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柏盈掬【完结】
时间:2024-04-29 17:16:32

  她生了张与安贵妃一样的纯正胡人脸孔,肌肤白皙五官精致,因年纪小,天真烂漫更有甚之,只是缺了她姑姑的聪慧,洛阳贵女圈中,常被人取笑为锦绣皮囊,内里却是个草包。
  秦昶觉得忒冤,离得老远问安燕容,“你刚才那些话,没在太子妃跟前说吧?”
  *
  迎春阁里,毓靖长公主正跟虞莜说:“那是阿昶的表妹,他俩打小也没见过几回,今日也不知说得什么胡话……”
  虞莜了然一哦,表妹啊……那便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喽。
  那边安夫人撵了女儿出去,回来也是这般解释,“太子妃莫要听那小孽障胡诌,昶哥儿十岁就走了,那会儿燕容还是个屁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哪儿来什么情不情的。”
  “那可不一定,到底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舞夫人在旁插嘴,把虞莜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
  继而,她瞅着安夫人的眼神挟杂蔑视,难听的话还未出口,已被安夫人冷冷打断。
  “不错,阿昶因着胡人血统,自小受了多少不公,我和他舅舅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按说当年我安家追随圣上打天下,出钱出力从不输于人后,圣上也是褒奖有加,君圣臣贤,从无二心。但即便这样,今后也断不会再有安家女子入宫,使得皇嗣血脉遭人诟病。”
  安夫人先一步堵了舞夫人的口,后者讷讷干笑两声,转头不再言语。
  毓靖自小视安家为母族,成年之前还曾在安府住过一年多,与安夫人感情深厚,此时拉她坐在身边,和声劝慰:
  “舅母莫要伤心,太子的功勋那是真刀实枪打出来的,圣上和诸位大臣心里明白着呢。”
  闻夫人也在旁应合,“正是,太子殿下理政勤勉,待人宽和,朝堂上下谁不夸赞,咱们妇道人家,总难免头发长见识短,这些舌根不嚼也罢。”
  真是白日不能说人,随着一声“太子殿下驾到”,秦昶阔步而入。
  太子身姿英挺矫健,北齐尚武,尤重军功战勋,众人望向他的眼中不经意含了钦佩,那张英俊疏朗的脸上,琥珀色眼眸深沉幽邃,只让人觉得俊美威严。
  便见他径直来到上首,在虞莜身边落坐,垂眸含笑,柔声问道:“一切可好?”
  虞莜神色如常,答了个好。
  好什么好?秦昶心里憋着火,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也不知还嘴,我说你这软塌塌的性子,怎么就只会欺负我?
  他转过头去,锋利的眼神落在汝南王妃和舞夫人身上,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二人被这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只觉一阵心惊肉跳,忙忙拿眼去找刚进来的自家男人。
  舞辰阳一进殿就听人说太子“待人宽和”,非常不能苟同。
  一腔不满都怪到老妻头上,愤愤然丢了个眼神,待人过来,把垂首跟在后面的女儿往她身前一拎。
  “瞧瞧你怎么管教女儿的?尽给我丢人显眼,还不跟我回家去!”
  出了门,舞夫人拉着女儿紧赶慢赶追上丈夫,心下忐忑不安,低声抱怨一句,“怎么又怪到我头上?”
