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别休妻(快穿)——岁既晏兮【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8 14:36:17

  日头渐渐偏斜,影子也被拉长,崔维侧眸瞥见那近乎偎依的两道剪影,莫名地心情好了许多,眼中渐渐露出些真实的柔软来。
  乔书觉得崔维似乎还有未尽之语,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偏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站起身来感慨道:“这几日忙于公务,竟没留意到这园中的梨花都开了……”
  “娘子可有闲暇,陪为夫赏玩一番?”
  乔书自然是应的。
  ……
  崔维同乔书说后没几日,便开始准备往搬去京中的事宜。
  好在他们本就刚来毅州,尚未来得及置办许多东西,真要搬走也十分容易。
  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乔书好歹也经历过类似的世界背景,故而搬家时的行李打点,虽说是生疏,但还是磕磕绊绊地弄好了。
  崔维本来怜惜她有孕在身,不必她处理这些琐事,但也没有如何反对。
  后来,更是在她打点之时,神情温柔地陪在一边,似乎对管家一事升起了莫大的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
  因为乔书有孕在身,他们走得并不快,几日的路程,走走停停,生生走了大半个月才到了京郊附近。
  眼见着离京城愈来愈近,崔维情绪似乎也有些奇怪,他几次拉住乔书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顾左右而言它。
  不过这日,他看着郊野熟悉的景象,似乎终于决定开口。
  崔维撩开马车一侧的车帘,示意乔书往外看,“娘子,你还记不记得此处?”
  乔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了一个废弃的驿亭,周遭的景色也与寻常一般无二、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崔维似乎没注意到乔书的疑惑、也不需她的回答,径自往下说道:“娘子幼时性子开朗,常被韬圭带出城外玩耍。老师遣我来寻,你们却躲在林中。我无法,只得在驿亭中候着,等你们玩够了,再一同回去面见老师……”
  乔书隐隐察觉出崔维这话里的不对――被“韬圭”带出去?
  那边崔维仍在继续道:“我们同门师兄弟三人,娘子自幼便同韬圭最为要好……我同师弟那时都以为,老师会将你许给他。孰料……”
  乔书心里一紧:听崔维此刻专门提起这事儿,显然是对此有些介意的,再想想原主对易韬圭那些莫名的记忆和好感。
  ――兄弟,你头上似乎有点绿啊……
  想虽如此想,乔书可是有任务在身,万一崔维因为这个事儿将她给休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都是幼时的旧事,便是妾未忘记这许多,也记不分明了……”乔书侧了侧头,搭到了他的肩上,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妾既嫁与夫君,心里自然只念着夫君一人。”
  “为夫并非此意!”崔维的声音略高了些,不复平日都温和从容、而是带着几分慌张解释道,“为夫自然是相信娘子的。”
  他抬手扶住了乔书的肩膀,恳切地望着她,倒像是两人的角色颠倒了一般。
  乔书被他这么一看,本能地想要避开,不过幸好还有几分理智,盈盈地回看了过去,感动道:“……夫君。”
  身体那下意识躲避的行为,却让乔书心里咯噔一下
  ――原主不会真的把崔维绿了吧?
第42章 错过
  崔维自然猜不到乔书的忧虑, 他见乔书信了自己先前的那番说辞,因为接近京城而沉下来的心情骤然明朗了许多。
  但面上仍是忧虑忡忡,又待了一阵儿, 才似难以启齿道:“韬圭他对老师的许配……有些微词,他行事总是不拘礼法,又权势煊赫,无人敢出言劝他……”
  崔维说得越多, 乔书的熟悉感越重,这朦胧恍惚的熟稔,是面对崔维时如何也没有的。
  ――都失忆了, 对一个外人还这么熟悉, 比对自己的夫君还熟悉!
  乔书:有点想哭……
  崔维似乎没有察觉道乔书的晃神,仍谆谆嘱托道:“我同娘子说这些, 也是想要娘子有些准备……都在京中, 若是日后不巧碰到了此人,他若有什么无礼之举,娘子莫要慌张,直接遣人来找为夫就是了。”
  乔书神思恍惚地应了, 打定主意日后定要远远地避开燕北侯府――不管原主同他的关系到底正不正当, 躲着总没错处。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完成自己的任务――看崔维对妻子这爱重的态度,只要她不作死, 想必对方休妻的可能性不大……大概?
