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看来还是执迷不悟。
“是。”曹公公见陛下这副模样,便也退下了。
小周公公见干爹下来了,立刻问道,“干爹,陛下是对那位勇毅候夫人有几分?”
后面的话他并未说出口。
曹公公打了他的头一下,“莫要妄言!”
“可是,都这般了?”小周公公愤愤不平。
“之前,陛下对清芸姑娘不也是一样吗?”
当时,清芸女官刚进宫,受了一顿欺负,陛下看见了,立刻将那一批人全部打入冷宫,甚至责罚了一位二品的诰命夫人。
而后更是将只是一个小小的奉茶宫女的李清芸提到了自己的身边,赐宫苑居住,俸禄也似宫中的昭仪娘娘,除了没有娘娘的身份,什么都给了。
这般的荣宠,才让众人以为陛下要娶清芸女官,现在才过了多久,就这般冷淡了。
这勇毅候夫人,还比不上当时的清芸女官呢,充其量就是有了一丝兴趣。
自家陛下虽然看着温和,实际上兴趣就是有时来了,不久又会消散,这勇毅候夫人也就是另外一个猎物而已。
不过,陛下又有一个猎物,总比之前那段死气沉沉的样子好。
这厢上了马车,马车内只留凌路隐和李清苑二人。
马车一片寂静,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侯爷,要不要喝一些茶”李清苑鼓足勇气问道。
“嗯,”凌路隐点了点头,手接了这杯茶。
两人的指尖微微相触,一阵酥麻。
李清苑脸红了起来。
凌路隐看向她。
虽然和陛下并不是一起长大的,但两人之间也算是相知甚多。
陛下知道了自己的算计,也知道了自己的阴谋,可他没有挑明。
或许是因为他对清芸没了兴趣,或许是因为李清苑让他一时有了感觉。所以,他用这个举措告诉自己,不需到李清苑服用大药,被神医彻底改变容貌的那步,可以现在就进行替换。
以他的威望,别人就算知道了有蹊跷,也不敢言明。他就是这般狂妄。
可,凭什么。
他虽然是陛下的臣子,但他更有自己的骄傲,他已经让了自己的心上人一回了。难道现在还要把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让给他,这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陛下或许会在空闲之余,使一些手段,让她离心。
但他看着李清苑精致的侧脸,论迷惑女人,他一个年轻力壮的还比不上比自己大了五岁的人吗。
更不用说这女人在寺庙别院里,就忍不住寂寞破了身子,可见比起那个“老头子”,自己更得她看重。
就算要换,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一个神志全无的女人!
(二十五岁的沈轩……)
19章
可是,凌路隐微微皱眉,让女子喜欢上自己,就是给金银珠宝和表现的温柔一些即可。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清苑,在初见她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行动的,就这样,惹得她情根深种,想必这次也跟简单。
下了马车,凌路隐想了想,好友禹王曾经说过的话,犹豫的伸出手,微微侧身,眉头微皱,带有一丝别扭。
“搀扶夫人下马,这可是很让女子感动的一件事。”禹王的话言犹在耳。
勇毅候府门前,一阵微风刮过。
……
因为那个在马车里的人并没有把这个手给她。
一时,整个场面有些尴尬。
看着他伸出的那双手,李清苑眨巴着眼睛,凌路隐生病了不成。
他一直都自顾自的往前走,根本不会注意下马车这件小事的。
今日他在马车上说过什么吗?她今日在马车上一直在想着沈轩昨日和今日的举动,猜测他的心思,莫非听漏了什么?
凌路隐看着旁边下人呆愣却又立刻低下头的模样。
一时恼羞成怒,这和他想象中她一脸羞涩的场景完全不同,只禹王说的果然都是假的。
“还不下马车?”
这副凶恶的样子才对吗,李清苑松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先过掉这个尴尬的场景再说。
凌路隐却将手收了回来,李清苑愣住了,幸好旁边的梨儿很快就将手伸了出来,让李清苑松了一口气,总算不那么尴尬了。
到了门槛,高大大户的门槛都修的极高,凌路隐又把手伸了出来。
这下,李清苑懂了,他做出这番心思,这是在让自己对他更是痴心吗?
