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一A的五官偏柔美,她的气质神韵搭配黑发,总给人种温婉舒心的感觉。
本以为拥有差不多的五官的仁王雅治搭配相似的黑发能获得类似的感觉,事实上却并非如此,他的眉眼间带着股子痞气,配上一头黑发,总有种痞帅校霸的即视感。
“挺好的。”仁王一A开口。
仁王雅治不信,他对着镜子扒拉着自己的头发,一阵嫌弃,“太沉闷了!”
仁王雅治叹气,头发已经染黑了,他还能怎么办,最多是抱怨几句。
“走吧,回家。”
仁王雅治伸手去拉仁王一A的手,后者没有躲,被他拉着往外走。
出了理发店,仁王一A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身后响起,“你先回去吧,歌剧院晚上有场表演,我准备过去看看。”
仁王雅治收回抬起的腿,样子有些散漫,“要我陪你吗?”
“你这话问得不违心吗?”
仁王一A无语,仁王雅治什么性子她还不清楚嘛,他要是想去根本不会多此一举的询问她,这会儿问她,完全就是客气。
“行吧。”仁王雅治抬手拦了辆车,把仁王一A塞进去,“看完表演就赶紧回家。”
“我知道了。”
……
因为演出的原因,歌剧院附近有些堵,看着时间还早,仁王一A就让司机在不算拥堵的路口将她放下。
仁王一A下车,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得听见了幸村精市的声音,她偏头去看,发现对方和她距离并不算远。
幸村精市朝着仁王一A走过来,面对残阳下少年的美貌暴击,仁王一A轻蹙起眉头。
是错觉吗,感觉今天的幸村精市格外的叫人心动。
夏日的傍晚连微风都带着暖意,幸村精市迎着风而来,额前的碎发和外套的衣角轻轻抖动,他在她身前站定,笑道,“一A。”
仁王一A回以同样的笑容,“幸村部长。”
幸村精市柔和的目光落在仁王一A脸上,只是那目光里带着些为难,仁王一A不解,“怎么了,幸村部长?”
“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幸村同学。”幸村精市这么说着,像是怕她生气,他又补充道,“当然,一A按照自己的喜好称呼我就好。”
仁王一A笑了笑,幸村部长也好,幸村同学也罢,她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
她本想着自己毕竟是仁王雅治的妹妹,以前不知道幸村精市和仁王雅治的身份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和仁王雅治用一样的称呼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既然幸村精市都这么说了,她就顺着他的意思改口,“幸村同学。”
幸村精市看一眼时间,确认仁王一A脚上的鞋子相对舒适,提议道,“这会儿距离演出开始还早,要不要在周围逛逛?”
考虑到等待的时间和歌剧院内诸多礼仪,仁王一A同意了,这么久没过来歌剧院这边,她也想看看附近有什么新的景观。
两人沿着马路的边缘一路往前,幸村精市走在外侧,将里侧的位置让给仁王一A,配合她的脚步,放慢速度。
彼时,夕阳的余晖还未彻底消散,街道两旁的路灯却已经先一步亮起。
可能是感觉气氛过于平淡,幸村精市主动询问起仁王一A学校的一些事情。
“听仁王说一A的学校在东京那边?”
仁王一A点头,偏头将目光落到他脸上,语气轻柔,“对,虽然离家有些远,但那边环境不错,课程安排也合我心意。”
她顿了下,再开口语气里多了两分俏皮,“当然,最重要的是那边对外有特招生名额,学费全免的那种。”
闻言,幸村精市明显愣了两秒,他印象里仁王家的家庭条件绝称不上差,或许该说,能支持孩子打网球的家庭都称得上富裕,那么仁王一A为什么会选择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东京学校?
