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圆圆很清楚,春梅被赶走了,这指不定就是婶娘的手笔,只有娘还真的以为在后宅玩这种把戏,蚍蜉撼树。
其实以前祖父对父亲还是很不错的,帮他选官,甚至对哥哥的学业也很关心,逢年过年都把他们一家喊过来。这个爵位从一开始袁氏夫人成了侯夫人之后,祖父不把她家人加在族谱上,这就很成问题了,高祖父在的时候利用全族施压祖父添加爹的名字,祖父那个时候都不肯,何况是现在?
时不在我,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俗话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凭叔父现在多能干,日后如何也不一定?自古狡兔死,走狗烹,即便叔父位及权臣,可他的后代也未必就都好。
所以,她珍稀每一次的机会,即便和姜琳琅,也该好好相处。她父母双亡,也不过是投奔而来,年纪也不小了,恐怕明年出孝就要出嫁,又何必看谁都是仇人呢,还不如化敌为友呢!
姜琳琅见刘圆圆有意交好,随提起道:“圆圆,我有事和你商量,咱们两人这样每次一起过来,两个人都不得休息,不如你一日,我一日,这样间错开来,我们俩都可以多休息会儿了。”
刘圆圆有意卖好,当然答应。
其实姜琳琅根本不惧怕被人拆穿,那里的现场一切都做的十分完美,没有人知道她是假的,便是保定府的族人都认不出来。
她知晓靖海侯府派人拿着她的画像去保定府查过,可是她早就易容了,还怕什么,便是保定府的人站在她跟前也认识她。
星夜
若薇在里面生孩子,刘寂在外面负手而立,他仰望着天空,期盼妻子能够顺利生产。原本今日还有紧急公文的,他也先等若薇生下孩子再处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姜琳琅拿了对牌畅通无阻,在韶光居后面的假山后消失不见了,只有今日这个机会,而且这份公文她一定要拿到手中才行。
靖海侯刘晟本人老当益壮,在前线布阵,打赢了两小场战,偏他儿子在皇帝面前办事,父子二人耳目灵通,靖海侯就没有掣肘。
因为刚派过去的督军,据线报被刘寂拿捏了把柄。
……
“哇”的一生婴啼,胡妈妈对冯氏道:“世子夫人上次生了一次,那次髋骨打开了,这次就好生多了。”
冯氏看着红彤彤的小外孙子,又看了看女儿,也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这次若薇产下一子,足月而出,正好六斤六两,刘寂知道母子均安,还给儿子取了个小名六儿,也有顺利的意思,才匆匆在隔壁次间的小书房办公。
一般这个地方都是若薇在这里读书写字的地方,只是这里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刘寂皱眉。
另外一边,姜琳琅已经交代给自己的侍女,还道:“这份公文可是八百里加急传过来的密件,涉及到战场转胜为败的关键,原来靖海侯的军粮不足,这就好办了,你连夜就送出去。”
侍女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很快就不见踪迹。
姜琳琅兴奋不已,她就说她是绝对不会失手的,这封密报送出去,正所谓兵贵神速,之前被靖海侯这个老狐狸唬着了。
现在的靖海侯府也陷入一片欢闹的气氛之中,当家主母诞下麟儿,地位更加稳固,侯府也多了一重保障,若非顾忌着宵禁,听说有人还要去放炮仗了。
却听闻刘寂星夜进宫了,姜琳琅顿感不妙,难道是刘寂发现了什么?不会啊,她做的非常小心,脚印还有痕迹全部抹去了。
于是,她又飞鸽传书写了一个字“快”,才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要在刘寂之前把消息送到。
第112章 第
112 章
“六儿, 小六。”若薇看着怀里的小儿子,整颗心都要溢出来了。
宝宝出生了几天,身上的红皮已经褪了, 逐渐露出奶白色的皮肤。她抱在怀里小小的一团儿,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大概这就是幸福吧。
