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前夫的家养狗——一七令【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8 14:35:26

  这样子还真是气狠了,知夏顿时无可奈何起来。
  旁边的小丫鬟看地上脏了,忙过来收拾。
  因为沈元娘这个国公爷身边的一个红狗,知夏和晚秋也算是水涨船高,身份都涨了一截。知夏拦住丫鬟,让她别急着扫地,先去厨房弄些汤水来。不拘鱼汤鸡汤什么的,只要是温的就成,到时候再泡些饭,味道应当是不会差的。
  小丫鬟正要应下,知夏忽然又道:“再有一件。”她压低了声音,防备着那边赌气的奶狗,“你再叫厨房弄些羊奶,里头多添些生姜一块儿煮。”
  小丫鬟面露疑惑。
  知夏信心满满道:“你按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她都打听过了,寻找人家给小孩断奶就是这样做的,小孩子好糊弄,被生姜辣到了,自然不会再惦记着奶了。
  吩咐完了小丫鬟,知夏又瞥向旁边自进门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晚秋。两人是一同进府的,晚秋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也不会沉默到这个份儿上。知夏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状态不对。等小丫鬟离开之后,知夏才走到晚秋身边坐下,审问一般:“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晚秋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精神:“没事。”
  “又胡说,你有事没事我会不清楚。今日从张大夫那里出来便见你有些精神恍惚,现在连话也懒得说了,分明是有大事的样子。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逼问了。”
  知夏也就这么一说,因她知道,若是晚秋真不愿意说的话,别说逼问了,言行逼供都没用。果然,问到最后,晚秋仍什么都没说,问得知夏都快没了脾气。
  晚秋低下头。
  她不是不想说,实则是,并不知道从何开口。张大夫房间里的荷包,实在是出现得怪异。又兼方才在上房看到的那一幕,更叫晚秋心中有了些不大好的预感。她不似知夏这样毫无所觉,方才那样子,分明不像是阿元做错了什么,而像是,表姑娘做错了事,且最后老夫人还那样着急地赶她们走,像是不愿意她们听到什么一般。
  晚秋越想越深,想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禁怀疑了起来。莫不是表姑娘和张大夫?这,这怎么可能呢,表姑娘这样的身份,断然不会给张大夫送荷包的。思来想去,晚秋只得安慰自己一定她想多了。
  这边晚秋还在疑神疑鬼,那边厨房里头也送来了鱼汤和羊奶。
  知夏将两个盆子都端到了狗窝前。
  沈元娘还在生闷气。
  知夏拉开被角,让鱼汤的味道渗进去。鱼汤熬地恰到好处,味道鲜而不腻,光是闻着便让人胃口大开。被子动了动,不多时,里面便探出一个黑乎乎的鼻子,隔空嗅来嗅去,最后停在离鱼汤不远的地方。
  知夏大感欣慰,柔声道:“快出来喝汤吧,一下午都没吃东西了,垫垫肚子才是要紧的。”
  沈元娘没有动,只保持着鼻子在外的姿态。
  知夏笑了:“若是不想喝鱼汤,这里还有羊奶哦。”
  羊奶?沈元娘立马从被子里钻出脑袋来,看到知夏果真还端着一盆羊奶,瞬间来了精神。
  知夏会意地羊奶的盆子送到奶狗面前。
  沈元娘欢快地钻出被窝,就着知夏手里的碗呼哧呼哧地喝了起来。只是才喝两口,沈元娘陡然停住了进食。
  这味道,怎么有些不对劲啊。沈元娘呆呆地回味了片刻,随即被辣到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玩意儿,沈元娘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再一次踹翻奶盆。她不仅踹翻了奶盆,连那盆鱼汤都给踹烦了。
  “汪汪汪汪汪――”
  沈元娘被辣地破口大骂。
  这个蠢丫头,要是她能说话的话,定让人将她拖出去重大四十大板。沈元娘暴跳如雷。她觉得自己遭到了愚弄,这该死的丫鬟,竟然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对待她。
  还想让她断奶,行,断就断吧,她以后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喝了,吓不死她们。沈元娘又一次窝回了被子里。这次任凭知夏在外头怎么叫唤,沈元娘都不再出头了。
  说实话,她原本也没有多喜欢喝羊奶,甚至在变成狗之前,也不爱喝羊奶。沈元娘不喜欢那股膻味,但是后来喝着喝着,便习惯了。如今知夏她们猛然要让自己断奶,沈元娘便立马矫情上了。
  她就要喝奶,越不让她喝她就越要喝。
  沈元娘不吃饭,在东院里头可不算是小事,知夏她们生怕它将自己给饿死了,想尽了法子,能说的好话都说了一遍。可不论她们在外头怎么哄,这狗就是不露面,可叫她们着急死了。
  沈元娘窝在被子里,听着外头几个丫鬟在那儿唉声叹气,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
  这回她是对不能妥协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尊严也绝对不可以。至于断奶这件让沈元娘深恶痛绝的事是谁提出来的,沈元娘觉得除了楚慎便没有别人了。想到楚慎,沈元娘心头又是一阵不爽,蹬了蹬被子,权当是在蹬楚慎了。
  沈元娘这气一直存到了晚上,傍晚楚慎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还没踏进屋子,迎面便冲来一只圆滚滚的灰球,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沈元娘咬紧牙关撞上去。
  她是恨不得将楚慎撞飞的,可没想到,撞飞的却另有其人。对方纹丝未动,沈元娘被反弹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她脑袋晕晕地爬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撞晕的,还是被饿晕的。
  楚慎看得费解:“这又是怎么了?”
