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钰好像还蛮为她高兴的。那他也笑好了。
街道走到最后，意兴阑珊，感觉今天的约会要结束了。周令君吞咽了一下口水，莫名其妙地，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地发问“您的妈妈，”他记得她母亲去世了，结合对库鲁比千娇百宠（对库鲁比啊！）和父亲到现在未娶，大家一般认为是影视里常见的白月光病逝模式。“最后是……”
“自.杀了。”库鲁比说。
不知为何感觉完全不出意料。
第62章 第 62 章
访谈
道别了那两个人后库鲁比一个人回家, 默默走在路上，她给苏沐打电话，时差问题, 对面是深夜，但还是一下子就接通了。声音疲惫但难掩清越，还带着笑意，“喂？”他考虑到是库鲁比打电话才用这种语气的吗？他一说话她就挂掉了。
之后那边还打电话过来, 她又挂掉，一次又一次，一直到铃声不再响为止。库鲁比想自己也是孤僻得可以。还有这下子就真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啊。
她在要过红绿灯的路口处蹲了下来，车水马龙，人行道绿灯亮起后旁边的行人都开始走了, 纷纷诧异地看她，库鲁比只留给他们一个蜷缩的后背和发顶。
那天的事情不会见报, 也不会有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大家看了她一眼后（会有人认出来吧）在心里面惊诧一会就好了，就算驻足在那里好几分钟，走出去几步也会把想法全忘掉。
库鲁比那之后第二次上街，奶茶店还在放她的视频, 外面一堆人聚拢着看，是她的采访视频。欧洲媒体。画面上她侧脸对着屏幕，显得很傲慢, 但却有种电影一样的质感。
就上来问了年龄, “十七。”“快要成年了啊。”主持人说。各国成年年龄不同，但在中国的确是的。库鲁比低着头不想回答, 这人是白痴吗, 她的想法显然也被主持人发现了, 主持人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特意问这个问题当然意有所指，“快成年了还不去学校吗？”
这人显然没做足功课。并且对库鲁比起了对抗心理，真少见，一般大家能够一上来就认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差距大到不会产生嫉妒的来着。而主持人就只想整整这个小鬼。
拿学校出来说事……库鲁比低着头眼睛向上看了她一眼，以前这个网上就有提到，说什么文盲偶像，【虽然什么都不会，但依旧可以进娱乐圈！】不过都会被她的粉丝给压下去，不构成总体舆论，但想找就可以找。但现在爸爸已经补足了那一块（最近他在积极补足啊），超超超名门女子学校都接受了她这个幽灵学生。不过库鲁比对向她炫耀不感兴趣。就算这种人对她印象改观，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而节目播出后看电视的周令君则很想知道，如果库鲁比把她的学校说出来，这人会跪舔吗？他恶意地想。
“不喜欢。”她说。不喜欢上学所以就没去，简单的等式能让全世界小孩嫉妒。
主持人探身过来，说“您刚杀青的电影......”里面有校园暴力情节，话里话外都是说库鲁比现实中也遭遇过所以才讨厌上学。她呼吁大众把视线聚焦在这上面来，校园霸凌，同时屏幕显示了几个相关的基金会，又问库鲁比是否考虑对此注资。而这位【受害者】中途就没表情了，主持人说到一半她开始按玩偶，在和爸爸说开之前，其实不仅仅是对剧组人员，对库鲁比本人，玩偶也是神圣之物，但是说开后，她就对玩偶进行了改装，很简单，只要按手臂的一个位置，就会有“哔——”的噪音把主持人的声音盖住。