突然之间变了态度,李清苑低垂住眼眸,只能说明沈轩给了他竞争意识。
这个举动让她有些清楚了这几日的事了。
玄黑高大的身影搀扶着月白的如水的女子,貌美的女子的脸庞羞涩,英俊的男子虽皱眉,但双手交握,又显示着两人的甜蜜。
跨过门槛后,两人周边的气氛很快就变得温馨起来。
宛如一对璧人。
周边的下人倒吸一口凉气,侯爷夫人经过这次狩猎,感情变好了许多啊,看来府中局势怕是要变了。
这次牵手的成功让凌路隐志得意满,看来,还是比较简单。
自己对她这般好,想必她肯定会对自己更为喜爱,不会移情别恋。
他的心情微微放松了,脚步不由加快。
被他拉的有些急,李清苑不得不小碎步跟上。
“侯爷,您慢点。”她喘着气道。
凌路隐这才发现她的速度有些慢,“这般慢。”
他一脸嫌弃。
李清苑脸上通红道,“侯爷,嬷嬷也教过走路不能太急。”
“学了这么久,也没见学的和清芸一般?”凌路隐撇了撇嘴。
提及李清芸,李清苑的脸色刷的变了。
她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走。
手心一下变空,凌路隐看向她,狭长漂亮的眼眸满是不解。
“妾身自然是比不上清芸姑娘了”
“这房间也到了,妾身就回屋了。”
语罢转身离开。
凌路隐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影,心里也有气,她何时对自己这般大胆了,以前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答应的。
果然不该表现的这般亲密。
“侯爷您看?”徐侍卫不由的上前问道,这不要哄吗?
“不必。”凌路隐道,就算是让她喜欢自己,也不能这样惯着她的脾气。
“侯爷,这就是这一个月来府里的进账了。”
凌路隐翻着这账本,内心烦躁,看见上面的玛瑙十串,想到她生气的身影。
她这样,也是喜欢自己的表现,自己不应该就不管她,而且不是刚做了决定,要让她更喜欢自己吗?
于是,他顿了顿,道,“将这些给夫人送去。”
这样,她总不至于在这般生气了。
“是,主子。”管家低头掩饰自己惊讶的眉眼,看来侯爷和夫人的关系真的变好了,两人之间如普通夫妻一般呕起气来了。
很快,下人们便将凌路隐赐下的玛瑙给了过来。
“夫人,这些是侯爷吩咐我们送过来的。”
李清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管家嬷嬷见她这般处变不惊,一时惊讶,这般珍贵送过来,不仅仅是这些珍贵的玛瑙,还预示着她在勇毅候府中地位的提高。
看着这些珍贵漂亮的玛瑙,一看就价值连城,李清苑却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是在讨好自己。按道理,之前他那般生气,应该是对自己冷淡的,但是今日,沈轩让自己去陪太妃,他又变了个脸色。
就说明,沈轩可能真的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在竞争之下,凌路隐才一反常态,突然讨好自己。
只是,他果然是一个愣头青,不懂得讨好女子,只知道送些东西,和假装的温柔,怪不得白月光跟人跑了。
就这点小手段想要跟第一任任务对象沈轩竞争,肯定耍不过。
看来还需要她的助力才可。
梨儿送走了管事的嬷嬷,回来后,满脸惊叹的看着这些玛瑙珍珠,眼中都快要放出光来了,“夫人,我们就将它们送给京城的珍宝轩,让她们为姑娘打一副好的首饰可好,到时候肯定全京城的人都羡慕不已。”
“不用,”
梨儿纳闷的看向夫人,只见夫人勉强挤起一丝笑容,充满倦怠道,“先放在那里,不用理会。”
而后,坐在了塌上,满目忧愁。
梨儿愣住了,夫人怎么了。
傍晚,凌路隐从军营里回来,对管家吩咐道,“晚膳让夫人陪着我一起用。”便进了房间换了衣服。
待凌路隐换好了常服,看到用膳的地方,却发现空无一人,自己想等的那个人并没有等到,视线扫向管家。
管家慌张的道,“侯爷,夫人她今日有些劳累,不能前来。”
什么,莫非还在因为今日自己说了清芸之事生气,这气性未免也太大了。
想到自己刚在军营里学到的花招,他站起身来,“既然夫人病了,我去瞧瞧看。”
“梨儿,”只听得李清苑声音响起,“就用些粥吧。”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凌路隐背着手,大步走了进来,眼睛扫视着这些粥,“不是说不想用吗,这是什么?”
