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还请稍等,我已经叫人过去拿了。”
那衣服送了过来,南笙都有些诧异,这套婚服她倒是听说过,是徐山岳大师的闭山之作,据说是徐大师耗费两年时间打造的凤冠霞帔。京中早有贵人看中了这套婚服,想要买下来,不过南珠却说这套是定制,已经有主,并不出售。
初时大家还相信,可是这婚服一尘封便是二十年,大多数人都当这是托词,是南珠奇货可居的手段。
“原来是你订做的?”她手指拂过那大红色的嫁衣,也不知道是何颜料染制成,二十年不曾褪色,那颜色鲜亮的仿佛新衣。
那胖米勒也在偷偷打量那女子,都晓得南笙原来是医仙楚衍的夫人,也不知道这两人同那煞神是什么关系。
前几日满芳园他也是去了的,甚至占了个不错的位置,是见证过南笙出现的。
更何况他在二十年前和南笙还有过几面之缘,二十年前的南笙就曾在他心底留下过深刻印象,那当真是世间罕见的极品。
所以之前京城吹过的那阵风,他并没有太过相信,那般绝色美人,即便再丑又能丑到哪里去,最多也只是年纪大些,没有当年那般绝色倾城罢了。
只是叫他没有想到的,二十年过去,这位美人非但没有被岁月抹灭丝毫美貌,反而比二十年前更为动人心魄,那一颦一笑的风情真真叫人魂儿都丢了。
可以说如今医仙楚衍便是整个大夏最招人嫉妒的男人,不知道叫多少男人深夜咬碎了一口牙,恨不能以身代之。
这喜服是二十年颜色如新,这美人同样二十年岁月不败,也只有这般美人才配得上这般华服。
他看的时候便看痴了,结果被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锁定着,那眸子里毫无感情,仿佛下一刻他便是这地上的一具尸体。
胖弥勒打了个激灵,瞬间把脑袋低了下去,“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叫我。”
离开后,他不由抹了下脑袋上的虚汗。
哎呀,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喜欢吗?”他转瞬换了表情,走到她身旁,问道:“喜欢吗?”
她手指点过凤冠上那硕大的南海珍珠,这珠子便坠了足足十八颗,“你是想把我脖子压断是吗?”
鱼儿那小财迷的性子知道是遗传得谁吧!
“我们的婚礼,我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他喉结动了动,忽然笑了起来,“乖乖,我想看你穿喜服的模样。”
试过婚服后,两人便回了。
回去后,左青却焦急地对她道:“笙儿,鱼儿被带进宫去了。”
她递给了她一封信,那信上却歪歪扭扭的字迹,那狗爬一样的字正是小鱼儿的。
娘,我去找皇姑婆去啦,去两天就回来,娘要记得想鱼儿呦!鱼儿过两天就回来啦!
下面她还画了副画,正是一个小人翻宝箱的画。
南笙眼神冷了几分,这小兔崽子若然是不长记性啊!
第40章
“我就是怕她一个人里面人生地不熟的会受欺负。”左青抿唇道, “也怪我没有看好她。”
“和你没关系,就是没有这次也会有下次,那位想要的不过是掣肘我和楚幽, 不会随便让小鱼儿出事的,除非她想与闻香楼不死不休。”南笙将信收了起来, 不紧不慢地回道, “而且那小兔崽子也该叫她长回记性,否则什么人都敢跟着走。”
小鱼儿进宫后也是乐不思蜀了一阵, 一天到晚在皇宫里到处窜,反正除了女帝外, 也没人管她。
不过没两日,就听闻她将六公主给打了。
这六公主是女帝幺女,如今才十岁, 因女帝子嗣单薄, 如今成年的有三位, 是长公主, 二殿下和四殿下。只是二殿下是天残之人,自小与皇位无缘, 长公主和四殿下是皇位最大的竞争者, 而六公主是老来女,十分受宠爱, 在这宫里头是小霸王。
被打后, 六公主跑到了女帝面前,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将宫女叫来一问, 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却说早晨时, 两人在学馆碰见了。
小公主对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吸引她母皇注意力的姐姐意见十分大。两人便起了口角, 小公主平日里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想要叫人教训小鱼儿一顿。
谁知道小鱼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管旁的人,直接把小公主给按在地上,就是一顿胖揍,旁边的宫女侍卫们拉也拉不住。
也就是现在这般,小公主被揍成了一副猪头模样,从来没受过这份委屈,哭得差点撅过去。
女帝便将小鱼儿叫了过去,她高高兴兴地来了,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是你打的妹妹。”女帝严肃地指着小公主那肿得和包子一样的脸,可怜见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咦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知道是什么事,“羞羞脸,打不赢就告状,看不起你。”
六公主哇得一声,哭得更大声了,“母皇,砍她头,我要砍她头。”
她从来没有在那么人面前丢过脸,“你要是不砍她头,我就不活了,哇!”
