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姐儿好客,当然拿出自己的小娃娃还有不少过家家的小玩意出来玩,两个小姐妹要帮小娃娃梳头发,因为珊姐儿没听她的,她就生气吧娃娃放在脚底下踩,珊姐儿一下就哭出来了,指着她道:“你坏,你坏,这是我娘给我缝的。”
大姐儿见珊姐儿推她,也哭了起来:“是你害的我。”
“不是我害的你,是你踩我的布娃娃。”珊姐儿嘴巴利索。
但随机而来大姐儿使用自己的绝招,一直大哭,她这招百试百灵,因为韩氏怕吵,身边的下人为了让她安静,什么都能满足,所以她每次一哭,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但这次珊姐儿却毫不退让,她根本不怕她娘怕她,因为她也是个小霸王,况且平日她和弟弟争执,娘不会偏袒谁,都会让他们各自说理由。
不是谁哭的声音越大,谁说话声音越大,谁就是有理的?
“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还扯着嗓子哭,你再哭的话,别人都笑话你了,你的鼻涕都流到你嘴里去了。”珊姐儿才不怕呢。
大姐儿的乳母赶紧过来抱着哄着,把人给弄走了,但是哭了一路。珊姐儿这里的下人也赶紧捡起来被她差点踩烂的娃娃,准备再缝一个。
若薇听到这件事情,只把珊姐儿喊过来道:“娃娃呢,娘再帮你缝一个更漂亮的,好不好?别难过了,我的小宝贝。”
“都是她坏。”珊姐儿委屈。
若薇摸着女儿的头发道:“对,你今天做的很好,没有因为她哭你就妥协,你就让她。这样娘呢,也很满意。”
珊姐儿听若薇替她擦脸,又安慰她,小孩子心情瞬间好了,还对若薇道:“娘亲,女儿想让她道歉。”
“那你见着她了,自己和她说。”若薇并不干涉这些。
珊姐儿又有点怕:“女儿怕她又哭。”
若薇道:“那你自己考虑好,若是要娘帮忙的,就要你的丫头来对娘说,好不好?”
珊姐儿点头。
母女俩又看到六儿开始喊人了,若薇拉着珊姐儿的手一起去逗孩子,过了会儿沛哥儿又回来了,母子几天共享天伦,反而把大姐儿的事情抛诸于脑后了。
那边大姐儿却是回去哭个不停,红梢赶紧过来,下人们以前就是别人对的,也会说别人不对,但现在面对的是珊姐儿,也只好道:“两个姐儿为了个布娃娃争了几句。”
红梢拿着帕子替女儿拭泪:“你呀,就是托生到我的肚子里的,才会被人欺负。”
因为长女从出生就在韩氏身边,所以红梢一直很愧疚,现在看到女儿哭就觉得是别人欺负她。天底下没有弟弟越过哥哥做世子的道理,如今做了世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欺负自己的女儿。
可这些她也只是在心中腹诽一遍,不敢得罪,就是韩氏听了,也不一定会出头,自己的女儿可如何是好?
这话她不敢在韩氏面前说,但大姐儿哭的那么大的声音,韩氏怎么可能不知道?稍微问了一下就知道缘由。
“这种事儿让大姐儿别过去玩不就好了,没有半分气度,还哭着回来了。”韩氏一听就觉得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她懒得理会。
这次海棠若是生个儿子,那就是大房的独苗苗,将来不知道如何嚣张。这才是她最紧张的事情,丹枫离开了,韩氏心中正盘算着等出孝之后,替丈夫再买一个色艺俱佳的妾进门,生完孩子之后,养在自己膝下。
红梢是不成了,这个大姐儿也不成器,韩氏靠在引枕上,精神也不太好,自从丹枫走了,她的事情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内宅的事情细小琐碎,还得让人厘清,实在是麻烦。
因为韩氏这里没有太管,红梢无可奈何。
次日大家一起去请安,若薇带着珊姐儿和沛哥儿一起过来的,袁氏一看到她们,就笑道:“你们可算来了,祖母特地让人做了栗子糕了,你们快些来吃。”
珊姐儿和沛哥儿一贯在祖母这里都是如此,只若薇道:“太太,等会儿等大姐儿二姐儿也要过来的,若不然等她们一起过来用吧。”
听了若薇的话,珊姐儿和沛哥儿就都不敢过去了,袁氏则道:“等她们过来了,自有她们的,不打紧。”
如此,若薇点头,两个孩子才过去。
不一会儿,韩氏也带着两个女儿过来了,大姐儿和二姐儿都过来和珊姐儿一张桌子,珊姐儿见到大姐儿就大声说了一句:“你昨日踩坏我的娃娃,要给我道歉。”
大姐儿懵了,因为她昨日哭了回去,早就被哄的忘记了,珊姐儿昨儿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一看到大姐儿就记起来了。
在屋子里的大人都听到了这句话,也都当作没听到,否则小孩子的事情又演变成了大人的针锋相对。
为了这点还不值得。
大姐儿还是装作听不见,珊姐儿看了袁氏一眼,见平日疼爱她的祖母没什么反应,居然也不问一声,她又求助的看向若薇。
若薇笑道:“珊姐儿,昨日你的大姐姐怎么踩坏你的娃娃的?”
