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数年后他会上地球法庭接受指控，因为他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却无所作为。但他想在人类无能为力的变故发生之前，协助那个不明的存在，让她保持现状。
他看她看得很久。库鲁比察觉到，抬头，她脸在他身上闷的红扑扑的，头发有点乱，但看着他就傻傻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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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九点，当然没一直走回来，中途打车了，还吃了顿好的。库鲁比的五百万已经转到卡上，看来周明辉真的很怕她。她用这个大肆挥霍，苏沐找餐厅的时候库鲁比还连连不满，“这么便宜！”
他手一顿，说“人均五百也挺贵的了。”而库鲁比则用鼻子朝他哼笑（这动作谁教她的，回去得叫她改掉）
她在日式烤肉店还想买用来陈列的名酒，一瓶一百三十万简直是疯了，喝了能飞升吗。小少爷经过一个多月的贫民窟生活已经变得非常节约。
“这点小钱！”库鲁比说，旁边的服务员敬畏的看她，苏沐觉得丢脸，把她的头往下按“吃你的肉。”又对服务员歉意的笑笑。
‘这点小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抢的呢！
服务员是来打工的女学生。以前的话和他四目相对就会脸红，然后酒的事情就此揭过，做不到这点苏沐还想混什么娱乐圈！但在这里她就是脸红的盯着库鲁比看。库鲁比从苏沐手掌下挣脱，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对他做鬼脸的样子也被服务员当成真性情了。
库鲁比转头不情愿的对她说“那就这样咯。”，服务员把菜单抱在胸前脸红了，之后她复述菜单的时候声音也一颤一颤的。苏沐听得头皮发麻。
库鲁比倒是没不满的样子，她自己之前不习惯讲话，说话也是很慢很轻让人很难听懂，现在她用手撑着脸颊，拿出了当时苏沐对待自己的耐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听。
库鲁比专注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让服务员都呼吸困难了。她报完菜单后库鲁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个笑容好像把店里都给点亮了。
服务员用板子挡住脸只露出眼睛，小声询问今天店里有活动【女生都爱的甜品节套餐】他们要不要也来一份。
四百二十八一份雪花冰和团子拼盘。苏沐被库鲁比这么一搞也开始觉得不贵了，只是对活动名字略有微词，但库鲁比眼睛发亮一看就吃这套，他抬抬眉梢就要加上。
库鲁比却问“你也喜欢吗？”服务员啊啊了两声。她和库鲁比说话的时候声音尤其夹着，苏沐都好奇这么掐着嗓子她要怎么才能吐字？
“应该是...喜欢的吧？”
“好哦！”库鲁比说，“那点一份。”
点单有提成服务员也笑了，但库鲁比接下来抬手指指她，“然后送给你吧。”
“......！”
“希望你今天开心呀。”
服务员走的时候脚步都好像在飘。库鲁比还是撑着脸颊目送她的背影，又自顾自的笑，她应该是觉得自己遇到了好事情就想分享快乐给其他人吧。在库鲁比的注视下服务员连着撞了三个桌子。
“喂。”她走后，苏沐用胳膊肘撞了撞库鲁比。
“嗯？”
“你以后。”他表情沉重。“一定会让很多女人哭吧。”
“嗯嗯？？”
他已经在思考她之后的教育方针了。不能做渣男啊！和苏沐的怅然不同。库鲁比一直都很兴奋，套餐有配酒，她把酒拿到嘴边又放下了。刚刚库鲁比脸上还是笑的但笑容一下就没了，变得很平静，她乖乖的把酒推远才又欢呼一声埋头吃烤肉。
？苏沐头顶冒问号。“酒量不好吗？”不至于要告诉他酒里有毒吧？
“唔唔。”库鲁比摇摇头。“黏膜很脆弱。喝下去会喉咙发炎。”
“......”这借口真是第一次听说。以后或许可以拿来挡酒。但苏沐想到她穿的衣服不对就会起荨麻疹的神奇体质，就不再多说。只是感慨真是金贵的身体。库鲁比笑而不语。
完成新手任务后，【天使】成了她的常驻buff。除了在触犯一些禁忌：饮酒、穿不合适的衣物、亲近黑暗（熬夜）时会有小惩罚，其他时候都是健康的身体。能有这样她就已经很感激。
库鲁比自己不喝酒，倒是很殷勤的给他倒，灌他喝了很多。他们消费的很大方，最后经理亲自出来送客，给他们叫了车，等车的间隙问他“是带妹妹出来吗？”经理看神态本来想说女儿，但苏沐太年轻了。而苏沐只是没力气的哼笑两声。“有这个妹妹估计会少活十年。”
经理尬笑，库鲁比在旁边瞪他。
本来就是。到后面他都倒了，库鲁比还往嘴里塞了很多烤肉，这大概化作了她的燃料，回去时她在车里也不安分，往躺尸的苏沐怀里挤还想坐他肚子上看会不会有喷泉。
喷泉？？？前面司机都被吓傻了好吗连说“别吐我车上！”
还是被司机叫停了才算停的。之后也是一下一下的玩他的手。苏沐的手指被她拿过去摆弄，他心里有一瞬想到周明辉的惨状眉心一跳，但还是没力气收回来。就任由她去了。