冯氏则道:“你不是喊胳膊疼的,让乳母先放在旁边让孩子睡,你自个儿也歇息一会儿,把身子调理好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了,您这是被宋王妃的事情吓着了吧?”若薇把孩子递给乳母, 又笑着对冯氏道。
冯氏缓缓点头, 一脸不可置信:“宋王妃并非小户出身,说起来还是公主的女儿,其父更是国之柱石,和你公公一起出兵打仗过, 家中子弟更是上进。哪里知晓就因为生病躺床上, 几个侍妾起了歹心,居然下药把她害死了。”
因此, 冯氏就很担心女儿坐月子期间,无法掌控大局,万一被有心人害了可怎么办??偏偏她也不好在靖海侯府久待。
若薇安慰道:“娘,您说的事情我会引以为戒, 您也是一样, 平日熬夜别那么晚了, 现在我不在家中监督您, 您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白日就是补眠补再多, 也抵不上晚上多休息。”
也唯独只有若薇很了解冯氏喜欢熬夜的毛病,因为熬夜爱吃油炸、甜食,所以三十多岁了,脸上还长痘子,总是腰酸背痛的,一到阴雨天就骨头缝里都发酸。
这世上的夫妻,若是男子去了,若有儿女的,妻子多半守寡居多,可是若女子没了,无论生前多么恩爱,总会立马续弦。
却说冯氏听了若薇的话,心想若是天下有谁是一直想着自己的人,肯定是女儿了、丈夫有自己的报复,儿子们有他们的前程,将来他们也有自己的媳妇儿,成自己的小家。女儿虽然嫁了人,却永远都了解自己,关心自己。
“好,为娘发誓,绝对不会熬夜了。”冯氏举起手起誓。
若薇笑道:“这几日家务有添香帮我处理,我呢也躲懒,等我出了月子,事儿就不劳烦别人了。”
现在生了两子一女,若薇明显感觉下人就更信服自己了,若无子嗣,恐怕刘寂绝对要被催着纳妾,到时候妾生了唯一的儿子,虽然妻妾地位差距很大,可不是自己的儿子终究不是一条心,下人们当然会选择站队。
六儿的洗三是若薇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妥当了的,管事娘子只需要一一按照单子执行就行,她又请了太太袁氏坐镇,下面的下人没有敢随意造次的。
如今靖海侯赢了几场仗,靖海侯府也是水涨船高,甚至连宫里在六儿洗三当日都送了宫缎金帛等物。
容梵音身处其中都觉得靖海侯府圣眷正浓,大家的溢美之词似乎都不换的,定安伯夫人道:“靖海侯世子夫人真是好福气,先是生了一对龙凤胎,龙凤呈祥,如今又生了个儿子。如此,才是兴旺之家啊。”
“是啊,说起来我方才走过那儿,还见过那对龙凤胎,姐姐嘴巴乖巧,做弟弟的更是器宇不凡。”
……
听了一耳朵对靖海侯府的夸奖,容梵音想起前世似乎靖海侯府并未如此,甚至连靖海侯也早就去了。刘宥被派去前线作战,结果输的很惨,好容易他笼络了一位会行军打仗的能人,却又忌惮人家。
她游走在靖海侯的花园,过来内厅时,正好碰到了刘寂,他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往韶光居走去,她赶紧躲了起来。
刘寂正牵着珊姐儿和沛哥儿从袁氏那里过来,珊姐儿蹦蹦跳跳的要捉蝴蝶,偏偏今儿来的人多,他还得去应酬,只好答应帮女儿编花环,带儿子喂了一池的金鱼,这俩小祖宗才同意回去。
“爹,我要把花环给小弟弟戴,还有染指甲的花花我要送给娘亲。”珊姐儿还悄悄的想和娘睡,但是娘说她生病了,就不能和自己睡。
刘寂以前觉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自从若薇告诉他对小孩子也要尊重外,他就真的当大人似的和她说话:“你弟弟太小了,他现在还是个小婴儿,所以除了吃就是睡,再有这些花环里可能有虫子,就是你自己也要少戴,听到了吗?”
珊姐儿“哦”了一声。
刘寂看着女儿道:“也不要总吵着你娘,等会儿爹有空了,就回来陪你和你弟弟玩,知道吗?”
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沛哥儿道:“爹爹,二舅舅会来吗?”