小鱼儿见她哭,眼珠子转了转,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哭声比六公主还要洪亮,两人哭声此起彼伏,差点没把御书房的屋顶给掀了。
“娘,我要娘,他们欺负鱼儿,哇!”
......
六公主毕竟没有小鱼儿那么大的肺活量,哭一会便没力气了,气的整个包子脸都扭曲成一团。
“你多大了,还哭,不要脸。”她边哭边呜咽。
小鱼儿哭声戛然而止,反骂了回去:“你都多大,还哭,不要脸。”
“你学我说话,不要脸。”
“你学我说话,不要脸。”
两个人跟小学鸡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女帝揉了揉眉心,脸都黑了,最后只能两人各打一板,为了补偿六公主,又赏赐了她许多宝物。
“皇姑婆,小鱼儿没有咩!”她戳了戳手指。
“你把妹妹打了还要赏赐不成,不打你板子就好了。”她故意板起脸。
“鱼儿可以让她打回来呀!”
“那你以后还打不打妹妹了?”
“不打了不打了,虽然是她先动手要打鱼儿的,不过鱼儿以后不回手就是。”她小眼巴巴的。
女帝也是笑了起来,这丫头也不算傻,这不是挺机灵的吗,都会给人上眼药了。
“那就看你以后表现了。”
小姑娘是蹦蹦跳跳小跑着离开的。
这小丫头倒是和她娘一点也不一样,女帝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想起了往昔,一时有些怅然。
人在这位置待久了,果然就越来越不像人了,也不知是不是件好事!
御花园,小鱼儿出来的时候撞见了一人。
她疑惑地看向对方,“你事谁呀!”
“我是你四皇叔。”他笑道。
“四皇叔?”她歪了一下头。
“正是。”四殿下点了下头,“初次见面,皇叔给你准备了些礼物。”
他从后面之人手里拿过一个木盒,将木盒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眼前一亮,打开一看,里面只是些糕点,她那亮晶晶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她把食盒推了回去,连连摆手,“娘说不能收陌生人的东西,尤其是吃的,否则要打鱼儿屁股的,我不能要。”
“我是你皇叔,怎么能算陌生人。”
“我又没见过你呀!”小姑娘思路清晰,因为没见过,所以自然是陌生人。
“现在不是见过了吗!”他想要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却被她机灵地躲了过去,而后一脸防备地瞪了他一眼,自己跑开了。
四皇子轻笑一声,这小丫头傻是傻了点,倒也不愧是南笙之女,这还未完全张开的脸,就已经看出了今后是如何的倾城绝艳。
小鱼儿在皇宫中一待便是十多日,一开始她还玩得高兴。
皇宫毕竟不比别处,加之前朝皇室奢靡成性,百姓民不聊生,这才有太祖于乡野间起义,太祖去世后,太宗又是耽于享受的,将这前朝皇宫又大肆修缮一番。
女帝这些年虽然节俭,但毕竟前朝打的底子就在这里。
小鱼儿就好比老鼠进了米仓,连柱子都能绕着转许久,每每都要问,“这个东西鱼儿能带回家吗?”
