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不错,那等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
喻闻舟在一旁欲言又止,小鱼儿跑开后,他道:“你这般教育他是否不妥。”
楚幽冷笑一声,“她叫我爹,我如何教她,与你何干?”
看他一副戾气深沉的模样,他不由皱了下眉,“你在师妹面前也这般。”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怎么,我与夫人坦诚相待,你有问题?”
“罢了,我懒得同你说。”他噎了一下。
两人在外头说话之际,南笙在洗漱。
杀马特这时好奇地问她,‘话说这次是楚幽还是楚衍,你分得出来吗?’
‘是楚幽还是楚衍有什么关系吗?’她不甚在意地道,‘即便他想演,我陪他演着玩就是了。’
‘男人可不能宠着,到时候得寸进尺你就惨了。’
南笙失笑。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只好在这些方面迁就他一些了。
而且两人既已说开了,以楚衍的性子,几乎是不会的。
……
小鱼儿打开门后,无意间发现门外多了个血人。
她好奇地咦了一声,然后小跑过去,捡了根树枝,戳一下,又一下。
那血人睫毛颤了颤,小鱼儿机警地跑到一颗树后面,只伸出一颗脑袋在那里探头探脑。
“小鱼儿。”那人声音嘶哑的几乎要劈开一般。
小鱼儿把脑袋又迅速收了回去,又伸出来,盯着那血人足有好一会,才溜哒哒地又跑回屋去。
把这茬也忘在了脑后头。
娘说了,不能在外面捡垃圾,嘻嘻。
还是左青出来扫院子的时候,这才发现了角落里血都快流干的人,忙叫南华出来。
南华原是不想管的,谁知左青咦了一声,竟是万琦,“是万琦,老头子。”
南华这才走过去。
“这血都快流干了,再晚一点,我就直接给他收尸了。”
他回去找了喻闻舟将人给搬了进去。
“爹,谁啊!”南笙问道。
“万琦。”南华回了一声。
南笙却是挑眉,走过去一瞧,此人当真是有些残,这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在。
“救得回来吗?”南笙问道。
南华眉头一挑,立即便摆上姿态了,“只有还留口气的,就没有我救不回来的。这小子也不知是得罪什么人了,手骨都被打断了,要是碰见的是一般庸医,这双手算是废了”
“还是爹厉害。”南笙夸道。
“那是自然。”他一副矜持自傲,却仍不难看出洋洋得意的模样。
哎呦,乖女夸他了。
某人那是又打翻了醋坛子,一会儿在那阴阳怪气,说些酸话,南笙懒得理他。
……
两日后,闻香楼来了位贵客,南笙因提前得了消息,便在闻香楼等待。
“南笙,好久未见。”来人解下斗篷,这是位已显老态,但周身气质威严的女子。
南笙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俯身行了一礼,“陛下。”
“我之前说过,你见我无需行礼。”她走过去,稍稍抚了她一把。
“我如今都老成这副模样了,你却还是与二十年前一般无二,比二十年前还更美了。”她颇有些感慨道。
“陛下日日为国事操劳,费心费力,与我这般乡野散人自是不能比的,后世,陛下是流传后世的千古第一女帝,而我不过是隐没在时间长河中。”她道。
“你啊!”女帝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女帝也是难得流露出几分真情,向她诉说着这些年的不易。
“朝中这些大臣哪里看得女人当政,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实际上却对朕的政策阳奉阴违。前些年,你曾和我说过,若要坐稳这位置,便要开女子科考先河,选拔女官,为我所用。
“可哪是那般容易的事,那些朝臣遗老天天和朕作对,甚至以死相逼,逼着朕。
“可是朕岂能被他们裹挟,若是真的妥协了,他们岂不是要朕做个傀儡皇帝,做他们的应声虫,那段时日,我砍了不知道多少颗脑袋,才总算叫他们消停下来。”
“你倒是好,给朕出了个主意,回头一声不吭地跑了,把这一堆烂摊子全交给朕一个人来应付。
“若是有你在,朕也能轻松不少,也不至于还不到五十岁,便多了这么多白头发。”
“我留下能做什么,陛下难道是想叫我借美色帮你笼络朝中大臣不成。我除了这副皮囊还有些用处。”南笙轻笑道。
女帝哈哈笑道:“你这便是自谦过头,不过你若真愿意用美色替朕笼络朝中大臣,可没人能逃过你的手心,届时朕可就高枕无忧,也不用天天费心同这群人耍心眼。
“不过如此我那好侄儿怕是要来提剑砍我了。”
“对了,我那好侄儿呢!”她笑容渐渐收了起来,问道。
“这几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去做什么了?”
