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一愣。
他本来以为是杜若撵窜库鲁比来的，不动杜若，是因为她们是变成朋友，但库鲁比的基本诉求不变：她即世界中心。心里也对杜若生出了怨气，完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但现在只是愣愣的问“你今天来她知道吗？”
“ta？”
“杜若。”
库鲁比摇摇头，“突然想到的。”
“我想也是。”导演尴尬开口。他知道杜若的野心没有这么大，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个！只能是库鲁比突发奇想。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导演和经纪人一样感慨杜若真的是被不得了的人关照上了，他没想到库鲁比会为了朋友做到这种程度。
和库鲁比很多东西是不能明说的，主要是她根本没有保密意识。电影上映后肯定要接受采访，万一她抖了出去，导演就别做人了。所以他没说什么男主角戏份的重要性、女演员撑不起票房、咖位差距或观众其实并不买账女主视角——更不要说是亚裔了。只是问“你觉得这样好吗？完全的平均主义。”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看库鲁比脸色。
“与其说比较好。”库鲁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还有其他的电影形式吗？”
“……”
“看不出来你是个女/权主义者。”导演感慨。
“啊？”这个词对她来说蛮陌生，未来没有那种概念。
看出来无法说服，导演也不再劝了。他的脸色从失落、轻微生气、忍下去，变到最后甚至有点高兴。这可以说是他在库鲁比人格中发现的唯一闪光点。他又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她，“真的看不出来啊。”感觉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
而且正常人就算会这么想，也不会付诸实践的来着。
“你是认真的要做吗？”导演提醒她，“平均主义。票房不会好看哦。”
“哦。”库鲁比说。导演在完全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上纠结这么久，她也看出了端倪。这里是不同的世界，有时候她做一些很正常的事情，苏沐周明辉他们就会大惊小怪。
“我果然不适应这个星球。”库鲁比叹着气。导演想她这就把自己从地球人中抽离了？就算道德高了一点也不用这样子吧！
库鲁比又说“本土化的改造是必要的。”
导演点点头，也没失望，库鲁比刚刚能这么说，他已经很刮目相看了。她却话锋一转，“但是让电影以我希望的形式拍下去也很重要！”
“不，是更更更重要。”
她看过所有妈妈的电影，在那里面西西娜都贯彻了个人主义，她本来进娱乐圈就是为了妈妈，“所以我不要其他的形式。”
“至于票房，不就是钱吗？”库鲁比说。
和一开始被捡回家时对苏沐说的不同，不就是钱吗，这句话由现在的她说出，库鲁比在导演眼中整个人都闪闪冒金光。
第21章 第 21 章
“感觉肯定很有趣。”
“你预计多少票房？”库鲁比问。
“不好说, 但电影票房至少要是投资的三倍才会回本。”
“投资……”库鲁比沉吟“那就是二十亿。”
“啊，不不不。”导演连忙打断她。“你的投资只用了一点点在这部电影里面。主要还是要用在你的个人电影上。”
他终于松口为库鲁比拍摄个人电影（当面说，话头只要被她抓住, 他这辈子都摆脱不掉），原本的预定还是要等到30年后呢。
“这部电影的投资其实只有两亿美金。”
“只有”要不怎么说是国际名导。
“那就是票房十亿美金。”库鲁比说的很轻松。作为超级大小姐的每一天都有无数零花钱。
“不是。”导演小心翼翼“回本乘三倍，二乘三等于六啊……”
库鲁比真的连小学算术都不会啊。
他越来越怕，她这样万一被骗怎么办？主要是她爸要是帮忙报复, 骗子该不会被挫骨扬灰吧……
他已经开始重新思考周明辉到底是怎么栽在库鲁比手上的，他被整得要死又不敢告诉他爸……导演一惊“周明辉该不会找你拉投资了吧。”毕竟看起来就人傻钱多。
那他不敢告诉家长就有理由了。
只是这样的话，库鲁比就比他想象中要厉害一点了，他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库鲁比。觉得真是大智若愚。
“什么？”库鲁比看他一眼。“他没找我要过钱啊，我们认识是……他把我拉到一个大房间, 让我脱衣服来着。”
“啊。”导演并不想知道这么多。
周明辉到现在还没死，真的只是运气好吧！
“之后也没有找我要过。”说到这个库鲁比还蛮苦恼的, 周明辉因为她没了五百万，之后也鞍前马后的。她有想稍微补偿一下他。“我的帮助他怎么样都不愿意接受，还痛哭流涕的跟我说【我不想死】。”
“哪里能和死扯上关系！我实在搞不懂他。”都说了只要能预知未来，他就能掌握经济命脉，走上人生巅峰了呀。
“我倒是懂一点……”导演语气复杂, 他看出来库鲁比是真不在意脱衣服这件事。这女孩三观有点迥异于常人。但论【帮助】肯定要跟她爸扯上。——她爸不整死他！
不过导演对他没同情。“就是十亿，你真的再考虑一下。”导演忍不住强调，他可不想传到库鲁比父亲耳里, 他变得跟周明辉同一下场。
库鲁比倒是毫不在乎。