“嗯,昨天我请大姐姐和二姐姐去我那里玩儿,把我最爱的布娃娃拿出来了,然后我们俩正在想着怎么梳头,大姐姐想用的那种法子梳头她根本不会,所以我拿了梳子过去。大姐姐就生气了,把我的布娃娃放在地上踩,我说她坏,这样不对,她就拼命哭。”珊姐儿没有添油加醋,把事情说的很清楚。
因为若薇和孩子们经常这样回忆一件事情,捋清楚了,珊姐儿的话就更顺畅。
正常教导孩子,做错了就得道歉,若薇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她对韩氏道:“大嫂,我想孩子们的事情得自己处理,但大姐儿要对这事儿给珊姐儿道哥歉,日后还是姐妹,你看呢?”
韩氏本来不愿意管,听若薇说了,却又有点生气:“弟妹,这小孩子的事情就不必我们大人插手吧。”
“是啊,可是她们年纪到底还小,日后还要长久相处,若总糊里糊涂的,闹出更大的矛盾就不好了。”若薇笑道。
说罢,若薇又看向大姐儿:“我知道你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你看是不是先对你妹妹道歉?”
大姐儿看了看韩氏,才怯怯的对珊姐儿道:“对不起。”
珊姐儿笑道:“知错就改,那我还是和你玩儿,我们一起吃栗子糕吧,等会儿吃完,我们去楼下放风筝吧?”
大姐儿和二姐儿年纪小,都想出去玩儿,很快围着珊姐儿打转,姐妹三人关系倒是更好了。大姐儿也没之前那个动不动就大哭大闹的样子,二姐儿是海棠的女儿,平日就脾气好又懂事,都玩儿的很好。
这让若薇通过这件小事,越发知晓袁氏这个人靠不住。
平日好像很喜欢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就装傻充愣充耳不闻,什么事情都恨不得藏着掖着,不知道等待着谁去解决?
在若薇看来即便自己不讨喜,有些事情也得说清楚,尤其是她要成为女儿和儿子最大的后盾,若是这点小事她能不帮他们,日后她们受到侵犯,受到威胁,是不是也不会告诉自己?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孩子们玩在一起,韩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现在身边没有个日日撺掇的关嬷嬷,也没有丹枫帮衬做事,她自己身体也并不是很好,还有点晕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若薇则在房中看账本,她每日无论多忙多累,都会梳理账目,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除非她不管事儿了,那就再说。
对完账目,她伸了个懒腰,才到榻上小憩。
饶是这般过了几日,又听说海棠的小女儿不舒服,请大夫过去看了,再有靖海侯和刘宥感情似乎一般,这点让若薇觉得有意思。
其实靖海侯性情颇为分明,这点比袁氏更好相处,袁氏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排斥,性格不鲜明,人看着很好,可她也不会真的站在你这边。
她终于懂了刘寂为何那么在意她是不是站在他那一边,明明刘寂看起来是被偏爱的人,却那般要求她。
所以胡老太君的私房拿出来办葬礼这件事情,她要怎么办才好?总觉得现在每件事情如果经手到袁氏那里,人都会莫名烦躁。不知道如何说?