  ***
  几日后, 燕北候府。
  “启禀将军,地牢里那人招了,说是有人赠他‘千佛名经’, 要他对账目的问题睁只眼、闭只眼……银票直接放在公文之中,他并未与那人有直接接触。”
  “千佛名经”本是佛经名称, 后渐又代指学子及第。不过,在官场之中,这词的含义中惊喜仍在、却不是那么见得人――它指的是行.贿,还是千两巨款的行.贿。
  易韬圭听了那人的话,眼皮都没动一下,语气平淡道:“接着审……到了晚间,他若还不愿说,那就不必再开口了。”显然是并不相信这说辞。
  颜奚进来的时候,正听见易韬圭的这话,他神情当即就不大好,再看到那禀报的士兵半分犹豫都没有,就领命去了之后,更是脸色一黑。
  一个多月前,易韬圭直接在庆功宴上拿下数人,却并未送去刑部、大理寺之类的地方,而是直接关进了燕北候府的地牢里去了。
  虽说随着皇族势弱,当权大臣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么些机关,但像易韬圭这般明目张胆的,还真是头一遭,这可真是……在整个朝廷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过,当时连颜奚也不冷静――任谁在外打了胜仗回来,就得知自己嫡亲的师妹被逼投缳,都冷静不下来。
  他都生出了直接下毒、把这群人都恁死的想法。能险险克制住这个想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哪里抽得出心力、去看易韬圭的行为到底妥不妥当?
  不过,他把自己关在药庐里一个多月,多少冷静下来,此刻自然察觉到,易韬圭把自己置于一个多么危险的境地――几乎是与整个朝廷为敌。
  他本来过来是想要劝的,谁知一进来就听见这番话……私扣朝廷命官不说,还想把人恁死――
  他这是人都站在悬崖边上了,还非要再往里走几步。
  颜奚皱着眉大步走过去,待看清了易韬圭现在的情形后,却是一滞,原本劝阻的话也咽了下去。
  易韬圭正呆呆地看着手中一个红色的锦囊,眼中俱是红色的血丝,下颌上的胡须更是久未打理、凌乱成一团,神情哪里有往日那般令人牙痒痒的嚣张,而是空茫又沉寂。
  ――哀莫大于心死。
  颜奚看着便知道,易韬圭此时大概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他这哪儿是往悬崖边上走啊?分明是半只脚掌都踏出去,还要往下倾身……自己找死呢、这是……
  上司兼师兄作死,做人下属、师弟的总得拦着点,不过颜奚可不觉得自己能拦得住他――这世上能劝住这位大爷的,拢共就两人,一位已经仙逝多年,另一位……不久前也……
  颜奚在原地站了一阵儿,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不过,瞧着就要这么坐成雕塑的易韬圭,颜奚觉得,不管怎么说,把人带出去透透气,总没错的。
  *
  乔书到了京城之后,才知道为何崔维同她说,去毅州是受了委屈了。
  在毅州的那宅院已经是别致又宽阔,假山、池水、花鸟鱼虫一个都不缺。但和京里的大宅子比起来,那毅州的宅院真称得上一句简陋了。
  乔书虽对这个世界的官制了解不多,但也明白在京中造这么一所宅子,绝非平常官员能办到的。
  虽然崔维一再强调,这是因为临近京郊,地方偏了点,才能扩成这般模样,但乔书心里还是有底的。
  但这宅子大虽是大,却空荡了些,特别是崔维顾念她有孕在身、又加上失忆,怕她耗费心神过度,将同各位官员夫人打交道的事情都给她推了。乔书每日看花看水的,闲得都快出毛病了,到底还是抵不住想要出府转转。
  乔书刚提起想要出去看看,身边伺候的丫鬟立刻就开始打点,又同乔书说了几个好去处,西郊的桃李林、城东的花鸟桥、清巷的琴曲……她说了不少,但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城北的去处。
  乔书这一准备出去,才骤然想起原主身上还有个名为燕北侯的大隐患,虽说打算避着这位青梅竹马的侯爷,但乔书猛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燕北侯府的具体位置。
  这个想法刚一浮现,乔书却一眼就在方才拿出来的舆图上锁定了一个位置。
  乔书:……这毫不意外的感觉。
  ――她甚至都不想去跟人求证了。
  乔书最终圈定了京城西南方向的桃李林……她本就是出去透透气,倒没有哪里是一定要去的,这个桃李林与燕北侯府完全是两个方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去处了。
  *
  那边,颜奚连拉带拖地,将易韬圭带出了府。若是平日里,颜奚自然拉不动他的,可如今易韬圭身子虚得很,又没什么反抗的意思,游魂似的被颜奚带了出来。
  颜奚看他这脚下发飘的状态,怕是连马蹬都踩不住,他也不敢让他上马,熟门熟路地吩咐人去拉了马车了。
  可看到过来的马车,颜奚就知道要遭……
  易韬圭自小便性子跳,总嫌马车太窄、拘得难受,若有选择、决不会主动坐上去。
  所以燕北侯府里的备得马车只有两类:一类是乔书单独出门乘的、颜色是她喜欢的淡青色、雕纹细致,看着就是女子的;而另一类则是两人一同去赴宴乘的、颜色偏深,要稳重许多。
  不过,依照易韬圭现在睹物思人的架势……
  颜奚一回头,果然看见易韬圭盯着那马车怔怔地发着呆,布满红丝的眼中似乎有些湿润。
  颜奚:……
  这还马什么车?!走路还不行吗!?
