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家伙越长大就越天然,别人给她递情书,她问别人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关东煮,那家伙说是,笑眯眯地说如果答应和我交往就立刻带你去吃,这家伙竟然就这么点头了。
――还是当着他们的面。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差点心脏骤停,连忙按住她往下点的脑袋捂住她跃跃欲试的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她扯走。
“不可以随便答应这种事啊,你这家伙!”降谷零气得脑袋都要冒火。
“可是他身上的味道闻起来真的好好吃……”她委屈巴巴地低着头,甚至还回头找男同学的身影,满脸都是遗憾,在他们答应带她去吃一百顿之后,又扭头就把人忘记了。
――这是刚上高中第二天发生的事。
那之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就对周围提起了高度警惕,因为这没心没肺的笨蛋大概一天不见就会被人拐走。
但这次和吃醋还有青春期的那些严防死守的小心思完全没关系。
诸伏景光也觉得那个新邻居非常可疑,光是从来不露面这一点,就已经极其不正常了,更别提那家伙还隔三岔五就送礼物过来。
“不可以这么说。”
她鼓起脸,像是有点生气,慢吞吞地说道:“那是绘梨的新朋友,在他真的骗我之前,我才不要莫名其妙去怀疑他,才不要一边接受别人的好意,一边觉得那是坏家伙。”
“没有让你觉得那是坏家伙。”
诸伏景光有点无奈,揉揉她的脑袋:“只是让绘梨稍微注意一点距离而已,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分享出去,好不好?”
“好吧。”她看起来更加能接受这种说法,乖乖点头答应:“我不会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我决定要成为警察!”
没多久,绘梨正式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机,和邻居大哥哥的交流也变得更加方便了。
大哥哥好像和小时候的hiro一样患有失语症,从来不说话,一直都是她打电话讲话,大哥哥发文字信息给她。
[为什么?]他问。
“嗯……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因为一些秘密,决定要成为警察。”
绘梨还记得答应hiro的话,所以没有把他们要调查父母死因这件事说出去,而是专注于自己身上:“我想了想,帮助别人是非常酷的事情,所以就决定和他们一起去啦。”
[是么。]
“嗯嗯。”
她点点脑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接着叹气,分享着自己的烦恼。
“但是我们都没有背景和人脉呢,zero说,我们要努力考上东大,用名校做我们的敲门砖,没想到当警察也需要看身世背景,好复杂……”
[我以为你会去一个风景好的国家留学。]
“G……”
绘梨愣了一下,最近爸爸妈妈也一直在说这件事,因为他们总会在手机上和日常生活之中,看见听见出国留学以后的美好生活之类的事情。
他们是非常容易被鼓动的人,但也很尊重她的意见。
“我不想和他们分开。”
她裹紧小被子,在床上滚了滚:“zero和hiro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初中就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那边沉默了好久,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掌握了有效的学习方法,再加上还有两个超级学霸给她补习,绘梨非常幸运地贴底考上了东大。
这可是日本的第一学府。
齐木夫妇激动得不得了,抱着她哭着说家里笨蛋了一百代终于出现了一个聪明宝宝,说她是上天派下来光宗耀祖的天使,并且举办了一系列夸张的庆祝活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社死了一整晚,才来到了最期待的合影留念环节。
高大的金发少年站在左边,有着特殊的深色皮肤,眼睛是神秘漂亮的紫灰色,有点下垂,显得清澈又无害,但却紧紧扣着她的手。
另外一个黑发站在右边,比起挚友带着占有欲和侵略性的动作,他显得更加内敛、沉静,笑容浅浅的,只是站得离她非常近,已经完全超出了朋友的距离。
17岁的少女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带着羽毛发饰,抱着花站在他们中间,露出安心的笑颜。
拍完照以后,他们自觉地弯下腰开始收拾残局,少女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上滚来滚去,裙子的肩带被蹭下来,她盯着电视上的魔术表演,好像没发现。
十几分钟以后,他们把凌乱的桌子收拾干净,在她的身边坐下。
两只手同时伸向她滑落的肩带,在空中碰到一起,紫灰色和蓝色的眼睛对视着,好几秒都没有动作。
“G?”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以为他们要牵手手,于是就把两只手都抱进了自己怀里。
发育了几年的身体,胸口的弧度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平坦了。
这家伙……
他们红着脸,急匆匆地把手抽回来,降谷零盯着电视屏幕,手指都在发抖,诸伏景光下意识站起来,感觉暂时离开这里,跑到阳台才能呼吸畅快。
后来的气氛一直都怪怪的,连绘梨都感觉出来了。
好像越长大,hiro和zero拌嘴的次数就更多了,但他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不明白,但是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那就是――酒后吐真言!