主持人笑容一僵，她想要再开口，却被库鲁比跟着她打开的嘴一起按玩偶，整个会场都被类似防空警报的声音填满，直到她终于完全闭嘴。
她也不是完全的白痴，库鲁比没表情地和她对视，主持人表情忍耐，周令君心想‘打起来！’因为这样肯定就是库鲁比单方面暴打主持人，但又想起真打起来就不可能看到这档节目了，主持人表现得那么清高，屁股却死死黏在沙发上，和库鲁比之间还隔着那么大一段距离呢。她环顾一圈，感觉是在找支持，然后像是看到了阴影中工作人员们眼角的讥诮，等收回视线后态度端正了很多。
这档节目蛮高端的，主要是人物访谈，【探索ta内心的故事】，当然只是成功人士的内心。主持人接下去提库鲁比的秀，说她也出席了，整场都很有艺术气息。是翻译的问题吗？还是她真的说了出席？周令君想。能在那地方搞到一个座位，那她人脉可以啊。但库鲁比果然没让他失望，不给任何人在她面前装的机会，“没发现你。”她说。主持人不说话了。
接下来的话题又转到umi集团的发言人，是个耶鲁毕业，笑容可掬，外表看上去30岁出头的西装男人。“只是是不是有点过于年轻呢？还是说这就是公司的风格，极端的新锐与年轻化？”换句话说就是底蕴浅薄和暴发户。主持人发出疑问，她真正的矛头应该是指向总裁。感觉库鲁比很容易吃激将法如果她能够在节目泄露什么就再好不过。艾泽尔并不露脸，在此之前基本上都是通过账户和电子音在线上操控金融，公司未上市也没有向股民披露的义务，只不过之前和政府合作项目上了新闻，还是得找张照片，那上面他的证件照明显毁容了。可以解释他的深居简出吗？还是说那也是幌子？
主持人简单向观众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继续说，“因为一直都不出现，所以大众甚至有怀疑，说艾泽尔博士已经变成了某人……某股势力的傀儡。”无论如何，那些科技肯定都是他产出的。往高校的研究所注资，找他们借用研究设备、雇佣团队完成实验、查阅内网相关资料的记录也有迹可循。但是一个人的大脑要怎么想出这么多的知识？更别说在这一切的前提上还是一个金融天才了，与其说是变成了某人，某股势力的傀儡，不如说能看出来他们想要成为那个某股势力的决心。周令君到这里已经想关掉电视了，这是一个邀请了电影明星的访谈节目吧？怎么从头到尾都怪怪的。他又想自己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干嘛这么阴谋论。
不过后来又突然有点毛骨悚然……自己有良好的家境，见识比一般人广一点，而且跟库鲁比在一起就难免会想太多。
他想不是为什么主持人非要在这里进行情报探查，而是库鲁比什么都不在意，平时和她打探已是不可能，就连他们出现在库鲁比身边的时候，是否也经历了非常严格的背景审查呢？话说周明辉是不是也是确定了没法给她造成真正的伤害，所以才被放过去的，而且现在那个人不是也已经住进疗养院了……她又根本不和她爸一起去参加活动，在一堆人精的场合，趁监护人管理稍有疏忽，把她作为突破口也是不行的。想来想去，真的只能在这些她自愿参加的娱乐圈相关节目里打探虚实了！
都说到这里了，下方的节目临时观众都已秉住呼吸，等她的回答。总得分辩几句吧？就算跟父亲关系不好，也要为了挽回集团形象……啊，对哦，不用担心股价跌，umi根本没上市。库鲁比也是真的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满脸“怎么话题跑到那里去了？”对焦点不在自己身上而感觉到不满。主持人等她回答等得脸都要笑僵了，这人卡粉了吧，周令君对她恶意满满。问您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库鲁比说她对此无关心。
“关于爸爸。”她说，语气认真，主持人身体前倾，也满脸鼓励她继续说下去的样子。“给我钱就好了，其他的我不关心。”
“......”