下车后库鲁比还是蹦蹦跳跳，还买了好多废品回来（他们的居民楼很破旧，楼下就是废品堆）废品大多是纸、木板还有铁...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卖废品的老头提醒了一下，觉得危险，大人都会担心库鲁比碰废品时一不小心就会碰出一个破口然后伤口感染死掉。她身上有能让人这么担心的特质。苏沐倒是不觉得。只在想买那么多她是要拿来吃？
有可能。在烤肉店她吃了很多，苏沐不觉得蛋白质、脂肪、糖能养出库鲁比这种生物。他觉得她可能是吃铁的，而且是【进食】这件事本身唤醒了她的食欲吗？
他想的时候库鲁比抬起一块木板，她一抬起来，就有蟑螂窸窸窣窣的跑过去。
苏沐额角一跳，“不准你把这玩意带到家里！”
“好哦...”库鲁比答应的很消沉。最后说好了暂时把她买下的放在楼下，就放在老爷爷那堆废品的旁边。后者倒是很好说话，可能觉得库鲁比只是在玩，还说如果她不想要了可以原价卖回给他。
苏沐想都这么折腾别人了，赶紧把他拉过去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说对不起。老爷爷看着他，笑容更真诚了一点。说你妹妹还挺可爱。
苏沐尬笑。
库鲁比好像是认真要买废品。拖着她上楼后，她也是跑到阳台撑脸颊看地上那一堆，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苏沐搞不懂她，打了个哈欠，结果刚倒在沙发上她就跑过来动他，“不准睡，不准你睡！”的拽他起来。“干什么啊...”他累得澡都不想洗了，反正库鲁比是不染尘埃的洁净身体，就让她“也帮忙弄弄呗。”
这点库鲁比倒是没拒绝。只说她清洁的原理是电磁除尘。库鲁比神情谨慎，“我不太确定你的磁场所以别动。”这回没看见她手上有火花，只看见白色的手指朝他靠近，苏沐正要放松警惕的垂眼，毕波一声！她指尖离他还有三十厘米但他手臂上汗毛已经烧焦了。
他差点跳起来，这下轮到他神经紧张，“你别动！”
“哦...”库鲁比说。垂着脑袋坐到沙发上，看起来很可怜但苏沐一点都不同情她，对这小鬼真是一秒钟都不能放松警惕。
“你注意点呀。”苏沐训她，“你不看看你之前搞成什么样，区域大停电耶，你的电那是能对人用的吗？”说着他又有点好奇，面前库鲁比这么小的身体，到底是怎么释放出这么多的能量的？她捏碎手指的时候感觉好像很有力气，周明辉的骨头一下子就变成沙砾那么细了，但平时她明明连把他从沙发上面拉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啊。
他开口问了一下，想在这种时候还抱有好奇是不是不太对，刚刚一不小心他就要成碳了。库鲁比倒是眼睛一亮，也不消沉了，直接开始解说。（她应该很想有机会跟身边的人大炫特炫自己的特异之处吧。）
“我现在是被制造出的身体。比起机器人更接近超能力者。超能力的原理是用意念释放生物电。”
“生物电不够让电路超载的吧？”苏沐问。人体的神经可比电线纤细多了。
她摇摇头，“不需要大电力，只是充当开关。先在周围构建回路，比如说用人眼看不到的电磁线。”“与其说看不到。”苏沐再次打断她，真的是忍不住“不如说那东西根本就不存在啊。上中学就学过的。磁场线和电场线只是为了方便研究而加上去的而已。”
库鲁比摇头。这次很用力。还有‘你别再打断我了’的意思。“反正电磁场的强弱变化是一直存在的，对我们来说要看到那个不难，对你们来说在图上加上线方便研究，对我们来说在现实中加上线方便操控。”
“带电的物体在磁场中会受力...”库鲁比表情迟疑，“意念移物的原理就是这个。我能做到，说明这个宇宙有这条法则。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苏沐呃一声，“你瞧不起谁呢。”同样是上中学就有学的。
“抱歉。”库鲁比说。“我低估了你们。不过你们的确好多公理都没证出来。而且还一直在研究明显是错的假说。”
苏沐假装不在乎，其实耳朵竖起来，他真的好想问库鲁比那些【明显是错】的假说都是哪些？再管她要一个详细证明过程，那可少说都是几百万美元的奖金呢，而且肯定能享誉世界。
不过想一想后果……
一问她库鲁比肯定会回答。你现在穿越回原始世界也不介意教他们用打火机的。但这件事情本身……想到他那个从未来打来的电话，他就浑身发麻。
人类的科技进步还是交给人类自己的科学家吧。问天使是没有好下场的！库鲁比自己没有恶意却总是……她那边的科技超过这里太多了，而且她并没有自己拿着宝物的自觉，随意的帮助别人，搞不好会带来灾难。电话那时差点就时空崩坏了，不是他一个人的时空哦。
他现在知道她是怎么捏碎周明辉的手指的了。还知道“利用电流可以刺激身体加速愈合。不过因为端粒，细胞分裂次数有限制。短时间内快速愈合他的寿命会减少。”
“停。”苏沐说，“你和他提过吗。”
库鲁比歪着头看他。“就五年而已...？”
苏沐也看她。
当时好像只是系统要抓个人立威，周明辉倒霉了。他想“作为示范代价可真够大的。”但当时换个其他女孩子被带到那鬼地方，周围全是保镖跑不出去，真被他周明辉一套做完，受的苦可不止五年寿命减少。
他根本不同情周明辉。只是“五年。”苏沐问“其实不是【就...而已】”
他想趁机教育库鲁比正确的三观。
库鲁比依旧看着他。
“...你们那平均寿命多少。”他问。
“不知道呀。”库鲁比说，“随着科技进步一直都有提升。曾祖父好像活了三百岁吧。”她停顿一下，“不过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爸爸关进疗养院后自杀的。”
“......”
