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必语压着他发劲的关节，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反而弄得自己后背剧痛。
僵持了大概五分钟，那人终于服软，大喊着：“我服了我服了！！”
这下更没人说话了，大家一脸晒然，你看我，我看你，场面十分尴尬。
沈必语没有马上把那人放开，大高个等了一会儿，见他还不懂，怒气冲冲道：“我都已经说我服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
沈必语反而更加用力，道：“你说你输了，输给我了。”
大高个道：“你想什么呢！小子，打赢我一次，就想骑到我头上？！你以为打赢了我，就能让其他人认可你？！”
“这是你当初跟我决斗时提出的！”沈必语越发用力，逼得他的脸与地面紧贴，逐渐变形：“他们认不认是他们的事儿！你答应了就得履行承诺。”
“你放屁，我没说过！”那人不肯承认，并且用力在地上挣扎起来。
看到这一幕，楚亦瑶直接从树上跳下去。她拨开人群来到最里面，沈必语看到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姐姐……”
他很快想起两人的约定，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对不起，我……”
他说话的功夫，放松了对地上大高个的牵制，被对方找到机会，差点挣脱。楚亦瑶在这个时候上前，一脚揣在那人脸上，将他刚刚抬起的头，又硬生生踩了回去。
楚亦瑶没回答沈必语的话，而是歪着头，一脸天真单纯地问地上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大高个被踩得脸都变形了，楚亦瑶却觉得很有趣一般，又用力踩了两下。
面部与粗糙的地面摩擦，表皮逐渐被摩擦出血。
那人被挤压地口齿不清：“你……你又是哪过……”
楚亦瑶笑了：“没听到吗？他喊我姐姐。”
她陡然使劲儿，又笑着问他：“你叫什么？”
楚亦瑶出手可比沈必语黑多了，看得出是真疼，这人脸很快涨红，连声道：“我，我叫高升！”
“高升？”楚亦瑶道：“你跟我弟弟约定了什么？”
“约定落……只要他能、打赢窝，窝就让他当老大……”
楚亦瑶抬头看了沈必语一眼，沈必语冲他点头。
这场纷争是临走前发生的，他被强行堵在教室，又强行拉来这个地方。沈必语对当老大这种幼稚行为不感兴趣，但打都打了，总得给自己讨要一个说法。
楚亦瑶又转头看高升：“那他打赢了吗？”
高升被压在地上，斜眼看着这忽然出现的女生——她跟沈必语差不多高，两人从五官看，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沈必语就长了一张小白脸，五官精致，这女生竟然比他还要精致。鼻子眼睛，无一不精雕细琢，尤其是她还有一双乌黑的眼睛，和一头乌黑顺畅的头发。
美则美矣，看着却总让人心惊胆战。
有种很奇怪的压迫感。
高升敢在沈必语逞强耍狠，到了楚亦瑶面前，却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令他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高升终于道：“赢了……”
楚亦瑶将脚挪走，直起身笑着拍拍手，道：“大家都听到了，高升亲口承认输给了我弟弟，虽然你们这场打斗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不然既然都已经出结果了，那愿赌服输？”
她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根本不想卷进这个事，纷纷后退一步。
高升很生气，可没办法。一个沈必语他打不过，再加一个楚亦瑶，更是没胜算。
“姐姐……”这时，沈必语来到楚亦瑶面前：“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来找我……”
楚亦瑶摇头：“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
第141章 第141章
“那这件事情就算是暂且解决了。”楚亦瑶看向其他人：“我和我弟弟还有事, 先走了？”
本来就不想掺和这事儿，被楚亦瑶这么一问，众人更是纷纷后退。
高升自己没说什么, 站在旁边唯唯诺诺。
楚亦瑶朝沈必语伸出手：“走吧。”
沈必语这才跟楚亦瑶离开。
走出指挥系学院的大门，沈必语才凑到楚亦瑶身旁，小声说：“姐姐, 让你久等了……”
他就知道楚亦瑶肯定是在约好的地方等不见人，才想起去指挥系看情况的。
楚亦瑶看他一眼：“你们系里, 这种情况多吗？”
