即闭眼睡觉。
“我就想这么睡。”
闻言,陆越钦当即笑得暧昧,伸手撩开她汗湿的发,露出半边漂亮的脸蛋,肌肤相当滑腻,跟婴儿的肌肤一样,爱不释手。
男人的手流连忘返,索性就没收回来。
“真要这样?”
要含着他的元阳睡。
陆越钦止不住笑意,“又是李妈妈教的?”
别的教的都很好,这个就算了吧。
“孩子的缘分没到,所以别太在意,过段时间再说。”
徐若云实在太困了,没听清他说什么,就应了他一句。
最后她还是去清洗了,陆越钦帮她的,第二天醒来才知道。
醒来腰酸背疼的,她歇了一上午,稍稍好些。
中午陆越钦回来,见她闲着,便提议,“出去逛逛吗?”
其实待在家里挺闷的,她很少出门,也不喜欢出门,若无要事,她宁肯待在院子绣花,陪汤圆玩。但陆越钦陪她出门的话,她很愿意。
几乎没有犹豫,徐若云立马跳起来,连连点头,“好,现在去。”
她跑到镜台前打扮,抹了点胭脂和口脂,更加明艳几分。然后往兜里揣了几张银票,万一用得着呢。
两人一起出门,可惜不凑巧,快到大门口居然碰见了陆悠然,瞧见两人要出门,陆悠然便跟着一起去了。
徐若云掰着手指头算,她和陆悠然许久没见了,自从周时清娶了她大姐,陆悠然就不待见她,更没来过南园,想必她心里还是没放下周时清的。
想到这,徐若云不禁多看了陆悠然几眼,她年纪比自己小,怎的就深陷情爱了?
哎。周时清的桃花债也不少啊。
“你看什么?”
察觉她的视线,陆悠然没好气的瞪了回去,又怕哥哥偏袒她,随即又朝陆越钦那边看。
“很久没见你了,感觉你长大了点。”
女孩之间的事,陆越钦没有插手的打算。
“哼。”
陆悠然没好气的哼了声,依旧不待见她。徐若云讪讪的移开眼,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马车内传来一声细小的声音,“长大了也没用,他娶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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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逛了好几家,徐若云兴致缺缺,想起陆悠然的那句话更没心情了。
这事说来,谁也没错,男女之情,谁又说的清呢。
她扯扯陆越钦的衣袖,甜滋滋的笑,衣袖下的手慢慢靠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指。
她想牵手。
陆越钦低头看了眼,咳嗽的同时朝周遭打量眼,笑道:“在外要端庄。”
在床上就不需要了,他在心里加了句。
徐若云哦了声,扫兴的缩回手,指尖离开的一刹那,男人忽然变了主意,猛地拽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中,时轻时重的摩挲。
小姑娘呼吸一顿,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兴奋的脸红。
“你不是说要端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