看幸村精市的反应,仁王一A就猜到了他心中的疑惑,她主动开口解释,“会选择去那边是我考量后的决定,我想要尝试接触的事物太多了,而有些资源单是家庭富裕远远达不到触摸的门槛的。”
“的确。”
幸村精市同意仁王一A的这种说法,社会就是这样,无论再怎么提倡所谓的公平,本身的资源也会倾斜向权贵。
“话题继续下去气氛就该沉闷了,所以,幸村同学和我说说立海大的事情吧。”
仁王一A主动结束先前的话题,平静的注视着身边的幸村精市等待他主动开口。
幸村精市断断续续地和仁王一A说了一些训练过程的趣事,仁王一A就这么听着,多少也了解到了立海大众人的日常。
天暗下来,路灯将人影拉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幸村精市和仁王一A一起过去歌剧院入场口。
入场口前是长长的阶梯,周围人群涌动,显得有些拥挤。
仁王一A看着拥挤的人群,眉头忍不住蹙起,但她没说什么,沉默的跟在幸村精市身后沿着阶梯往上走。
踏上阶梯,仁王一A下意识攥紧手,这种混乱的场景中,没有供她抓住稳住身形的支撑物,总会让她感到不安。
察觉到她的不安,幸村精市往前快走一步站到她身侧,将肩上的外套的衣角塞进她手里,“觉得不安的话,就抓住我的衣服吧。”
仁王一A愣了下,手下意识攥紧幸村精市塞过来的衣角,感受到手下的布料,仁王一A微微松了口气,“谢谢。”
仁王一A认真回复着。
幸村精市笑了下,不动声色地靠近她,带着人走完这段不算长却略显拥堵的阶梯。
歌剧院内,仁王一A和幸村精市的位置在二楼中央,这边视野极佳,能将台上演出的全部场景尽收眼底。
幸村精市帮仁王一A拉开座位,“提前忘记问一A的观看演出时的喜好了,如果一A想要换去一楼前排,我过去问一下也是可以的。”
仁王一A摇头,“这里就很好。”
视野好,声音又不会太吵。
幸村精市在她身边坐下,“嗯。”
歌剧院的灯逐渐暗了,只余下一楼舞台位置的光线还算清晰。
在一片昏暗中,演奏者怀抱着珍贵的乐器走入光亮照耀的位置,最终在不同的方位站定。
最后面上台的是一位烫着卷发的,身穿燕尾服的乐团指挥,他手里拿着指挥棒站在最前面,带领演奏者向在场听众致意后,舞台上的光切换成更加柔和的暖光。
舒缓的旋律响起,昭示着演出正式开始。
前半段的演出多是些舒缓悠扬的名曲,中后期,入耳的节奏一下子激昂起来。
耳边传来少女的小声哼唱,幸村精市侧头,不甚明亮的环境里,他依旧能看清她脸上放松的表情和搭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指挥动作。
幸村精市柔和了目光,缓缓坐直身体将视线移回舞台的演奏上。
演奏的最后,聚光灯再次变换颜色,终是以勃拉姆斯第四交响乐中最为激昂的片段为此次的演出画上句号。
演奏结束,演奏者起身致谢,歌剧院内短暂的沉默着,直到沉浸于音乐的听众听见第一声掌声才恍然回神,意识到演出已经结束。
下一秒,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汹涌的热烈几乎要将演奏者淹没。
仁王一A站起身,望着台下的演奏者们鼓掌,幸村精市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微弯下腰朝她靠近,“很喜欢?”
两人靠得有些近,仁王一A抬眼去看幸村精市,少年的眸光很温和,有种要溺死人的温柔。
仁王一A笑着点头,“很喜欢。”
第22章
两个人坐在一处,默契的望向不断朝出口外涌的人潮,谁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幸村精市看向仁王一A,“不用急,等人散些。”
仁王一A点头,眼角余光注意到幸村精市的动作,她不由得一愣,此刻他的手臂正搭在她的椅背上,有些随意,对外呈现出保护的姿态。
仁王一A得承认,幸村精市拥有能让绝大多数少女为之心动的资本,特别是当猝不及防察觉到他骨子里温柔的那一刻。
可是她有些想不通,她和他明明都不是那种容易和人交心的人,为什么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向着彼此靠近?
她蹙着眉头,幸村精市察觉她表情的变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这样的表情可不适合一A。”
仁王一A偏头,下一秒,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少年微凉的指腹抚上了她的眉宇,轻轻的按着揉着,抚平她蹙紧的眉。
少年的表情很平静,带着收敛的笑意,仿佛此刻的他在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能是幸村精市的反应太平静,仁王一A压下心中的复杂,觉得她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
她是仁王雅治的妹妹,他是仁王雅治的部长,她对他,除了志趣相投的朋友身份,或许还是部员的妹妹――需要关照的妹妹。
这么想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松,仁王一A舒展了眉头,脸上露出些笑。
幸村精市被她的笑晃了下,状似无意的停下手,“一A还是适合多笑笑。”
仁王一A并不反驳,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幸村精市手指摩挲着,手下细腻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让他的忍不住有些悸动。
或许,就像仁王由奈说得那样,早在他开始好奇在意仁王一A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
少年的心动,被牵动心弦而不自知,恍然察觉的一瞬,便似满天烟花绽开,一颗心再也无法控制地为那么一个人所牵动。
