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工作回家,有人等她回家,那个人是她这辈子的唯一。
“扣扣扣。”
门又敲了敲。
她等了半分钟,没等到开门。
如此来回两次,她心头微微一跳,拧眉掏出钥匙开门。
屋里陈设丝毫不变,到处是熟悉的玫瑰味信息素。
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书房根本没有闻就的影子,她给他打电话,“嘟嘟嘟”无人接听的电话声让她心尖像遭狠狠攥紧了般。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播。”
关机?一般闻就出门都会将手机充满电。
谢纯想起昨晚种种,心底得不安像被撕扯开般不断扩大。
这种不好的预感持续到她看到冰箱上的字条,兴许是怕她找不到,对方还特地贴在显眼的位置上。
【谢纯:我讨厌你,不爱你,我跟你纠缠那么久全是因为我贪图你美色,我根本不想跟你结婚,我只是想跟你玩玩,报复你,没想到你当真了。现在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现在我要甩了你,你别来找我,我以后也不会来找你,咱们以后别见面了。
——闻就】
贪图美色?不想跟她结婚?
玩玩?报复?要甩了她?不爱她?讨厌她了?
谢纯脸色阴沉沉的,视线停留在“讨厌你”“不爱你”这样灼眼的字眼上。
那一瞬间,她觉得她好像从天堂跌落地狱,无数甜蜜都化为苦涩痛处,可那么多甜言蜜语岂会是假的?他可真会骗人!她呼吸变得粗重凝滞,咬着后槽牙将那字条狠狠捏成一团,眼底浮着一层阴鸷凌冽。
“好,很好!”
这感觉就像上次,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他又离开她了。
世界像一下子在她身后坍塌碎裂,但她绝不承认她是被抛弃的,被玩弄的,不被爱的。
她不管以往的誓言真假与否,她要他永远在他身边,她已经尝够了没有他的寂寞滋味,也尝过与他在一起的所有甜蜜,绝不愿再回到过去。无论他是什么原因,欺骗他与否,她绝不会允许他离开她!
谢纯唇齿间似咬牙切齿挤出的字句:“闻就,你真是好样的!”
她不准他消失!
她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他!她早就该占据他!
几分钟后,安插在附近的保镖站得笔直挤满小公寓。
此刻沙发上的Alpha姿态优雅往花瓶里插着花,一朵接着一朵,浑身却散发着凛冽骇人的气场,所有人大气不敢出,谁能想象到那位刚刚出院行动不便的闻少爷,竟在他们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简直要命!
谢总把人当眼珠似的护着宠着,人掉了不拿他们开刀才怪!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谢纯声线冷得让人发抖,抬眼那瞬间,眼底盛满阴翳:“我让他插翅难飞!”
保镖们脊背爬起一股寒意。
谢总,这回是真生气了!
那边闻就关机窝在展佑佑的出租屋里打游戏,因着腿部和胳膊受伤,打游戏把把输掉,不过他丝毫不愿意停下,偶尔瞥瞥墙上挂钟,眼底的担忧越来越浓重。
“佑佑,你确定我们躲过了所有的摄像头?”他略有不安问在厨房里忙碌的好友。
展佑佑摆摆手:“安啦,我去的时候可是调查过地形把摄像机都躲开了,再说了我假扮的阮镜妆厚得不行,绝对没人认得出来。”
闻就又问:“那你觉得她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你坐我行李箱出来的!而且我中途还换了两次打扮,两次行李箱!”展佑佑深深吸了口气道:“小哥哥,您能不自己吓自己么?”
闻就沉默下来。
他不是自己吓自己,他脑海里几乎在闪现着alpha此时此刻震怒的表情,是他根本没法哄开心的表情。
烦恼归烦恼,日子还得继续过。
他这两日就蹲在展佑佑家里养伤,吃完饭打游戏,期间谢纯又给他打了十几次电话,在黑名单里一次次增加着拨打电话的时间,短信也在不断轰炸着。
[你在哪儿?]
[闻就,只要你现在回家,我就原谅你]
[小九,别挑战我的耐性]
闻就购买了三张去其他星球的飞船票,不同星球,不同时间,用的是展佑佑的购票账号买的。
之所以买三张,是担心谢纯循着蛛丝马迹跑去飞船场堵他!等试两次,谢纯没阻挠,那他就可以顺利往李斯特星球跑了。
一旦到了李斯特星球,谢纯就找不到他了。
因着展佑佑照顾了他两日,闻就心底过意不去,趁着展佑佑上班将屋子稍稍打扫了下,闲得无聊出门乘着电梯下楼把垃圾给扔了,在公园里远远瞧着孩子们在吹泡泡,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去挑了张没人长椅坐下看了会儿。
早知道要分开,就该跟谢纯多约约会的。
闻就坐了半个小时,把手机卡□□扔进垃圾桶。
以后,再也不会收到谢纯任何短信和电话了,这样对谁都好。
他回展佑佑的小公寓,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还没看完两集,门就“咚咚咚”敲响了,外面是展佑佑的声音:“闻就啊!那个,你开个门!”