“侯爷,”李清苑看着他,站了起来。
凌路隐施施然坐下,瞧了瞧桌前的寡淡清粥,“今日我就陪你一起用粥吧。”
李清苑低头,“侯爷多番劳累,这清粥恐怕不足够,侯爷您还是先回去吧。”
凌路隐盯着她,这是在拒绝他。
她一直都找着机会和自己亲近,这次自己给她机会,她又偏偏不在意了。
就算是因为清芸,也不可能做出这般反常的举动,一旁的下人早已在他说的时候,就摆上了碗筷。
他忍着闷气,拿起一旁的勺子,仍正常的道,“我今日偏偏喜欢用这些清淡的饮食,你坐下吧。”
李清苑闻言,还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动。
“怎么了?”凌路隐看向她还不服软,又缓缓道。
旁边的下人已经憋了一口气,侯爷这样子是真的很生气了,夫人快点服软啊。
梨儿也想这样劝道,可是却丝毫不敢说。
只见,李清苑仍然不言。
碰的一声!
一声巨响。
凌路隐狠狠地拍了拍桌子,脸上满是怒气道, “说话!”
他本来在她第一次拒绝的时候,就该生气了,可是在想到他的目的的时候,还是忍耐住了。
没想到她竟然越发胆子大了。
而这么大的胆子,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真的如他所料,对陛下起了什么心思。
如果真的如此,那他干脆就这样杀死她算了。
旁边的下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噤若寒蝉。
跟来的嬷嬷使了一个脸色,旁边伺候的丫鬟立刻退了出去,给府中的两位主子留下了空间。
出门后,管事嬷嬷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见惹得主子这般生气,主子都没有责怪她的人,一时,对李清苑的地位又高看了几分。
偏僻的房间内只剩下二人。
凌路隐紧紧的盯着她低下的头,她站直了身子,和一个木头一样,却仍是不言不语,一时,气的厉害。
他想缓和下来,对她说自己学会的甜言蜜语,可只要想到,她对着沈轩也用曾经看着自己爱慕眼光看向他,他就忍不住怒气。
突然,一滴滴的泪珠一连串的掉落到地上。
凌路隐一怔,走近几步,就要将她的头抬起。
她别过头。
凌路隐将她的固住,果然眼眶发红,泪痕满面,一双眼睛也满是心如死灰。
“你这是?”声音有些乱。
“我不是真的对你生气,”凌路隐声音软了一下。
“侯爷,”李清苑轻抬头,躲过了他的手,而后跪了下来,抬头,神色之间满是坚定。
“侯爷休了我吧。”
恍若一道惊雷劈下,让凌路隐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
他看向她,休了她!她是在说笑吗?还是说错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之前她嫁给自己欢喜的模样,他现在还记得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只能指向一件事。
“你喜欢上了陛下?”凌路隐看着她,眼神阴狠,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犹如铁箍一般。
李清苑身子一颤,眼睛瞥向旁边, “侯爷就当是了吧。”
凌路隐看着她,目眦欲裂,“你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之前在心里的的那些话一时变成了笑话,他这样信誓旦旦,结果得到的却是这样。
“我知道,”李清苑闭着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的话,“还请侯爷休了我吧。”
凌路隐瞧着她低眉的眼角,“好,很好。”
他大怒,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李清苑想要挣扎,很快,就又放松。
凌路隐恶狠狠的看着她的脸,手指用力,她的脸上出现了青紫,脚不自觉的动弹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凌路隐想干脆的掐死她算了。
“早就听闻你在寺庙里就水性杨花,没想到果真是如此。”
“之前,你做戏倒是做的好啊。”
李清苑的脸色瞬时变得煞白无比,身子摇摇欲坠。
看着她这副和清芸相似的模样,翻着白眼,马上就要死去,凌路隐狠狠地甩开了她。
李清苑不住的咳嗽着,跪伏在地上,脸色煞白无比,看着脆弱至极。
他看着这些他刚刚让管家送来的珍珠玛瑙,“你在府里好好的待着,你这辈子是我凌路隐的妻子,就算是做了鬼也是,让我休了你,那是妄想。”
“碰”的一声,大门关上。
他阴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夫人重病,日后,除了送饭之人在,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违者死!”
“是!”
下人们纷纷低头应是。
屋内的李清苑缓缓站起,将自己的眼泪擦拭。
第一幕戏已搭好。
凌路隐为人骄傲,虽然并不爱重自己,但对自己还是有情谊在的。
这样一个之前爱他的人,突然之间变了脸色,足够让他这个在感情上的愣头青乱了马脚。
沈轩尚未彻底认出自己,但对自己兴许有了那么一丝兴趣。这一丝兴趣,恐怕足够让他插手自己的这段任务。
沈轩这个人一向薄凉,对于人的感情转瞬就变。
即使凌路隐有着傲气不愿意,但若是李清芸他的白月光在宫中受了委屈哭求怎么办。