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潼,息怒!”另一女子安慰道。
这女子不是江婉情还能是谁?只是同之前还在蝶谷时相比,她脸更为明艳动人。
坐在她身旁的那人则是魏荀。
当日,他们遭人袭击后,彼此都失散了,他二哥不知所踪,他们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人。
他大哥便回藏剑山庄遣人一起找。
直到他传信过来,得知他安全后,他们才没继续找,后来江婉情说她要去京城,他便跟着一起来了。路途中遇见了天音谷弟子,正是方梓潼。
“我倒是要去会一会她,看她究竟有几分本事。”方梓潼仍旧怒气未消。
“我和魏大哥一起看你替天音谷正名,我信你一定可以,是不是魏大哥?”她满眼信赖地看着她。
“婉情说得不错。”
“我自是会替天音谷正名。”她目露坚定。
昔日,她天音谷被南笙踩在脚下的憋屈她受够了,只要赢了似卿,世人当然就知道南笙以一己之力压得天音谷喘不过气来,是有多可笑。
……
玉京楼乃是烟花柳巷之地,夜深时最是热闹,今日却是来了位不速之客,自称是天音谷传人,想要同似卿比试音律。
“哪来的毛丫头,把我家似卿当什么,是你想要挑战便挑战的,一群没眼力见的,都给我打出去。”秦妈妈大声呼和来龟公。
方梓潼拿出自己随身武器,横眉道,“我乃天音谷弟子,连同我比试都不敢,你们这花魁头牌也不过如此?”
“好大的口气,你天音谷连南笙都胜不过,二十年来被南笙压得喘不过来气,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我家似卿那是连南笙都胜过的人,你拿什么比。什么东西,也敢来挑衅我家似卿,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我还开什么花楼,还待什么客,大家说是不是?”
那些男人发出了一声哄笑,衣着暴露的女子也都咯咯笑了起来,“妈妈说的是极。”
“既然是天音谷弟子,那直接给爷们吹个小曲得了,吹得好了,爷们大大有赏。”
天音谷是江湖势力,而流连于玉京楼的都是些京里的权贵富商,自然有些瞧不起这些江湖中人,说起话来也荤素不忌。
方梓潼哪经历过这种开黄腔的阵仗,一时俏脸通红,是被气的。
“似卿姑娘确实厉害,不过我这位师姐乃是天音谷亲传弟子,于音律一道见解颇深。似卿姑娘若是真正喜爱音律之人,想必也会想要和懂乐之人坐而论道才是。”江婉情见方梓潼应付不过来,便出声维护道。
“你这丫头倒是说话好听,不若来我们玉京楼,我必定能将你捧红。”她娇娇笑了一声。
“我志不在此,有劳操心了。”江婉情被调侃,也不见生气,反而温声劝解,“梓潼师姐,既然似卿姑娘不愿同你比试,我们先离开吧!”