  “你自己问问她。”舞辰阳没好气一手指着女儿,“听听她在外面都说得什么胡话,还有你,你呀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一把年纪了,嘴上也不知道把门,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活该我家门不幸,太子罚你们一点都不冤。”
  “罚……罚什么?”舞夫人一脸呆滞。
  “母亲……”舞七娘已一头扎进她怀里,小声哭泣,“太子要我跪祠堂,抄家训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来,母亲,他凭什么……我不活了。”
  “什么!”舞夫人声音瞬间拔高。
  “嚷什么嚷?”舞辰阳怒斥老妻,“你要是心疼,就跟着去祠堂陪她,也抄一百遍家训。”
  要说太子爷就是公平,迎春阁里,同样的惩罚也落在安燕容身上,理由是疏于礼教,背地非议他人。
  闻相抹着胡须,心道太子赏罚不明,两个小娘子,舞家那个确实是非议,该罚,只这个分明是说你有情于她……
  一向持重的老臣也弄不明白,这个该罚不该。
  秦昶正语重心长对安夫人道:“还望舅母回去后多加监督教诲,孤总要一碗水端平。”
  背对着虞莜,秦昶向舅母投以求告的眼神,拜托好好管管你家女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太子不避亲疏,果真仁厚有德,众人无不深感佩服。
  宴会就此结束,众人散去,秦昶走到汝南王身边,无视一旁的堂嫂,语气诚挚:
  “先前听你提及南朝太常少卿黎大人,孤在金陵也曾略有耳闻,学识渊博,家中女儿知书达礼,你即对黎家娘子有意,倒是亲上加亲,孤给你们赐婚。”
  汝南王喜出望外,先前看他惩治舞夫人,原想着自家也要跟着倒霉,谁知非但不罚,反而赏了表妹给他做妾。
  黎瑶瑶来王府这些日子,汝南王瞧着她那蒲柳似的身段,心下颇为惦记,只是碍于是王妃的表妹,抹不开面子要人,没想到太子这般识趣,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连声称谢。
  汝南王妃当场脸色煞白,她怎会不知丈夫那点小心思,因此才对黎瑶瑶面上拉拢,暗地里打压。
  谁想今日才刚借着她讥讽了太子妃两句,即刻被太子报复回来,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心有不甘,愤愤盯了黎瑶瑶两眼,拂袖而走。
  黎瑶瑶心下苦涩,这次来北齐,父亲有意要她嫁入汝南王府,心头有几分猜测,是离开金陵前,耿中丞的暗中吩咐。
  父亲在金陵待不下去,早就想回北齐了,前次让她给秦昶作妾,黎瑶瑶半推半就,心里还是愿意的。
  眼下让她嫁汝南王,这人好色无能,只是个纨绔王爷,与太子不可同日而语,可在耿大人那些人眼中,却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黎瑶瑶心头悲凉,她好歹也是官宦之后,与人为妾已是不堪,更要沦为父亲仕途上的棋子,汝南王妃不是个好相与的,恐怕往后的日子有得是苦头吃。
  回到含章殿,虞莜前脚进门,吩咐竹青一声:“关门。”
  秦昶在后险些吃了闭门羹,脚步一错从门缝闪身进来,“我帮你出气,你就这么报答我?”
  出气?是你自个儿出风头吧?
  虞莜没觉着气,自然也就没法领他这份情,回身含着两分揶揄故作惊讶,“太子爷怎么来了?表妹受罚,你这个做表哥的,还不快去安慰安慰人家?”
  “我……”秦昶一滞,“你都知道了?”
  竹青在旁撇嘴,她跟着安燕容一道出的迎春阁,假山里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回来就学给公主听了。
  原来太子另有意中人,公主可不能叫他给骗了去。
  “嬿嬿,这都是误会,你听我给你解释。”秦昶追着她一路到了里间,把刚才就解下来藏在怀里的燕佩拿出来,一把拍在桌上。
  “我戴这个,不是为了安燕容……”他冤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她就是自作多情。”
第35章 三十五
  “再也不许不洗澡就上我的床。”
  虞莜拿起桌上的玉佩, 一眼就认出来,却还是问他,“哪儿来的?”
  秦昶眼神飘忽, 反问道:“这东西我住铜马殿的时候就戴在身上,你没瞧见过?”