有点，有点。周令君想，库鲁比有点叛逆啊。
就算是美国人，这话都得被骂到翻。感觉他们是一边家庭相处不和睦，一边推崇幸福的家庭。幸好是欧洲小国的访谈，他们自己国家的导演演员都往好莱坞跑，能贡献多少票房？主持人之后又说了一些，库鲁比只是用没神采的眼睛看她。她问她“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父女关系紧张（哇，真的，在本人面前，在新闻节目上说，父女关系紧张）也有您的因素在呢？”
她一说完库鲁比就给了她一巴掌，他猜的，在节目上掌掴主持人库鲁比就更别想混了。舆论无法挽回，而且在这之前，为了避免这种舆论，这节目也没可能播出。只是在主持人说完之后总感觉画面稍微跳了一下，仔细看主持人脸上的妆有点不一样，领口处也有褶皱，还有湿痕……周令君猜被删掉的那几分钟她是真挨打了，去洗手间清理了一遍。
库鲁比当时怎么跟她说的，节目上主持人回来后就怎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言辞简洁，也没有什么情绪了，“那是我们的事情。”
那是她和爸爸的事情。
周令君有所触动，表情都停了一下，感觉特意都打完人了，还要回来继续拍，就是为了录下这一句回答。
不过在这之后，周令君总觉得怪怪的，主持人敌意太明显了，他觉得一般女性是不会对库鲁比持这种态度的，没有嫉妒，她们感觉比男性更能明白她的特异性。并且非常懂得珍惜美。他随手上网查，然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首先是印证了之前自己的想法：主持人的脸的确假的可以，他原本以为她是整容过度，现在才知道他是个trans。变性人。男变女总是会不协调。顺便主持人之前还在推特上jk罗琳受跨性别者死亡威胁的时候煽风点火了一下【她的遭遇是不幸的，但考虑到……她的言论。只能说这种落后的想法注定要被抨击，只是这一次被攻击的方法不仅局限于网上】总体意思是说她活该。顺便还支持美国的禁止堕/胎法，不过到后面被网友围攻之后，又火速改口。跟中国的交集是支持代孕，上次在推特发相关的广告（还接这种广告呢）的时候带了China的tag。在郭楠同性恋圈子里面很受追捧。南通公知啊这是。周令君想。那确实该讨厌库鲁比。她在姬圈有多受欢迎，男铜圈就有多那个喽。
之后又不痛不痒地聊了一些，umi集团的新进展，研究载人火箭，还有在生物领域。从一个小箱子里的生态循环再到生态圈，再到微型城市，直到“在月球建立新家园！”主持人说，又说这些技术其实之前都有，就算没有大规模产品，也有实验室里的雏形。而umi集团降低了技术的成本，使其能向民用普及，之前去往月球一趟几十万美元的高昂旅程，也许能在未来变成长期项目，普通人也能负担得起。
他很快就开始展望起月球城市。这人是被官员买通了在打广告吗？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发广告号召志愿者去上面当小白鼠了。周令君内心一言难尽。他说的一大堆名词，库鲁比听得懂其中1/3都是幸运，她中途开始打哈欠，眼泪被挤压到眼角然后流了下来，还留在眼角的被她轻轻用指尖逝去，她戴着白色手套，用手套指尖这么做的时候，能看到袖口的繁复蕾丝和隔着手套戴着的宝石戒指的光辉。那瞬间画面都静止了。
周令君在房间里一瞬间感觉到整个房间都被光华笼罩，而奶茶店前的那些人，正对着电视屏幕的那位都已经把额头抵在玻璃窗上了。
主持人也无话一瞬。最让他嫉妒的是这女孩脑子空空，可财富远胜于他，胜于一百个他，并且就连这么表露出自己的无知都惹人怜爱。他是不会这么想的，可看台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
库鲁比说那些都无所谓吧。她没再按玩偶，直接起身离开。
网络风评一边倒。预定45分钟的访谈只做了二十三分钟，这么明显的大翻车那边还敢放出来，还特意翻译了引进国内，应该就是为了败坏她形象。不过舆论应该会让他们失望，普遍认为是主持人没做好，【职业素养不够。】这都已经是理智的人了，库鲁比的粉丝好像已经开始给主持人寄死亡威胁了。现在他外网账户已经被骂到销号了，开始在那个电视台的账户下面骂。