“他如今倒是自在,娇妻在怀,子女双全,也不知羡煞多少人?”她摇头失笑。
“陛下此番过来,怕不只是为了与我叙旧吧!”
“我在你眼里,便是这般功利的人,没有事便不能找你。”女帝好笑道。
南笙笑了笑,没有说话,替她斟了一杯茶,“山野粗茶,陛下莫要嫌弃。”
“这茶味道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不错。”
“其实此番过来,也是有一事,不过主要还是想同你叙旧。”
“陛下直说便是。”
“近日来,朝中好几位朝臣纷纷病倒,朕派了太医过去诊治,可是连太医都查不出病因,如今这些人还都昏迷不醒着,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你可知道为何?”
“朝中之事,我怎会清楚呢!”
“这些昏迷之人,具是五月十五那日去过满芳园的,还是你与楚衍相识之人。”
“陛下想说什么?”她仍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一举一动之间,具是淡然。
她当政二十年,这些年来积威愈甚,除了几位肱骨大臣,已显少有人能在她面前镇定自若。
这便是她啊!
“这世上若还有人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叫人昏迷不醒,还探查不出原因,除了我那好侄儿,我也想不出别人了。”
别人就算有能力,无仇无怨也没有必要,而且昏迷几人都是南笙的追求者,也是那日下塔之人,除了楚衍,几乎不会有第二人。
“陛下既然有所怀疑,直接去找楚衍就是,你们姑侄二人想必也有话说的。”她笑道。
女帝却是摇头失笑,“你又不是不知,我们关系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他怕也不想见我,我若是贸然找他,反而坏事。”
第 32 章
两人虽是姑侄, 却没甚感情。当年太祖崩逝后将皇位传给兄弟。此召一出,朝野上下对遗召质疑不少。
毕竟太祖虽未立太子,但长子已年满十三, 年纪虽然还小了些,继位却没有任何问题。
君不见历朝历代, 尚在襁褓的婴儿都坐上了帝位。
太祖不传位亲子, 却将弟弟推向龙椅,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但当时太宗手持传位诏书, 加之朝中势力经营得盘根错节,支持的声音远比反对要大, 因此即便疑点再多,也不妨碍太宗登基。
为了平息争议,太宗便将太祖长子立为太子。
时间仅仅只过了三年, 这位地位尴尬的太子就因为谋反而断了头, 整个太子府邸也在一场大火中付之一炬。
后来太祖一脉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或死或残。
只有女帝这个幼女因是女子的缘故, 在这场宫廷巨变中幸免于难。只不过, 也活得如履薄冰。
楚衍便是当年废太子一脉的遗孤,他在那场东宫大火中被送出了皇城, 躲过一劫, 那年他也不过是个三岁的稚子。
后来,他在外面颠沛流离, 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六岁那年遇见南笙, 被南笙带回了神医谷。
所以, 如此说起来, 姑侄两人并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是二十年前那场夺位之变的竞争者, 只是后来楚衍主动退出皇位之争。
“南姑,还要请你劝一劝楚衍,请他高抬贵手。他这么一动,是把我的左膀右臂都卸去了,左相和镇国将军都是国之基石,更有几位重臣,他们出事昏迷不醒,这朝局都有些不稳了。”
“在有一月,周边邻国也要到上京进贡,国柱不在,就怕周边藩国会生些其他的心思。到时候战事一起,受苦的还是百姓。”女帝苦笑一声。
杀马特这时出来了,有些忸怩道:‘笙笙,虽然你之前完成任务了,但系统检测到如果因楚衍的缘故,造成大夏国国祚混乱的话,你的功德值减半,寿命也会相应缩短一半。’
南笙是其他世界穿越过来的,所以她灵魂是烙印了其他世界的痕迹的。穿来之处便要被世界排斥直接出生便夭折的。
是系统护住了她的灵魂。
后来不断赚取功德值也是为了得到天道认可,才能平安活下去,否则她面临的便是无休止的意外和危机,直至夺去她性命那天。
杀马特便是提醒她。
不过南笙暂时没有理它,反而淡定地替女帝续了杯茶。
“是不是楚衍动的手还是两说,陛下也只是猜测不是吗?不过既然是陛下开口,我自当尽力,回去后我会请我父亲去看一看。”她回道
“有神医出手我便放心了。”她应道。
女帝便转移了话题。
“这女子学院当初是你提议的,百宫学府的山长位置我一直替你留着,我记得你当年同我说过,要这山河无恙,百姓无忧。你若有时间便去看一看,我替你践行得如何?”