幸村精市借着额前碎发的遮挡瞥向仁王一A,见她起身走到了二楼的护栏边,撑着手望向所剩无几的人群,不禁放弃掩饰看向她的目光。
望着少女披散的长发和瘦削的肩膀,一些实质性的问题跃入幸村精市脑海。
现在的仁王一A对他明显不存在少女的恋慕,这是他当前首先要攻克的难题,再者还有仁王对一A的态度。
从幸村精市片面的了解去看待仁王和一A的关系,仁王有些像护崽儿的猫妈妈,自己的孩子自己逗,自己坑可以,一旦有人想要触碰,他大概率会炸毛。
不可否认,仁王雅治对他有敬重,但幸村精市摸不准这份敬重是否能让仁王接受他和仁王一A在一起。
如果仁王雅治觉得自己和一A不合适,搞些什么小动作,他追求一A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果然还是先瞒着,把一A追到手再去考虑仁王那边的情况嘛。
幸村精市这么想着,半抿的唇角缓缓放松,眉宇间露出一丝兴味,他竟然有些期待仁王雅治知道他和一A走到一起后的表情。
真是差劲的部长啊。
至于追求不到人的情况,幸村精市完全没考虑过,就算平时表现得再怎么谦卑温和,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对自己充满信心的骄傲少年。
“可以下楼了!”仁王一A侧头对着幸村精市这么开口。
幸村精市点头,脸上的笑意看上去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但仁王一A还是觉得这笑与以往存在着些许不同,像是多了种势在必得的期待。
奇怪。
幸村精市回应着她,“走吧。”
两人这次选择了一条和来时完全不同的路线下楼,他们的脚步很慢,这么一圈走下来,对比来时,轻松不少。
重新站到歌剧院外面那长长地阶梯上,这一次没了拥挤的人群,仁王一A心底几乎没什么不安,缓慢的走下去。
安安稳稳的接触到平地,仁王一A微松口气,像是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叹息,又好像是实在难掩心中的好奇,幸村精市叫住她,“一A。”
仁王一A收回脚,面带不解,“怎么了,幸村同学?”
幸村精市:“一A为什么会害怕楼梯呢?”
他可以看出,她不恐高,似乎只是单纯对楼梯有着超乎寻常的警惕,这很奇怪。
仁王一A被问得愣住,抬眸看向被歌剧院周围光线照亮的少年的脸,她抿了抿唇,显然是没想到一向进退有度的幸村精市会这么直白的开口。
仁王一A知道此刻的自己可以选择拒绝回答,但她也知道,她一直在逃避着上辈子残留下的一些问题。
今晚幸村精市的询问仿佛是一个契机,仁王一A深吸一口气,坦言道,“我不喜欢站在狭窄阶梯上的那种感觉,那会让我觉得压抑。”
原本见仁王一A表情严肃,幸村精市已经做好了她拒绝回答他问题的准备,现在见她表情松缓下来,他心中也跟着松了口气。
幸村精市像心中演练过的那样熟练地来到仁王一A身边,以一副邻家哥哥的姿态开口,“一A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说给我听听。”
分担过同一份彷徨,让她感受到他的陪伴,是拉进两人距离的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仁王一A想了想,然后笑了,用一种过于轻松的语气说着一些在幸村精市听来有些压抑的话语。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身陷某个梦境太久了,那个梦里,摆在我面前的似乎永远只有一条狭窄的楼梯阶梯,我站在那里,身后是看不清的黑暗,除了沿着阶梯既定的轨道前行,我别无他选。”
“爬的久了,或许是累了,我想要回头,但身后早以被黑暗吞没,我去看向四周,四周是和我一样的,向上攀爬的人,那样沉默的,默不作声的前进。”
“直到最后,我爬到了阶梯的尽头,看到了不同的风景,尝试着去触碰时才发现,原来我们之间存在着一道我无法触摸的屏障。”
仁王一A说得含糊,她不期待幸村精市可以理解,她只是想借机抒发内心关于上辈子的无措与局促。
那个世界,那个社会里,她受够了那种被迫攀爬的生活。
站到领域的顶端又能怎样,她依旧得不到所谓的自由,亲眼去见证社会的繁荣,而她想做的只是感慨自己的可悲。
她厌恶的从来不是医学,而是被迫献身于医学,只能任凭社会摆布的无力感。
幸村精市听完仁王一A的叙述,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开口,直到仁王一A展开笑颜,轻柔的说着“没事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他朝着她伸出手。
“要试着牵上我的手,在这段阶梯上跑跑看吗?”
幸村精市这么说着,落到仁王一A身上的眸光温柔而舒适,“或许,一A所不安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梦只是梦”
面前少年的手展开着,如同它的主人那样平和的等待着,望着那只手,仁王一A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脑子里只剩下幸村精市那句“梦只是梦”。
是啊,上辈子的那些,她早已经逃离了不是吗,现在的她,是她也不是她,何苦再去为了上辈子的那些为难。
少女的眼睫轻颤着,闭眼再睁眼,细白的手掌已经搭到了幸村精市的掌心。
她的手覆盖着他的,因为有些小,几乎是下面他整个手护住了她的。
仁王一A,“幸村同学,要麻烦你了。”
少女看过来的目光是满满的信任,在这样的表情目光下,幸村精市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他垂眸掩去眸底的异样,“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