“你等等啊!我马上来!”
闻就没多想为什么展佑佑没用钥匙开门,拄着拐杖笨拙去开门,拧开门那瞬间还在疑惑:“你回来拿……”
还没抬眼,四周就笼罩着几股充满压迫感的身影,他话遭卡住抬头朝展佑佑右侧望去,对面的alpha面容沉静阴冷,一双锋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看,活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危险,他本能后退了一步。
找到了!她找到了!
这一刻闻就前所未有的慌了,他咬着唇瓣手指都在颤抖。
展佑佑咬了咬唇,小声道:“对不起啊闻就,是他们逼我的,我好怕,不是我出卖你的……”
闻就没看他,无形的压迫感让他脑门嗡嗡嗡响,应道:“我知道。”
谢纯朝前走了几步,伸手就将他横抱起来。
“你做什么!”闻就被她吓到了,心脏砰砰直跳,单手推着她的胸口,脸色苍白抗拒道:“我们已经分手了!你无权干涉我的自由!你你你你不能这样!你快放下我!”
不行!不能跟她回去!
“你不跟我走,我可以保证,你朋友这辈子都找不到工作,”她垂眼看他,漆黑的眼里浓稠如墨,丝毫没开玩笑的成分道:“你愿意那样么?”
闻就噤声,又气又凶瞪她:“你……”
没有破产的谢纯当然有能力让展佑佑一辈子找不到工作,那完全是她轻飘飘一句话的功夫。
展佑佑哪里知道闻就招惹上一尊怎样的大佛,再细细多看了对方两眼,突然认出了对方。
再看看被公主抱的闻就,心底缓缓冒出了句:窝草!我朋友到底钓了个什么女朋友?
谢纯抱着闻就一言不发朝电梯走。
“佑佑,对不起啊,我下次再赔礼道歉。”闻就望着隔得越来越远的好友探出脑袋颇为愧疚道。
展佑佑摆摆手,晓得这事儿他绝不插不上手。
希望好友能平息好女友怒火吧!
闻就被谢纯抱着下楼塞进车子后座里,对方身上骇人的气息属实让他心悸,他忍不住退缩到角落里尽量缩小存在感,不停打着腹稿该如何解决当前情况,他看她面无表情看着前方坐着,看不出喜怒。
“我的字条你看了对吧?”他硬着头皮问。
谢纯没回应。
“你找我回去是复合的话,那咱们不合适。”
“要是你找我回来是为了算交往的经济账,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闻就嘴巴跟快要打结似的说着,缩在角落里从没像现在这般慌张过。
偏偏往日里对他千依百顺的Alpha一言不发,仿佛他是空气般。
他摸不准谢纯到底什么意思,望着窗外往后退的树木,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好像不是去他公寓的路。
“我们,去哪儿?”闻就扒拉着车窗忍不住又问。
谢纯始终没回应。
车内空气像凝结了般,闻就又开始忐忑不安,胸腔砰砰直跳,四处瞥了瞥紧张提醒道:“谢、谢纯,你……你不要乱来。”
怀着这样惊惶的情绪,车子在半个小时后开进富人区的一栋别墅。
当车停好,司机下车开门,眼瞅着谢纯下车,闻就摸索了下掉在角落里的拐杖,一拿到拐杖他挪着身子下车,一只脚才沾到地面,一双熟悉的手就穿过他膝盖和臂弯,直接将他给抱了起来。
闻就:“!!”
闻就扭头一看谢纯那张冷冷的脸拼命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谢纯不顾他挣扎直直朝别墅里走。
这是一栋三层设计精致的别墅,以淡蓝色为基调,进门后是宽敞优雅的客厅,摆设装饰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冷锐和不近人情,二楼是用环形楼梯连接。
闻就只觉得桎梏着他的两条手臂仿似钢铁,丝毫挣脱不掉。
她抱着他直接穿过客厅走上楼,脚下似生了风般,最后在一间房前停下,一脚踹开了门,抱着他大步流星朝里走。
闻就稍稍一侧头就望见那张蚊帐上挂满星星的床,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几欲窒息。
他颤抖着身子抬头看Alpha,却被alpha直接扔在床上,活像只待宰得羔羊般,他一点点朝后挪着位置,满是警惕盯着她一举一动嗓音颤得厉害:“你……你你别乱来。”
谢纯注视着他,解开领带沉默着抓过他的手,用领带将他的手绑在床头。
“谢纯,你想干什么?”闻就被她吓到了,急得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手腕扭着想要挣脱那根领带。
“干你。”谢纯单膝跪在床上,扣着他下巴眼睛像灼着火般盯着他。
那语调仿佛在谈论雨后天气般疏淡。
闻就脑子嗡嗡嗡响,头顶的星星挂坠随着床榻重量的增加开始摇晃。
那句话音一落,她没等他反应指尖就落在他衬衫上,将他摁在床上吻住他的唇,“刺啦”一声薄薄的衬衫就碎成了布条。
闻就想逃。
逃不掉,他根本逃不掉!
