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虾兵蟹将在吃喜宴,喝酒喝得醉醺醺,人形也维持不住,时不时手变钳子、头上冒须,连鱼头人身的诡异情况也不少见。
燕归辞解释道:“我一来就被催着往新房走,没来得及听到太多内容。”
林雾:“刚才你有走到一半然后忽然回到原点,重新开始的情况吗?”
刚刚因为她冲脱束缚自主行动,导致剧情重启,她想知道她和燕归辞是否在同一条线上。
燕归辞:“有,我就在门口,还没推门就回到酒宴里。”
在两人说话期间,新郎伸出手轻轻捏着新娘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
新郎:“萱娘,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新娘:“时间过得好快啊,我们竟然成亲了,我梦里的场景都变为现实。”
新郎:“你梦里都是我吗?”
新娘:“那不然还能有谁?”
嘴里的声音与传音同步,新郎新娘说着情话,听得林雾鸡皮疙瘩不停冒起。
她忍不住吐槽道:“把我们困在这个场景里是想干什么,就为了让我们看这些黏黏糊糊的爱情?”
有时候真的很累,恋爱脑的脑回路比阴谋诡计还难猜。
两人终于说完情话,就当林雾以为要开始说点正事时,新郎伸手解开新娘的衣扣。
是进入正题了,但不是这个正题啊!
在她眼里,解她衣扣的人是燕归辞,不是陌生的新郎脸,他离得太近,近到她可以清晰感知他散发出来的热气。
这种距离实在挑战林雾忍耐的极限,虽然知道他被剧情控制着,但依旧觉得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灵力重新运转,她即将冲破桎梏时,面前的脸贴得更近,吻在她唇上。
“林雾……”
一道极轻的声音碎在倒退的时间中,一切再次重启。
第三次开启剧情,林雾坐在床上,努力按耐下心中的烦躁,决定要是再重启一次,她就不走这个破剧情,直接把这个鬼地方砸烂。
新郎走进房间,重复先前的话。
燕归辞传音道:“刚才最后面束缚忽然解开,或许走完剧情就能自由行动,这次你且忍一忍。”
林雾忍了,忍过新郎新娘的磨磨唧唧,又来到宽衣解带的环节。
燕归辞的手在解扣子,脸已经贴过来,盖住被涂红的唇瓣,轻挑慢捻。
这个触感是自己的,并不会被遮蔽,她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动作,背脊爬上一阵酥麻,她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在逐渐松解的束缚上。
等莫名的力量彻底消散后,她已经被燕归辞摁在床上,头上沉重的凤冠已经掉下,各种珠子和金钗散落,她衣衫半解,嘴唇微微红肿。
她一把推开燕归辞,问出一个灵魂问题,“你说如果进来的人是同性或是仇家怎么办?”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段婚房里的剧情都足够炸裂。
燕归辞呼吸粗重,手紧紧扣着林雾的腰,林雾推推他,“差不多行了,赶紧起来。”
燕归辞:“等一等。”
“等什么等,你比我还更早挣脱束缚吧!”林雾恼,挣扎着站起。
燕归辞:“我没有。”
“每次你亲我的时候最后都会勾一下我的舌尖,刚刚也是这样,你还想骗我?!”
林雾嘴比脑子快,一串话说完,脑子才反应过来。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林雾捂着胸口连连咳嗽几声,试图将这个桥段掩盖过去。
“快走,看看这个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
燕归辞:“我亲过你多少次?”