  “断奶惹出来的。”知夏小声解释,“阿元似乎生气了。”
  不是似乎,沈元娘就是生气了,她气得都站直了身子,冲着楚慎叽里呱啦地争论了一大堆,张牙舞爪的。
  可她说得再多,听到旁人耳朵里也只剩下一连串的“汪”字,倒是那语调抑扬顿挫的,很是义愤填膺。
  楚慎看明白了,合着这狗是来报仇来了。他听了几句,便凉凉一笑,吩咐道:“这奶不必断了。”
  知夏惊讶地看着国公爷。
  “以后它想吃什么就让它吃什么,给它自己选。”
  沈元娘沉默了,这是不是说,她不用断奶了?
  楚慎瞥了奶狗一眼,话里有几分不愉:“它既不愿,你们也别逼得太紧,免得某些没良心的还将事情算在我头上。”
  知夏两人弱弱地道:“阿元不敢的。”
  “呵。”楚慎冷笑。
  沈元娘眨了眨眼睛。她原本想好好闹一闹的,可是楚慎这么快就妥协了,叫她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之后几日,东院的人果真如楚慎说的那样,既送汤水,也送羊奶。
  起初,沈元娘是不看鱼汤的,想她闹了一场,若是这么快就转移阵地了,那旁人该怎么看她?可鱼汤放得次数多了,沈元娘也开始受不住诱惑开始尝试了一二。这一尝,便有些欲罢不能了,她没想到卫国公府厨子做出的鱼汤能这么合她的心意。
  简直再满意不过了!
  沈元娘惊艳不已,贼头贼脑地看了一眼左右,见没人盯着,这才又喝了几口,而后飞快地跳回窝里,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喝的样子。之后的几天,沈元娘也都是这样,三餐避着人偷偷地喝汤果腹,还装模作样地不让别人将羊奶撤了。
  她以为知夏她们看不到,实则,知夏两人心里都门清。看着这奶狗的样子,东院里头的下人心里都有了数――看来这断奶多半是成功了。
  还是国公爷有远见。
  楚慎其实也只是摸清了这狗折腾得性子罢了。无论什么东西,放在它眼前或许不会当一回事,可若是将它拿走了,这狗必定会要死要活。
  不是多喜欢,只是天性如此。说白了,就是作。
  沈元娘尚且不知楚慎对她这一评价,因为楚慎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让她强制断奶,沈元娘对他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这日早上,沈元娘才刚爬起身子,便看到杜伍从外头走来,对着楚慎耳语了一句:
  “主子,平阳县主的字迹已经拿到了。”
第29章 真相
  (三更合一)
  沈元娘自打杜伍进屋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直到看到了他拿出了一叠东西, 沈元娘更觉得有猫腻,这两人肯定在密谋什么,她得盯着。
  沈元娘鱼汤也不喝了, 只顾着盯杜伍了。
  杜伍很快便发现自己被盯上了, 楚慎亦然。他也没生气,只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与沈元娘道:“过来。”
  沈元娘原地不动。
  楚慎反问:“你不是想过来看吗?”
  他态度坦然。
  谁想过来看!沈元娘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她只喜欢看不能看的东西,上赶着让她过去看的东西,她才不屑于去看。沈元娘大摇大摆地走了,屁股后头还跟着两个丫鬟。
  后头还传来楚慎的吩咐:“别乱跑。”
  沈元娘一顿, 而后迈着四条短腿,跑得更快了。哼, 想要管她,没门儿!爹娘都不怎么管她, 轮得着他一个被休前夫管吗?
