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笑在一片黑暗中茫然摇头，说道: “师父，我啥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明明外头亮得刺眼，这里头却黑得吓人。
“那就对了，看不见是因为你还没开慧眼。光看见鬼那只是最浅薄的一层，要想看见更多就得开慧眼。”白石慢慢跟她讲解， “现在你先盘腿坐下，闭目静心。”
付一笑听令坐下了，可是她总觉得地上软绵绵的，坐着觉得坐不稳，于是她问道: “师父，这地面怎么感觉在动啊。”
白石笑道: “这地下是玄流，当然会动了。”
又听见个陌生词汇，但付一笑也顾不得问了，只说道: “师父，然后呢?”
“你等等。”也不知道白水在黑暗中做了什么，反正付一笑只觉得自己额头一热，好像被针刺了一下。
她正要抬手去摸，白石又说道: “别动。”然后付一笑就乖乖坐着没敢动弹了。
不过才过了半分钟，她忽然觉得额头上一片温热，紧接着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身子有些飘飘然来。
这时，白石又说话了: “你现在睁眼，这个屋子里头悬浮着七种颜色，你瞧瞧，看它们分别在哪。”
付一笑缓缓睁眼，但是引入眼帘的还是一片黑暗，于是她又摇头: “师父，我还是看不见啊。”
“不应该啊。”白石嘀咕了声，又道， “你再瞧瞧。”
付一笑使劲瞪大眼睛看，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最后付一笑被白石拖出了小木屋。
付一笑一见到光亮，立即就轻松了许多。那屋子太压抑了，空气都不流通，简直令人窒息。她连连深呼吸好几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然而白石还在旁边盯着她看，琢磨着刚刚的开慧眼为什么没成功。
看了半天，他忽然指着付一笑胸前的玉佩道: “你这玉佩哪来的?”
“小时候地摊上淘的。”付一笑一五一十道。
“淘的?”白石显然不信，问道， “什么时候淘的?”
“记不得了，很小的时候，路边小摊花5块钱买的。”付一笑确实记不大清楚以前的事。
“我知道了，你的慧眼不用开了。有这块玉佩在，你是开不成慧眼的。”白石然点头，依然看着那玉佩。
“为啥?”付一笑一听，这玉佩阻碍她开慧眼，这可不行。但是又不能扔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玉佩名字叫玉藻，属阴。你的体质又偏阴，和这玉佩非常契合，难怪它会认你为主了。”白石还在盯着玉佩看， “但是一旦认主后，二者就同生共死，魂魄合二为一。等等，你知不知道关于这玉佩的故事?”
“不知道。”付一笑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它叫玉藻，还有块叫罗缨，两块是一对。”
“哦?看来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嘛。”白石笑吟吟道， “没错，这两块玉佩是师家的祖传玉佩。”
白石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就继续解释道: “传说师家先祖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奉命来人间除魔，一不小心将两只神兽弄丢了。先祖害怕被玉帝治罪，便决定留在凡间找神兽。这一呆就是几百年，最后终于找到了神兽，可他也因为贪恋人间不想回天庭了。为了避免神兽再次逃脱，后来先祖就将这两头神兽，一雄一雌，锁在了玉佩里。”
“哦，这样。”付一笑听了并不是很相信，她觉得那些神话都是经过美化后的故事，已经失真了，所以随便听听就行。
“这两块玉佩世代都是传给师家掌门人的。若生是的男孩，便给他罗缨;若生是的女孩，就给她戴玉藻;若是生了龙凤胎，便一人一块。若是双胞胎，那只能选一人佩戴。”白石耐心解释，又告诉她， “这玉佩传了这么多年，十几年前，玉藻却忽然不见了。当时我们天师组织的人还被派出去找，结果都没找到，没想到落在了你手里。”
付一笑听他这一句话，总觉得好像自己捡了便宜，就说: “这也不能怪我啊，是它自己送上门的。我当时扔了好几次，结果它每次都莫名其妙能跑回来，我也觉得挺惊讶的。”
白石听她这么一描述，忽然瞪大了眼，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啊，您要不信，我扔一个给你看。”说着就要解下玉佩扔掉。
白石连忙制止，说道: “我信我信，看来传说果然不虚啊。”颇为感慨。
“师父，您唠叨了半天，还没给我说开慧眼的事呢。”付一笑成功将话题扭转了回来。
“哦，这慧眼啊，不用开了。因为你和这玉佩是同体，你的灵力有一半都在它身上。要想开慧眼，得先经过它同意。”白石看着那玉佩摸了摸下巴。
“那怎么才能得到它的同意呢?”付一笑摸了摸那玉佩，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东西和自己已经合为一体了。虽然她之前好像是看见过它的形态，但是它是一只猫啊，难不成她还得学猫语?