半个小时以后,溺爱无度的齐木夫妇把酒送到了门口。
“……真的要喝酒吗?”
看着她跃跃欲试开酒瓶的样子,降谷零皱起眉,按住她的手:“不然等爸爸妈妈回来再喝吧。”
“为什么呀?”
她抬眸看过来:“今天我们都要喝醉才行哦。”
……都要喝醉?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又听见她说:“我特地让爸爸妈妈晚上不要回来了呢。”
?
他们愣了一下,看向她,虽然知道她没有那种暗示的意思,但是……这个笨蛋家伙是真的认为和思春期的少年一起喝得醉醺醺,然后还说‘今天晚上爸爸妈妈不会回来’这种话是没关系的事情吗?
倒是也稍微怀疑一下他们的人品和自制力啊。
“我想起来和hiro还有一点事情没有解决。”
降谷零站起来,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后者立即跟着站起来,配合说道:“啊,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绘梨,你先自己喝好不好?我们会打电话让爸爸妈妈早点回家。”
她盯着他们看,小脸蛋上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
“真的吗?hiro说谎的时候永远都是‘啊’开头。”
“……”
根本看不得她这样的表情。
但他们没有喝过酒,谁知道会不会喝醉,喝醉以后又会做什么事情,会不会把她吓坏。
如果因为喝醉了做点什么混蛋的事情,会忍不住杀了自己的。
少年的爱是纯真的炙热的美好的,是纯白的无瑕的,容不得一点沙砾,哪怕是在深夜,生理冲动的时候,他们都不敢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那毫无疑问是一种亵渎。
所以硬着心肠站起来,逃一样地跑到玄关换鞋。
“好吧。”
她伏在沙发背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们:“真的不愿意陪绘梨一起喝酒吗?”
“那样不太好。”
“好吧……”
她有点失落地说道:“好吧,原来zero和hiro是两个大骗子。”
“……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绘梨第一次喝酒,说不定也是第一次喝醉,都是第一次呢。”
她搅着手指,越想越是委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绘梨全部的第一次,都想有zero和hiro陪着我。”
……拜托别说这种话啊。
明明不是第一次吧,这家伙是把几年前喝醉以后抱着hiro喊zero的事情全忘了么。
降谷零有点苦恼地皱起眉。
本来还能尝试一下,但她说过这种话以后,今晚是无论如何不能留下来了。
全部的第一次。
这种话要让思春期的少年怎么做才不会想歪,要怎么清空自己的大脑才能把那些下流的东西丢出去啊。
“阳台的门要锁好。”
诸伏景光叮嘱道:“我们会把爸爸妈妈叫回来。”
“哦……”
见他们真的要走,少女感到困惑又失落,她回过头,看了看桌子上自己求了爸爸妈妈好久才讨来的酒,又看看无情无义,因为一点小事就要离开自己的两个少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吧……”
她哽咽地说:“那我去找邻居家的大哥哥陪我一起喝。”
酒都要来了,不能浪费。
“……?”他们停下动作,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少女缩了缩脖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家伙忽然变得凶巴巴的,她躲回沙发里,找到自己的手机,这就打算给大哥哥拨号了。
手腕被攥住,降谷零臭着脸,见她还真的敢做这样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自找的。”他凶巴巴地把她的手机关了机。
诸伏景光想了想,走过去反锁了阳台的门,又拉上了窗帘。
没打算做什么,只是不能让她这么没防备地去找别人而已。
或许脑子里曾经闪过一两个不正确的想法,比如在她蹭过来的时候亲亲她的脸颊,比如抱抱她,扣住她的腰,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嗅闻她的味道,用那种男人抱女人的方式。
但还是什么都没做。
坐在她身边,听她喝醉以后的胡言乱语,听她畅想大学生活,和她一起期待东大的食堂到底有多么好吃。
看她在地板上蹭来蹭去,降谷零皱起眉,把她抱进怀里,看向挚友:“hiro……去拖地。”
“……为什么。”
诸伏景光脸喝得通红,也没了平时的谦和和温柔,寸步不让地说道:“我去给浴缸,放水,找衣服,zero,拖地。”
“想打架吗?”
