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向卧室迈进的脚步依旧磨磨蹭蹭,就像在里面迎接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等她朝房里探头,眼里却划过茫然。
大床上空无一人,被单的褶皱也和她离开前没有区别。
“陆放?”
许枝按开主灯,试着唤道。
没人回应。
她划开手机,聊天软件上并没有未读消息,吐司头像静静地被置顶在最上方,陆放应该没离开才对。
难道在泡温泉?
可泡温泉需要把窗帘拉这么紧吗?
腹诽间,许枝往露台的方向走。
还没开门,身后倏然响起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下一秒,许枝眼前一黑。
一只宽厚的大掌径直覆在她的眉骨处,轻易将她的视线遮挡严实。
些许粗粝,温热的触感,沾染专属的气息。
现下只虚虚贴着,安分得完全异于昨夜停留在她身体别处那般的滚烫、狂乱。
许枝身形只僵硬一秒,辨识出对方是谁,她逐渐软下身体。
“放开我。”
低声抗拒了下,她的话音无意识嗔然。
身后的人置若罔闻,甚至另一只手也扶住她的肩膀。
黑暗放大了许枝其余感官,伴随落在她后颈的吐息,她听见他沉声:
“跟我来。”
大掌下的睫毛颤了颤。
此情此景,许枝很难不滋生出点期待。
于是她没再说话,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挪动步伐。
“到了。”
横在眼前的手掌应声撤开,将视觉重新归还她。
等看清四周的场景,许枝不禁愣在原地。
是套房另外一间卧室,从入门的位置开始,摇曳的烛火连成一条路径,所经之处散落花瓣,气球堆在地板上、悬浮在半空中。
而她此刻正站在单间的最深处,她的面前摆着一捧巨大花束,旁边的桌面上是加高的五层蛋糕。
她还没回过神,就见陆放变戏法从身后递出一束向日葵。
他的着装还是先前出现在大堂的那身,西裤黑衬衫,顺滑又妥帖,将他宽阔的身形包裹其中。
意外的是,他的鼻骨之上,正久违架着金丝眼镜。
陆放将向日葵递给她:“生日快乐,枝枝。”
许枝接过,压制住鼻酸。
稳住心神,才嗫嚅着问:“你刚才没睡觉,就是在准备这个吗?”
陆放看向她:“抱歉,第一次给女孩子过生日,场景布置不是我的强项,你看到的这些,是管家提供的方案。”
嗓音微顿,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会不会有点俗?”
许枝使劲摇摇脑袋:“怎么会?”
任何一份精心准备的心意都不应该被辜负,更何况,就算俗又如何。
她也不过一介俗人而已。
“谢谢你,陆放,我很喜欢。”
许枝压低声音:“包括昨晚的烟花……我都很喜欢。”
陆放唇角微勾:“喜欢就好。”
“昨晚时机不对,答应要补给你的生日蛋糕,尝尝?”
许枝看向桌上的蛋糕,复古裱花,造型精致美丽,完全舍不得下手破坏的程度。
以为她没食欲,陆放补充一句:“我叮嘱过,应该不会太腻。”
“我不是嫌腻。”
许枝面颊微热,她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解释:“我想在破坏它之前先拍个照片。”
陆放征松一秒,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淡笑道:“好。”
将不同角度拍的几张照片保存好,许枝这才持着细齿切刀把最上层的蛋糕分成四块。
盛出其中一块,许枝含了口,淡淡的伯爵红茶清香,回甘但不甜腻。
她抿唇用舌尖卷走残留在嘴唇表面的奶油,刚要再细细品味一下,余光却瞥见头顶上正盯向她的视线。
像捕食者锁定自己的猎物。
这样灼灼,和昨夜酣战时他的目光别无二致。
许枝忙不迭移开眼:“你也尝尝……”
“吗”的尾音都没机会发出,就被吞没在相贴的唇齿间。
陆放单手扣着她的肩头,自上而下的姿势,仿佛她沾着奶油的舌尖是诱饵,他心甘情愿奔赴这场追逐游戏。
浅尝辄止,他放开她,垂首在她耳畔:“尝到了。”
“好甜。”
难以分辨他说的甜究竟是蛋糕还是别的其它。
连害羞的时间都没留给许枝,陆放挪着头颅移向她手里捧着的蛋糕,张唇含了一大口再度与她深吻。
摘掉碍事的眼镜,他扣住她的下颌,方便自己搅弄纠缠。
许枝已经忘掉了反抗这回事。
与其说她习惯他的强势,不如说她也沉溺其中。
身体已经越界,亲吻演变成一种指令——
让她腿软、让她溢出晶亮的指令。
“……陆放、陆放!”