“这个……”白石也有些为难，他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这样吧，明天我送你去拜访一下师先生，问问他怎么办。”
付一笑听说又要把她送去见人，有些不情愿，说道: “师父，太麻烦了，要不就先这样吧。”
白石似乎也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慧眼还是得开啊，不然不能进行下一步的修炼。而且这玉佩不是他家的东西，他确实一窍不通，只能请教师家的人了。
于是他对付一笑道: “这样，今晚你先住这里，明天一早我再把你送到师家去。”
付一笑见他执意要送自己过去，也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当天，付一笑什么事都没做，就躺在屋里吃水果嗑瓜子看电视。修炼也不用修炼了了，就连饭碗都是别人给她断过来的。
至于她为什么能享受这种待遇，当然因为她是白石的入门弟子。
这宅子里一共住了十几个活人，据说都是想进入天师组织的弟子，只可惜天赋不足，只能先让他们勤加修炼。所以白石就安排他们在这打杂，平时教他们一些入门法术。他们有认真学，可是领悟力不足，一个小招数都要学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些能力不足的人更加衬托了付一笑的可贵，因为她现在不但能看得见鬼，身上还带有灵力。用白石的话说，她现在的灵力都呈发散状态，一眼就能看见。虽然弱，但十分难得了。只不过她一直没开慧眼，所以才看不见。
又扯到开慧眼的话题上，付一笑就看了眼旁边躺在摇椅上休憩的白石，问道: “师父，你每天白天就这样躺着休息吗?”
白石闭着眼点了点头，说道: “也不算休息，我虽然闭着眼，但是也能看清楚所有东西。”
付一笑点了点头，觉得住这里还真是悠闲。但是她刚这么想，白石就说: “你别看我白天无所事事，到了晚上就该轮到我出马了，这里要是没个管事人，容易出问题。”
付一笑从他的话语中得知，晚上来了，这些鬼就从地底冒出来了。他们生前也是人，所以难免会遇到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有的人结了阴婚，他还得去给别人解决家庭纠纷。而且他们离开这里去地府的话，还要办手续，这些也得他盖章签字。新来的到这里住，也得告诉他们这里的规矩，不能让他们太随便。
反正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听着听着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
屋里亮着灯，但是白石不在。于是她喊了声: “师父!”
没人应她。
她出门看了看，只见这宅子里黑得吓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照着。晚风一吹，那路灯跟着摇晃，莫名有些惊悚。
付一笑又试着喊了声: “师父!”
她的声音非常空旷，但是依然无人应答。而且此时的宅子一片寂静，白日里还算热闹的那些弟子，此时都不知哪里去了。
她本来想进屋的，可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白色，顿时她扭过头去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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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依然是六千一章
第40章
修炼
“哎呀，吓死我了!师父，你走路咋没声呢!”
付一笑抚着胸膛喘气，看着站在身后一动不动的白石，魂都差点给吓掉。
白石背着手朝她走来，眉头紧皱，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对付一笑的大惊小怪完全没反应。
“师父，我刚刚喊你你也不应，你去哪儿了?”付一笑问道。
白石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说道: “哦，刚刚在想事情。你说啥了?”
付一笑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师父，你不是说我今晚要去拜访这里的住户吗?”
“哦，对。”白石猛然想起来，说道， “本来这事是让你开了慧眼再去的，因为我给你发的那个文件上有各家各户的名单，你照着名字去就不会弄错。可是你现在没开慧眼，是看不见名单的。这样吧，我让一个人带你去。”
付一笑点了点头，问道: “现在吗?”
白石瞅了瞅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多，就点了点头说: “这个时间去刚好，他们估计都刚醒。”
白石说着就掏出了手机，也不知他给谁打了电话，没一会儿远处就走来一个人。
但是付一笑看了眼，这人长得也不像人，不如说是一只鬼。因为他是飘着过来的，脚都没碰到地面。而且他那样子长得也古怪，和普通的鬼不一样，更像她之前遇见的恶鬼。
听说那些恶鬼因为怨气极大，所以才会变模样。相由心生嘛，这个鬼脸上还挂着血丝，看着就不像个善良的鬼。
那只鬼一过来，立马就对白石道: “我来了，就这个小姑娘吗?”
白石点了点头，又朝付一笑道: “他叫刑天，负责看管这个宅子的鬼。他对这里如指掌，有什么事就问他。你跟着他去吧。”
付一笑上前几步，走近一看，又赫然一惊，因为这只鬼实在长得……惊悚。刚刚在远处没看清，现在一看，他满头的乱发垂到腰上，一张脸惨白无比，而且脸上还有疤痕，条条都是红色，两眼泛着盈盈绿光，獠牙也很长。
这分明就是只恶鬼嘛!付一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想靠近。
可那只恶鬼看了她一眼，却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她来。便看还边问道: “这就是你新收的徒弟?看起来灵气挺足的，应该不错。”
白石点了点头，又朝他摆了摆手说道: “你赶紧收起你的哈喇子，把人家小姑娘吓得成什么样了!”