降谷零臭着脸:“明明桌子是我收拾的。”
“可是碗是我的洗的吧,早就想说了。”
诸伏景光没有拉扯她,而是自己靠过来,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颈侧:“凭什么都是我洗碗,不公平……”
他像是委屈的大猫,倾诉着平时自己的失落,比如她早上多看了zero几眼,比如她三天之前和zero一起去打工没有叫上他,比如她放学的时候一直让zero帮她拿书包。
“不公平……”诸伏景光蹭她的锁骨,完完全全进入了酒后吐真言状态。
绘梨迷迷糊糊摸摸他的脑袋,抬眸看向抱着她的降谷零。
这家伙也喝醉了,咬牙切齿地推开挚友的脑袋,瞪着她,也开始酒后吐真言。
比如她早上一直喝hiro买的牛奶,比如她补课的时候更加依赖hiro,比如明明自己的厨艺也已经磨炼好了为什么她还一直找hiro点菜……
“呜呜……”
她抹抹眼睛,感觉他们真的委屈极了,哭着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
“好喜欢、喜欢zero。”
她啾啾他的脸颊。
“也、也好喜欢hiro。”
说完,她又低头,在另外一个的脸颊上也啾了一口。
像是对待猫咪朋友那样,她抱住他们的手臂,把三个人的手紧紧叠在一起。
“要、永远,在一起。”
他们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眼神莫名让她有点害怕,她醉醺醺的触角后知后觉地提醒她逃跑,于是慢吞吞往后爬,念叨着要睡觉了,然后被两只手掌一起攥住腰肢。
他们已经成年了。
但她好像不知道。
她轻轻颤起来,是懵懂又初步成熟的身体对待某些事情天然产生的反应。
可两个少年将她捉回来的初心,只是地板还没有擦而已。
“那边很脏。”
他们摸摸她的头发,满心爱怜。
“不要乱跑好不好?”
第65章 第
65 章
他们都不是把家务堆积到第二天的性格。
所以桌子上的空酒瓶要收拾, 地板上面的灰尘要擦干净,她的书包里多了情书会及时清理。
总体来说,上大学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三个人依旧每天都腻在一起, 只不过大学多了更多的空闲时间, 可以选择各种各样的社团。
绘梨加了超多社团,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 正埋头打工赚钱。有了名校学生的身份以后, 他们的工作有了更多更好的选择,光是家教这一项就收入不少。
不过降谷零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除了要还债,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到明年的夏天, 她的18岁生日就要来了。
虽然这边的成人礼是统一在20岁那天庆祝, 但18岁就已经意味着成年了。想要送她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礼物, 所以提前一年开始攒钱,到处挑选礼物, 把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最后在春天到来之前, 选中了一条项链。
闪闪发光的东西很衬她, 因为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龙, 而她从女孩变成女人以后拥有的第一件首饰,他也希望由他付款。
挚友的默契总是会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撞在一起。
十八岁, 绘梨收到了爸爸妈妈攒着的一张银行卡, 收到了邻居哥哥送来的一整套红宝石首饰, 还收到了来自zero和hiro的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两个少年的脸色从对方拿出一样的包装袋就已经不好看了起来,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拆开, 果不其然看见挚友的首饰盒里装着的是一样的项链。
空气寂静了几秒,她像是觉得有点好笑, 撩起头发,让他们帮她戴上去。
一次性戴两条相同的项链会显得奇怪吗?
至少在她身上不会。
“礼物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哦。”
她笑了笑,或许是知道她成年了,有了一种心理暗示的缘故,总觉得她脸颊上稚嫩的婴儿肥褪.去了一些,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和从前不一样的意味,叫他们不敢多看。
“送礼物的人是谁,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呢。”
太逊了。
刚见过一面的男大学生敢上前索要联系方式,认识一星期不到的男同学敢捧着玫瑰朝她告白,相处一年的异性朋友也敢死缠烂打说出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会娶这样的话。
但是牵手了十几年的幼驯染,不敢对她说一句喜欢。
因为他们的人生中,还有一团阴霾没有驱散,因为还有危险的谜团没有解开,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一边藏着心底的喜欢,一边又忍不住对所有想要靠近她的异性进行驱赶。
这样太自私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