“蛋糕、蛋糕要掉了!”
许枝脑子里闪出点理智,手握成拳捶打在他胸膛,含混不清着推开他。
陆放听清,终于放开。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他太过食髓知味,几乎让他丧失对自己的身体掌控。
可随着两人从紧贴到分开的动作,一次性托盘倏得一歪,顺着许枝的上衣滑落。
山壑处的布料粘黏上奶油,她半高领最底下的珍珠扣淹没其中。
“弄脏了。”
前一秒还失序的人,此刻静静看她,冷然陈述的口吻。
许枝心脏焦灼着“砰砰”跳跃,好不容易有个借口,她赶忙道:“是的,弄脏了,我去洗手间擦一下……”
说完,她转身要走,露在空气里的一截手臂被牢牢捉住。
“不用那么麻烦。”
陆放对她的理由充耳不闻。
大掌一挥,从蛋糕的透明防尘罩外抽下一段蕾丝装饰带。
他微垂着眼,眸中全然捕捉不到一丝多余的情绪,轻而易举并着她的双手手腕用蕾丝绑了个结。
“我有更快的办法,不必舍近求远。”
诧异、疑问、羞恼,交织的情绪间,许枝身前的那颗珍珠扣被精准无误地含住。
第46章
他纡尊降贵般躬身, 捧住她的腰肢向上抵,好让她靠近,方便自己衔含着吃。
许枝的双脚都离地, 但手腕被绑住, 只能圈在他的脖颈后维持平衡。
喷薄的呼吸洇过布料打在皮肤上,她不堪承受般高扬起下巴。
“可以了……陆放, 停、停下来。”许枝咬唇, 揪他粗硬的黑短发,完全不敢看他。
奶油下的珍珠扣在他逞完口舌之凶后逐渐露出原有的圆润光泽。
“是吗?”陆放抬头,松开她。
窗帘紧闭的房间, 摇曳的烛光映着他半张脸, 将他的眸色衬得愈发漆黑。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像在勉力克制什么,只是寡淡的表情难辨他的情绪。
许枝小鸡逐米般点脑袋:“本来、本来就没沾上太多。”
她吸吸鼻子,蹙眉:“帮我手上的这个解开。”
故意不带征求地命令, 但声音软软的,脸蛋飘着红, 着实不太有杀伤力。
陆放眉梢微抬,望着她:“才刚绑好。”
“这么早解开,未免可惜。”
虽然这么说, 他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
许枝现在已经完全了解他这种时候的脾性。
她咬牙,强行忽略他话里包藏的暗示:“快点帮我解开……”
语气硬邦邦地嘟囔:“你给我绑这个有什么用?”
空气安静几秒。
许枝未察觉在昏暗里紧盯她的一双眸逐渐幽深, 自顾将手腕往前横了横,无声催促。
陆放问:“真要解开吗?”
“嗯。”
沉默须臾,陆放忽然低笑一声。
“你、你笑什么?”许枝细眉微拧, 有些莫名。
陆放没回答。
其实,他在她手腕绑的是水手结。
水手结最大的特点, 易结和解,但稳定、不易松散。
他没料想从归棹离开在秋水镇开餐厅学到的绳结打法,有朝一日会派上这样的用途。
这种气氛,一个男人捆住一个女人,她竟问他,是有什么用?
“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到近乎天真,惹人怜爱。
还没适应的亲昵称呼和突如其来的夸奖,皆让许枝腾地耳热。
“想要解开的话。”
陆放压低嗓音:“求我。”
面对他的坏心思,许枝直接服软:“好啦,求你,求你还不行吗?”