……
闻就被完全标记了。
他脑子跟炸了雷似的轰轰轰响着,这震撼不亚于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他昏过去前还在想绝对不要原谅谢纯!
他瑟缩着蜷缩成一团,身体像刻进恐惧般。
谢纯并不后悔标记他,如果再做一次选择,在清醒的情况下她依旧会这么做,这样他就永远属于她了。
室内浓稠的信息素味道迟迟不消散。
谢纯抱着他进浴室洗澡,他睡得沉沉的,双臂抱着胸口怎么也不愿意松开,眼睛紧紧闭着,时不时微微颤抖。
害怕,她在他身上读到害怕。
谢纯拥着他细细亲吻眉梢,又将唇贴了贴他红肿的唇瓣,几乎能预料到明天早上omega醒来是怎样的情形。
她抚摸着他肚子,思绪飘远了些,不由得开始考虑让omega怀孕这件事。
或许,只有真正组成家庭,他才不会想跑。
作者有话说:
唔,大概这周完结吧。感谢在2023-02-12 22:58:28~2023-02-14 00:2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秦玉柯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42.我还不跑了。
闻就:另辟蹊径。
清晨。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卧室, 闻就掀开眼睛蜷缩着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脑子一片空白,像一台废旧的机器启动时间漫长。
满屋子没散去的信息素味道, 撕碎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一条手臂突然伸过来将他整个身体捞回去,毫无衣物遮挡的后背抵在Alpha潮热的胸膛上,他瞳孔微微一瞪,意识开始迅速运转, 又僵硬又窒息想起昨晚种种,稍稍动弹想跑,身子就像被千斤石头碾压,费劲重组。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个形容词——破破烂烂。
闻就气得脑仁疼。
气谢纯就这么要了他!一点点都不尊重他, 还将他完全标记了!
他不是没想过要把自己交给她,可是他总觉得该是在美好的情形下, 哪里是像昨晚那样逼迫他,强要他!
这事儿对于他来说跟天塌下来没两样!要知道他真的很传统,一点不能接受婚前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她活儿真如梦里的他吐槽那般,真的很烂很烂!虽然他是初次尝云雨,可是早些年大学宿舍夜话讲起AO两性的事儿, 室友们讨论过doi的感觉,甚至说匹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搞的话,感觉就像上天堂。
闻就没上天堂, 他昨晚简直在下地狱!
他艰难翻身瞪向罪魁祸首, 正欲发难无声谴责,哪知道转身就撞进谢纯那双满是疏冷的眼。
“你……”他被吓了一跳, 咬了咬唇不想看她, 又费劲转身背对着她, 揪着被单往自己这边扯了扯,也不知道怎么委屈得眼圈发红,没好气道:“滚!”
“你给我的字条,是假的对不对?”谢纯指尖扣着他肩膀,拇指摩挲着那小块肌肤问。
闻就咬了咬唇不吭声。
“还跑么?”谢纯将他收入怀里,唇瓣擦过他的后脑发丝问。
那嗓音还透着几分别样的冷,像是在谈判桌上对峙般,强势又霸道。
闻就立马想起昨晚糟糕的记忆,挣扎了两下挣不脱,眼泪大颗大颗掉,声音还努力维持正常骂道:
“劳资跑!劳资干嘛不跑?我讨厌死你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你混蛋你流氓你禽兽!”
“……阿就?”谢纯察觉不对劲,硬生生将他扳过来对着她。
那硬起来谈判的心在看到他眼眶红红还在掉眼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喉咙里决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再也遏制不住将他抱在怀里,像以前一样亲亲他的脸哄道:“是,我流氓我混蛋我禽兽。”
真是要命。
“呜呜呜呜。”闻就一被她抱住彻底绷不住了,哭得比任何时候都委屈。
满腔骂人的话都被哭腔给堵了,他断断续续、磕磕绊绊道:“你就是……你就是呜呜呜流氓……混蛋……”
这么哭了半个小时,闻就堪堪恢复过来。
他抽噎着揩揩眼泪,抬头凶巴巴瞪她撂狠话:“我不会原谅你的!”
谢纯心下一沉,薄唇抿成一条线看着他。
如果他真要跑,她会把这里当成笼子将他关起来,那样她就能每天下班回家看到他,就算是面对他的谩骂厌恶,她都可以,她不会再让他消失。
果然,他拼命挣扎,掀开被子费劲穿着衣服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