“只是三倍回本怎么够。”她爽快挥手“翻五倍吧, 让大家都开心点。”
导演深呼吸。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库鲁比。
她现在在他眼里真的是闪闪发光，人美心善。
“苏沐一开始有说过你是天使。”他的声音都放轻了。
“嗯。”
“我还不信。”导演说。
库鲁比笑了一下, “现在改变看法了吗？”她的手指绕着头发, 语气轻快, 意思就是快夸我。
“没有。”
库鲁比动作一顿。想导演真不会说话，她才刚出了钱呢！
“你根本不是天使。”导演说“神的仆从哪里能够形容您。您是女神啊。”
库鲁比又开始一下一下绕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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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是一番，哎呀哪里哪里你也很厉害，不还是你最厉害了，而且长得还这么好看，嘿嘿嘿谢谢呀的对话。两人情谊前所未有的加深。她很开心，再次保证。“十亿美金票房。缺的部分我会补给你的。”
“那倒不用。”导演又笑了，他刚拍出史无前例的扑街片，饱受质疑。这次再失败，就算对他，下一部的投资也得慎重再慎重了。
但他还是说“你的想法非常厉害。”国际名导、跨国合作、十五亿大投资。第一次采用这种男女主角戏份平均的方式……“会是一个里程碑。”
“从这里开始也许可以改变什么。我也很想参与。”他说。
库鲁比一开始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想要钱的中年男人，这的确没有错，但他现在也已经有游艇有别墅有欧洲酿酒的庄园了。“赚钱只是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而已。而且想要钱是因为到了某个时间点，有钱就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他笑眯眯的。“不够的部分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唔。”库鲁比说。
“不过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帮忙。”导演说。
“请一定说。”库鲁比端正了坐姿。
“搞定投资商。”
导演有意不让过于强势的资本入驻，他不允许别人对自己指手划脚，但也有怎么样都绕不过去的人。库鲁比这么一搞风险很大，对方能同意才怪了。
现在已经不缺对方投资的这笔钱，（库鲁比说十亿美金轻松地像说十块钱），但单方面违约，违约金是一回事，闹起来舆论绝对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他对这一部电影的风评现在前所未有的看重，它绝对不能被站在道德高地指指点点。
他拜托库鲁比亲自与其商谈。导演对库鲁比有信心，资本这块他想库鲁比肯定更熟悉一些。库鲁比笑眯眯地说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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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投资了数亿，听说是煤矿产业有限公司董事长，换句话说就是煤老板的投资商，所在大楼出乎意料的气派。
库鲁比没给苏沐打电话，他有点怕来剧组，她觉得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杜若“不合适出现”，毕竟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库鲁比为了新包的女明星改动戏份（这是她听导演说的，库鲁比自己想不到这么多）
“但周明辉怎么也不来啊。他一大早就被叫走了。”库鲁比莫名其妙。
她并没有害怕。其实她就算再怎么有势力，一个女孩子孤身前往别人地盘，还是谈这种事情，导演也是要担心的。他是真没想到她连秘书保镖都没带，只是抱着玩偶，一个人走进了大厅。
但她觉得系统不会让她受伤的。
【嗯。】它对她说。
系统用的是父亲的声音。恐怖袭击之后，父亲的嗓音就像用指甲挠被火灼过的塑料板，塑料板表面坑坑洼洼的，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毛。但系统说话却会让库鲁比安心。她抱着小熊，路过的人都在看她，她错过他们过去。
【我会保护你的。】
库鲁比笑着点点头。
系统又转而问她【你见过周明辉的父亲吗。】
“没见过。”
朋友们好像都不会向她介绍家人，明明她一开始就介绍了系统来着。“问起扮演状态的他，他就被吓得要死，而出戏后，作为前辈，他也不怎么跟我说话。”
【真够傲的。】
系统的台词出乎意料的口语化。爸爸肯定不会这么说。库鲁比抱着它有点想笑，但就是这种话能够激起她最大的情绪，她毕竟是连续十几年只看电视的浅薄年轻人嘛。
周明辉听见这个肯定要指责挑拨离间。他的奴隶生涯相当的水深火热，周围人没一个看他顺眼的。
但库鲁比笑完只是摇了摇头，“杜若前辈也是在我茶话会完成扮演之后才和我亲近起来的，我想一定是我的演技还不够格，大家不愿意指点我吧。”