在推特上一搜主持人的名字，相关的言论连周令君看了都要闭眼，她们还翻译成了八国语言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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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
访谈（二）
在推特上一搜主持人的名字, 相关的言论连周令君看了都要闭眼，她们还翻译成了八国语言我.日……
当然这不是全部言论，不过库鲁比的理智粉丝一边说着【不要拿这个来对标全部粉丝, 更不要拿这个去伤害库鲁比】一边对那些过激粉的‘呼吁’又不痛不痒，所以在真正路人眼里，她们的总体态度是什么就很明显了。不过一般不会想和当红流量的粉丝团杠的。而且主持人也很讨人厌。年纪比较小的粉丝冲锋陷阵的时候，理智粉们已经在收集资料, 甚至做了大字报和小作文张贴，把【库鲁比和主持人在节目上谁对谁错】战争升级到了主持人的人品上。trans啊代.孕啊禁止堕胎啊，在国内说trans。在国外主要说禁止堕胎，还集资买了推广，反正主持人名声臭了, 渐渐变成了全网比拼谁政治更正确的大狂欢，跟风网.暴、虽然说国内很多人根本连翻墙都不会, 他们说的言论外网也听不见。
再过几天，电视台那边贴出了严肃处理这件事情、开除主持人的公告。网友觉得是自己战争胜利了。此时库鲁比已从事件中抽身，不再和主持人的名字一块被提起，皆大欢喜。那边会反应这么大，应该也是考虑到了爸爸。想借由库鲁比来讨好他。她是他明面上唯一的弱点, 但处理起来相当棘手。大家都把握不太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倒是很一目了然。艾泽尔唯独在女儿面前是个无怨无悔的舔狗。但是他能坚持奉献到什么时候？
个人价值考察中包括有一个健康的家庭。那些上流人士不管私下怎么样，面上是无可挑剔的。连家庭都管不好, 还能做什么大事？可他们这里就完全反过来。所有都完美的艾泽尔, 唯独受累于家庭。大多数人比起借由这个当成突破口，掇取利润, 更希望她能做个孝顺女儿提供情绪价值。主持人对库鲁比说的话, 父女关系紧张, 她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其实也是很多人，包括智囊团心理学家一直想发出的呼吁的投射。但很明显的，她听到那个眼睛眨都不眨。没有半点羞愧。指望让她自己改变，已是不可能。因此都在拐弯抹角讨好她，希望让她保持良好心情，也就别再那么折腾她爸了。
店主是库鲁比的粉丝，紧接着是库鲁比的另一个访谈视频。应该是有专门把它们剪辑在一起吧。这个访谈里库鲁比换了装束，荷叶边的白色洋装，精致的帽子，她用手按着，露出微笑，摄影棚灯光下照，白色的光束唯独落在她身上时柔和开来，如同阳光。她穿着这一身度假风洋装但并不违和。库鲁比有能用自己的外表和气质改变所在地氛围的能力，主持人二号对她轻声细语。这项节目一向被认为没有爆点，但开播时长八年，听众稳定。大概就是靠这种温情的氛围。
“嗯......”她的问题不痛不痒，都聚焦于库鲁比身上，（没提她爸）因此她就算是不想回答的时候，也只是这么笑。提到家庭生活时，主持人先分享自己。她离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判给了前夫。以前的宠物去世三年后最近又养了一条狗。
“狗狗？”库鲁比很感兴趣，主持人从手机里调出照片她还倾身过去看。主持人身体微微后仰，库鲁比身上的香味轻轻地飘了过来，她的香水一定很高级，随酒精挥发被吸入脑中，几乎让人微醺。还是说那不是香水，而只是一种甜美的氛围？她很害怕真的被碰到，周令君懂她，库鲁比做大小姐打扮时……不，这身完全是天使，感觉只要被摸一下就会被弄脏。她脸上写着受宠若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