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宛白难得的心虚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勇敢的“嗯”了声。
解西池安静下来,看着她不说话,手里拿着捡回来的篮球。
气氛有些微妙的古怪,小姑娘撑了会儿,眼睑低垂下去,视线瞄到他的手指,想到什么,耳尖发烫起来。
“找完还回来吗?”头顶响起他有些低的声音。
南宛白怔了半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要帮你带瓶水吗?”
解西池无奈地“嗯”了声。
眼看着两个女生走远,韩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来真的?”
解西池缄默不语。
韩永顿觉眼前一黑,他哥没否认,很好,过段时间校草的人设又可以崩一个了。
其实那天聚会他就发现了,只是说服不了自己,碎掉的世界观还没拼起来,又塌了。
“进行到哪一步了啊?”韩永问。
“还没名分。”
韩永心想,这校花太可怕了,居然能让他哥一个清心寡欲的形象,变成恋爱脑。他想给小姑娘鼓个掌,然后大喊,对,就这样,让这狗比体会下追人的苦。
“表白了?”
“没。”解西池偏了偏头,不知在看哪,目光放空,淡淡道:“有一点不确定因素,都不行。”
韩永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我日。”
这得恋爱脑晚期了吧。
“不是,你这有点……”韩永一时间想不出来形容词,反正挺震惊的。
解西池没多言,慢条斯理拍着球走回去,继续投篮。
只是这次不太一样。
多了份等待的心情。
仿佛回到高一那段时间,一直在后面等着女孩回头。
————
南宛白是在一个比较隐蔽人少的地方找到猫学长的,楚清越也在,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挂了许多杂草和叶子。
夏芝芝眨眨眼,“你这,和猫打架了?”
“没有。”楚清越面无表情回话,低头摘衣服上挂的叶子。
南宛白过去喂猫,发现猫学长不太对劲,耳朵始终飞机耳,像是受到了惊吓,毛很炸。
“它遇到流浪狗了。”楚清越简洁的解释。
毕竟是流浪猫,还是有可能被欺负的,狸花猫擅长打架,可若是遇到体积太大的狗,也是吃亏的,它大概是发现打不过,就往这种灌木丛里钻。
如此一来,就能说通楚清越为什么会那么狼狈了。
想必是跟着猫一起钻了。
“咪咪,你有没有受伤啊?”夏芝芝蹲下来检查,“要不给它找个领养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马上就要放假了,没人喂。”
南宛白轻轻点头,手安抚般地帮猫学长顺毛。
“我倒是想养,就怕到时候我也被赶出家门。”夏芝芝皱着眉头,“你们能养吗?不行我去发个帖子。”
“我妈不喜欢猫。”楚清越说。
南宛白沉思了会儿,犹豫道:“我一个人住……”
下一秒,两双眼睛同时看向自己,夏芝芝还可以理解,她本来就是活泼的性子,可为什么楚清越也一副很期待的样子啊!
————
“所以,你们为什么把猫抱到这来?”
解西池挑了挑眉,看南宛白怀里的猫。
猫学长也抬起头看他。
南宛白把手指上挂的柠檬水递过去,“凉的,去冰。”
是他常喝的。
相识多年,解西池觉得这水有诈,随手接过来,漫不经心道:“说吧。”
“你想养猫吗?”南宛白问。
“不想。”解西池回答的很果断。
众人:“……”
他冷酷的像是被盗号了,之前还你侬我侬呢。
解西池确实不想养,他对小动物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属于不会主动去摸,也不会虐//待那种,单纯无感。
在他的世界里,可能除了和南宛白挂钩以外,都是这样的存在。
对他来说,猫等于狗等于人,一视同仁的不在意。
“你想养?”解西池问。
南宛白“嗯”了声,“可房东不让养。”
她没说的是,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照顾好这条生命,每当拿不定主意时,就本能地想问问解西池。
没思考太多,她就抱着猫来了。
解西池睨了她两秒,眼底神色不明,“这算是奖励吗?”
“啊?”南宛白迟慢半拍明白过来,脑海里快速闪过许多东西,最后合成一句。
会不会太任性了?
但这个人是解西池。
她轻声说:“可以吗?”
