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契约？”摩根重复着它的话。
艾叶思索了片刻，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恍然说道：“我好像猜到了什么……”艾叶摆了摆手，示意摩根收起印记。
摩根按艾叶的意思收起自己的邪能之力，克塔尼德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艾叶让摩根和自己一起，先远离了坑洞，走出树林。
“你刚才说，猜到了什么？”摩根问艾叶。
“在希玛老人记忆中留下邪物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埃布尔。”艾叶终于把前面的线索串到了一起，说道。
这时，那记忆之神克塔尼德的化身，再次从树林里走出，身体缓缓化作埃布尔的样子，离开树林，沿着道路朝着山庄走去。
艾叶没有阻止它的行为，而是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对摩根说道：
“这是埃布尔死后留下的契约，与记忆之神克塔尼德的契约。正是因为邪神留在希玛记忆里，为希玛老人编造了一段段有埃布尔存在的回忆。”
摩根好像也明白了艾叶的意思，恍然道：
“也就是说，希玛老人记忆里的埃布尔，都是由这东西伪装的，让老人一直以为，自己和丈夫经历了这些美好的回忆？其实，埃布尔根本不存在？”
“准确地说，应该是原本是存在的，但之后不存在了。”艾叶缓缓地说道，“也许两人结婚不久，甚至可能在结婚之前，希玛的丈夫埃布尔就已经死去了。但他临终之前，与邪神签订了契约，在希玛后面的人生里，不断在她的记忆中创造不同年龄的埃布尔，让她以为，一直拥有丈夫的陪伴。”
第60章 深渊爱人
找到管家的尸体了
摩根和艾叶跟着记忆之神幻化的埃布尔, 来到希玛老人的庄园。
在那庄园院落的篱笆墙下，希玛老人正坐在藤椅上，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埃布尔, 沿着小路来到希玛身边，将她膝盖上的毯子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希玛睁开眼, 看见眼前的丈夫的面庞，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埃布尔坐在希玛身边，握着她的手，两人享受着独处的时光。正如几十年前那个午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场景。
摩根看着这一幕, 不由得感叹道：
“看来希玛老人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了，这一切都只是邪神留下的虚假的回忆。”
艾叶摇了摇头, “也许对于老人来说，这才是她真正的回忆。不论别人是否相信，在她的回忆里，丈夫埃布尔一直没有离去。”
通过摩根，艾叶终于知道了希玛老人梦境里的邪神的真面目, 也解开了老人的记忆为什么会和真实世界不同的缘由。
那是已经去世的丈夫留下的邪神的化身，在老人的回忆里扮演着丈夫的角色，陪伴着老人, 度过几十年的美好时光。
但即便解开了这个谜题, 但显然还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不过，”摩根接过话说道, “这里还是没有关于日出之地的线索。”
正如摩根所言, 虽然知道了埃布尔的真实身份, 但在老人的回忆里，这位邪神伪装的丈夫，也并未提及到任何关于日出之地的信息。
而且希玛老人与丈夫的谈话，也从未提到日出之地。
“我觉得答案应该在那深渊里。”摩根提醒艾叶。
两人离开老人的庄园，回到树林。
记忆之神克塔尼德也不再跟随他们，阻止他们探索深渊之坑。但即便如此，那坑洞依旧深不见底，完全无法窥视其中的秘密。
“你有没有想过，”摩根望着那深坑，对艾叶说道，“为什么克塔尼德不停地在想要填补这个坑洞？”
摩根的话提醒了艾叶，她同样望着深渊，思索道：“它想让老人彻底忘记这个记忆的黑洞？”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摩根回道，“这里是希玛老人记忆里一段不能探究的区域，代表着老人曾经忘记的某段记忆。但这段记忆显然太过于黑暗和悲伤，让她无法回忆起来。但是，她却留下了一点点记忆的痕迹，那就是日出之地。”
艾叶也明白了摩根的推测，顺着他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老人之所以仅存有一点关于日出之地的意识，就是因为这段被遗忘的记忆深渊？而作为其丈夫的影子，邪神克塔尼德试图彻底将这段记忆填补，让老人彻底忘记这段黑暗的回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记忆的深渊里，应该有希玛的丈夫埃布尔死亡的原因，以及关于日出之地的回忆。但埃布尔显然不想希玛再回忆起这段记忆，所以陪伴她的邪神才在制造美好记忆的同时，还要填上这段记忆的深渊。这也许也是契约的内容之一。”
“那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的想办法进入到这段记忆深渊中去，才可能真正知道老人回忆里的真相。”