  虞莜走到罗汉床边坐下, 燕佩拿在手中把玩,心说:我连你都不瞧, 怎会瞧见你身上戴的什么。
  见她不言语,秦昶大为不满,“你看我就说吧, 你以前从不关注我。”
  虞莜把玉佩随手一抛朝他丢去, “你表妹的名字有个燕, 这东西是她送你的吧。”
  秦昶生怕被她摔坏, 忙伸手接住,“你别冤枉人, 那明明是你的小名。”
  虞莜一手托腮, 亮晶晶的杏眸睨着他, “那你倒是说呀, 这东西哪儿来的。”
  秦昶稍一支吾,一口咬定,“你给我的, 你都忘了吧。”
  她自然不会忘, 这的确是她琼华殿的东西, 后来莫名奇妙就找不着了, 原来是被这家伙顺走的。
  也不揭穿他, 顺着话头应道:“哦是吗, 大概我忘了吧。”
  “你看我就说!”冤屈得以洗刷, 秦昶总算松了口气。
  记忆中关于秦昶的事少得可怜,大多与争执、吵架有关,并没有一件是令人愉快的,虞莜撑着下巴愣怔出神,那么是不是……其实他很早以前就喜欢她了?
  然而前世整整五年,他一次都没找过她,有种突如其来的冲动,她很想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想的。
  可……那是上辈子的事,她上哪儿去问上辈子的他?
  秦昶说得没错,自己的确对他疏于关注,为了稍作补偿,虞莜留他共用晚膳。
  南边的新鲜蔬果如今肯定是吃不到了,倒是调料及干货,梅染储备了好几大箱子,眼下没有新鲜水产,北方人常用的牛羊肉虞莜又吃不惯,来到武昭宫这半月,饮食渐减,离开金陵时的丰腴迟迟无法恢复。
  一时梅染摆好晚膳,水晶肘子、间笋蒸鹅、红熬鹌子,并金陵带来的糟鹅掌,素菜则多是腌的瓜条儿,还有一盘红通通的蜜渍豆腐。
  虞莜偏爱甜口,秦昶在建康宫十年,也习惯了和她差不多的口味,只他回了北方,辛辣重油皆无忌口,算是南北通吃。
  梅染特意将那盆肘子放在他面前,“我记得太子原先就爱吃这道菜,尝尝奴婢做的,跟禇御厨的手艺比起来如何?”
  她说的是建康宫御厨房的禇厨子,秦昶挟了一筷子晶莹剔透的肉放进口中,当即大赞,“唔……入口即化,就是这个味儿,梅姑姑的厨艺丝毫不输御厨。”
  尤其让他感动的是,看来小磨人精也不是从不关注他,至少她身边的梅姑姑还知道他爱吃什么。
  虞莜也不知梅姑姑为何知道,反正肯定不是她交待的。
  她最近总吃鸡鸭禽肉,虽是梅染变着法儿地换花样,到底不比鱼虾鲜美,已是吃得有些腻味,只认准那盘豆腐,拌饭吃了半碗。
  秦昶却是久不吃这些甜腻腻的饮食,胃口颇好,连着干掉两大碗饭方罢手。
  早在他添第一碗的时候,虞莜就搁了筷子,坐在一旁小几边喝茶,唤竹青摆了棋盘,依着祈岚那本《星落》打谱。
  秦昶一边吃,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话,“食得是福,你看我,南边北边都能吃,我们洛阳也有不少美食,你尝了就知道,不比金陵的差,改天我带你出宫去尝尝。”
  “我吃不得辣。”
  他说三句,虞莜一边摆棋,半咸不淡应上一声。
  “入乡随俗嘛,你自己说的,以后是我们家的人了,你得在洛阳住一辈子,早晚都要习惯。”
  秦昶自己就能做到,自然认为让她改口也不难,打定主意回去就挑两个御厨来含章殿伺候,不能总让梅姑姑惯着她这口味,得早日习惯才好。
  她那把小细腰让人爱不释手,可他又不是楚王那种变态,反而多两分肉,摸起来一定手感更好。
  秦昶想入非非,捧着碗拿她下饭,真乃秀色可餐。
  饭后,拉着虞莜从棋盘边起来,“刚吃了饭就动脑子,对肠胃不好。”
  于是带她出到殿外,沿避风的回廊走着消食。
  虞莜近来安逸闲散,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不见长肉,反而超群的记忆难以消耗,夜里就会睡不好。
  昨日大婚忙碌一日,夜里又被这家伙闹得没怎么睡。
  许是前世熬得太狠,虞莜如今最不能容忍就是缺觉。
  春寒料峭,她一心只想回到温暖的室内,窝在榻上,这会儿满心不乐意,浑似被人抽了骨头,由他拖着走了两圈,再次绕回殿门前,扒着门框不肯动。
  “你快回吧,我要睡了。”
  秦昶一惊,“我回哪?”
