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在担心成隐被找麻烦,才提了这么一嘴。
半晌。
“好。”成隐说:“我考虑考虑。”
黎晓松了一口气:“好嘞!”
黎晓正准备挂电话,成隐最后问了句:“对了,晓晓,收养流浪狗的事情你有帮我问过么?”
黎晓挠了挠脑袋,她都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我在各大群里帮你问了,目前没人愿意收养。现在年轻人都忙,没空照顾它们的。”
成隐神色有些失落:“嗯,麻烦你啦。”
“和我客气啥。”黎晓笑说。
随后两个挂了电话。
成隐抓过沙发上的抱枕,抱在了怀里,认真思考黎晓的话。
如果回家的话,爷爷肯定会担心,说不定还会发现她和林惟分居一事。
成隐越想越头疼,干脆放弃。明天是周末,她决定亲自下厨捣腾一下晚饭。
一个半小时后,天黑了。
成隐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桌的努力成果,她兴奋地拿起一旁的筷子,尝了几口后。
她脸色发青,吐了出来,然后她还是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成隐吃完,休息了会儿,随后拿起狗粮,打算去老城区看看那些流浪狗们。
去的地方离家不远,她走过去,全当饭后散步。
*
夜色漆黑。
老城区里的巷子众多,设施落后,路灯也没几盏,时不时线路不通。
成隐走在半路,路灯“啪的一声”黯了。附近居民早已搬离的差不多,此刻安静的近乎诡异。
好在她对这条路十分熟悉,倒也没觉得害怕。
只要穿过最后一个巷子,就是林氏拍下的废弃地了。
成隐随意想着,过段时间这里就要建起新的大楼了,到时候周边应该都会建设起来,不会像现在这么荒凉了。
这时,狭窄逼仄的小巷深处,传来一阵痛苦呻.吟的声音。
成隐的步伐越来越慢,最后硬生生停了下来。
借着月色,她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地上横躺了几个浑身是伤的大汉,他们蜷缩着身子,手掌紧捂着出血的位置。
而一旁的男人身影颀长,白净的衬衫上染了些血迹,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淡定地捏住了一个平头男人的脖颈,压在墙上。
平头男人的眼球和额角上的青筋都快要爆出来。
“怎么不继续了?你们伪装成刘氏集团的人,把我约到这种地方,就只有这点本事么?”他的声音笑着,却带着一股狠意:“还有CA公司如今被外资恶意收购,我看也都是林河的计划吧?”
“不过林河培养了这些年,养出来的就是你们这么一群废物么?”他的语气尽是不屑。
几个大汉早就被打趴下了,哪还能开口说话。
成隐轻缓着呼吸,未动,静静望着他。
这一幕让她清醒认识到,林惟这个人内里真挺狠的。
林惟感觉到背后传来的视线,阴狠地眯起眸子,倏地转过身。
“……”他看到成隐一张傻愣愣的身影站在那儿,眼底迅速闪过轻微的诧色。
半天,谁都没有开口。
“你怎么在这儿?”林惟忽然笑了,脸色变得亲和起来,仿佛刚刚打架的人根本不是他。
成隐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路过而已。”
林惟立刻放开手上的平头男人。
那男人沿着墙,像一摊泥似的滑到地上。
成隐皱了皱眉,但脸上未露出太多情绪。
林惟还是察觉她略微泛起的情绪,也是,这血腥场面确实有点少儿不宜。
他单手插兜,恢复了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薄唇缓缓溢出一丝调笑,逗她:“小朋友没见过打架场面,被吓着了?”
成隐垂下眼睫:“……”以前她见过他打架的。
那时他暑假回国,还未成年,被几个人高马大的成年人围着找麻烦,他都还没怎么动手,肇事者们就已经落败,他们跪下来纷纷求饶。
林惟没有心软,反而打的更凶,直接把人打进了医院。
当然,他也因此被林爷爷关了整个假期。
“没害怕。”成隐冷静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匆匆落下一句话,她便从他的身侧擦肩而过,没有一丝留恋。
林惟轻笑,指尖揉了下嘴角,神色仿佛也不是那么在意。只是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渐渐,他的眉眼一片冰凉。
小姑娘无视他,无视的很彻底啊。
他的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半点亲和神色。
他掏出手机,立即打电话叫陆池处理这些事。
接到电话后的陆池被迫从酒吧出来,他站在风中凌乱:艹!林惟,我踏马是你小二么?