“认真点。”
见他不依不饶,她闪躲着眼,只好重述一遍:“陆放,求求你,帮我解开。”
陆放声音低了低:“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连名带姓喊我的。”
知道他想听什么,许枝别开眼:“我要去换衣服,别闹了……”
身前的人不为所动。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细若蚊呐:“求你了。”
“老公……”
陆放终于满意。
他微微用力,径直托起许枝的臀瓣。
雪白的桌布随着分量落定移开一截,泛出褶皱。
陆放在许枝挣扎前贴向她的耳廓软骨:“乖乖等我一下。”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转身离开。
许枝不明所以,但双手仍处于被绑的状态,也不知道这个摆台是否稳固,身后还有高高的五层蛋糕。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坐着等。
好在并没有等待太久,凛然的身姿便向她靠近。
背着光,只能隐约辨认出陆放好像是提着个什么东西。
“啪——”
灯光乍亮,她难以适应地眯了眯眼,举起被蕾丝绑住的一双手遮了遮。
“你干嘛去了?”她透过指缝询问。
回答她的只有向她靠近的沉稳脚步以及纸袋发出的窸窣响动。
响动太熟悉,许枝应激般圆瞪杏眼,放下手,终于看清陆放手里的东西。
不是在商场里买的那些东西还能是什么?
“陆、陆放,你答应帮我解开的……你现在要干嘛?”
“我是答应你。”
陆放看她,面不改色:“但没说是什么时候。”
说着,他从纸袋里翻出一个纸盒,在她眼前扬了扬:“涂完药,一定帮你解开。”
“骗子!”
他手上拿的是药不假,可明明能只拿药过来,为何偏偏连着纸袋一起提过来。
许枝羞恼难当,已经不对他的话抱有期待。
“我自己涂!”她挪着屁股要跳下来,却被大掌握住侧腰,微微施加的力道便将她禁锢住。
“别动。”
陆放的嗓音夹杂沉冷:“蛋糕要倒了。”
许枝闻声一滞,下意识顺从地停下来。
陆放拍了拍她腿根示意,开口道:“把腿分开。”
她僵持着没动,声音弱了些:“我自己可以的。”
陆放俯下身:“你看不见。”
许枝下唇被咬出牙印:“不、不需要看见。”
“我能感受到。”
“这样。”陆放几不可查地挑眉。
“既然如此。”
他饶有兴致:“可以,你自己涂。”
许枝庆幸着,刚要松一口气。
片刻后,听见他下一句:
“但,我要亲眼确定。”
“亲眼、亲眼确定?”
她瞪大眼,却对上陆放不容置喙的眸光。
不知为何,这样的眼神让她心惊,要拒绝的话倒了嗓子眼直直变了调。
“知、知道了。”
被看总比被亲自上手强。
许枝轻咬贝齿,商量的语气:“可以关灯吗?”
陆放拒绝了她,理由冠冕堂皇道:“关了灯,还怎么看得清伤口。”
他将包装拆开,挤了挤管状的药膏。
“把手伸出来。”
他分给给彼此擦了手,再将白色近似透明的膏体点在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腹上。
“少量多次,涂均匀。”
“我的手不好活动。”许枝有些难堪,她不知道怎么在被绑的情况下给自己涂药。
“我帮你脱。”
陆放却妥帖地为她考虑到另外一个问题,嗓音冷静到不像话。
他并未帮她脱到彻底。
先是丝袜、打底裤,然后是那片紧贴着她、薄如蝉翼的柔软面料。
包臀短裙弹力十足,能经得起力道拉扯,但终归有限。
两条腿分开的程度,还是难以避免滑向上堆在腿根处。
陆放就坐在正对许枝、摆台对面的沙发上。
他的目光落向她,好整以暇,像即将要欣赏什么赏心悦目的表演。
随即发号施令:“可以了。”
被束缚的双手连同被掌控的灵魂同频率颤抖。
许枝眼尾都泛出极致的红,视线垂在一边,艰难地开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