沈必语先摇摇头，察觉到楚亦瑶的目光并未挪开, 才轻轻点头：“多, 他们很看不上从偏远星系来的人，入学之后迅速拉帮结派，没有帮派的人就会被欺负。”
只是他在班上看着没有那么好欺负, 被当成刺儿头对付了。
这是他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这种情况在班级中只多不少。
楚亦瑶听着, 皱起了眉头。
同样一所学校, 不同系别之间的氛围也是天壤之别。历史系本身就很偏, 系里人不多，大家关系都很好, 指挥系是军区校最中心的系, 竞争也相对激烈……
楚亦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更严酷的环境中成长出来，对这种情况, 应当十分熟悉, 并且习以为常。
可一想到被欺负的是沈必语，是自家弟弟, 就觉得很不爽。
“要不，我……”她开口打算帮忙，可还没说出，就被沈必语制止了。
“姐姐，这些都是小事。”沈必语语气平静坚定：“你也看到了，高升根本打不过我，他已经是班上最厉害的人了，其他人更不是我的对手，我能应付。”
楚亦瑶不由感叹，弟弟真是长大了……她只能按耐下自己的不爽，道：“好，那就交给你自己解决吧。”
“恩。”沈必语深深点头，眼底流露出笑意。
“对了，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沈必语问道。
楚亦瑶这才想起正事，道：“想跟你聊聊赚钱的法子……”
她把他们目前的困境说了，沈必语也跟着眉头紧锁：“用以前的方法赚钱倒是可以，可首都星很难找到异兽，我们恐怕补充不了货源。”
楚亦瑶道：“我想了一下，也不一定用到异兽，以前是没办法……首都星上这么繁华，食物原材料很容易买到，我手里还有些钱，也许可以在首都星支一个早餐铺子什么的……爸爸最近在干什么？”
沈必语摇头，他最近没有跟楚英才联系。
楚英才也是独立惯了，很少跟家人报备——或者说他们这一家人都挺奇怪的，各有各的怪癖，凑在一起也不算突兀。
楚亦瑶道：“先回家一趟吧。”
两人乘坐公共交通，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楚亦瑶和沈必语入学后都开始住宿，只有楚英才一个人住在这里。
家里没人，楚亦瑶在几个屋子里看了一圈，发现楚英才也不经常回来，只有卧室床铺有睡人的痕迹，其他地方都很干净。
冰箱里也没有食物。
楚亦瑶给楚英才打了个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楚英才说他中午才能回来，让他们俩先在家里休息。
楚亦瑶想了想，拉着沈必语直奔楼下的商场，买菜去了。
首都星的大型商场，跟楚亦瑶记忆中的商场略微有些相似，甚至很多店铺，都是用的真人售货员。他们没什么事儿，靠在橱窗后面，跟同行聊天，真正帮顾客做事的，还是那些机器人……
楚亦瑶觉得，放他们在这里，可能就是摆着看的，也不指望他们干活。
商场的上层是服装衣帽，下层才是生活生鲜。楚亦瑶拉着沈必语直奔下层。
这里的食物种类繁多，多都是原材料，各种蔬菜和肉类。调味品几乎没有，更别说是熟食……而且价格昂贵，普通家庭很难负担。
楚亦瑶又望着这一大堆食材犯起了难。
若想要做生意，她和沈必语很难兼顾生意和学业。尤其是沈必语，要学的东西很多，恐怕很难有多余的时间。
至于自己，来学校是顺带，历史系的课程不忙，倒是可以腾出手来。但她自己一个人肯定不行……这事儿还是得跟楚英才商量。
楚亦瑶压下自己心头千思万绪，只跟沈必语买了最简单的食材，带着回家去。
沈必语还有作业，回家以后就连通精神网，躺房间线上写作业去了。楚亦瑶在厨房研究了一会儿，做出四菜一汤。
临近中午，楚亦瑶去叫沈必语出来吃饭。小孩儿拿着筷子坐到桌子旁边，两只眼睛都是亮的。
开饭之后更是狼吞虎咽，跟好几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
楚亦瑶坐在旁边看着，只觉得很有趣，她没有马上吃，而是问沈必语：“学校的饭菜不好吃吗？”
以前在蓝花花星球上，是因为条件不够，楚亦瑶的厨艺才一骑绝尘。但这里可是首都星，跟蓝花花星球又不一样，楚亦瑶不相信自己的厨艺能比得过学校里的大厨。
沈必语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就是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姐姐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
“怎么好吃？是味道好吃还是？”楚亦瑶以前都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这会儿忽然好奇起来。