林惟眉眼浮着戾气:“别废话,过来。”
陆池无语了,林惟大晚上吃了什么枪药?
*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成隐快速奔到了工地里。
两层的建筑楼里阴森森的,所有的钢筋柱都生了锈,四周没有一扇门,到处灌进来凉嗖嗖的阴风。
成隐之前用废弃的木板给这些流浪狗搭了个窝,这些小狗现在舒服地躺在里面。
她将带来的狗粮放进碗里后,蹲下来开始撸它们的毛。
“这些狗窝都是你弄的?”
背后陡然想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成隐身子一僵,转头看了男人一眼。
“你怎么跟过来了?”
第11章 月亮
“路也不是你通的,我只是顺道过来,不是跟过来的。”
林惟闲散地靠在钢筋柱上,可能因为刚刚打架,他的衬衫有些凌乱,精致的锁骨上还染了些血迹,整张脸显得十分妖孽。
像是沾了血的罂粟花。
成隐又不是傻子,当然不相信他的话。
“这些狗窝,都是你弄得?”林惟又问。
成隐淡淡应声:“嗯。”
见她总是回答的很敷衍,林惟烦躁地掏出了烟盒,他叼着没点火,然后走到她的身侧,喊了声:“成隐。”
成隐抿唇:“干什么?”
林惟弯腰,嘴角一翘,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懒:“你要是对我有意见的话就直说,我又不是不改。”
成隐迷茫地看他,声音毫无波澜:“我对你没意见啊。”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也用不着改。
他这句话问得可真奇怪。
林惟眉心更加焦躁,他牙关紧咬,似是想将烟咬断,眸色沉沉地盯着成隐。
成隐给这些小狗拍了些照,随后站起来了,对林惟说:“我回去了。”
林惟抬了抬眼,指尖取下烟:“ 行,我送你。”
成隐睫毛轻颤,一动不动:“我家就在附近,不麻烦你了。”
她抬脚,起身要走。
林惟脸色未变,瞬间拽住她的手腕,他修长的指尖冰凉:“我说了,送你。”
成隐下意识想要反抗:“不用。”
“若我坚持呢?”林惟嗓音带着一丝压迫感。
成隐仰起脸,对上他墨色的眼眸,他的一双手扣着她的手腕。他没有用多大力,手也不疼,但是不轻不重的力量让她逃脱不开。
成隐想起刚刚的场面,若林惟真的动手,她肯定逃脱不了,但她就是不怕林惟。
可能潜意识认为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林惟掐着她的指节更为用力。
“你什么意思?”成隐不再挣扎,她只是不太明白:“虽然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林惟,我觉得我也有拒绝或者说不的权利。”
一顿,接着小声补充了一说:“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林惟的表情僵了一瞬。
其实,他也不清楚现在怎么回事。
“放手。”成隐说。
林惟似乎没听见。
成隐没办法,只好一点一点,很用力地掰开钳在她手腕的指尖。
林惟最后还是松开力度,放了她。
得到自由后,成隐马不停蹄地跑了。
回家后,她发了条关于收养小狗的朋友圈。
林惟把玩着手机,看到成隐的朋友圈后,立即复制发了一遍。
很快,留言很多人说要领养,小狗们的归宿很快解决。
成隐洗完澡,回头再看手机,看到林惟转发的内容后,一愣,立刻发了条微信给他:【什么意思?】
林惟几乎秒回:【怎么?不满意?】
成隐握着手机,自然不是不满意,只是有点意外罢了。
她回:【谢谢。】
林惟笑了:【就这样?成隐,叫声哥哥来听。】
成隐当然不会理他:【谢谢你。】
林惟:【......】
小复读机么?
她是。
*
周末。
成隐周六上午开车去高奢店还了礼裙,周日中午约好和晓晓吃火锅。
周日上午九点多时,成隐睡梦中,突然接到了林惟的电话。
“喂?”她声音带着倦意。
林惟轻敲着方向盘:“起床,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参加下午的拍卖会。”
成隐困得将头蒙在被里,想也没想:“有事,不......”去。
没等她回复,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电话声。
成隐闭眼继续睡了五分钟,脑袋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忙洗了个头化了个淡妆。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选,随便穿了件长裙,拿起包包奔向了电梯。
一辆黑色豪车早已停在了她的小区门口。
林惟一向喜欢自己开车,所以也没给自己配备过司机。
“抱歉,久等了。”她弯腰,坐到了副驾驶,看了眼林惟:“怎么不早点通知我,礼服昨天才还回去的。”
林惟并不在意:“没事,先带你去个地方。”
成隐愣了下,点点头:“哦,好。”
过了会儿。
林惟挑眉,看了她一眼:“都不问问目的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没什么好问的啊。”成隐认真说:“你是老板,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节假日加班,记得给我加工资。”
林惟:“……”他忽然笑了声:“怎么?赡养费不够?”