“你喜欢你二舅舅啊”刘寂笑道。
沛哥儿点头:“二舅舅好。”
小孩子喜欢谁也是没有理由的,刘寂就道:“好,等会儿让你二舅舅过来和你玩儿。”
……
从来没想过刘寂居然对孩子会这么好,容梵音想难道是自己的问题吗?有杜若薇在,什么玉蝉春梅都被赶了出去,刘寂好到令人发指。
其实她也可以做到的,不过是冯氏有了奇遇,改变了这一切。
罢了,日子还长着呢,前世杜若薇还不是一路高歌,最后死的那么惨,人活的平淡些,也更平安些。想到这里她往后走着,却碰到一位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那姑娘赶紧来请安,容梵音这才知道她是袁氏的表侄女。
前世似乎没有见过这个人,大概是分家出去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了。
姜琳琅今日挺忙的,袁氏似乎有意替她说一门亲事,今日也特地让她过去见面,可姜琳琅哪里是真的为了亲事来的,如此还得借机会逃脱。
可袁氏又派人喊她过去,姜琳琅也没办法。
漂泊至今,她有人管着,这种感觉也委实不错,只可惜靖海侯兵败,将来不知道受到怎样的惩罚?而自己那个时候就不会再这里了。
路上她偶遇添香,添香笑道:“姜姑娘,我们世子夫人正让我送一盏杏仁酪给您,这杏仁酪还热热的,我还在愁去哪儿找您,正好半路遇到您嘞。”
“你替我多谢表嫂。”姜琳琅的确能够感受到侯府众人对她的关爱。
添香笑道:“您这就外道了,我们世子夫人一贯把您当亲妹妹看待。”
却说洗三之后,若薇开始多休息,刘寂也让她少思虑,她每日有一半的功夫都在休息,但是怕躺太久了,生褥疮。所以,每日还得起身多走动一二,就是头发也让人篦,她想洗发,大家都不让。
之前坐月子的时候,她就因为坐了快两个月的月子,头上生疮,这次真的怕又重来。
真的是烦恼的很,以至于若薇还和刘寂抱怨,还道:“要不你晚上偷偷跟我打水来洗头发,帮我擦干了头发再走?”
“我不敢,听说坐月子的人不能吹风的。”刘寂摇头,恨不得拔腿就走。
若薇道:“这都半个月了,我的身子也恢复的很好了,你就可怜可怜你的妻子吧,我的头都快痒死了。”
刘寂咳嗽了两声:“要不然,我帮你抓一抓?”
若薇摇头:“你不嫌脏,我还嫌脏呢,快点,我没事儿的。其实有些陈规,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快些嘛……”
“好,好。”刘寂被磨的没办法了。
半夜三更,刘寂带人弄了热水进来,若薇躺在榻上,刘寂帮她洗头发,他还是第一次帮人洗头发。先在盆里放柏叶桃枝再加点盐,先把头发泡在水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因为是仰躺的,刘寂还怕洗不到上面,又用巾帕和杯子舀水浇灌。
见若薇要睁眼睛,他赶紧急道:“诶诶诶,眼睛闭上,小心眼睛里进水。”
“知道了,谢谢夫君。”若薇甜甜的道。
刘寂好笑:“我看你为了洗头发,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若薇摇摇头:“不是的,有了孩子之后,很少有我们两相处的时日了。我有的时候会想,我不是谁的母亲,也不是谁的妻子,我就想以我的身份和你说话,没有任何负担,也不需要操心任何人。”
“我也是啊。”刘寂也和平日那种深沉不同,一边用香胰子搓出泡泡来帮若薇抓头发,他们夫妻不管怎么样都彼此心里有对方。若薇也不像别的女人,似乎有了儿子,就不管丈夫,一幅有子在手,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
若薇笑道:“平日都说你能说会道的,没想到你这个人,每次都学人家。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才显得咱们是夫妻。”
“是。”刘寂又把水端到外面倒了,又重新舀了热水进来,赶紧把门插上门栓,用芝麻油替她篦发,复而又洗掉。
头发洗完,他又拿了好几条吸水好的巾帕过来,仔细替若薇擦着,没有一点不耐烦。这也是若薇很喜欢他的地方,不像别的男人爱抱怨,在家男尊女卑,那种人可讨厌了。
而刘寂的思绪已经飘向远方,手里的动作却机械的擦着头发,他素来如此,有时候在想时候,若薇不是那种喋喋不休的女子,会静静的和他待在一起,也会理解他。
夫妻二人一直到深夜,若薇的头发在炭盆前又烤的干透了,她才觉得浑身舒坦,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若薇坐月子中,袁氏主动把孩子放在自己身边,经过刘宏下毒案,她对刘圆圆也是很警惕,即便有老太太那层关系在,她也很防备。
刘圆圆和她娘一样,经常送玩意儿给姐弟两,若薇是素来不敢要的,袁氏虽然收下,可也不敢真的用。
只芸娘在旁道:“您是怕她送的东西有问题吗?”
袁氏摇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芸娘,我以前也是想善待他们,可后来我错了,人家会把你的客气当成你软弱,从而得寸进尺。”
“您说的是,是奴婢大意了。”芸娘道。
袁氏笑道:“这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差一点我们家就要家破人亡了。”说完又看向远方,喃喃道:“也不知道侯爷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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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
西风凛冽,靖海侯虽然已经是五旬的人了,可是常年习武,看起来很精干。他还会鞑靼话,平日和将士们同吃同住,调节各处,无论是领军还是协调都是个中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