苏沐突然问“你看过圣经吗？”
“？”
“亚当活九百三十岁、该南活九百一十岁、玛勒列活八百九十五岁、以诺共活了三百六十五岁。按照上面的定义他们都是非常正经的人类。【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像，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被祂造出来的及其后代就算是人了。但你觉得他们是吗？”
“不是吗？”库鲁比很困惑的看他。
她是真的不懂。
苏沐没和她说现代社会人平均寿命一百岁不到。他只是笑笑，主动揭开话题“我也不知道。不过神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错吧。”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呢？”库鲁比很谨慎的问。
她好像敏锐警惕周围风吹草动，时刻要逃跑的小动物啊。苏沐想。但其实这时候要逃跑的是他自己吧。
“没什么呀。”他说的很轻松。“只是和你讲讲书中的一段，多看书是有好处的。”
“唔。”她以为他又要叫她学习。就满脸逃避，但也没再纠结了。
他想摸摸库鲁比的头。她很顺从，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手抬起来了却无法放下。她依旧抬头看他。库鲁比是天使，侍奉的是上帝。除却本身的特异性，谈起原来的世界，也是超能力南极人寿命三百岁张嘴就来。她那里的人类“其实和我们这边是有区别的。”苏沐喃喃。
“什么？”
“没什么。只是圣经中虽然都是人类。但前面后面差距这么大。从寿命就看出来了。不知道能不能相互理解呢。”苏沐说。
苏沐最后很轻的把手掌放在她头上，按了一下她翘起的发丝，没像往常一样揉。
“我是希望能相互理解的。”他对她笑。
闹了这么一通他已经没有睡意。不过他的感伤库鲁比没法感同身受，倒是让他“别闲着”，又让苏沐在客厅帮她清理出一块空地。途中库鲁比还是在阳台看下面那堆垃圾。“到底在干什么？”他从后面问她。库鲁比只说“在等所有人都睡的时候。”
清理完他也没事干，躺沙发上玩手机，中途想睡又被拍醒，直到凌晨一点。
“还没。好吗。”库鲁比说。
被逼着不准睡的人明明是他。干嘛反而是她在打哈欠啊！
“你要做什么赶紧做吧。”苏沐也没力气折腾了。
“好哦。”库鲁比说。没见过她熬夜好像也是身体不允许，说是“不可亲近黑夜”。现在凌晨一点，她应该整个人都晕了，等苏沐一声令下就自动开始做了。
她指尖亮起荧光，在阳台上垂下去，隔着几层楼，地上废铁晃晃悠悠漂了上来。
“......！”
库鲁比神智不清醒，超能力没控制好，和废铁靠近的其他物体也蠢蠢欲动。旁边电动车倒了一排，滴滴滴的开始响。苏沐脑子都炸了这样子整栋楼都要被叫醒了！
他忙跑过去拍库鲁比。她啊了一声。他看见她指尖荧光熄灭了。
这应该就是解除超能力了，苏沐闭上眼不忍心看高空坠物，主要是这肯定能看出来是从他家的方向往下掉的，到时候一查监控，他就要和平静的生活告别了。
一想到自己的大名要跟库鲁比和超能力一起上热搜，家里人还会给他打电话过来问候，你离家出走这段时间就在干这个？苏沐就想死，他搞不懂是和超能力关联在一起更丢脸，还是和库鲁比的名字。
但迟迟没有巨响，而且废铁从阳台无声迅速的滑入房间。她还记着要拿呢。
睁眼时车子也平息了。倒是还在叫。有人下去看，没发现异常，只停了警报，悻悻说“有贼现在也跑了。”
小贼库鲁比垂头。幸好她只拿了一块上来而且谁没事看废品堆，没人发现他们。苏沐在她旁边瞅她，本来要生气，最后却笑了，而且是笑到喘不过气来那种。
太好玩了，他本来的惆怅现在都一扫而空了，库鲁比这个小笨蛋！
“不是，哈哈，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库鲁比瞪他一眼。最后说“造汽车。”
“？”
“系统在给了五百万之外...因为你们一直说那个是抢的。还给我补偿了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