成隐怔,咕哝了一句:“赡养费是赡养费,工资是工资,这两个怎么能相提并论。”
“行。”林惟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直接把手机扔给她:“手机给你,自己转账。”
成隐:“……”
成隐自然没拿他的手机,她低头,发了消息告诉黎晓原因,两人最后只能改日再约。
黎晓:【看来你最近的日子相当苦逼,休个假都休不安稳。】
成隐:【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有加班费。】
黎晓:【妈的!谁给我钱,我就当他是大爷!握拳.jpg】
黎晓有着打工人的深刻自觉。
离宴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林惟带成隐来到了一家顶尖的时尚造型店,成隐知道很多明星都会来这里做造型。
造型师看到成隐后,将她从里到外装扮了一番。
再换礼服时,林惟递了一件粉色礼裙给她。乍一看款式并不稀奇,薄纱堆叠的裙摆,蝴蝶结丝绸缎带。
结果成隐隐换上后,看着试衣间的镜子发呆。
裙子上细闪的碎钻,并不是假的,而是实打实真金白银换来的。
这个数量,也有点夸张。
奢华浪漫到了极致。
成隐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从试衣间缓缓走出来。
淡褐色微卷短发,她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很好,身姿纤细漂亮,短裙上钻石的反光衬得她那双眼睛更加晶莹剔透,和水一样。
她一出来,造型师也为林二少的眼光惊艳到了,今日的妆造和礼服,是他一手决定。
成隐有些紧张地站在林惟的跟前。
林惟眼稍抬,眸色微顿,随即笑了笑:“还不错。”
成隐纠结了下:“那什么,要不要换件裙子?”
“嗯?”林惟笑意漫上来,并未直接拒绝,而是先问道:“给个理由。”
“万一,裙子弄坏了怎么办?”这上面缀的钻石可都是真的。
“没关系。”林惟笑意更深,语气不甚在意:“也不是多贵的衣服。”
“……”成隐沉默了,他到底有多少资产。
林惟抬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走吧,拍卖会快开始了。”
成隐点头:“好的。”
*
这场拍卖会在一处山间别墅举行,抵达现场时,成隐才知道这是一场私人拍卖会。好巧不巧,举办人陈光耀老先生和林老爷子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难怪林惟会叫她过来。
暮色降临,一辆辆豪车在别墅前院的门童牵引下停好了位置。
门童看到林惟这辆车,先打开驾驶门,准备穿过去拉开副驾车门时,林惟已经率先一步。
成隐看着林惟,愣了愣,下了车。
两人进了会场,成隐和林惟的位置靠前,她坐在红色靠椅上,眼眸扫了一圈,都是些豪门贵族。
尤其是离他们不远的谢家小少爷谢斯予,听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妻狂魔,他的妻子时安也是一名青年钢琴演奏家。
成隐知道。
时安除了参加演奏会,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这次谢小少爷特地带着妻子来参加拍卖会,肯定对看中的拍卖品势在必得。
她百般无聊地翻着拍品名册,也不知道林惟这次会拍什么。
不一会儿,拍卖会开始了。
陈光耀是国内著名慈善家,平常喜欢收集瓷器古董,书籍字画,当然,他对珠宝玉器也十分钟爱。
第一件竞品是一条天然祖母绿宝石制成的项链。绿宝石色泽莹润的仿佛可以透光,质地细密温润,嵌在项链里头,有种浑然天成的美丽。
林惟低声询问:“喜欢么?”
成隐正翻着册子,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随意应了句:“嗯,喜欢啊。”
林惟唇角勾了下:“行。”
他没多说什么。
成隐微微一征,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她抬眸看向林惟,顶上的白炽光映着他的侧脸,他懒懒地向后靠,依旧是漫不经意的模样。
项链起步价是一千万。
林惟抬手举起了牌子,喊道:“一千两百万。”
他直接加价两百万,在场很多人不敢得罪他,一时间,整个会场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