叫人啼笑皆非,总不能将宫里柱子砍了,石狮挪了叫她带回去。
当真是没见过这么财迷的。
不过玩了几日,她便吵着要回家了。
宫里的丫鬟哄都哄不住,只能报到女帝面前。
“南笙倒还真是沉得住气。”她笑道,自己都将她女儿拐进宫来这么长时间,她那里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给楚王妃下帖子,传她进宫吗?”女官问道。
“不用,她会来的。”
果然每几日,南笙便入宫了,只有她一人。
“楚王怎么没一起来?”女帝问她。
“他脾气不好,我怕他惹事。”。
“我这侄儿和传言倒是一点都不像!”
“人都是会变的。”南笙回道。
“是啊!人都是会变得。你倒是沉得住气,我将你女儿带进宫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有什么反应。”
“因为知道陛下不会将她怎么样,就让她玩一玩好了,我过去一直将她拘在家中,就一直长不大,也劳烦陛下替我好好教她。
“这教她,还是要你这做娘的来,这才待了几日,便吵着要回家了。”
“山里待久了,这京城确实住不惯的。”她回道。
女帝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她忽然轻叹了一声,“你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变,我变了许多。”
她这话之前那次见面也说过,只是心境却是不同。
“陛下也说了,人都是会变的,我又怎么能免俗。”
“不说了,听说你和楚衍要再办一场婚礼。”女帝重新展颜。
“从前成亲,也只有家中几人,这礼钱还不曾收回来呢!”她笑道。
女帝这次却是哈哈笑了起来,“是极,也叫朕的这些大臣们好好出次血。”
在她离开前,女帝忽得道:“南笙,我不希望我们走到对立面。”
“只看陛下如何想,只要陛下不想,就不会。”她回头道,“再有几日便是陛下生辰了,陛下生辰我就不到了,我提前送陛下一件礼物吧!”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块银牌,那事银翼卫的令牌,银翼卫是当年太祖的亲兵,太祖驾崩后,这银翼卫便不知所踪。
“我今日若是不说这番话,你是不是就不将这令牌拿出来了。”她有些无奈道。
“这银翼卫虽然是太祖亲兵,如今却都是些残兵老将在支撑,如今归于皇室,只希望银翼卫能再陛下再重现昔日辉煌。”她拜了一礼。
她离开后,女帝笑了一声,对着这空荡荡的宫墙,忽觉孤独,不过也只是一会,她攥紧了手中的令牌,那双已有些浑浊的双眼再生豪情。
南笙见到小鱼儿时,这兔崽子吃饭倒是吃得香。
“娘。”她忽得眼前一亮,小跑着扑进她怀里,“娘,你来接鱼儿了是不是,鱼儿好想娘啊!”
南笙揪着她耳朵,“我看你玩得倒是开心,不像是想我的样子。”
“没有,没有,鱼儿天天想娘的。”她捂着耳朵,声音也黏糊糊的撒娇,她向来是知道怎么让她娘消气的。
南笙便是笑了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她脑袋又蹭啊蹭!
这半个月间,京城倒是发生了一件叫人乐道的事,这事叫左相府脸都丢干净了。
却说那一日,有一黑斑女子找上了左相府邸。
廖氏这两日正与左相闹着,心情十分郁闷,听到外面有一黑斑女子后,当即便气到,这贱丫头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还用我教你们,直接把人抓,还跟我说什么,要我亲自去接她吗?”她怒斥了一声。
“可是相爷刚刚回来,不巧碰见了。”那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
廖氏却是如遭雷击,匆匆往外赶。
此时相府外面已是聚集了不少人。
“你是何人,在相府门前聚众闹事,你可知是什么罪?”孟绍庭呵问道。
“我找廖湘,问她一个问题。”她道。
她声音不急不徐,目光也很平静,这女子总有种叫她平静下来的本事,孟绍庭也不由没了刚刚那份恼怒。
“你找她做什么?”他问道。
“问一个问题。”
“问问一个人的容貌当真真的这般重要的,因为这块黑斑她就要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这块黑斑,她就要让一个女儿却给另一个女儿去做药人。问一问她是否也曾经是否也会有一刻不忍心,亦或是良心不安。”她一声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