方梓潼还想在辩解几声,却被江婉情扯了一下,而后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出了玉京楼后,江婉情道:“梓潼师姐莫急,我有办法让似卿答应同你挑战。”
“你当真有办法。”方梓潼欣喜道。
她露出一个盈盈浅笑,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夜里,江婉情察觉到自己房里多了一人后,她眉头微挑,若无其事的回了房,便投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来京城怎么也不来找我。”那人声音酥麻,带着蛊惑。
江婉情惊了一瞬,微微挣扎,却被来人搂得更紧了,她不由声音有些哽咽,如泣如诉诉说着对人的思念。
这说着说着,难免情难自抑,春宵帐暖。
哦,杀马特自己看小黄片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给她解说一句,“江婉情又和四皇子勾搭上了,两个人天雷勾地火,啧啧啧,这个姿势难度有点高。”
“话说在一年前的某个夜晚,他中了药,她像是小鹿一般闯进他的怀里,她是他的药。一夜缠绵后,她不知所踪,他追,她逃,她插翅难飞。”
它用那富有感情的播音腔抑扬顿挫地念着。
南笙拳头紧了:‘你是要我给你踢进去,还是你自己进小黑屋。’
杀马特声音一哽,嘟囔了一声,自己先溜了。
第二日,那酒楼茶馆的说书先生便换了本子。
据说那天音谷弟子向似卿姑娘下了战书,要同似卿姑娘比试音律,她会在半个月后的满芳园等她,便看她敢不敢来了。
连江婉情都有些没有预料到,阵仗会这般大,仿佛尤有天助一般。
不过这些确实是她要的效果没错。
一位是刚胜了南笙的似卿,一位是天音谷传人,两人之间的比斗自然吸引人眼球,而且半月后便是满芳园的开园日。
自女帝登基后,便开放了许多皇家园林,意在与民同乐。满芳园每月十五向百姓放开,这一日,是难得的热闹,也是贫民百姓唯数不多能与权贵有同等享受的时刻。
因此平日里即便过得在困苦忙碌,也不妨碍她们在这一日穿一件顶好的衣服,前来游园。
……
“主子,消息都散播出去了,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似卿要与天音谷比试了。主子,你说她两人哪个会胜,我看过方梓潼的资料,她在天音谷也只是普通弟子,能力并不算出众,我觉得似卿胜算更大一点。”扶琴绘声绘色地同她讲述。
南笙理了理指甲,轻笑了一声,“似卿同方梓潼比,那自然是似卿胜,不过你却是料错了比试的人选。”
“要比试的不是似卿与天音谷吗,如今在京城的天音谷弟子就只有似卿一人呐。”她不解道,“难道还有暗处我们不知晓的情报不成。”
闻香楼的情报触角遍及天下,便是那些个达官显贵都要来闻香楼买卖情报,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一定要是天音谷的弟子吗?”她道。
抚琴是个聪明的,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人想借此事扬名,只是那人会是谁呢!
“既是比试,总要有人来评判才能服众是不是?我倒是愿意替两人做个评判,就是不知道她们是否愿意了?”她笑道。
扶琴被她主子的笑容蛊惑得没边,晕乎乎地点头,“愿意,谁会不愿意呢!”
不愿意也没办法了,毕竟踩着她南笙往上爬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她手指掠过桌面,她隐退这二十年,看来是叫有些人忘了,当年,她是如何压得她们连头都抬不起来的。
“将消息传出去吧!”她吩咐道。
玉京楼,似卿房间,似卿皱眉道:“妈妈,之前利用过南笙,且已经将名声打出去了,就不必在利用她造势了吧!”
秦妈妈脸色也不好看,“这消息不是我们放出去的。”
似卿怔了一下,“你说是不是南笙知道我们利用她造势,因此才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妈妈却是冷笑一声,“她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便是真的出现又如何?任她当年再绝色,还能比得你芳华正好。似卿,你记着,无论这人是不是南笙,你只需要赢就好,你最大的优势便是你年轻,这一点是她如何都比不了的。”
秦妈妈在这风月场待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美人,任你年轻时再美貌,也抵不过时间的磋磨。
似卿却皱了下眉,问:“妈妈,我的优势便只有年轻吗?”