  *
  可孰知,出了门才是灾难……
  候府转过一条街就是“杏芳斋”,颜奚知道,阿书不喜欢糕点,但这家的却是例外,当年他和崔维没少拿着他家的点心讨好小师妹……谁承想,最后却被这货叼走了!
  不过也是,他们都是给阿书送吃的……易韬圭可是受罚之后,被阿书送饭的。
  ……
  再走几步便是“春红轩”,这家的胭脂铺,全京城都是有名的。当年师妹及笄,崔维送了一盒面脂,被易韬圭给蓄意砸了,后来赔了十倍的……口脂。
  ……也不知道如今阿书用完了没有。
  ……
  混沌铺子、汤面摊子、走街串巷的糖葫芦……少时嬉闹的记忆清晰得恍若昨日,就连以为自己早已足够的冷静的颜奚,都心里堵得难受、细细密密得疼,更遑论易韬圭了。
  他本欲边走边开解对方的,但这会儿却沉默了下来……说到底,他自己也是需要开解的人。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过了城北,绕过了宫城,周遭的环境总算不再那么熟悉得扎人,颜奚这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易韬圭。
  “师兄……”
  两人年岁差不多、拜师时间也相差不过几日,颜奚正正经经叫易韬圭“师兄”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要么“你”、“你”的代指,要么调侃地称他“易大将军”、“侯爷”……
  不过,他这次难得真心实意地叫了句“师兄”,却并未得到什么回应。
  易韬圭正愣愣地盯着一辆过路的马车发怔,颜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淡青色的车帘随着风摇摆,几乎同色的竹叶纹样若隐若现。
  ……倒像是阿书喜欢的样式。
  马车辘辘驶过两人,被风扬起了车帘露出了车内的一隙。
  易韬圭睁大双眸,眼中满是震惊,人却一动不动地定在了原地,眼看着那辆马车驶过了一个转角消失不见,他眼中的震惊瞬间转为惶恐,抬脚就要追过去。
  眼前洋洋洒洒地飘过来些白色粉末,易韬圭往前冲了几步,便觉得脚发软、身子沉得不听使唤。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回头,但眼睛还未定住,整个人便重重地摔了下去。
  那边颜奚手里还维持着一手掩鼻、一手洒迷药的姿势,人却不自觉地抖了抖――
  易韬圭最后看他那个眼神……
  等他醒过来,自己会恁死的吧?……还是凌迟的那种惨死法。
第43章 相见
  颜奚从看见易韬圭盯着那辆马车开始就觉得不妙, 之后看见他疯了一样向那跑去,满心都是一句
  ――坏了!
  颜奚想要拦住他,动作快过思考, 脑中还没有想好怎么去拦,身上的迷.药就洒出去了。
  看着地上躺倒的易韬圭,颜奚眼神游移了一下,蹲下身来, 将人拖到了路边,旋即便一屁股坐在旁边。
  他正思索,该怎么叫侯府的人过来接他们的主子, 一转头, 不期然对上了易韬圭缓缓睁开的眼睛。
  ――卧槽!这么快的吗?!
  “师兄,你别误会, 我我、我也是为了你好……”颜奚一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一面手脚并用地往后蹭。
  易韬圭睁眼后,还有一瞬的茫然,待看到周遭的街景后,却瞬间清醒过来。没有理一旁的颜奚, 他食指拇指圈起、放于唇边, 发出一声奇异的、类似鸟鸣的清唳。不多时,路上巡查的士兵便跑了过来。
  颜奚有点懵, 京城的戍卫可不归易韬圭管……这些士兵……
  他满心的疑惑, 那边过来的士兵已经单膝触地,向易韬圭行礼道:“属下参见将军。”
  易韬圭对此没有半分意外,微微颔首, 声音嘶哑地开口道:“我要封锁阳和门。”
  京城有九门,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若是出城,必得经过阳和门。
  “你疯了!”颜奚腾地站起身来,喊声都有些破音。
  擅调京城戍卫、无故封锁城门……他这是还嫌弃自己罪状不够多吗!?
  “属下领命!”那队士兵却分毫犹豫都无,俯首齐声地应了下来。
  颜奚眼看着那队人领了易韬圭的印信,便头也不回地往阳和门去了。
  “疯子!一群疯子……”
  易韬圭没理他,身上迷药效果还没完全褪下,他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但走了几步路之后,已是行动如常。
  **********
  马车驶到城门口,车速也缓了下来,毕竟京师重地,出入常有盘查,日间总是排着长队。乔书阖眸倚在软垫上,静静地等着前方的马车通过。
  外面却骤然嘈杂了起来,乔书蹙了蹙眉,旋即随行的丫鬟便撩开了车帘,探头进来道:“夫人,阳和门这会儿封起来了,不让进出,奴婢看着这一时半会也走不了……要么咱们从宣南门出去?只是路会绕些。”
  乔书自无不可。
  不过,话虽如此说,这城门一封,不少人都要掉头;后面的人又不知道,仍在往前赶。
  京城的路虽宽,也架不住这么折腾,不一会儿就堵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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