林雾装听不见,也不管他起不起,径直走出婚房去。
身后,燕归辞盯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
走出婚房,林雾愣在原地。
房间外面是一条玻璃做的透明通道,通道外面点缀着光珠,在光线的照耀下,能看见嬉戏而来的鱼群。
一条巨大的鲸鱼游过,甩动着鱼尾,一堆密集鱼群被水流冲散,又很快聚集在一起。
燕归辞走出房间,站在林雾身旁,“萱娘应该是人,而沈郎是海妖。”
所以海底会造出这个充满氧气的空间,不然都是海妖的话,没必要额外弄出防水的宫殿。
是的,这是一处宫殿,并不富丽堂皇,但极具海洋的特色,顺着通道往外走,能看见珊瑚和珍珠点缀的墙壁。
林雾看一眼身上的喜服和首饰,伸手扒拉几下,发现胸口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就是她一直寻找的奇琉珠。
奇琉珠乍一看是白色,但转动珠子时,它会随着光线的移动而泛出彩色光泽,宛若琉璃。
她把奇琉珠拿在手中,打量片刻后将其扔掉。
当下还没弄明白是个什么情况,衣服上的奇琉珠并不是真实存在,这里还会重启,拿着也没用。
走到外面的正殿,画面像是被定格,拿着酒的、夹着菜的、端盘子的……
动作全部停住,宾客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嬉笑怒骂皆鲜活生动,像是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
有些小妖维持不住人形,身体的一部分恢复原形,看上去荒唐好笑,但当时间定住,再看过去就有些阴森恐怖的意味。
两人把海底宫殿转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这里和正常的酒席没什么区别,厨房热火朝天,端菜的人往返两边,正厅宾客喜笑颜开。
他们尝试走出宫殿,却发现宫殿被结界隔开,无论怎么样都无法走出去。
看来问题的缘由还是在宫殿的主人身上,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下一个剧情点却久久没有开始。
燕归辞:“说不定只能顺着原有的剧情往下,我们先回婚房。”
林雾没想到更好的办法,点头同意。
新娘和新郎就是他们两人,没再出现其他身影,林雾把又厚又重的喜服脱掉扔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轻快许多。
她躺到床上,“说不定一觉醒来剧情就开始了。”
燕归辞也爬上床,林雾瞪他一眼,“不许上我的床,你睡地上。”
燕归辞变为蛇身,缠上她的手腕,细细的黑蛇镯子冰冰凉凉。
林雾甩手,“我在生气,你没看出来吗?不许变蛇!”
燕归辞从她手腕爬下,乖乖待在她枕头边上,也不说话,就睁着一双眼睛看她。
林雾转身过去,被子一拉,闭眼睡觉。
眼睛刚闭上,场景再次变换,她的姿势从躺变为坐着,脚下是白色沙滩,身上的衣服变成浅蓝色,依偎在沈郎怀中。
这是一座小岛,她的身体动不了,只能看见前方无垠的大海和周边景色,潮水一阵一阵往上涌,有海鸥落地啄食海螺。
萱娘:“日落好美呀。”
沈郎:“你比日落更美。”
萱娘:“我怎么能跟日落比呢?”
沈郎:“是日落不能跟你比。”
两人柔情蜜意,说着一堆让林雾想翻白眼的话,这些剧情到底有什么用,一句接一句全是废话,没有一点信息量。
不过眼前的落日场景确实美丽,天空变成灿烂的金色,橙色太阳连接着海水,红色的光芒铺在水面上,海水荡漾,那份红色便燃烧起来,变成一片脸红的薄云。
实在听腻一男一女的对话,她沉浸在眼前的景色中。
时不时有条鱼儿跃起,掀起的水珠反射着阳光,同样被染成橘红。
沈郎:“你会永远爱我吗?”
萱娘:“当然会,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郎:“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就把你的情郎杀掉。”
萱娘无奈笑道:“你在想什么呢,我才不会背叛你。”
两人的对话从甜蜜向争吵转化,不过最终也没吵起来,这几句对话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林雾吐槽:“这男的是不是有病,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话。”
燕归辞:“情郎该杀,爱人留着。”
林雾惊异,“你竟然认真地顺着他们的话思考,难道这里的陷阱就是用恋爱脑把人同化?”
燕归辞闭嘴了。
太阳还有一半挂在天边,沈郎微微侧身,低头挡住热烈的夕阳。
林雾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下一秒,燕归辞俯身亲吻,似落日余晖一般温柔缱绻。
他爷爷的,这个副本到底想干什么?!
剧情一节一节地体验过去,每一段都是宣娘和沈郎甜蜜相处,林雾被迫承受这些剧情,整个人都要麻了。
林雾和燕归辞坐在一个巨大的蚌壳上,飘荡在海中,海风吹过,将林雾手中的风筝高高吹起。
她也不跟燕归辞传音吐槽了,专心看着手中的风筝,一点点把线放长,看着它越飞越高。
萱娘:“风筝飞得好高呀。”
林雾:“第一次就放得这么好,不愧是我。”
风筝挂在高空,尾端的两条线飞舞,抬头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点。
燕归辞:“这是你第一次放风筝?”