话落的同时,这方角落陷入了一片寂静。
旁边夏芝芝看得直想扶额,偏偏自己边上是木头一样的楚清越,根本不懂她此时复杂的心情。
然后,她在解西池后方看到了已经扶额的韩永。
视线在交汇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看到对方脸上写着“你懂我”。
“可以。”解西池不禁莞尔。
南宛白唇角上扬,抑制不住的开心几乎要溢出来,她忍不住往前迈步,整个人凑过去,近乎于贴在他身上,仰着脸看他。
她感觉自己彻底完了。
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不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怎么想。
这个夏天好热,却不及少年的赤诚热烈。
作者有话说:
夏芝芝:南南这明显被吃得死死的,以后怎么办啊。
韩永:我哥现在就被拿捏住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第53章 第53章
你想去哪个大学?
猫学长的问题完美解决。
南宛白和夏芝芝坐在篮球场附近的休息长椅上, 男生们在里面跑来跑去的,拍球抢球投篮。
“南南,你刚才吓死我了。”夏芝芝叹气, 扫了眼南宛白旁边放的柠檬水,“我还以为你要……”
“要什么?”南宛白低头摸猫,猫学长很乖,趴在她腿上晒太阳。
“把人扑倒。”
南宛白终于抬起头来, 疑惑地看夏芝芝,有点好奇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夏芝芝没看她,把视线落在球场上,能看到个高腿长的男生,像聚光灯似的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
不是打比赛那种热血沸腾的玩法, 可能是脸好看,蹲地上弹石头都好看, 有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南宛白也去看解西池打球,她不了解篮球的规则,就知道个投进算得分。
男生们以球会友般,不熟悉的都能凑一块玩。很奇怪,球场人很多, 原本该害怕的她,当目光追随着他时,就注意不到其他人了。
连带着对人社恐的情绪, 都被冲淡了。
南宛白在这, 解西池也跟着分心,不由自主的在意, 她在看谁。
好的, 她在看猫。
打了一会儿, 解西池下场往这边走,估计是来拿水。
南宛白顺手把已经插上吸管的柠檬水递给他,有猫以后,她心情不错,夸了一句,“打得挺好。”
解西池接过柠檬水,喝了两口,问:“哪好?”
南宛白:“……”
希望您老人家不要为难人。
解西池低眸看她,“某人用完就丢,不止一次了。”
南宛白尝试狡辩,“我没有。”
解西池挑了挑眉:“那你说吧。”
南宛白:“……?”
说吧?说什么?
你怎么不让我上台给你念个演讲稿呢?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也就心里想想,南宛白眉头微蹙,思索片刻,“个高,一看就是个打篮球的好苗子。”
解西池扯了扯嘴角,扬起点笑来,漆黑的眸子却莫名地凶,“你的意思是,我打球好,是因为个高?”
南宛白绷住。
这个距离,这个身高差,加上一坐一站,压迫感十足。
可惜小白改不了嘴硬的毛病,听他这么说话,就想呛回去。
“那不然是小弟陪玩衬托的?”
解西池微侧过头,瞥了眼装死的韩永。
这可不就有一个张口哥闭口哥的弟,前两天还说要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韩永:“……”
你俩拌嘴能不能别伤及无辜啊!
校花好可怕,一句话就想要他狗命。
“那个,就是打着玩玩,没有谁陪玩这一说,再说了,认真打我哪有站着的机会。”韩永窘迫地说,尝试挽救一下。
南宛白“嗯”了声,面无表情看解西池。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看吧,你小弟就是在捧你。”
韩永:“……”
一帮祖宗,他不伺候了。
“走吧,快上课了。”解西池随口道。
听到这话,韩永的表情突然有点微妙,看看解西池又看看南宛白。
不是,这就完了?
就完了?您被喜欢的妹子嘲了一句打球靠小弟,居然没点解释吗?男人的尊严不要了?
还有嘲人的那位,为什么能淡定的跟着走。
韩永仿佛明白之前帖子是怎么传成那样的了,现在年轻人打情骂俏的方式是他不懂了。
夏芝芝拍拍他的肩膀,前辈般语重心长道:“你就不该接话。”
韩永:“???”