摩根捂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又有些顾虑一般说道：“但是，我们这么做，对老人希玛来说，真的合适吗？万一这确实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暗记忆呢？”
艾叶明白摩根的意思，既然希玛的丈夫埃布尔一直想要在老人的记忆里完全掩盖这段回忆，那说明他根本不想再让老人想起。
对于希玛老人来说，她仅存的一点关于此的记忆，只是前往日出之地这个模糊的意识罢了。
“先离开这里吧，回去看看杨执事他们有没有收获。”艾叶暂时也没有主意，便与摩根一同，离开了老人的梦境，回到了现实。
刚苏醒不久，斯蒂尔便急匆匆地推门回来。
“不得了，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斯蒂尔一边急匆匆地说道，一边端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
“找到管家了？”摩根问到他。
斯蒂尔猛地点了点头，“找到了，不过只剩下尸体了。”
“管家……死了？”艾叶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斯蒂尔放下杯子，又转身推开门，一边说一边招呼两人跟着他前往树林。
“不仅发现了管家的尸体，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们把他安置在了林中小屋，估计这人就是之前提到的来访者。”
艾叶和摩根赶紧跟着斯蒂尔往树林赶去。
路上斯蒂尔把经过大概讲了一下。
他和杨执事在树林里发现两人的时候，两人已经甩下了沟谷，来访者挂在树干上，奄奄一息。而沟谷更深处，还有的管家已经摔烂的尸体。
“管家是被来访者杀死的？”艾叶询问道。
斯蒂尔摆了摆手，“不清太清楚，看样子管家应该是摔下沟谷深处死的。但很明显两人有打斗的痕迹。”
“那来访者是什么身份？”艾叶又问道。
“还没醒过来，但杨执事从他身上翻到冒险者公会的证件。应该是冒险公会的成员。”斯蒂尔一边带路一边回道。
“冒险者公会？”摩根提醒道，“我记得希玛老人的丈夫埃布尔，好像曾经就是冒险者公会的。”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林间小屋，杨执事正在屋里生火，让屋子稍微暖和一些。
那位冒险者公会的成员，正躺在床上，头上和身体缠着绷带。
“还没醒过来。”杨执事看艾叶他们来到了，指了指那人说道。
接着，杨执事又起身，带着几人离开房间，然后神秘地说道：
“我在事发地点发现了这个。”说着杨执事拿出一柄斧子，说道，“这是庄园里的东西，两人坠崖的地方是一段绳索搭建的木桥，看样子像是管家想要砍断木桥。但被这人发现，两人发生了争斗，管家掉落沟谷，来访者被树干挡住，活了下来。”
“你的意思……管家想杀掉来访者？”艾叶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斯蒂尔有些疑惑。
“不仅是杀掉来访者，还有我们三个人，他也想一并处理。”杨执事冷静地说道。“你们来看看，我刚才还发现了这个。”
杨执事带着众人来到小屋后面，指了指地上已经挖好的几个坑洞。
那是四个土坑，正好可以埋下四个人。
“他早就准备了要对我们动手？”斯蒂尔有点不敢相信。“为什么只有4个，加上摩根不是5个人吗？”
“管家并不知道摩根的到来，冒险者公会的来访者，以及我们三人，是管家知道准备来实现老人希玛愿望的人。也就是说，管家要处理的，就是我们四人。”
“是为了老人的财产？”斯蒂尔好像猜到了什么。
“应该是。”杨执事说道，“我估计就是因为财产。因为希玛老人说过，能帮她实现前往日出之地的人，可以得到庄园财产的继承。然而老人没有后代，如果没有人实现老人的遗愿，那这些财产也许会留给庄园的管家和仆人。所以对于管家来说，阻止来访者实现老人的愿望，就是他的杀人动机。”
艾叶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也就是说，管家原本只是准备除掉一个来访者。但我们准备到来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只好先把比我们先到的来访者骗到小木屋暂住一晚。然后接待我们，将我们安顿在庄园。接着，他来树林处理来访者。但没想到失手，和对方一起掉入了沟谷。”
“怪不得为什么先我们到来的来访者消失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也可以解释，管家为什么烧毁了来访者的信件。”斯蒂尔也认可这个推理。
摩根想了想，对艾叶说道：“既然这个来访者与希玛老人的丈夫一样，是来自冒险者公会，而且他又说可以实现老人的愿望。我觉得，解开老人记忆深渊的关键信息，也许就掌握在这个人身上。”
“但是这个人现在处于昏迷中，一时半会恐怕无法醒过来。”斯蒂尔摊了摊手。
艾叶自然不可能再等下去，他们已经来这里几天了，如果还不能找到遗产的下落，自己的眷族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她必须尽快完成这个任务，否则就会面临宿主死亡的风险。
“不，还有办法。”艾叶说道。
摩根显然一下子理解了艾叶的意思，有些惊讶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人一起拉入……梦境？”