林雾以为他在嘲笑她没放过风筝,反问道:“难道你放过吗?”
燕归辞:“……没有。”
两个都是没有快乐童年的人,林雾前半生为生存而奔波,后半生能够安宁生活时,也没再想起过风筝这件事。
至于燕归辞,在遇到林雾之前甚至都没有自由可言。
林雾:“一个人放风筝很无聊,还是两个人或者更多人一起才好玩。”
千年之后的她守着师父的墓,一直住在深山,山中无人烟,一些小精怪也畏惧她的实力不敢靠近,就这样一年年过来,她离羽化登仙也差不多了。
想到这儿,她看一眼燕归辞,“都是因为你,阻止我飞升的路。”
莫名其妙被扣上一口黑锅的燕归辞问道:“如果你飞升,那我怎么办?”
林雾认真思考,“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家里的蛇应该也能受到荫蔽。”
燕归辞:“我的地位只跟家里的鸡犬一样吗?”
林雾:“不要以为你是蛇就高鸡犬一等,种族歧视要不得。”
两人东拉西扯聊着天,风筝在天上高飞,海风吹来,将两人的头发纠缠在一起。
林雾忽然弯腰干呕几下,手中的风筝险些脱手飞去。
沈郎和燕归辞同时道:“怎么了?”
林雾茫然,“我不知道啊。”
萱娘娇羞低头,摸着肚子,“我、我可能是有了。”
一句话,震惊三个人。
林雾表情僵硬,手被萱娘带动着按在自己平坦的腹部上,虽然知道这具身体是自己的,萱娘只是用意识在控制,但乍一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很惊悚啊!
沈郎神情喜悦,手轻轻贴在萱娘肚子上。
沈郎:“真的吗?我要当爹了!快回去找个大夫看一看,你小心些,别惊到胎儿!”
陌生的手按压在腹部,林雾感觉有点痒,“快把你的手拿开!”
燕归辞:……
燕归辞:“我动不了。”
在走剧情的时候,两人一直忍耐着尽量不去打破两位主人公的控制,万一又要重来一次,得不偿失。
“你别动!真的很痒!”林雾咯咯笑着,不是她想笑,是真的忍不住。
“我也不想。”燕归辞的手在她肚子上轻轻的来回抚摸,表情认真虔诚,但是识海中的语音很无奈。
沈郎:“我好像感受到胎儿了!”
“神经!”林雾骂一句,“现在的胎儿顶多是个苹果大小的胚胎,感觉到个鬼!”
可惜沈郎听不见她的骂声,乐滋滋地回到海下宫殿,找来大夫诊断。
结果出来,萱娘是真的有了身孕。
宫殿里仆人众多,女主人怀孕的消息传开,仆人们来来往往,脸上都带着喜悦神情。
主家有喜事心情好,对下人们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从这时候开始,剧情不再是两人之间的甜蜜日常,开始牵扯到一些额外的事情。
在剧情终止自由行动的时候,其他人不再是静止状态,可以和他们进行交谈。
比如现在,沈郎不在身边,林雾在和一个女子聊天。
女子名叫卫琴,也是海妖,和萱娘、沈郎是好友,知道萱娘怀孕的消息后赶过来恭贺。
卫琴:“这两日叛贼生乱,沈昭比较忙,没时间照顾你,特意把我喊过来让我陪你解闷。”
“我又不怕闷,他总是太担心我。”萱娘不好意思地笑笑。
卫琴脸上笑容浅淡,“我给你的药一天都不能断,你有按时给他喝吗?”
萱娘点头,“他每日都喝的,自从修炼那个魔功之后,他每天都头疼,说喝药之后好多了,就是脾气变得不太好,动不动就骂下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是药三分毒,有一点无关紧要的副作用也正常,”卫琴喝茶,话锋一转。
“你有多久没回家,不想家吗?”
萱娘:“有一段时间没回了,沈郎让我安心养胎,说现在不适合奔波。”
卫琴:“就是出个海的事,算不上什么奔波,你既然怀有身孕,怎么都要告知家中父母一声吧,让他们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