而大房两口子,韩氏现在属于是没了牙的老虎,没有以前那种势在必得了,刘宥还不知道深浅。
显然胡老太君的家俬也不是若薇一个人这么想着,韩氏刚刚拆了发髻,她正想着家中情况,刘宥在青州为了名声,完全不占一丝一毫的便宜,即便当时收了什么也都退回去,他也警告自己,说刘寂正抓他的小辫子,所以让韩氏也不要收受什么银钱。
可知府的俸禄并不多,尤其是家中妻妾不少,韩氏更是捉襟见肘。
好在韩氏想起刘宥离京之前,胡老太君曾经把她们夫妻喊过去,明确说了她的私房分他三成,其他三成是刘寂的,另外有三成则分给靖海侯的庶子们。
谁都知道胡老太君是极其有钱的,私房钱不知道凡许,上京前还开着的铺子,还是最赚钱的药铺当铺,那可是一笔巨额的财产。
这些钱她们也不多要,若是能分三成也就足够了。
现在韩氏唯一担心的是杜若薇全部独吞,这样可就怪不得她们了?钱财动人心,这些钱还有那些庶兄们的,他们岂会善罢甘休?
第121章 第
121 章
彭城这个地方荟萃了南北方之精华, 乃膏梁富贵之地,口岸人烟阜盛,虽比不得京中那般鳞次栉比的商铺酒楼, 一派盛世气象,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若薇正带着孩子们一起坐上马车, 在去往老家的路上,珊姐儿的身体素来好,她并不担心,只是沛哥儿这里,若薇剥了个橘子给他:“你放在鼻子下面, 好好闻闻。”
“娘, 过两天您能给我们做小桔灯吗?就是上次在船上做的。”沛哥儿拿着橘子皮,放在鼻子下,又想起小桔灯了。
若薇点头:“当然可以了,就是你们知道的, 等会儿回去之后娘肯定特别特别忙, 等娘忙完了,再给你做, 好不好?”
珊姐儿立马道:“娘亲,您这次还要女儿做小帮手吗?”
若薇颔首:“还是需要我的珊姐儿,这次你和你大弟弟还是要帮娘照顾六儿,好不好?回家去后, 人多口杂, 你们吃进去嘴里的, 还有有人要带你们去哪儿, 千万别去。能不能答应娘?”
珊姐儿和沛哥儿都重重点头,若薇这才放心, 又摸了摸两人的头。
孩子们懂事听话,这就是她最大的福报了。
以前若薇虽然自诩出自长阳杜氏,可她们家里早就落魄成寒族,见到彭城刘家最有名的是各种高大的牌坊,穿梭其中,都能感觉到家族的兴旺。可她不知怎么,又想起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榻了,如今这样风光,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前靖海侯被贬谪,又有谁能想到日后刘家会如何呢?
刘提举和刘文氏夫妻也是跟着靖海侯府一起到的,刘文氏看着侯夫人袁氏坐的翠盖马车,忍不住羡慕,她年轻的时候看过戏,戏文上说诰命加身,冠盖满京华,大抵就是这般吧。
原本按照长幼顺序,刘宥夫妻应该在若薇的马车前面,但若薇现在是世子夫人,是继承人之妻,当然仅次于袁氏,而韩氏如今也不得不接受了。
她不知道丈夫是不是还没有放弃,可她是放弃了的,甚至觉得希望渺茫,如今所求的不过是自己该得的,旁的她什么都不奢求了。
其实刘宥的身份也很尴尬,正如现在外面的族老,见到靖海侯和他,都不认识他,还以为他是刘寂,一口一个世子。
却听靖海侯道:“寂哥儿原本也要回乡守孝,但是皇帝南巡,因此夺情于他。这位是原江南总督兴化堂刘恪的儿子,正好和我们一路回来。”
刘宥没想到靖海侯居然会这么介绍自己,完全是把他作为亲儿子都排除了,一路以来,他见靖海侯还时不时和他手谈,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到如此。
族老们恍然大悟,又转而奉承刘寂:“寂哥儿如今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自古忠孝难以两全,若能尽忠,也不算辜负皇恩了。”
靖海侯道:“诸位莫夸黄口小儿,他不过有些造化,得了皇上的青眼,日后的路还很长呢。”他就是故意的,不能再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就一直都不表态,导致儿子们大了,都有各自的想法,最后甚至弄的差点家破人亡。
可就是刘宥听了不大舒服,他甚至用指甲把手心都掐烂了,才保持平静。
其实在靖海侯都保持这样的时候,偏偏袁氏又觉得她们的确定下了世子,可刘宥也是她的儿子,以前是她们对不起他,总该给些体面,反正守孝几个月他就再次起复了,也不必再一起,现在何必大肆对刘宥这般,反而让他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