这俩人,某方面来说,都挺狗的。
————
放学后,一间宠物生活会馆。
再一次看到这个牌匾,南宛白依旧觉得它朴实无华,又一目了然。
想起上次解西池买罐头的场景,南宛白这次果断带上夏芝芝一起,避免他再做出暴发户的行为。
两个小姑娘在货架前挑着各种猫用品,留下解西池和猫面面相觑。
这家店还可以给猫做体检驱虫什么的,他索性领着猫去做检查。
店员推荐了很多东西,夏芝芝看着其中一个说:“这个自动喂食器不错,记得加粮加水就行。”
她又看了看价格,对学生来说有些贵了,“算了,买不起。”
南宛白凑过去看,“还可以,总有不在家的时候,买这种也比较方便。”
“也对,话说南南你是一个人住啊,家里人放心吗?”夏芝芝闲聊地找话题。
她也是听到南宛白说房东才知道南宛白是自己租房住,在这个年纪,总会有种想要证明自己长大了的行为。
但又总是被家长当成孩子,管的越严越想出去看看,租房对夏芝芝来说,是个很陌生的词。
南宛白“嗯”了声,不在意道:“没事的。”
她早就没有人管了。
“那放假我可以去找你玩吗?”夏芝芝笑道,眼中隐隐有期待。
南宛白一愣,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点点头。
“可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等解西池带着猫检查完以后,也挑的差不多了。
东西挺多,南宛白干脆和解西池一起打车去他家,怕他一个人拿不了。
当出租车缓缓驶进小区时,她蓦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解西池住在公寓楼啊。
“不下车?”解西池见她走神,揶揄道:“这么多,让我自己拿啊,真狠心。”
南宛白这才回神,跟着下车,要去拿东西,结果发现解西池只给她留下来一些比较轻的猫玩具之类的。
她用手掂了掂,“我严重怀疑你完全能自己拿上去。”
“不用怀疑。”解西池淡道。
南宛白呆住了。
他居然承认了?
解西池眉梢一挑,“带你认认门,猫你要负一半责的。”
南宛白脑子短路一样,干巴巴道:“什么意思?”
解西池不紧不慢道:“难不成你把猫丢给我就不管了?”
南宛白:“……”
这句话说的好像她是那个抛夫弃子的渣女似的。
“没事常来看看。”解西池继续说。
猫是谁要养的?她。
猫是谁要他养的?还是她。
南宛白觉得自己的良心受到了谴责,被按在地上摩擦,满脸严肃,“我会的。”
所以,当解西池把钥匙给她时,她收了。
解西池住的是单人公寓,很静,没什么生活过的痕迹,显然他不怎么常住,整洁干净又平平无奇,两个人一起整理了下猫的用品。
猫学长也不怕生,慢悠悠迈步到处逛,熟悉环境。
南宛白坐在卧室的床上,指甲抠着手心,狭小的房间里,似充斥着看不见的某种独属于少年的气息。
和解西池去她那不太一样。
这是他的地盘,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紧张感,好像来到了只有他的私密空间。
听他的意思,是希望她以后也能来看看猫。
只是看猫吗?
还是说……
看人。
南宛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似乎又踩在了某个陷阱上。
这只狐狸,太有心机了,改名叫心机狐算了。
可她居然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
卧室门被推开,解西池走进来就看见女孩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空。
听到开门声,她抬眼看过来。
解西池手上端着个果盘,摆了些切好的水果,顺手放在床头柜上。
“你去买水果了?”南宛白问。
“嗯,冰箱里没有。”
南宛白没再多问,用水果叉叉了块甜瓜塞进嘴里。
冰冰凉凉的甜味蔓延开来。
她鬼使神差地想,叉子和盘子会不会也是解西池刚买的,他这不像是会有这些东西的样子。
解西池见她在吃水果,走到衣柜那,随手拿了件衣服出来。
“我去换衣服。”他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
南宛白乖巧地点头。
很快解西池就换好出来,他看了眼南宛白身上的校服,“你要换吗?”
他领猫检查时,不可避免碰到了猫,即使用粘毛器粘过,衣服也脏了,更不要说把猫抱来抱去的南宛白了。
“啊?”南宛白持续愣神。
什么意思啊心机狐,不是就来坐一坐,检查猫咪生活环境是否达标吗。
怎么就换上衣服了?
南宛白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思想。
似乎从那天醉酒后,亦或者更早之前,某个界限就消失了,等明白过来时,没有意外和太多震惊。
只感叹一下,原来是这样。
除了喜欢以外,她根本找不到任何能够解释这一切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