“那也是陛下的心愿,陛下言行如一,初心不改,我只有佩服。”
女帝笑了一声,眉眼的沟壑却也更深了许多。
“楚王府也一直空着,这么大一座府邸一直空着,也是可惜。可莫要像二十年前那般,一离开便直接销声匿迹了,我连找个说闲话的人都没有。”
南笙轻笑一声,“陛下还找不到说闲话的人吗?”
“是啊!要么是不敢的,要么是不愿的。只有你敢不将我当回事。”
“我可不敢不将您当回事。”两人杯子碰了一下。
女帝笑了一声。
“听说你和楚衍还有一子一女,我给那小丫头也准备了一份礼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她道。
“别人送她的,她就没有不喜欢的。”
“你也带她来了吧,带过来给我瞧瞧。”
大抵是女帝身上气势强悍,小鱼儿过来后便躲在南笙身后,只探出半只脑袋,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
直到女帝叫人抬了个大箱子进来,打开后,竟是一箱子黄澄澄,亮闪闪的宝贝。小姑娘眼睛便直了,欻得一下从她娘身后钻了出来。
“都是给鱼儿得咩!”她激动得手舞足蹈。
“是,都是给你的。”
她眼睛时不时瞥一眼南笙,好像再问鱼儿可不可以拿呀!
“还不谢谢姑婆。”
“好耶!谢谢姑婆。”她直接跳起来向那箱子扑了过去。
“过来,给姑婆瞧一瞧。”女帝向她招了招手。
这小姑娘是有奶就是娘的,只要你送她宝贝,你就是她的好朋友,于是她屁颠颠地跑过去了。
“叫什么名字?”她问。
“叫小鱼儿。”
“不错,鱼儿今后要时常古来看姑婆,姑婆那里宝贝比这还多,能堆满满一间房。”
她眼睛睁得圆溜的,“也可以给鱼儿吗?”
“那是自然。”
她摇头晃脑,“鱼儿不是为了宝贝哦!是想姑婆了,才去看姑婆的。”
女帝被她逗得开怀大笑,“好好好,知道你是想姑婆了才去看姑婆的。”
她从腰间取下了一只金牌,道:“拿着这牌子,以后随时都能来看姑婆。”
近黄昏时分,女帝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离开。
“陛下倒是难得这么开心了。”随侍的女官道。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些,“南笙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啊!若是没有她,朕可坐不上这皇位。”
这话女官瞬间不敢接了。
女帝离开后,南笙直接掐断了一截滑花瓣,‘真要扣完功德值,我怕是要直接暴毙了吧!当初谁和我说完成系统任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杀马特顶锅盖,支支吾吾道:‘这我也不知道这么难搞。’
‘你说你除了天天看小黄片,你还知道什么?’
杀马特无言以对,只能顶锅盖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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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女子对着镜子细细描着自己的眉,嘴角勾着笑,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忽得,她神色变得狰狞,几息的时间,便受不住那剧烈的疼痛满地打滚,疼痛稍缓,她眼底俱是惧色,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主…主子,你回来了。”
小院里,男人戴着面具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能看见,那双眼如腊月寒冰,看死人一般,女人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