秦妈妈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你应该庆幸你没有生在她芳华鼎盛的年代。”
否则便只能如她这般,被压制得死死的,她当年也是这上京的花魁啊!曾经艳动京华,就连当时的老皇帝都曾专门接见过她。
她那时是何等风光,出了一个南笙,她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见她有些不以为意,秦妈妈转身离开了玉京楼。
“殿下,您说似卿要不要出面?”秦妈妈问这楼里背后真正的主子。
四皇子最近正是焦头烂额,朝堂上长公主掌握了他的一些把柄。正对他围追堵截,叫他防不胜防,他自然没有心思管这些旁枝末节,于是口气难免重了很多。
最后他还是忍下怒意,安抚一翻,毕竟似卿是他把握朝堂官员的一颗重要棋子,他自然是不想叫这颗棋子有失的。
如今传得满城皆知,似卿若不去应战,还以为她怕了,叫人觉得似卿也不过如此。
只不过这消息转瞬传得满城风云,叫他都没有反应过来,若是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是不可能的。
他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那南笙也来掺和一脚,就怕到时候会有差错。”秦妈妈担忧道。
“无碍,既然能利用她一次,也能利用她第二次。”四皇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似卿音律能敌者甚少,既是挑战,应战了便是。这也是机遇,若是似卿胜了,对她只会有好,不会有坏。”
秦妈妈动了动唇,她还是觉得南笙出现变数太大,她被南笙压了一辈子,处处不如她,她虽然同似卿说得那般不在意,可是心底却是七上八下的。
大抵是这人在她这里留下的阴影实在太过深刻。
“我会请沈大家前去做评审,总之沉住气,切莫自乱阵脚。”
“可是国子监的沈大家。”秦妈妈惊诧道。
“正是。”
“殿下竟能请到沈大家……”她感慨道。
沈大家是国子监教导音律的夫子,其虽为女子,却于音律一道钻研颇深,不仅教书育人,还有著书传世,理论研究十分精深,在整个上京颇有声望,连当今圣上都对沈大家夸赞不已。
国子监并非人人好学,有一部分是靠着家族荫蔽进来的,知行湖边,便有几人在议论。
“听说那南笙要为似卿和天音谷弟子的比试做裁判?”
“她一个似卿姑娘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做裁判。”有人不满。
“话虽如此,南笙虽然输给了似卿,可也不差多少,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有谁更合适的。除非能请动沈大家,可沈大家那性子,可不会理这些闲事。”
旁边有人对他疯狂使眼色,而后起身拱手作揖,“沈大家。”
一旁之人这才惊觉,连忙起身行礼。
“我听你们说那比试是怎么回事?”沈大家问道。
“这是近来京城的传闻,玉京楼的花魁似卿姑娘要和天音谷的弟子比试音律,就在半月后的满芳园的游园会上。”他老老实实地回道。
“嗯!我听你们说南笙会去做裁判?”她问。
“是有这传言。”
“南笙输给似卿又是怎么回事?”她皱眉道。
这人恰好花朝节那日在场,便如实给她描述了一遍,沈大家没有表示,同他们叮嘱几句用心学业后,便离开了。
……
左相府邸,四皇子并未惊动其余人,乔装打扮出现在此处。
且直接去了左相之女左静宜处。
左静宜是个病弱美人,自小身体不好,大夫甚至传言她活不过二十岁。
如今她身体正是一年比一年差。
“殿下,你来看静宜了?”左夫人笑容可亲地道。
“嗯!再有半月便是满芳园的游园日,夫人可以带静宜去游玩一番。”
“可是静宜的身子,我怕她支撑不住。”
“无碍,我会叫王神医随身侯着,有情况,神医会第一时间护好静宜的,反倒是一直闷在屋子里,反倒是憋出病了。”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殿下,那人可来了。”左夫人有些紧张地道。
“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几日便可抵京,静宜这身子很快便能好起来。”
“那便好,那便好。”左夫人口念阿弥陀佛。
“左夫人,我能和静宜单独相处一会吗?”
于是左夫人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出门后,于妈妈欲言又止,她觉得叫小姐与四殿下单独相处有些不妥。只是怕是说了,她家夫人也不放在心上啊!
说不得还要怪她多话。
“那给小姐换血一事,要不要与相爷说?”她小心问。
“同他说做什么,他眼底只有公事和那个贱人,哪里管我们母子死活。”
于妈轻叹了一声,那小小姐也是个命苦,自小生下来便天生带了半边脸的黑斑胎记,夫人害怕相爷因这天生不详的孩子疏远她,便叫她将那孩子溺了,她一时心软,将孩子保了下来,送去了乡下。
三小姐一直体弱多病,四殿下找了位神医,替三小姐看病,那神医便提出了这骨肉血亲之间的换血之法。
于是夫人这才想起了当年被她送去乡下的那个孩子,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当年所做之事,夫人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孩子是个苦命,天生不祥,成年后又要给亲姐姐换血,可换了血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轻叹了一声。
第27章
普陀寺, 一行人短暂停留,为首的黑衣人扔了只兔腿,不算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