“没错。”艾叶点了点头。
说着，她转头看向斯蒂尔。
“该你发挥本事了，名医斯蒂尔阁下。”
“我？”斯蒂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这个人产生意识就行，即便是在昏睡之中，只要大脑还在活动，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将他拉入老人的梦境之中。在那里就可以让他说出实现老人前往日出之地的方法。”
斯蒂尔恍然大悟，“让他产生意识？只要不是彻底地昏迷就行？”
说着斯蒂尔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
“那只能采用电击疗法了。”
“电击？疗法？”杨执事和摩根都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艾叶皱了皱眉头，因为就她所知，电击疗法好像是一种特别不靠谱的方式。
第61章 深渊爱人
记忆的迷雾被打开了
众人将来访者带回了山庄。
斯蒂尔负责通过低压电疗的方式试图唤醒对方的意识。
而摩根换上管家的装扮, 继续照顾希玛老人。
如果一切顺利，艾叶准备第二天将来访者带入老人的梦境，解开对方记忆深渊的关键信息。
艾叶看了下时间, 离完成任务只有2天了。也就是说，是否能找到遗产的下落，获得遗产完成任务，看来必须在这次梦境中完成。
虽然已经知道了遗产背后的邪神, 是记忆之神克塔尼德，但遗产在哪里却不知道。
而邪神克塔尼德到底是谁在控制，还是说希玛的丈夫埃布尔只是将邪神留在她的梦境里？这些疑问现在都无法得知。
只有在老人的记忆深渊里，应该才能知道这些疑问的真相。
第二天一早，艾叶便来到斯蒂尔和杨执事的房间, 查看昏迷的来访者的情况。
“通过电疗的方式，我只能说, 现在暂时来看，对方是有一定的脑部意识活动的。”斯蒂尔看了看设备上的电流波动，摊了摊手，“但这玩意儿就像是女人的情绪一样，只能大致揣摩, 无法准确判断。”
虽然斯蒂尔也无法预计来访者是否能够有足够清醒的意识，能进入老人的回忆梦境，但对艾叶来说, 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必须要试一试。
这时摩根端着早点进到房间，放下东西说道：“希玛老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从昨天开始, 就常常处于半昏迷状态。”
“如果老人去世, 那她记忆深渊里的秘密就再也无法被得知了。”杨执事也微微蹙眉道。
“不仅如此，老人的遗愿还没有完成，前往日出之地的遗愿。”艾叶想了想，说道：“事不宜迟，只能尽力尝试了。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进入老人的梦境，我们争取让来访者的意识拉入梦境空间，解开深渊的秘密。”
接着，她又补充道：“如果实在不行，那就虚构一个空间，模拟日出之地的景象，至少让老人在临终前能够实现自己的遗愿。”
众人准备就绪，艾叶启动梦境之力，将众人拉入老人的梦境空间。同时，将昏迷中的来访者也一并拉入了梦境。
大家在老人的梦境中醒来，依旧是在山庄的花园里，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什么不同。
希玛老人躺在躺椅上，好像睡着了。而她的身边，却没有看到埃布尔的身影。
或者说，邪神克塔尼德幻化的埃布尔。
“克塔尼德不在？”斯蒂尔奇怪到。
“先别管那个，来访者进来了吗？”杨执事显然更关心是否将来访者的意识带入了梦境。
众人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来访者的身影。
“看来没有成功。”斯蒂尔摇了摇头。
艾叶想了想，说道：
“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深渊再看看，没有见到邪神克塔尼德，也没有看到来访者，也许在深渊那边能再找找看。如果确实没有办法，我们再回来，至少实现老人的遗愿。”
众人与艾叶一同，离开庄园，前往山庄的树林。
来到深渊前，果然看到一个身影。
那人背对着众人，正在深渊洞口前的空地上，摆弄着什么东西。
空地被腾出来一块区域，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像是布料一样的毯子。还有一个藤蔓编织的筐子。
那人正在筐子旁摆弄着什么，筐子上面架着几根钢柱，钢柱中间仿佛顶着一个灶台。那人正在调试灶台上的火焰。
“这是什么？野营的行头？”斯蒂尔皱了皱眉头。
艾叶却很快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摆弄的东西。
“是热气球。”艾叶冷静地说道。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恍然过来。
摩根惊讶地说道：“热气球吗？原来如此……”
众人走上前去，那人回过头来，发现了他们。众人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竟然正是那个昏迷的来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