沈必语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好吃。”
说完，又低头炫了好几口菜。
楚亦瑶一时无语，无声笑出来。
吃完饭，楚英才就回来了。
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上身白色背心，下身蓝色长裤，裤腿上还沾着灰。
这几年楚英才的身材越发夸张，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两个孩子的爹——虽然根本不是亲爹吧。楚亦瑶初见楚英才时，正是他人生中最放纵的阶段，整日烂醉如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路边。
可这两年，一家人生活逐渐步入正轨，楚英才对自己恐怖的自律又显现出来。工作之余，他经常锻炼，身材和体质都进步许多。
此时的打扮，更是将他恐怖的肌肉都显露出来，整个人浑身上下充满蓬勃的力量感。
“爸爸，你去干什么了？”楚亦瑶问道。
楚英才走到洗手间，随意地洗了一把脸，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道：“去找了两份零工……怎么，你们忽然回来，是有事吗？”
楚亦瑶道：“完成学业可能还需要一些钱，我想跟您商量点事情。”
楚英才走到客厅：“坐。”
一家三口入座，楚英才道：“你有想法了？”
他知道楚亦瑶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姑娘，回来找他，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了。
楚亦瑶却摇头：“也不算想法，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打工或者靠异兽谋生肯定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要是能在首都星开个店，或者做个小买卖就好了。”
楚英才一时没说话，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楚亦瑶道：“我想在这里开一家餐馆或者是饭店……这一路走过来，类似的店铺不少，生意也都还不错，应该是有市场的，要是能开在学校附近就更好了。”
楚英才道：“但是首都星的租金不便宜，你想要做也可以，只是试错的机会很少。”
楚亦瑶道：“学校内有摆摊的集市，我们可以从摆摊做起……但是我跟小语都要上课，需要一个人帮忙。”
楚英才这才流露出些许笑容，总算明白楚亦瑶回来的原因。他一面觉得骄傲，女儿计划考虑周全，又愿意回来找他帮忙，这自然是好的。只不过自己这个当爹的，竟然帮不上什么忙……
楚英才又略一皱眉道：“可以，如果你想开店，我也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他微微一顿，终于还是说：“我在首都星，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这是楚英才头一次提到与过去相关的，楚亦瑶一直都知道他跟沈必语一样，都是从首都星来的，但楚英才不爱提，即使回到首都星，也不愿意提起过去，哪怕是工作，也只做一些简单的，不需要身份证明的体力劳动……
这样的楚英才，却因为自己想要开店而提出，自己在首都星有人脉。
楚亦瑶笑着摇了摇头：“爸爸，我们自己也可以的，慢慢来吧。”
开店只是一件小事，是他们无数选择中的一种，没必要让楚英才去面对不想面对的过去。
听了楚亦瑶的话，楚英才没吭声。
几人又一起商量了一些细节，一直到天黑。
楚英才好像还有一份零工没有做完，他把今天的收入转给楚亦瑶，就离开了。
楚亦瑶收下钱，一转身，看到沈必语站在墙角低着头沉默不语。
便上前问道：“怎么了？”
沈必语看上去很沮丧，沉默许久，才小声说：“姐姐，我感觉……我很没用。”
现在家里就他一个花钱最多，还学业繁忙，帮不上忙。
楚亦瑶一笑：“再高的树木也有年幼的时候，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上课就好了。”
“可是……”沈必语想说，可是姐姐也是跟他一样的年龄，为什么就在为这个家奔波了，而自己却还享受着家人的照顾和呵护。
但他不知道，楚亦瑶原本就不是个孩子，让她像个孩子一样，等着别人照顾，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折磨。
她更喜欢这种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