刑天舔了舔舌头，邪邪一笑，说道: “看起来确实很美味啊。”
“别打歪主意，她可吃不得。”白石略略正色道， “你快带她去吧。”
刑天吹了声口哨，冲付一笑挑了挑眉，说道: “走吧。”
付一笑回头看了眼白石，说道: “师父，能不能换个人啊?换个活人。”
“啧，瞧你这胆量。身为天师，最不能有的就是胆怯。一旦心生胆怯，别人就能看出你的破绽来，就会趁虚而入。”白石开始说教了， “况且这里没活人了，你就跟他去吧。放心，他不敢吃你的。”
一旁的刑天不屑地“切”了声，付一笑见白石非常肯定，没办法，只好跟着走了过去，不过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别靠近我”的气息。
见付一笑这么戒备自己，刑天却毫不在意，说道: “今天先去第一栋楼看看吧。”
付一笑点了点头，看见刑天大摇大摆走在这宅子里，就好奇道: “你……”
话还没开口，刑天就抢先说道: “我是从地府监狱放出来的恶鬼，对，就是你想的那种恶鬼。不过我改过自新了，但是身上怨气还没消失，他们就让我在这里守宅子当修功德。”
付一笑见他把自己想问的话说了，吐了吐舌头，没说话。刑天倒像是个话唠，还继续道: “你知道功德簿吧?”
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摇头，就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白老头没告诉你?”
付一笑说: “我今天刚拜师，哪里知道这么多。”
“修功德就是让自己在功德簿上的积分增多，积分到达一定程度就能摆脱罪孽，也就是能从牢里出来。出来之后就会成为正常的鬼，能投胎转世，也能转成地府公民。”刑天给她科普，但是付一笑却似乎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于是他就问， “你下了那个APP没有?”
“什么APP?”
付一笑问道。
“你连APP也没有?天呐!”刑天抱着头有些崩溃，说道， “我就说为啥白老头今天要让我来带你去，原来他自己懒得说，想让我给你上课。”
付一笑满头雾水，就看见刑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界面，指着一个金灿灿的圆形图标对她道: “这个，看见没，就是这个APP。”
她凑钱仔细看了一眼，只见APP上头写着三个大字:功德簿。
“这上头记录了每个人的功德分，要是修满了的话，还有机会成仙。当然，这几乎不可能，因为成仙只是理论上存在，现实中还没有人成仙过。”刑天滔滔不绝给她讲解。
付一笑却问了个问题: “这个APP是人鬼共用吗?”
问到点子上了，刑天愣了愣，随后摇头道: “不，我们的跟你们不一样。但是天师……诶，不对啊，你是天师吗?”
付一笑思考了下，点了点头: “今天开始应该算是吧。”
“可是天师从来不收女弟子啊。”刑天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眼，惊讶道， “白石是不是脑子糊涂了。”
“我知道，因为以前收过的女徒弟都英年早逝了，对吧?”付一笑把白石给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刑天见她终于有懂的东西了，有些高兴。
“不知道，师父没告诉我。”付一笑老实道。
“其实这和一个诅咒有关。以前那个女天师死了之后，为了不让恶鬼再次祸害师门，就下了个诅咒。凡是女天师，都活不过25岁。”刑天说道。
“哦，这样。”付一笑点了点头，他说得比师父详细点儿。
“你怎么这么淡定呢?你不怕死吗?”刑天有些诧异，在他看来，人都是怕死的。
“不怕啊，我都去过地府了，地府环境还不错的。要是死了就直接去那边享福了。”付一笑很坦然。
“这话是你师父告诉你的吧?”刑天听了她的话反而嘿嘿一笑，意味不明。
“对啊，怎么了?”付一笑见他笑得有些奇怪，就问了声。
“其实实话告诉你，被诅咒的女天师，死了之后会直接魂飞魄散，别想着什么去地府了，连投胎都不能。”刑天摇头道。
“什么?”付一笑惊了，问道， “你不会在骗我吧?”
“我骗你干啥?是你师父在骗你还差不多。”刑天满不在乎道。
“卧槽，我今年都22了，那这么说我不是只有3年时间活命了?”付一笑慌了。
“理论上是这么说。”刑天见她有些慌了，还幸灾乐祸道， “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怕了怕了，不行，我得回去跟师父说，我不当天师了。”付一笑立即就想往回走。
“你走啥走啊，没用的!”刑天一把将她拉回来，说道， “你看看你手上系着的红绳，已经是天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