  杜伍看着这狗嚣张的模样, 本来忍不住想要告它一状,回头却见国公爷盯着那奶狗,眼神幽深地可怕。杜伍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狗有什么好看的。
  狗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可对于楚慎来说,怀疑了许久的事情或许今日便能真相大白,叫他从心头渗出一股颤栗。
  若是真的……他轻笑, 低下头打开了杜伍送来的东西。
  外头沈元娘也是熟门熟路地溜出了院子。知夏一看它走的方向,便打从心底里泛起一阵无力。她拦也不敢拦, 自打这两次阿元同表姑娘杠上,知夏便一直在旁边观察国公爷的反应, 可最后观察到的结果比原先更叫知夏绝望――国公爷,似乎压根就没想管过这只狗,等同于放养无异了。
  可狗是国公爷的狗,又不是她们两个丫鬟的狗。国公爷都不管,她们两个服侍狗的丫鬟哪里还能开得了这个口。
  长此以往,这狗还不得更加无法无天了。
  知夏同它打着商量,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说实话,知夏有时候觉得这狗肯定什么都能听懂,可有时候又不确定了,因为你不管同它说什么,它都不会回应你。譬如眼下,知夏好言好语道:“咱们去别处可还行,上房那儿不好玩,总是去那里也没意思。”
  沈元娘绕过知夏埋头向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再喝奶的缘故,沈元娘觉得自己最近力气都变大了,最显著的改变是,以前走两步便忍不住要人抱,如今走了这么久,却也不见累。沈元娘矫情的时候想要人抱,但是心情好的时候,更愿意自己走。
  除了断奶那件事,这些日子沈元娘都过得十分得意。她得意了,自然该多看看那些不得意的人,这样她的得意才能更长长久久。
  沈元娘想着府里如今最不得意的恐怕也只有韩茵一个了。她虽不大了解楚老夫人,可是一个在国公府过了这么多年的老人,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她都把荷包给叼过去了,楚老夫人怎么可能会问不出来。沈元娘想想就觉得刺激,她得赶紧过去嘲笑嘲笑韩茵!
  知夏被忽略了也不见气馁,跟在后头喋喋不休:“虽说咱们国公爷宠着你,可你也不能总欺负表姑娘啊。”
  沈元娘充耳不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表姑娘也是个可怜人,性子又不坏,更难得的是对咱们下人也宽宥,你欺负人也不能总欺负她一个吧。”
  沈元娘嗤之以鼻,到底是谁欺负谁啊,倘若不是韩茵说她坏话在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事。
  知夏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了也没见阿元有什么反应,当下叹了一口气,认命了:“亏我说了半天,它竟一点都没听懂吗?”
  晚秋望了奶狗一眼,她觉得这奶狗未必是没听懂,可即便它听懂了,也能装作没听懂,叫你都分不清它是真傻还是装傻了。
  知夏懒得再同奶狗说话了,一面跟着,一面与晚秋闲聊了起来。
  巧得很,她们说得,正好是沈元娘想要听的。只听知夏道:“说到表姑娘,这两日仿佛都没有听到她的动静了,就像不在府里一样。”
  晚秋面上划过一丝异样:“表姑娘,好像是生病了。”
  生病?
  沈元娘和知夏同时惊呼出声。好在沈元娘的狗叫声音并不大,完全淹没在知夏的声音里头。知夏整个人都好奇了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忙看了看左右,发现根本没人才扯着晚秋问起来:“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上房的丫鬟说,表姑娘前些日子便生了病,老夫人心疼表姑娘,让她卧床休息,这几日不用出来请安。”
  “几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那日阿元跑去上房之后。”晚秋说得小声。
  知夏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拉着晚秋嘀嘀咕咕地说起表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了?晚秋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实则心思早就不在这上头。
  表姑娘生没生病都是小事,于她而言,府里最近最大的事,莫过于上房又来了一位大夫。经年的老大夫,听说已经有五六十岁了,晚秋还特意过去看了一眼,在院子外头便看到了那位老大夫,以及,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的张大夫。
  不过两日,张大夫便憔悴了许多。晚秋不敢想,张大夫憔悴是因为府里新来了一位老大夫,还是因为其他。
  自那老大夫来了府上之后,老夫人已经同他见了好几回了,俨然是极为推崇的。若是他留在了府上,往后张大夫的地位,亦是尴尬地无以复加。晚秋又替他担心,又替自己担心,许多情绪交杂在一块儿,累得她一连好几日都没能安生地睡过一觉了。
  旁边的知夏还在一个劲地问,只可惜,晚秋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应了。
  沈元娘却听得津津有味,她敢断言韩茵必定不是生病了,如今被关在屋子里,多半是面壁反省呢。楚老夫人也是手段迅速,这么快就审出来了不说,还当机立断地表明了态度。
  沈元娘对楚老夫人的处置并不意外,易地而处,倘若她喜欢上了一个小大夫,她爹她娘肯定也要把她关起来的。
  婚姻重门第,古来如此。
  沈元娘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亦养成了门第之观,真要让她和一个小大夫花前月下,她肯定也不乐意。沈元娘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她堂堂平阳县主,怎么能自降身份下嫁庶人呢?只有韩茵那个不讲规矩的才会这样。沈元娘高高抬着头,又找到了韩茵远不如自己的地方,因而倍感骄傲。
  她一路无阻地进了上房。
  因为之前闹得那两出,上房的人对于沈元娘那是熟得不能再熟。表姑娘可是他们国公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犯到表姑娘头上却能全身而退的,除了这狗也没有旁人了。没见上回表姑娘前脚闹着要将这狗赶出国公府,后脚国公爷那边便差人送了礼来么?连国公爷都想着息事宁人了,表姑娘怎么好意思再追着不放?
  这么一遭过后,上房的下人看沈元娘都透着一股敬佩,是以越发不敢拦它了。连带着它后面的两个小丫鬟也没拦着。这两丫鬟也是国公爷调到这狗身边的,专门伺候这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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