“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她以前是个有点阴晴不定的女生。有了健康的身体之后，想法倒是积极的吓人。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追击，它好像真的很讨厌周明辉，虽然对谁都是叫全名，但只有叫他的时候显得格外冷淡。只是又连夸了几句她好孩子，说一定会得到别人的承认的。也可以有非常完美的友情。库鲁比嘿嘿的笑，她想用完美定义友情会不会很奇怪呢？不完美就不配做她的朋友了吗？但它这样子真的像爸爸，世俗意义上的父亲角色，还是用的艾泽尔的声音。不过有过于溺爱之嫌而且爸爸不会这么温柔的对待她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捕捉到她的心声，系统突然变得很沉默。
未来的AI和人类有共感，会以宿主的痛苦为痛苦。为了转移它的注意力，她随口说“周明辉被他的爸爸叫走了呢。”
【嗯。】
她的语气中没有羡慕，周明辉被叫过去的时候，脸白的像是死掉了一样。
“听说旧地球有体罚的习俗。希望他不要遇上。”库鲁比有点担心。
【哼。】系统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好想知道周明辉的爸爸是什么人啊，能够养出他。”库鲁比微笑着，想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精湛的演技和不愿意演戳眼情节的那种固执“感觉肯定很有趣。”
【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
“？”
【是祝福。】系统说。可能AI的语言系统和人类还是有所不同。完全听不出祝福的意味。
【我也很期待你和他的见面。】
库鲁比和大小姐契合不是没有理由的，也许是遗传，她天性能从凌/虐他人中得到快乐，但她同时很善良，让无辜的人受苦只会让她很痛苦。周明辉那次她是最完美的受害者，报复也全程站在道德高地。他那么怕她，不全是出于误会，那天他从下往上看她，库鲁比眼中的确闪着快乐的光。
对导演和杜若她只是浅尝辄止的吓了一下他们，作为轻视的回应。（很厉害的是这些都是无意中做出来的）。但现在事业步入正轨，走到哪里都是温柔贴心的脸。不知道她有没有察觉，她最近总是撑着脸颊看向远处，露出百无聊赖的神情。
系统为她准备了新玩具。让女儿毫无道德负担的玩耍也许是父亲的使命。
第22章 第 22 章
的确是游戏。
周铮把周明辉叫过来是为了库鲁比。
他已经习惯了为儿子收拾残局, 但这次的表情格外阴冷。他听说了他在剧组是怎么被像狗一样耍的。
他知道两人认识的起因是那天周明辉让秘书把库鲁比骗走。不过这中间的事情模糊的厉害，问秘书也是支支吾吾的，这样子只可能是周明辉惹上了更高层级的人, 说出来会给周峥添麻烦。
他有想到苏沐，不过苏家没轮到他掌权，周峥认为苏沐输给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脸面找他儿子麻烦，最后问儿子也是一大段的沉默, 偶尔说几句话竟然对库鲁比多有维护，又说她没欺负我，又说您不要再打听了之类的，最后周铮看着他冷哼了一声，想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他的观点现在跟导演高度同步, 也觉得周明辉是对库鲁比一见钟情了。
那天高管被搞了之后就找上门来了，周铮当着外人的面没说周明辉不好, 他态度非常高傲，可现在就得教训他了。儿子表现出这种态度让人很担心。
“没出息！”他说，“哪能够被女人左右。”
“等下你就在里面等着。”他吩咐周明辉，“我没说绝对不准出来。”
一边说一边接到下面接待处的电话，周铮吩咐放库鲁比上来。
他就是这一回的投资商。
一开始投资商的确是煤老板, 周铮是后来才接手的，他是搞房地产的，跟那边交接起来也很方便。绕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和库鲁比对话。
库鲁比难请的很。她一般不会出剧组, 出来也是身边围着一大群人, 跑车很酷，就算跟上去在路上也会被甩掉。而且一般都觉得库鲁比住的是别墅区, 那种地方哪进得去。周峥倒是打听到了一点, 但他可不准备去苏沐的房子跟库鲁比谈。只能迂回着来。
当然是没预料到一半一半这种戏份大改动的, 不过他在剧组里面有人，也说过要尽可能制造机会：以库鲁比的任性程度，肯定会有跟合同上面违背的地方，而导演如果不愿意去应对她，又不愿意来投资商这里挨骂，应该就会把他们两个丢到一起让他们自己打。
没想到今天机会就送上门了，周铮想，看来那人的确有几分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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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鲁比不知道连素未谋面的大人都听说自己的名声了。
她没大家想的那么任性。甚至连制造跑车时偷的居民楼里的电，都让系统骇客进电网把耗掉的能源给补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