  “明神殿啊。”虞莜正了脸色说道:“咱们如今已经成亲,往后便按宫规,每月初一十五你再过来。”
  “什么宫规?谁定的?”
  这人摆出一副要耍赖的样子,虞莜无言以对,眼下既要她行皇后之职,那后宫主位的这条规矩她借来用一下,有什么问题么?
  “不信你去问尚仪嬷嬷。”
  秦昶只觉她是胡搅蛮缠,“宫规我比你熟,那说得是至少,至少——懂么?”
  他忽然弯下腰,肩头抵住她腰肢向上一顶,将人扛了起来。
  虞莜两手紧紧揪住他腰带,双脚乱踢,挣扎得像条被丢上岸的鱼儿。
  “别动啊,掉下来我可不负责。”
  秦昶口中威胁,“想什么呢?我怎会舍得让你独守空房,不止初一十五,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陪你,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
  虞莜头朝下倒挂在他身上,血涌上头,气得小脸通红。
  一众侍女见着两人举止亲密,皆掩口偷笑,在梅染眼神示意下,赶紧退出殿去。
  “我夜里不惯与人同眠,会睡不着。”虞莜被他搁到榻上,语气有些气急败坏。
  “你那小脑瓜少琢磨点事儿,夜里自然好眠。”秦昶立在她面前,一只手去解腰带,另一边已在脱外袍,金眸流露几许魅惑。
  “我教你个法子,睡前身体活动开,出一身大汗,再泡个热水澡,包你一觉睡到天明。”
  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像座大山一样矗立眼前,虞莜情知武力对抗不敌,退居求其次,“你要想日后在含章殿住,也不是不行,但得依我的规矩。”
  秦昶挑眉,停了手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睥睨着她,“什么规矩?”
  “每日就寝前必须洗澡。”虞莜着重交待,“再也不许不洗澡就上我的床。”
  秦昶讨价还价,“那、完事后就不洗了。”
  “行啊,不洗就睡这儿。”虞莜足尖轻点脚榻,“我叫梅姑姑夜里给你铺上褥子,反正你皮粗肉厚的,也不会膈得慌。”
  毕竟这东宫只有她一个女人,太子殿下要同住,虞莜寻不出由头拒绝,但他最要脸面,不想让人知晓夜里睡脚榻,就得乖乖洗澡。
  秦昶有点生气,矮身当场就坐在脚榻上,背靠着榻沿不说话。
  虞莜收腿给他挪开地儿,软语轻笑,“来,你试一下嘛,看睡不睡得下。”
  秦昶真就将两条大长腿翻上去,比划一下,脚榻跟床一样长,当然够睡,窄了点,但他在长城上,裹着大氅席地而眠也不是没试过,眼下这条件,其实一点不差。
  “我一个大男人,一个晚上洗两回澡,说出去要被人笑话。”
  他仰头看她,话说得可怜兮兮。
  虞莜手搭在他肩头,伏身亲切建议:“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日子乖乖睡觉,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可我是……”秦昶还要重申他身为男人的事实,又觉多说无宜,不如以实际行动,直起身半跪着朝她欺来。
  “你想干嘛!”
  虞莜拿手拍他,还能不能好好过了,夫妻间要讲理,不能动不动以武力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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